第30章 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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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啊， 這正常嗎？”
池柚看池茜半天不回答她的話，有些急了，嘴裏催促。
池茜張嘴， 拿著手機的那只手都快把手機握變形了。
她現在是真心替她妹尷尬， 實在沒辦法殘忍地說出那句“你男神聽到了”。
池柚：“姐？”
“正常。”
回答的不是眼前的池茜， 而是一道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聲。
非常熟悉，嗓音清沈，帶著幾絲笑意，而且夾雜著信號頻率的電流聲。
池柚看向池茜手裏自己的手機，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她迷茫地看著池茜。
“我剛剛給你男朋友打了個電話， 想讓他幫你跟公司請假來著，他說想跟你說兩句……”
後面的話池茜沒來得及說完，因為池柚已經抓過枕頭朝她扔了過來。
池茜熟練的側身，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躲過後轉身就跑。
“池！茜！”
池柚瞪大雙眼，氣血上湧， 從床上跳起來就要追過去， 池茜快個幾秒， 眼疾手快地將門一關， 池柚沖得太猛， 腳沒剎住車， 鼻子直接撞上房門。
她吃痛地叫了聲， 酸意湧上。
眼淚迅速凝集在眼眶，池柚捂著鼻子去找紙巾。
被扔在床上的手機仍亮著屏，沒有掛斷的通話顯示著“男神”。
岑理聽到幾聲吵鬧， 接著又聽到她吃痛的叫聲， 終於等安靜後， 才叫了聲池柚的名字，問她怎麽了。
池柚現在不敢靠近手機，仿佛手機就是岑理。
摸了摸鼻子，萬幸沒出鼻血。
“沒事……”她吸吸鼻，只想趕緊掛斷電話，甕聲甕氣道，“我掛了。”
說完就要挪到床邊去拿手機，並在心裏祈禱著男神千萬別說什麽多餘的話，否則現在隔著手機她都能當場去世。
岑理果然體貼地沒有繼續追問剛剛發生了什麽。
“聽你姐姐說你發燒了？”
池柚睜大眼，立刻否認：“沒有！”
“那還用我幫你請假嗎？”
“不用。”
岑理嗯了聲：“那公司見。”
公司見？隔著手機她都不想活了，還公司見？！
池柚一楞，喊道：“等下！”
岑理：“什麽？”
“我雖然沒發燒，但是我感覺身體好像還是有點不舒服，”池柚作勢咳了咳，“我今天還是請假吧，不過不用麻煩你幫我請，我自己打電話給我們老大請假就行了。”
說完就在心裏繼續祈禱，男神求求你給我點面子吧，千萬別揭穿我，雖然我知道我這個借口真的很爛。
岑理略頓，問：“是昨天在公園吹風著涼了？”
他一說公園，她腦子裏又開始回憶起昨天的畫面。
還有昨晚到今天早上做的那個夢。
心口一脹，池柚咬唇，小聲說：“大概吧。”
岑理：“抱歉，是我的錯。”
“跟你沒關系啦，是我身體抵抗力太差了。”
她又假模假樣地咳了一聲。
“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池柚感動地嗯了聲，心想男神真是大好人吶，太照顧她面子了。
接著，岑理又不急不慢地說：“我待會兒也請個假過去看你。”
“啊？！”
最後池柚還是沒請假，老實去上班了。
她跟池茜一起出的門。
池茜對她不請假堅持去上班的這個決定表示很不理解。
“你傻啊幹嘛不請假？反正我去上班了又不在家，你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不比在公司爽？”
池柚漲紅著臉不說話。
嘲笑吧，盡情嘲笑吧。
“你沒聽你男神都回答你說正常了嗎？”池茜憋著笑說，“他這意思多明顯，你想睡人家，人家也願意給你睡，你倒好，送上門的你男神你都不要？出去不要說你是我妹妹，我沒你這麽慫的妹妹。”
池柚只好找借口說：“我這是顧及你的感受好不好？你的房子，我哪能隨便讓男人進來？”
池茜完全不在意：“那怎麽了？我房子裏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更何況收拾的也挺整齊的。之前爸不就來看過，而且我也帶於昂回來過過夜啊，我自己都帶男人，難道還不許你帶？你是我妹，放心，只要你不帶你男神進我房間參觀，男人隨便帶。”
“那能一樣嗎？”池柚翻了個白眼，“爸又不是別的男人，而且你跟於昂跟我和男神的關系又不一樣。”
“哪不一樣？你跟你男神，我跟於昂，不都是男女朋友。”
當然不一樣。
於昂都要跟你求婚了，就快是你老公了。
池柚撇撇嘴，一想到於昂，又想到昨天就是因為去幫於昂布置求婚現場才鬧出的那麽一場烏龍，然後她和岑理的關系就又進了一個臺階。
正好這時候孟璇給她發來了消息，說他們小區門口的咖啡店今天搞活動，要不要順便幫她帶一杯。
池柚看著新消息上方昨天的聊天記錄，想起來了。
昨天只顧著自己談戀愛，居然把她姐的事兒給忘了。
電梯到了，池茜邊往裏走，嘴上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說池柚沒把握好機會。
“你男神都要上門探病了，你說你裝個病怎麽了？你那些偶像劇都白看了？連這點機會都不會把握，少上一天班少拿一天工資能要你命嗎？”
池柚直接打斷：“姐，於昂知道咱爸生病的事兒了。”
池茜一噎。
“他怎麽知道的？你告訴他了？”
池柚趕緊搖頭，然後把昨天的情況大概說了下，還把孟璇發給她的那兩條消息直接拿給了池茜看。
池茜皺眉，有些奇怪道：“這麽說他昨天就知道了，怪了，都一晚上了，他怎麽都沒來問我？”然後又問池柚，“他問你了嗎？”
池柚搖搖頭。
“等下，”池茜發現盲點，疑惑地看向池柚，“你和你同事昨天為什麽跟於昂在一起啊？他昨天明明發消息跟我說他晚上要跟客戶一起吃飯啊。”
池柚：“……”
“你們在搞什麽？”池茜問。
“沒什麽，就我同事有個遠方親戚要打官司，想找個律師咨詢一下，”池柚說，“然後昨天我們下班以後逛街了，正好就碰上於昂了，那正好我就找於昂咨詢了。”
池茜扯了扯嘴角，瞇起眼睛：“可是你昨天不是跟你男神在一起嗎？”
池柚又說：“……對啊，後來又碰上我男神了，我就跟我男神去約會了，於昂送我同事回的家。”
池茜：“有這麽巧？”
池柚：“對啊。”
“哦，”池茜半信半疑，“所以你同事是在於昂送她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告訴了於昂咱爸生病的事？”
池柚讚嘆道：“你真是太聰明了，我要有你這智商，我高考文化分也不至於才那麽點兒。”
池茜扯唇：“少來。一樓到了，趕緊滾吧。”
池柚坐地鐵上班，而池茜是開車上班的，她的車停在負一樓的停車場，還得再下一層。
池柚走出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問道：“那爸爸生病的事——”
池茜不太在意地說：“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回頭我問於昂。”
然後她話鋒一轉，調侃道：“你現在請假叫你男神上門還來得及哦。”
池柚：“滾！”
電梯門應聲而關，徒留池柚又氣又赧，原地發抖。
“小姐你好，你的外賣到了。請給我五星好評哦。”
孟璇笑瞇瞇地將咖啡放在池柚的工位上。
池柚順著她的話說：“謝謝，配送很快，一定給。”
拿起咖啡喝了兩口，孟璇還沒走，只在她工位旁欲言又止。
池柚：“怎麽了？”
孟璇這才挺不好意思地問：“昨天我跟你姐夫說漏嘴的事兒，應該沒什麽事兒吧？”
“放心，沒有，”池柚說，“我姐很淡定。”
孟璇：“那就好，我昨天一直擔心會不會害你姐姐姐夫起什麽矛盾？”
池柚邊開電腦邊說：“我爸生病這又不是什麽驚天秘密，我姐夫遲早也會知道的，而且在我印象裏，他們從來沒吵過架。”
“沒吵過架？”孟璇好奇地眨眨眼，“哇，原來真的有不吵架的情侶啊。”
“有啊，就他們。我姐夫你昨天也接觸過了，脾氣好的要死，我就沒見他大聲說過話，我姐脾氣暴躁點，但談戀愛的時候一點都不小女生，從來不犯作。”
孟璇語氣羨慕：“真好。”
池柚驕傲地擡了擡眉，孟璇又問：“那你跟岑理呢？目前為止吵過架嗎？”
怎麽又突然繞到她身上了？
池柚抿了口咖啡說：“這才半個月，都不了解，沒什麽可吵的。”
“半個月也挺久了啊，現在大家都喜歡談快餐式的戀愛了，當然我不是說你和岑理。不過確實有的情侶半個月都能上三壘了。”
池柚突然被嗆了口咖啡，側過頭咳了兩聲。
“……真的？”
孟璇抽了張紙巾給她，點頭道：“真的，半個月在有的人眼裏都算進度慢了，確認關系當天就去開房的也有。”
池柚詫異地張唇。
看她這副震驚的表情，孟璇不解問：“你大學不是談過嗎？大學不住宿舍跟對象在外面租房子多了去了，你大四那會兒沒有嗎？”
池柚趕緊搖頭。
這話曾經室友也八卦問過她，當時池柚的回答是，有好好的宿舍不住，幹嘛住外面，還多花錢。
室友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孟璇此刻也明白過來：“哦，原來你是純情派的，難怪你那麽震驚。”
池柚沈默地咬了咬咖啡杯口。
孟璇頓時起了勁兒，彎下腰小聲問她：“那你是還沒有體驗過那種快樂哦？”
“……”
孟璇拍拍她的肩，有些猥瑣地笑了。
“沒事兒，岑理會帶你體驗的。”
池柚抿抿唇，垂著眼小聲問：“會不會……太快了點？”
孟璇：“不快不快，快餐時代。”
“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饑渴？”
畢竟昨天，她確實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某種變化。
……岑理肯定也發現了。
孟璇：“？”
“反了吧姐妹，這種事男人永遠比女人更饑渴。”
池柚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那不是普通的男人，那可是岑理。
而且昨天在車上叫停的也是他。
在那種情況下，她都已經頭腦暈脹，他做什麽她估計都只會乖乖承受，而他卻仍然克制得過分。
克制到……反襯得她很饑渴。
尤其是今天早上那個電話。
池柚閉了閉眼，無比慶幸男神的紳士風度，沒有拿這件事嘲笑她。
“你不懂，”池柚含糊說，“岑理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孟璇伸出食指擺了擺，說：“岑理再怎麽高冷，有一個前提是不會變的。”
“什麽？”
“他是男人。”
池柚楞了。
兩個女孩子彼此對視，此時一個冷不丁的聲音響起。
“誰是男人？”
孟璇嚇了一大跳，手裏的咖啡差點打了。
定睛一看，是前輩許哥。
孟璇驚魂未定：“我靠許哥，你嚇死我了。”
池柚也嚇得半死，語氣結巴：“許哥，我們剛剛說你聽見了？”
“放心吧，我就聽見一句‘他是男人’，”許哥說，“你看你倆嚇的那樣子，十點了兩位姐姐，別摸魚了，工作吧。”
孟璇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工位。
池柚手忙腳亂地摸上鼠標，許哥還沒走，敲了敲她的桌子說：“破曉新賽季的宣傳PV今天上午十點半發，你主畫的新屠夫還有半小時就亮相了，記得看評論。”
孟璇探過來頭：“上次開會不是說這周末發？”
“提前了，宣傳那邊的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說這周末營銷號要爆一個明星的戀情瓜，怕到時候擠不上熱搜，所以先提前發。”
池柚好奇問：“哪個明星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追星，”許哥說，“幫推廣的博主大V我們都找好了，十點半我們官號先發pv，然後他們再定時晚點發。”
果然許哥剛說完沒多久，半小時後，一到十點半，官號最先發布了PV視頻。
池柚主畫的新屠夫嗜血夫人也終於亮相。
一直等到中午去吃飯，池柚才做好心理準備，滿懷期待地翻了翻評論，結果評論區卻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和諧。
熱評第一就是：「新屠夫這建模是認真的嗎【迷惑】」
池柚心一跳，又往下翻。
「你們破曉憋了這麽久的新屠夫就這就這？」
「聽說要出女屠夫我還稍微期待了下，結果就這？我還是去玩我的男屠夫吧」
「也不能說不好看，裙子是美的，武器也是美的，能看出來原畫師的審美是在線的，但動起來怎麽就這麽奇怪？」
池柚趕緊也去看了下PV，有點理解為什麽評論都是負面的了。
她知道平面效果不能跟3D效果比，但這也差太多了。
看著這些負評，池柚不可避免地有些難過。
雖然知道網上的評價向來褒貶不一，但這是她進公司以後第一個負責的項目，她畫了很多心血，結果卻被這麽吐槽，任誰都不會太開心。
這一會兒飯也有些吃不進去，池柚盯著手機發呆。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桌子：“靚妹，拼個桌唄？”
孟璇也在刷手機，聞言擡眼，是王凱寧和岑理。
她先是沖岑理打了個招呼，然後狠狠瞪了眼王凱寧。
死老王，昨天鬧那麽大一場烏龍，今天還好意思出現！
王凱寧厚臉皮地眨眨眼。
昨天不是你先給我發消息的嗎？怪我咯？
孟璇嫌棄地收回目光，沖還在低著頭看手機的池柚說：“柚子，別看手機了，你男朋友來了。”
然而池柚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
池柚和孟璇是面對面坐的，王凱寧識時務地坐到了孟璇身邊，把池柚旁邊的位置讓給了岑理。
岑理在她身邊坐下，看到了她餐盤裏沒怎麽動的飯菜。
“你怎麽了？”他問，“怎麽都沒吃？”
工作上再不開心，也不能發洩到不相關的人身上，池柚搖搖頭，趕緊夾了口飯往嘴裏送。
“哦，我剛玩手機去了。”
“都冷了。”岑理說。
池柚嚼了嚼，確實有點冷了。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問：“我再去幫你打一份？”
池柚搖頭：“不用了，那太浪費了。”
“我幫你吃，”岑理拿過她的餐盤，“再給你打一份一樣的菜可以嗎？”
池柚不好拒絕，小聲說了聲謝謝。
等岑理走後，孟璇才羨慕地嘆息：“有男朋友真好，吃不完的還可以讓他幫忙吃。”
王凱寧有些無語：“你這是找男朋友還是找食物回收處呢？不喜歡吃的給男朋友吃，吃不完的也給男朋友吃。”
“你懂什麽，”孟璇說，“這叫女朋友愛的投餵。”
王凱寧呵呵一聲：“豬的投餵吧。”
兩個人吵了幾嘴，一向話癆的池柚卻沒什麽反應。
王凱寧看她還盯著手機，問：“看什麽呢？剛過來的時候就看你一直盯著手機，男朋友過來了都沒反應。”
孟璇替池柚回答：“她在看今天發的PV。”
王凱寧懂了：“哦那個啊。”
然後他又感興趣地問池柚：“評價怎麽樣？你的新屠夫是不是一水兒的好評？”
池柚笑了笑：“還行。”
“還行就行，我們部門忙了一上午還沒來得及看呢。”
“你也沒看嗎？我也沒看哎，太多人發了，”孟璇說，“我首頁都被刷屏了，說真的，我們公司宣傳也太舍得花錢買營銷了吧。”
王凱寧：“啥意思？”
孟璇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看。
“我以為我們最多就是找游戲科技區的一些博主做推廣，結果你看，廣告都打到美妝區了。”
做推廣這個事兒王凱寧之前聽宣傳那邊說過，但是那邊具體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博主幫忙推廣，他不大清楚。
接過孟璇的手機一看，他也驚了。
這是真舍得花錢啊，不過比起當初他們公司的另一款古風游戲花大價錢找了個頂流女明星來代言，破曉只是找了一些博主而已，已經算是省錢了。
孟璇的關註列表特別雜，幾乎什麽類型的博主都關註了，然而這些平時看起來專業八竿子打不著一邊的博主，都在今天同時為破曉做了宣傳。
“你怎麽還關註了野外生存的博主？”王凱寧翻著她的列表，問，“你要去亞馬遜森林冒險嗎？”
“隨便看看解壓而已。”
“哇，你還關註了我們學校啊。”
“全國前幾的大學我都關註了，”孟璇嘴裏嚼著飯說，“高考考不上，我還不能關註一下嗎？除了你們學校，我還關註了你們學校畢業的好幾個博主。”
王凱寧翻了下，真的好幾個他的校友。
“那你倒是跟我互粉一下啊。”
“你的號有被我關註的價值嗎？”孟璇翻白眼。
王凱寧切了聲，突然咦了一聲。
“你還關註了這個黎之月啊。”
“哦，我之前想去國外留學，就關註她了，”孟璇說，“而且她也幫我們游戲做了宣傳，是不是因為她知道我們公司很多她的校友啊，所以免費給我們打廣告？”
“免費個屁，她也收了錢的好吧。”王凱寧說。
孟璇聽出不對勁來：“嗯？你們認識？”
王凱寧意味深長道：“何止認識。”
孟璇暧昧一笑：“前女友啊？”
王凱寧：“不是我的。”
“那誰的？”
王凱寧沒說話，接著用下巴無聲指了指對面岑理的空位，一挑眉，一撇嘴，用唇語說“他的”。
秒懂過後，孟璇突然瞪大了眼。
王凱寧趕緊又沖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池柚。
幸好這會兒池柚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沒有註意到他們倆的互動。
沒多久岑理幫池柚重新打飯回來了，孟璇只能暫時憋住。
吃完飯，池柚說想下樓去走走，讓她陪著，孟璇急著找王凱寧打聽八卦，直接說：“額，我有點事兒，要不你找你男朋友陪吧。”
池柚猶豫地看了看岑理。
岑理只說：“走吧，我陪你。”
等兩人走了，孟璇迅速把王凱寧拉到了公司樓下的奶茶店，給人買了杯奶茶。
然後她拿著手機，指著關註的那個“黎之月”的博主號問：“前女友，真的嗎？”
王凱寧咬著吸管說：“真的，她真名叫徐如月，經管的，就那個把岑理綠了的，我之前跟你說過。”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孟璇感嘆道，“我關註的留學生博主，居然是岑理的前女友。”
“留學生那麽多，誰知道你就剛好關註了她。”
“畢竟她是你們清大畢業，有學霸光環，長得也好看，就關註了唄，”孟璇語氣覆雜，“她知道破曉是岑理做的游戲嗎？知道的話應該不會願意幫前男友的游戲打廣告吧。”
“她知道，岑理大三的時候用這個游戲的雛形在設計大賽上拿了獎，那會兒她還沒出國呢。”
孟璇：“那她還——”
“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王凱寧扯扯唇角說，“而且她是主動找上門合作的。”
“……岑理知道她找上門合作這件事嗎？”
“不知道，他一心搞技術，網上營銷這些，從來都不管的。”
“到底怎麽了？”
在公司樓下花壇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岑理淡淡開口問。
池柚沖他眨眨眼：“什麽怎麽了？”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被他安靜地看著，池柚抿唇：“不知道。”
這時突然有只手伸過來，掐了掐她的臉。
“臉都垮成這樣了，還說不知道？”
池柚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的臉很垮嗎？她還以為自己把情緒掩藏得挺好的。
這就是她的毛病。
平常太開朗，也太活潑，給人的印象太陽光，周圍的朋友們只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她天生就是個開心果。
生在幸福的家庭，身邊的人都對她好，所以她的情緒一直以來都很外放。
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即使藏得再好，但熟悉她的人一眼看過去，還是能發現，這姑娘不高興了。
池柚猶豫著說：“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天不是發了PV嗎？我畫的那個新屠夫，評價不太好。”
岑理微微蹙眉，沒說什麽，從兜裏掏出手機。
一條條評論翻下去，池柚跟著他又重新看了一遍，第一次看的時候看到這些差評，還有點難受，但現在再看一遍，好像又沒那麽難受了。
池柚有些感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看完評論後，岑理退出了自己的賬號，重新換了個號登錄。
看他登錄的號，池柚驚訝道：“你有破曉的官號密碼啊？”
“一直有，但是不經常登，”岑理低頭操作，“我刪一下評論。”
“別刪別刪，你要是刪了評論會逆反的，說你捂嘴。”池柚趕緊攔著他。
岑理看著她：“確定不刪？”
“不刪，”池柚說，“刪了就不止是我畫的新屠夫被罵了，整個游戲都得被罵，我不能連累其他人。”
這是岑理做出來的游戲，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畫的角色被罵了，就把他的心血也拖下水。
岑理語氣平靜：“就算沒有你的新屠夫，破曉平時也沒少被罵。”
說完他用手機打開游戲論壇，翻出一些評價給她看。
什麽垃圾游戲、騙錢游戲、優化狗屎，畫面血腥影響青少年心理健康發育，要去跟教育局舉報，還有一些噴臟的話，總之各種評價都有。
池柚看得皺眉。
她明明記得破曉這款游戲剛面世的時候，都是全網的好評。
這幾年破曉的名氣越來越大，玩家群體也越來越大，除了游戲本體外，各種衍生和周邊產業也都發展得如火如荼。
“一件作品發出來，就是要被大眾評價的，褒貶不一很正常，”岑理說，“褒貶不一的人越多，就代表你的作品越受關註，作為創作者，這是值得開心的事。”
池柚嗯了聲。
她低著頭，一只手搭上她的頭頂，輕輕撫了撫。
“破曉被罵的時候你會難過嗎？”她小聲問。
岑理誠實道：“剛開始會。”
畢竟那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游戲，不光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孩子。
“那後來怎麽就不會了？”池柚好奇地問。
她的性格是真的好。
會難過，也會不高興，但自己很快又會恢覆元氣。
此刻她睜大了雙眼看著男人，一副要向他取經、求知若渴的模樣。
岑理淡淡笑了下，指尖彈了下她的臉。
“因為賺錢了啊。”
池柚：“……”
有道理。
賺那麽多錢，被罵兩句怎麽了。
每年給她那麽多錢，隨便罵好嗎。
沒取到經，池柚撇嘴，嗔了他一眼，有些無語：“你有游戲分成那當然啦，我只是拿工資的，被罵了又不會多給我發工資。”
“你想多要點工資？”
池柚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腦殘：“錢誰不想要啊。”
岑理挑眉，提議道：“那我每個月的工資給你？”
池柚一楞。
他又問：“要不要？”
天上才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下來，他好端端把工資給她，肯定有貓膩。
就算這是男神，那她也得警惕。
池柚抿唇：“你有陰謀吧？”
“沒有陰謀，不過有條件。”
她就知道！
池柚抽了抽嘴角，壓根沒拿他的話當真，隨口問：“什麽條件啊？”
岑理唇角帶笑，神色閑適，沖她懶洋洋地勾了勾手指，池柚聽話地湊過去聽。
“現在說這個條件還有點兒早，要不我給你降低點標準？”
還降低點？她就沒打算答應好嗎？
池柚在心裏這麽想，但表面上還是很配合他。
“你說。”
岑理伸手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悄聲說：“比如先把我睡了？”
耳膜一麻，池柚身體往後一彈。
看著好整以暇的岑理，她結結巴巴地指責道：“不是說好不提這個事了嗎！”
岑理笑著問：“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了不提？”
“……”
好像確實沒說好，是她看他一直沒提起，就以為他是把早上的那個電話給揭過了。
“你這樣，”池柚指責道，“很沒有紳士風度。”
岑理揚了揚眉，一副受教的樣子，正兒八經地問：“那池小姐教教我怎麽才算有紳士風度？”
他的語氣正經，但怎麽聽都覺得不是真的正經，反而有幾分對她的調戲在裏頭。
池柚氣得直接轉身，準備走人。
見她要走，岑理好笑地從椅子上起身，三兩步上前拉住她。
他拉她？
哼哼，那就別怪她作了。
池柚抿唇，故意甩了兩下，沒甩掉。
他往回拉了她一下，池柚轉了半圈，又被拉回了他面前。
池柚心裏倒抽了一口氣。
羞的。
因為這會兒是午休時間，公司樓下的花壇並非沒有人，不少去外面吃飯的人回來，都會經過這片花壇。
她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作那麽一下了。
公司樓下，真的不能玩什麽偶像劇情節，好想死。
池柚閉眼，心裏默默祈禱沒熟人看見。
岑理似乎毫無所知她此刻的尷尬，低頭問她：“心情好點兒了嗎？”
池柚語氣硬邦邦地說：“托岑先生的福，本來好了，現在又不好了。”
“因為我沒有紳士風度？”岑理好脾氣地說，“可是我讓池小姐你教我，你又不教。”
池柚反駁：“這還用我教嗎？你應該當做沒聽見。”
岑理誠實道：“那沒辦法，我不聾。”
男神真的變壞了。
從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變成了一個壞男人。
歲月沒有帶走他出眾的顏值，卻帶走了他的純真。
變成了壞男人的男神突然又說：“抱歉，我不想當做沒聽見。”
他彎了腰，在她耳邊刻意放低聲音。
“因為你想的，我也很想。”
池柚詫異擡眼。
看著他英俊的臉，她咽咽口水，訥訥問：“你也想睡了你自己？”
“……”
岑理楞住。
池柚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因為過於害羞，所以導致腦子短暫地短路了幾秒，有的話沒經過大腦思考，就這麽脫口而出。
她剛剛在說什麽啊啊啊啊啊。
半晌，他才失笑，拍拍她的頭問：“這麽簡單的話你都能理解錯，你是真的這麽可愛還是在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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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看池茜半天不回答她的話，有些急了，嘴裏催促。
池茜張嘴， 拿著手機的那只手都快把手機握變形了。
她現在是真心替她妹尷尬， 實在沒辦法殘忍地說出那句“你男神聽到了”。
池柚：“姐？”
“正常。”
回答的不是眼前的池茜， 而是一道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聲。
非常熟悉，嗓音清沈，帶著幾絲笑意，而且夾雜著信號頻率的電流聲。
池柚看向池茜手裏自己的手機，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她迷茫地看著池茜。
“我剛剛給你男朋友打了個電話， 想讓他幫你跟公司請假來著，他說想跟你說兩句……”
後面的話池茜沒來得及說完，因為池柚已經抓過枕頭朝她扔了過來。
池茜熟練的側身，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躲過後轉身就跑。
“池！茜！”
池柚瞪大雙眼，氣血上湧， 從床上跳起來就要追過去， 池茜快個幾秒， 眼疾手快地將門一關， 池柚沖得太猛， 腳沒剎住車， 鼻子直接撞上房門。
她吃痛地叫了聲， 酸意湧上。
眼淚迅速凝集在眼眶，池柚捂著鼻子去找紙巾。
被扔在床上的手機仍亮著屏，沒有掛斷的通話顯示著“男神”。
岑理聽到幾聲吵鬧， 接著又聽到她吃痛的叫聲， 終於等安靜後， 才叫了聲池柚的名字，問她怎麽了。
池柚現在不敢靠近手機，仿佛手機就是岑理。
摸了摸鼻子，萬幸沒出鼻血。
“沒事……”她吸吸鼻，只想趕緊掛斷電話，甕聲甕氣道，“我掛了。”
說完就要挪到床邊去拿手機，並在心裏祈禱著男神千萬別說什麽多餘的話，否則現在隔著手機她都能當場去世。
岑理果然體貼地沒有繼續追問剛剛發生了什麽。
“聽你姐姐說你發燒了？”
池柚睜大眼，立刻否認：“沒有！”
“那還用我幫你請假嗎？”
“不用。”
岑理嗯了聲：“那公司見。”
公司見？隔著手機她都不想活了，還公司見？！
池柚一楞，喊道：“等下！”
岑理：“什麽？”
“我雖然沒發燒，但是我感覺身體好像還是有點不舒服，”池柚作勢咳了咳，“我今天還是請假吧，不過不用麻煩你幫我請，我自己打電話給我們老大請假就行了。”
說完就在心裏繼續祈禱，男神求求你給我點面子吧，千萬別揭穿我，雖然我知道我這個借口真的很爛。
岑理略頓，問：“是昨天在公園吹風著涼了？”
他一說公園，她腦子裏又開始回憶起昨天的畫面。
還有昨晚到今天早上做的那個夢。
心口一脹，池柚咬唇，小聲說：“大概吧。”
岑理：“抱歉，是我的錯。”
“跟你沒關系啦，是我身體抵抗力太差了。”
她又假模假樣地咳了一聲。
“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池柚感動地嗯了聲，心想男神真是大好人吶，太照顧她面子了。
接著，岑理又不急不慢地說：“我待會兒也請個假過去看你。”
“啊？！”
最後池柚還是沒請假，老實去上班了。
她跟池茜一起出的門。
池茜對她不請假堅持去上班的這個決定表示很不理解。
“你傻啊幹嘛不請假？反正我去上班了又不在家，你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不比在公司爽？”
池柚漲紅著臉不說話。
嘲笑吧，盡情嘲笑吧。
“你沒聽你男神都回答你說正常了嗎？”池茜憋著笑說，“他這意思多明顯，你想睡人家，人家也願意給你睡，你倒好，送上門的你男神你都不要？出去不要說你是我妹妹，我沒你這麽慫的妹妹。”
池柚只好找借口說：“我這是顧及你的感受好不好？你的房子，我哪能隨便讓男人進來？”
池茜完全不在意：“那怎麽了？我房子裏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更何況收拾的也挺整齊的。之前爸不就來看過，而且我也帶於昂回來過過夜啊，我自己都帶男人，難道還不許你帶？你是我妹，放心，只要你不帶你男神進我房間參觀，男人隨便帶。”
“那能一樣嗎？”池柚翻了個白眼，“爸又不是別的男人，而且你跟於昂跟我和男神的關系又不一樣。”
“哪不一樣？你跟你男神，我跟於昂，不都是男女朋友。”
當然不一樣。
於昂都要跟你求婚了，就快是你老公了。
池柚撇撇嘴，一想到於昂，又想到昨天就是因為去幫於昂布置求婚現場才鬧出的那麽一場烏龍，然後她和岑理的關系就又進了一個臺階。
正好這時候孟璇給她發來了消息，說他們小區門口的咖啡店今天搞活動，要不要順便幫她帶一杯。
池柚看著新消息上方昨天的聊天記錄，想起來了。
昨天只顧著自己談戀愛，居然把她姐的事兒給忘了。
電梯到了，池茜邊往裏走，嘴上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說池柚沒把握好機會。
“你男神都要上門探病了，你說你裝個病怎麽了？你那些偶像劇都白看了？連這點機會都不會把握，少上一天班少拿一天工資能要你命嗎？”
池柚直接打斷：“姐，於昂知道咱爸生病的事兒了。”
池茜一噎。
“他怎麽知道的？你告訴他了？”
池柚趕緊搖頭，然後把昨天的情況大概說了下，還把孟璇發給她的那兩條消息直接拿給了池茜看。
池茜皺眉，有些奇怪道：“這麽說他昨天就知道了，怪了，都一晚上了，他怎麽都沒來問我？”然後又問池柚，“他問你了嗎？”
池柚搖搖頭。
“等下，”池茜發現盲點，疑惑地看向池柚，“你和你同事昨天為什麽跟於昂在一起啊？他昨天明明發消息跟我說他晚上要跟客戶一起吃飯啊。”
池柚：“……”
“你們在搞什麽？”池茜問。
“沒什麽，就我同事有個遠方親戚要打官司，想找個律師咨詢一下，”池柚說，“然後昨天我們下班以後逛街了，正好就碰上於昂了，那正好我就找於昂咨詢了。”
池茜扯了扯嘴角，瞇起眼睛：“可是你昨天不是跟你男神在一起嗎？”
池柚又說：“……對啊，後來又碰上我男神了，我就跟我男神去約會了，於昂送我同事回的家。”
池茜：“有這麽巧？”
池柚：“對啊。”
“哦，”池茜半信半疑，“所以你同事是在於昂送她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告訴了於昂咱爸生病的事？”
池柚讚嘆道：“你真是太聰明了，我要有你這智商，我高考文化分也不至於才那麽點兒。”
池茜扯唇：“少來。一樓到了，趕緊滾吧。”
池柚坐地鐵上班，而池茜是開車上班的，她的車停在負一樓的停車場，還得再下一層。
池柚走出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問道：“那爸爸生病的事——”
池茜不太在意地說：“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回頭我問於昂。”
然後她話鋒一轉，調侃道：“你現在請假叫你男神上門還來得及哦。”
池柚：“滾！”
電梯門應聲而關，徒留池柚又氣又赧，原地發抖。
“小姐你好，你的外賣到了。請給我五星好評哦。”
孟璇笑瞇瞇地將咖啡放在池柚的工位上。
池柚順著她的話說：“謝謝，配送很快，一定給。”
拿起咖啡喝了兩口，孟璇還沒走，只在她工位旁欲言又止。
池柚：“怎麽了？”
孟璇這才挺不好意思地問：“昨天我跟你姐夫說漏嘴的事兒，應該沒什麽事兒吧？”
“放心，沒有，”池柚說，“我姐很淡定。”
孟璇：“那就好，我昨天一直擔心會不會害你姐姐姐夫起什麽矛盾？”
池柚邊開電腦邊說：“我爸生病這又不是什麽驚天秘密，我姐夫遲早也會知道的，而且在我印象裏，他們從來沒吵過架。”
“沒吵過架？”孟璇好奇地眨眨眼，“哇，原來真的有不吵架的情侶啊。”
“有啊，就他們。我姐夫你昨天也接觸過了，脾氣好的要死，我就沒見他大聲說過話，我姐脾氣暴躁點，但談戀愛的時候一點都不小女生，從來不犯作。”
孟璇語氣羨慕：“真好。”
池柚驕傲地擡了擡眉，孟璇又問：“那你跟岑理呢？目前為止吵過架嗎？”
怎麽又突然繞到她身上了？
池柚抿了口咖啡說：“這才半個月，都不了解，沒什麽可吵的。”
“半個月也挺久了啊，現在大家都喜歡談快餐式的戀愛了，當然我不是說你和岑理。不過確實有的情侶半個月都能上三壘了。”
池柚突然被嗆了口咖啡，側過頭咳了兩聲。
“……真的？”
孟璇抽了張紙巾給她，點頭道：“真的，半個月在有的人眼裏都算進度慢了，確認關系當天就去開房的也有。”
池柚詫異地張唇。
看她這副震驚的表情，孟璇不解問：“你大學不是談過嗎？大學不住宿舍跟對象在外面租房子多了去了，你大四那會兒沒有嗎？”
池柚趕緊搖頭。
這話曾經室友也八卦問過她，當時池柚的回答是，有好好的宿舍不住，幹嘛住外面，還多花錢。
室友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孟璇此刻也明白過來：“哦，原來你是純情派的，難怪你那麽震驚。”
池柚沈默地咬了咬咖啡杯口。
孟璇頓時起了勁兒，彎下腰小聲問她：“那你是還沒有體驗過那種快樂哦？”
“……”
孟璇拍拍她的肩，有些猥瑣地笑了。
“沒事兒，岑理會帶你體驗的。”
池柚抿抿唇，垂著眼小聲問：“會不會……太快了點？”
孟璇：“不快不快，快餐時代。”
“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饑渴？”
畢竟昨天，她確實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某種變化。
……岑理肯定也發現了。
孟璇：“？”
“反了吧姐妹，這種事男人永遠比女人更饑渴。”
池柚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那不是普通的男人，那可是岑理。
而且昨天在車上叫停的也是他。
在那種情況下，她都已經頭腦暈脹，他做什麽她估計都只會乖乖承受，而他卻仍然克制得過分。
克制到……反襯得她很饑渴。
尤其是今天早上那個電話。
池柚閉了閉眼，無比慶幸男神的紳士風度，沒有拿這件事嘲笑她。
“你不懂，”池柚含糊說，“岑理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孟璇伸出食指擺了擺，說：“岑理再怎麽高冷，有一個前提是不會變的。”
“什麽？”
“他是男人。”
池柚楞了。
兩個女孩子彼此對視，此時一個冷不丁的聲音響起。
“誰是男人？”
孟璇嚇了一大跳，手裏的咖啡差點打了。
定睛一看，是前輩許哥。
孟璇驚魂未定：“我靠許哥，你嚇死我了。”
池柚也嚇得半死，語氣結巴：“許哥，我們剛剛說你聽見了？”
“放心吧，我就聽見一句‘他是男人’，”許哥說，“你看你倆嚇的那樣子，十點了兩位姐姐，別摸魚了，工作吧。”
孟璇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工位。
池柚手忙腳亂地摸上鼠標，許哥還沒走，敲了敲她的桌子說：“破曉新賽季的宣傳PV今天上午十點半發，你主畫的新屠夫還有半小時就亮相了，記得看評論。”
孟璇探過來頭：“上次開會不是說這周末發？”
“提前了，宣傳那邊的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說這周末營銷號要爆一個明星的戀情瓜，怕到時候擠不上熱搜，所以先提前發。”
池柚好奇問：“哪個明星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追星，”許哥說，“幫推廣的博主大V我們都找好了，十點半我們官號先發pv，然後他們再定時晚點發。”
果然許哥剛說完沒多久，半小時後，一到十點半，官號最先發布了PV視頻。
池柚主畫的新屠夫嗜血夫人也終於亮相。
一直等到中午去吃飯，池柚才做好心理準備，滿懷期待地翻了翻評論，結果評論區卻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和諧。
熱評第一就是：「新屠夫這建模是認真的嗎【迷惑】」
池柚心一跳，又往下翻。
「你們破曉憋了這麽久的新屠夫就這就這？」
「聽說要出女屠夫我還稍微期待了下，結果就這？我還是去玩我的男屠夫吧」
「也不能說不好看，裙子是美的，武器也是美的，能看出來原畫師的審美是在線的，但動起來怎麽就這麽奇怪？」
池柚趕緊也去看了下PV，有點理解為什麽評論都是負面的了。
她知道平面效果不能跟3D效果比，但這也差太多了。
看著這些負評，池柚不可避免地有些難過。
雖然知道網上的評價向來褒貶不一，但這是她進公司以後第一個負責的項目，她畫了很多心血，結果卻被這麽吐槽，任誰都不會太開心。
這一會兒飯也有些吃不進去，池柚盯著手機發呆。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桌子：“靚妹，拼個桌唄？”
孟璇也在刷手機，聞言擡眼，是王凱寧和岑理。
她先是沖岑理打了個招呼，然後狠狠瞪了眼王凱寧。
死老王，昨天鬧那麽大一場烏龍，今天還好意思出現！
王凱寧厚臉皮地眨眨眼。
昨天不是你先給我發消息的嗎？怪我咯？
孟璇嫌棄地收回目光，沖還在低著頭看手機的池柚說：“柚子，別看手機了，你男朋友來了。”
然而池柚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
池柚和孟璇是面對面坐的，王凱寧識時務地坐到了孟璇身邊，把池柚旁邊的位置讓給了岑理。
岑理在她身邊坐下，看到了她餐盤裏沒怎麽動的飯菜。
“你怎麽了？”他問，“怎麽都沒吃？”
工作上再不開心，也不能發洩到不相關的人身上，池柚搖搖頭，趕緊夾了口飯往嘴裏送。
“哦，我剛玩手機去了。”
“都冷了。”岑理說。
池柚嚼了嚼，確實有點冷了。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問：“我再去幫你打一份？”
池柚搖頭：“不用了，那太浪費了。”
“我幫你吃，”岑理拿過她的餐盤，“再給你打一份一樣的菜可以嗎？”
池柚不好拒絕，小聲說了聲謝謝。
等岑理走後，孟璇才羨慕地嘆息：“有男朋友真好，吃不完的還可以讓他幫忙吃。”
王凱寧有些無語：“你這是找男朋友還是找食物回收處呢？不喜歡吃的給男朋友吃，吃不完的也給男朋友吃。”
“你懂什麽，”孟璇說，“這叫女朋友愛的投餵。”
王凱寧呵呵一聲：“豬的投餵吧。”
兩個人吵了幾嘴，一向話癆的池柚卻沒什麽反應。
王凱寧看她還盯著手機，問：“看什麽呢？剛過來的時候就看你一直盯著手機，男朋友過來了都沒反應。”
孟璇替池柚回答：“她在看今天發的PV。”
王凱寧懂了：“哦那個啊。”
然後他又感興趣地問池柚：“評價怎麽樣？你的新屠夫是不是一水兒的好評？”
池柚笑了笑：“還行。”
“還行就行，我們部門忙了一上午還沒來得及看呢。”
“你也沒看嗎？我也沒看哎，太多人發了，”孟璇說，“我首頁都被刷屏了，說真的，我們公司宣傳也太舍得花錢買營銷了吧。”
王凱寧：“啥意思？”
孟璇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看。
“我以為我們最多就是找游戲科技區的一些博主做推廣，結果你看，廣告都打到美妝區了。”
做推廣這個事兒王凱寧之前聽宣傳那邊說過，但是那邊具體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博主幫忙推廣，他不大清楚。
接過孟璇的手機一看，他也驚了。
這是真舍得花錢啊，不過比起當初他們公司的另一款古風游戲花大價錢找了個頂流女明星來代言，破曉只是找了一些博主而已，已經算是省錢了。
孟璇的關註列表特別雜，幾乎什麽類型的博主都關註了，然而這些平時看起來專業八竿子打不著一邊的博主，都在今天同時為破曉做了宣傳。
“你怎麽還關註了野外生存的博主？”王凱寧翻著她的列表，問，“你要去亞馬遜森林冒險嗎？”
“隨便看看解壓而已。”
“哇，你還關註了我們學校啊。”
“全國前幾的大學我都關註了，”孟璇嘴裏嚼著飯說，“高考考不上，我還不能關註一下嗎？除了你們學校，我還關註了你們學校畢業的好幾個博主。”
王凱寧翻了下，真的好幾個他的校友。
“那你倒是跟我互粉一下啊。”
“你的號有被我關註的價值嗎？”孟璇翻白眼。
王凱寧切了聲，突然咦了一聲。
“你還關註了這個黎之月啊。”
“哦，我之前想去國外留學，就關註她了，”孟璇說，“而且她也幫我們游戲做了宣傳，是不是因為她知道我們公司很多她的校友啊，所以免費給我們打廣告？”
“免費個屁，她也收了錢的好吧。”王凱寧說。
孟璇聽出不對勁來：“嗯？你們認識？”
王凱寧意味深長道：“何止認識。”
孟璇暧昧一笑：“前女友啊？”
王凱寧：“不是我的。”
“那誰的？”
王凱寧沒說話，接著用下巴無聲指了指對面岑理的空位，一挑眉，一撇嘴，用唇語說“他的”。
秒懂過後，孟璇突然瞪大了眼。
王凱寧趕緊又沖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池柚。
幸好這會兒池柚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沒有註意到他們倆的互動。
沒多久岑理幫池柚重新打飯回來了，孟璇只能暫時憋住。
吃完飯，池柚說想下樓去走走，讓她陪著，孟璇急著找王凱寧打聽八卦，直接說：“額，我有點事兒，要不你找你男朋友陪吧。”
池柚猶豫地看了看岑理。
岑理只說：“走吧，我陪你。”
等兩人走了，孟璇迅速把王凱寧拉到了公司樓下的奶茶店，給人買了杯奶茶。
然後她拿著手機，指著關註的那個“黎之月”的博主號問：“前女友，真的嗎？”
王凱寧咬著吸管說：“真的，她真名叫徐如月，經管的，就那個把岑理綠了的，我之前跟你說過。”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孟璇感嘆道，“我關註的留學生博主，居然是岑理的前女友。”
“留學生那麽多，誰知道你就剛好關註了她。”
“畢竟她是你們清大畢業，有學霸光環，長得也好看，就關註了唄，”孟璇語氣覆雜，“她知道破曉是岑理做的游戲嗎？知道的話應該不會願意幫前男友的游戲打廣告吧。”
“她知道，岑理大三的時候用這個游戲的雛形在設計大賽上拿了獎，那會兒她還沒出國呢。”
孟璇：“那她還——”
“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王凱寧扯扯唇角說，“而且她是主動找上門合作的。”
“……岑理知道她找上門合作這件事嗎？”
“不知道，他一心搞技術，網上營銷這些，從來都不管的。”
“到底怎麽了？”
在公司樓下花壇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岑理淡淡開口問。
池柚沖他眨眨眼：“什麽怎麽了？”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被他安靜地看著，池柚抿唇：“不知道。”
這時突然有只手伸過來，掐了掐她的臉。
“臉都垮成這樣了，還說不知道？”
池柚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的臉很垮嗎？她還以為自己把情緒掩藏得挺好的。
這就是她的毛病。
平常太開朗，也太活潑，給人的印象太陽光，周圍的朋友們只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她天生就是個開心果。
生在幸福的家庭，身邊的人都對她好，所以她的情緒一直以來都很外放。
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即使藏得再好，但熟悉她的人一眼看過去，還是能發現，這姑娘不高興了。
池柚猶豫著說：“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天不是發了PV嗎？我畫的那個新屠夫，評價不太好。”
岑理微微蹙眉，沒說什麽，從兜裏掏出手機。
一條條評論翻下去，池柚跟著他又重新看了一遍，第一次看的時候看到這些差評，還有點難受，但現在再看一遍，好像又沒那麽難受了。
池柚有些感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看完評論後，岑理退出了自己的賬號，重新換了個號登錄。
看他登錄的號，池柚驚訝道：“你有破曉的官號密碼啊？”
“一直有，但是不經常登，”岑理低頭操作，“我刪一下評論。”
“別刪別刪，你要是刪了評論會逆反的，說你捂嘴。”池柚趕緊攔著他。
岑理看著她：“確定不刪？”
“不刪，”池柚說，“刪了就不止是我畫的新屠夫被罵了，整個游戲都得被罵，我不能連累其他人。”
這是岑理做出來的游戲，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畫的角色被罵了，就把他的心血也拖下水。
岑理語氣平靜：“就算沒有你的新屠夫，破曉平時也沒少被罵。”
說完他用手機打開游戲論壇，翻出一些評價給她看。
什麽垃圾游戲、騙錢游戲、優化狗屎，畫面血腥影響青少年心理健康發育，要去跟教育局舉報，還有一些噴臟的話，總之各種評價都有。
池柚看得皺眉。
她明明記得破曉這款游戲剛面世的時候，都是全網的好評。
這幾年破曉的名氣越來越大，玩家群體也越來越大，除了游戲本體外，各種衍生和周邊產業也都發展得如火如荼。
“一件作品發出來，就是要被大眾評價的，褒貶不一很正常，”岑理說，“褒貶不一的人越多，就代表你的作品越受關註，作為創作者，這是值得開心的事。”
池柚嗯了聲。
她低著頭，一只手搭上她的頭頂，輕輕撫了撫。
“破曉被罵的時候你會難過嗎？”她小聲問。
岑理誠實道：“剛開始會。”
畢竟那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游戲，不光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孩子。
“那後來怎麽就不會了？”池柚好奇地問。
她的性格是真的好。
會難過，也會不高興，但自己很快又會恢覆元氣。
此刻她睜大了雙眼看著男人，一副要向他取經、求知若渴的模樣。
岑理淡淡笑了下，指尖彈了下她的臉。
“因為賺錢了啊。”
池柚：“……”
有道理。
賺那麽多錢，被罵兩句怎麽了。
每年給她那麽多錢，隨便罵好嗎。
沒取到經，池柚撇嘴，嗔了他一眼，有些無語：“你有游戲分成那當然啦，我只是拿工資的，被罵了又不會多給我發工資。”
“你想多要點工資？”
池柚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腦殘：“錢誰不想要啊。”
岑理挑眉，提議道：“那我每個月的工資給你？”
池柚一楞。
他又問：“要不要？”
天上才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下來，他好端端把工資給她，肯定有貓膩。
就算這是男神，那她也得警惕。
池柚抿唇：“你有陰謀吧？”
“沒有陰謀，不過有條件。”
她就知道！
池柚抽了抽嘴角，壓根沒拿他的話當真，隨口問：“什麽條件啊？”
岑理唇角帶笑，神色閑適，沖她懶洋洋地勾了勾手指，池柚聽話地湊過去聽。
“現在說這個條件還有點兒早，要不我給你降低點標準？”
還降低點？她就沒打算答應好嗎？
池柚在心裏這麽想，但表面上還是很配合他。
“你說。”
岑理伸手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悄聲說：“比如先把我睡了？”
耳膜一麻，池柚身體往後一彈。
看著好整以暇的岑理，她結結巴巴地指責道：“不是說好不提這個事了嗎！”
岑理笑著問：“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了不提？”
“……”
好像確實沒說好，是她看他一直沒提起，就以為他是把早上的那個電話給揭過了。
“你這樣，”池柚指責道，“很沒有紳士風度。”
岑理揚了揚眉，一副受教的樣子，正兒八經地問：“那池小姐教教我怎麽才算有紳士風度？”
他的語氣正經，但怎麽聽都覺得不是真的正經，反而有幾分對她的調戲在裏頭。
池柚氣得直接轉身，準備走人。
見她要走，岑理好笑地從椅子上起身，三兩步上前拉住她。
他拉她？
哼哼，那就別怪她作了。
池柚抿唇，故意甩了兩下，沒甩掉。
他往回拉了她一下，池柚轉了半圈，又被拉回了他面前。
池柚心裏倒抽了一口氣。
羞的。
因為這會兒是午休時間，公司樓下的花壇並非沒有人，不少去外面吃飯的人回來，都會經過這片花壇。
她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作那麽一下了。
公司樓下，真的不能玩什麽偶像劇情節，好想死。
池柚閉眼，心裏默默祈禱沒熟人看見。
岑理似乎毫無所知她此刻的尷尬，低頭問她：“心情好點兒了嗎？”
池柚語氣硬邦邦地說：“托岑先生的福，本來好了，現在又不好了。”
“因為我沒有紳士風度？”岑理好脾氣地說，“可是我讓池小姐你教我，你又不教。”
池柚反駁：“這還用我教嗎？你應該當做沒聽見。”
岑理誠實道：“那沒辦法，我不聾。”
男神真的變壞了。
從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變成了一個壞男人。
歲月沒有帶走他出眾的顏值，卻帶走了他的純真。
變成了壞男人的男神突然又說：“抱歉，我不想當做沒聽見。”
他彎了腰，在她耳邊刻意放低聲音。
“因為你想的，我也很想。”
池柚詫異擡眼。
看著他英俊的臉，她咽咽口水，訥訥問：“你也想睡了你自己？”
“……”
岑理楞住。
池柚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因為過於害羞，所以導致腦子短暫地短路了幾秒，有的話沒經過大腦思考，就這麽脫口而出。
她剛剛在說什麽啊啊啊啊啊。
半晌，他才失笑，拍拍她的頭問：“這麽簡單的話你都能理解錯，你是真的這麽可愛還是在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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