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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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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22歲了。

我的生日總是在期末考試周,所以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過生日了。

我想這並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22歲,到這篇文完結那一天,才算是。

這是我簽約後的第一篇文,也是我離開家鄉前的最後一個故事。

我希望能夠順遂地把這個故事寫完,因為22歲對我而言,真的算是人生一個新開始了。

推薦的配樂《我們擁有過的時間》

【我把有關你的所有一切都留在身邊,你的杯子,你的旅行,為你才開始的習慣。】

方含章按著地址到了蘇澈家門口,看著密碼鎖,試了一下自己的生日數字,開了。她傲嬌地想,蘇澈應該只是懶得換。

進門一看,這小子果然是發達了,換了這麽好的房子。簡約工業風的裝潢,從他原來的家裏帶來的老家具,老物件。

簽名棒球是她從洛杉磯回來時送他的手信。他說她回去和家人過暑假的那個夏天,他看光了她家裏所有的電影光碟,演技大漲。

八千塊的海盜地圖拼圖,他倆從下午拼到第二天天亮,蘇澈說因為那個,他智商都被消耗了。為拼圖放在誰家爭了半天,他說她總在各地旅行,要留給他地圖,猜她到了哪裏。

冰箱門上的明信片,她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他寄一張,四年前的冬天她和家人去歐洲,途徑了13座城市,所以就有13張明信片。他說他跟她過一樣的時區,睡過頭差點耽誤了很重要的試鏡。

回憶殺,是一件太自虐的事。她都還沒看見蘇澈,眼眶就一熱。

方含章抹了抹眼底,把包放下,赤腳走進了臥室。蘇澈安靜睡在深藍色被子裏,小孩子一樣。她伸手輕輕地撥開有些淩亂的劉海,他眼皮有些顫動,睡得不安穩。

方含章手很涼,兩只手搓熱一些,她才把手伸過去,握住他的。她盤腿坐在床邊,看著他,看他咳嗽幾聲又平息下來,看他翻過身去又回來,看他拿著她的手要往嘴邊放。一整夜。

他的姿態就一直像嬰兒一樣,濃濃的自我保護意識。他明明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夠信任一個人的性子,卻一直聲稱是對她一見鐘情,真是自相矛盾。可她也習慣了,時而童真得不可思議,時而沈穩到以為是被哪位年老的叔叔附了身,那就是蘇澈。

天快亮的時候,方含章才從床邊站起來,腿麻了,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他身上,還好穩住了。扶著床頭櫃,活動開腿腳,慢慢走開。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果然好幾條信息未讀。鄭知味說裙子做好了,讓她抽時間去工作室改一次。院裏的行政小老師陳琳說夏季小學期給她排了課,讓她在截止日期前交教案。小叔的微信頭像是盆蘭花,跟她說讓她有時間就給他打電話。沈回音居然跟她說,讓她去公司一趟,有個小實習生想讓她帶,什麽鬼,怎麽這事兒都找她。

方含章一陣煩躁,一條信息都沒回。把手機拍在沙發上,想找個杯子喝水。擡頭一看,楞住了。她的藍色骨瓷杯還好好放在餐桌上,燒制成海浪般的層次感,旁邊象牙白色的那只,是蘇澈的。

她打開冰箱門,想拿瓶礦泉水,裏面倒是有不少蔬菜和保鮮盒裝著做好的菜,一看就是蘇澈他媽媽的手藝。她以前吃過這道紅油魚片,被辣得不行。

一口水喝下去,太冰了。方含章把瓶子放下,轉身去拿熱水壺燒水。正好困勁兒上來了,找找有沒有咖啡能泡。開了上面的櫃門,看到兩個雕花的鐵皮茶葉罐,一盒檸檬,一盒玫瑰,是她的。搖了搖,還是半滿,看來都沒動過。

旁邊放了一盒煙,萬寶路,裏面只剩三根了。方含章看著這煙盒,就楞住了。

蘇澈跟她說,他是22歲那年才學會了抽煙,沒有很重的煙癮。方含章還是跟他聲明很多次,真的討厭煙味兒。有一次,他不小心把煙盒放在了她包裏,她咬出一根煙來就要點,蘇澈劈手拿掉她嘴裏的煙,完全蒙掉地看著她,她故意逗他說:“你放我包裏,就是請我抽唄。”

那之後,蘇澈還真沒怎麽當她面抽煙。

後來她才發現,他是把煙放在櫃子角落裏,想抽的時候拿一根到外面去。這個習慣,竟然還保留著。

真奇怪,射手座不應該這麽念舊才對。看來她的辯證法還是沒學好,忘了對他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她一直推斷,他的忘性大,會輕松抽離。

方含章靠在流理臺前,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又繞著這個不大的開放式廚房走了幾圈,腦子裏還是很亂。各種回憶殺,刀片兒一樣飛過來,她實在招架不住。

天一點一點亮起來,直到陽光透光紗簾,在地板上打出長長的一道光斑。方含章抹了把臉,把頭發紮起來,挽起袖子,打開冰箱門,把蔬菜拿出來,開始忙活。

等到蘇澈昏昏沈沈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他就被扔在家裏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伸手就想找手機,可是也沒摸著。

猛地用力起身,全身都痛。光著腳往外走,聽到點動靜,揉了揉眼睛,看到方含章坐在餐桌前,正劈裏啪啦地敲字,大概也聽到了動靜,朝他看過去。

“醒了,吃早飯吧。”說著起身往流理臺邊走。

蘇澈楞在原地,這次是真的太像幻視。

他立刻走過去,湊在她身邊,問:“你怎麽知道我新家在這裏?“

“報紙上寫了。”方含章用木勺舀起砂鍋裏的蔬菜粥,“你搬到了白真真住的小區。”

蘇澈一聽,挑起眉,不噎他一句,方含章會不開心,就讓她逞口舌之快好了。他撓了撓後腦勺,說:“阿哲告訴你我病倒了,是吧?”

方含章沒答話,躲開他要把碗接過去的手,自己把這只白色瓷碗穩穩地放到了桌子上。

蘇澈拉開椅子坐好,一副乖巧模樣,活像在幼兒園等阿姨分飯的小朋友。方含章看了,嘆口氣,把隨身都帶著的維C沖劑放到杯子裏,提起熱水壺倒入熱水。

瞬間融化開,像是橙汁的樣子,帶著些氣泡,升騰出些許酸味兒。

方含章把杯子也放到了他面前,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

蘇澈拿過杯子來就抿了一口,然後誇張地捧著喉嚨,“這酸味兒可真是——”

“感冒了還能嘗得出味道來?”方含章挑眉看他。

“我好長時間沒喝了,冷不丁一喝覺得超級酸。”蘇澈認真地解釋給她聽。

“是啊,本來放在盒子裏的都丟了吧。”方含章語氣涼涼的。

“早就喝光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感冒多少次,發燒多少次嗎。”

他這種稀松平常地提及,又有點兒像撒嬌的語氣,方含章很熟悉,可她竟突然控制不住地幾乎要淚目。

其實她一直知道,她不在身邊,他肯定只報喜不報憂。就算每天都互相叮囑要好好吃飯,不要生病,每天都拍照發給對方。可不在身邊,又從何知道,到底過成什麽樣。

方含章自以為很了解演員有多辛苦,想象過上百種他可能遭遇的困境。她想,也許蘇澈也一樣想象過她的生活。

可什麽都抵不過一點,那就是,不在身邊。

異地戀的美好故事太多了,軟文作家能把眼淚都美化成甜的。總之人世匆忙,大家散了之後也總還是要接著往下活,於是失敗的真實都被悄無聲息地湮滅

如今面對面坐著,才發現不過短短兩年,卻好像彼此的模樣都有了些變化,盡管發型眉眼和衣著的喜好都沒變。

所有朋友聽完他們分手的事都問一句“至於的嗎?”。

至於的,對她而言是。

她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沒扛過不在他身邊的焦慮不安,終究成了不懂事又太矯情的女朋友。真的,白真真的事不過是最後一根稻草,她早就覺得,他倆不能再那樣下去。

“對不起。”方含章低聲說完,就低下了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這句話,只是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出了口。

蘇澈手裏的勺子倏地一停,他擡頭看過去,方含章垂著眼皮,咬著下唇。他放下勺子,伸長了手臂,揉上她的頭頂,笑起來,啞著嗓子說:“你這不是來了嘛。”

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姑娘又自己想多了。她哪有對不起他的,她一直都那麽好。

方含章沒有拍掉他的手,卻還是低著頭。蘇澈接著說:“以後你——“也都要來呀。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鈴響起來,打斷了他。

方含章看他要起身,立刻就站起來,想幫他去開門,又想到不知道密碼的應該是客人,就問了一句:“我去開門,可以嗎?”

蘇澈對她這禮儀也是無奈,笑著說:“當然可以呀。”

然後方含章就在蘇澈家的門口,看到了白真真,姑娘手裏還提著水果和保溫瓶。

“你好。”方含章楞了一秒,然後就微笑著問好,“請進。”

她認出了這就是那個白真真。想她方含章也不能免俗,第一次出緋聞的時候,就去網上搜了白真真其人。如今一見真人,是個身量小,小白兔一樣的姑娘。當真是那種甜美軟膩,惹男人憐香惜玉,招路人溫柔相待的女孩子。男人可能不會對這種類型太沈迷,但肯定不會厭惡。

白真真看見門口杵著一個高個兒美女,自己得微微仰著頭看,驚訝極了。偏偏人家已經笑著請她進門,她要是給了東西就走,就太沒面子了。

方含章順著白真真的目光,看見自己□□的腳,倒沒尷尬,只是坦然看著這姑娘。

“誒,你怎麽來了?“蘇澈走過來,很熟絡地問白真真。

白真真立刻笑著回答蘇澈,“我昨天回來時,在電梯碰見阿哲他們,說你病了。”

“哦——”蘇澈應了一聲,也笑起來“其實沒什麽大礙,我已經完全沒事兒了。”

白真真點點頭,伸手把東西遞過去說:“多吃水果吧,還有木瓜茶,都對治感冒有效。”

“謝謝。”蘇澈笑著接過去,看了一眼方含章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這位是?”白真真順著他的目光有些尷尬地笑著,看著方含章問。

“公司同事。他經紀人怕他病死,讓我來看一眼。”方含章本來一直面無表情看著這倆人,現在說完倒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又說:“我走了,你們聊。”說著合上筆電,塞進大號通勤包裏,就往玄關走。

蘇澈習慣性的一句“我送你”說出去了,回應的是一記關門聲。他看著她風馳電掣閃出去的身影,手撫上了眉心,操心得不行。這姑娘,用得著那麽著急撇清麽。

一擡頭,撞上白真真的目光,兩個人就尷尬地笑了。蘇澈這一病,加上還被方含章這麽一刺激,智商又下線了,問著人家姑娘:“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喝粥?”

白真真一聽邀請,其實還挺高興的,笑著說好。

偏偏蘇澈這人,腦回路還全繞在方含章那兒呢,又來了句“方含章她做飯可好吃了,你來的真巧,有嘴福了。”

一句話,就又把人家姑娘說尷尬了。這傻麅子估計自己是不知道,這話裏話外,帶著多少顯擺勁兒,和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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