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什麽溫柔哨兵，當她醒來的時候，白露終於精力告罄，頭腦一昏向後倒去。被褚鋒一把撈進懷裏橫抱起來。

“都出去。”他說。

曲尚被人拽走的時候，他還抓著辛原的胳膊，“我們還是有感情的，對不對？”被冷漠的一根一根掰開手指，辛原最後看他一眼，“你我之間，從此再無瓜葛。”

“等等。”白露睜眼開口，“霍元帥，不知貴軍是否有條令禁止哨兵擅闖向導休憩地？曲尚當面攻擊我正在休眠的組員，這怎麽說？”她從褚鋒懷抱裏下來，扶著他借力，才勉強站穩身形。

曲尚之前做的醜事白露不知情，單看愛麗絲的表現也能猜出一些。哨向牽引涉及到辛原，她投鼠忌器不願深說。但是曲尚當眾攻擊了她的繭，這是有目共睹的。

霍域苦笑，人都快被你的哨兵打死了，還想怎樣？“凡哨兵擅闖向導駐地，未造成實際傷害的，鞭五十，罰一年薪，通報全軍批評。造成實際傷害的，除此之外，再按照向導所受傷害，原樣加重三倍處刑。你的組員受到傷害了嗎？”

辛原主動接口，“沒有。謝謝霍元帥主持公道。”

霍域點點頭，“拉出去，照軍規處置。”大步離開了。

待無關的人等退盡，屋裏只剩下向導們和扶著白露的褚鋒，艾倫才從後面走上來，關心的問道，“你沒事了吧？”辛原笑著搖搖頭，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期待的望向白露，面頰微紅，“不知那位……”

白露尷尬的低咳，“沒有哪位。就是我。”

辛原所受的打擊肉眼可見。她求證的看向愛麗絲，愛麗絲同情的點點頭。

辛原的紳士哨兵夢，徹底破碎了。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白露，“從頭到尾，都是你？”

白露明顯感覺到褚鋒攬住她腰的手臂在繃緊，心中有點好笑，“是啊。沒有哨兵，我只是模擬了一段信息，騙過你的識海而已。拔出了之前的烙印，也沒給你留下新的吧？你仔細感受一下，還有哨向聯系嗎？”

辛原閉目，再睜眼時心如死灰。算了，哪有什麽完美哨兵，“以後我還是專心醫學吧。”還是忍不住羨慕的看了最高長官一眼，怪不得他那麽寶貝白露——對假關系都這樣細致體貼，對待自己真正的哨兵，一定更加溫柔耐心吧……首長真正好福氣。

褚鋒看她的眼神就沒那麽友善了，可惜旁人看不穿那張嚴肅的臉。只有白露才能聞到空氣裏淡淡的醋味。她安撫的拍拍腰間那只手，【辛巴，別犯二。】

可能是空氣中的氛圍有點尷尬，團寵愛麗絲主動打開新話題，“霍元帥剛剛說第七軍團規定的時候，真的好解氣啊。咱們第五軍團有類似的條例嗎？我之前還真的沒研究過唉。”

辛原還沒完全從打擊中回過神來，有些麻木的說道，“有的，都差不多，比七軍還嚴苛一點。只要擅闖向導駐地，住所、醫院辦公室都算，鞭一百起底。”

一直在走廊裏默默看完全程的艾倫，突然開口了，“元帥大人這不算擅闖，他是最高長官，在第五軍團有權開任何一道門，都是軍令如山。”

“嘶~”愛麗絲倒抽一口涼氣，辛原也訝異的望向褚鋒。

他鎮定自若，低頭看了一眼白露，“我也算，論罪當罰。”

白露笑著向他懷裏靠了靠，“算不算擅闖，也不能全由你定。當時屋裏只有三個向導，我們投票吧。我先來，我覺得不算。”

愛麗絲連連搖頭，“不能算，不能算。”

“我當時都昏迷了，既然她倆都認為不算，我也投不算。”辛原補充。

艾倫暗暗嘆了口氣，擔憂的望向白露——老大樣樣都好，可惜她不知道，男人是不能這樣慣著的。如果起始就奠定了以勢壓人的基調……他們地位軍銜差了這麽多，結合後被欺負了怎麽辦？

白露仿佛知道隊員的擔憂，無奈的低頭淺笑，“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集合時間待定，休息好了給我發簡訊。”

回去的路上，白露悠閑的躺在大獅子背上。她這次是真的玩脫了，一點力氣不剩——偽裝哨兵的精神力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這只冒著憨氣的笨蛋非要闖進來。當時辛原的信息素到處都是，她不得不分出大量心神調動她那點可憐的風系異能，把屋裏所有的信息素壓縮成一個大風球藏起來……

還要臨時編織一個巨大的精神絲線“繭”。辛原那邊的輸出更是不能斷……崩潰程度可想而知。

偏偏罪魁禍首還在乖乖給她當坐騎，有火發不出。

【一百鞭，嗯？】

大獅子乖得不行，【明知故犯，你雙倍罰吧。】

白露笑著翻個身，【挺大方呀。打哪裏？】

大獅子剎那繃緊了身體，顯然是想起了白露不同於軍規的手段。【……都聽你的。】

【傻瓜。】白露隨意的捋著大獅子的背毛，【以後不許亂吃飛醋了，知道嗎？我只喜歡你一個呀。】家裏放著個頂級的男色，她哪還有多餘的心思分給別人。

【嗯，我答應你。】

【話說，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我能用精神系異能模擬出哨兵的精神力，或許別的向導也行。熟悉的哨兵最方便模擬，我想想啊，如果讓我模擬出你的，大概有□□分把握以假亂真。】

【哨兵…也有精神力？】

白露笑了，【有啊。就像人類都有血液在體內循環，只是自己無法控制罷了。精神力也一樣。向導有精神絲線可以控制。哨兵的話…除非覺醒精神系異能。哎呀，重點不是這個。你說，能不能有向導…模擬出其他向導或者哨兵的精神力，在不露臉的情況下，憑借這個冒充？】

【基本不能。除非能連身型或者精神體一並模擬。】

【我研究研究。】

【你研究這個做什麽？】

【打入敵人內部啊。或者有人想憑此混進來時，有所防備。】

【你還是惦記著深淵。】

白露被說破心事，憤而捶了大獅子一下。【那個‘白梅’組織，一心覬覦著你的泰坦素，我想起來就難受。一定要鏟除他們。】

褚鋒低低的笑了，【白露，你有時聰明絕頂，有時又笨得可愛。哪裏還有什麽‘白梅’組織？那些企圖傷害你的人不死，我怎麽睡得著覺。】

白露驚訝的望著長官。

褚鋒眼神深邃的望著她，【早就料理過了。帶出了一長串，‘白梅’後面還有無數個完整的向導、幼兒拐賣組織。他們不僅要泰坦素，還在暗網收集各種生物資源，甚至是稀有精神體的哨向。】

【這是要做什麽？】白露的困意徹底褪去。

【核心是生物實驗。還有人口買賣等外圍產業。】

【實驗？用活人？】

【是的。】

白露由躺轉坐，【怪不得…他們有那麽多異能者。】

【長官，你之前不是告訴過我，深淵的背後，有帝國貴族的利益和聯邦高層的勢力混雜其中，難以撼動嗎？怎麽又……】查得這樣深入？

白露突然想到之前長官不放心她的來歷，所以有關深淵的話題…自然就對她三緘其口。自己竟然問了這樣愚蠢的問題！真是累糊塗，腦子被狗吃了。

天知道，她並沒有找後賬的意思。

大獅子顯然也是想到那一層，頭顱低垂下去。【白露，我答應你，以後……】

還未等他說完，白露打斷他，【你是不是有計劃了？】

【是。深淵的部分惡行令人發指。我和聯邦都彭星省的執政官達成協議，各自派精銳深入深淵秘密調查，再聯合絞殺。】

【聯邦？】

【是。都彭星省的最高執政官世代姓布朗，是有信譽的家族，一向親近帝國。都彭星省的向導失蹤率，幾百年來在聯邦都名列前茅。這一屆執政官是杜克布朗，已經下定決心整治亂象。我之前…也和他有過其他合作。】

【……】

【主人，你不喜歡？】

【沒什麽，就是，有點意外。之前我以為，你只管蟲族作戰的……】

愉快的情緒傳遞過來，【作為第五軍團總指揮，確實管蟲族就夠了。但是如果毫無野心，只攤手等著褚無量給的。我拿什麽保護你呢？】

白露仔細的打量自己的坐騎，這個家夥藏得夠深啊。如果他不主動說出來，她真的毫無所知。

褚鋒認真的看著她，【白露，我知道你是個有追求的人。留在我身邊，我能給你的事業機會…別處都沒有。第五軍團有你喜歡的機甲、戰艦，有你熟悉的特工部門。如果你只想研究精神力課題，我給你無上限的資金、資源支持。甚至將來，可以把深淵的向導力研究成果拿給你參考。別再計劃離開了好嗎？】

白露一時難以回答。【那只是之前的一個想法而已，長官不必太過在意。】

大獅子回頭，把脖子扭成一個艱難的姿勢去舔她的手指，【白露，你在哪裏，我的心就在哪裏。】

他把白露送回自己的房間。

“你不進來嗎？”她慵懶的倚在門口。

長官留戀的望了一眼，“上午軍演就結束了，現在已經淩晨。有些事，還需要我去處理。”

白露了然的點點頭，關門回去睡覺。

她渾身都酸了，精力告罄，腦袋也嗡嗡作響……幾乎瞬間就進入深眠。

同一時刻，曲尚鮮血淋漓的向霍域報告，“……情況就是這樣。在向導的配合下，另一名向導模擬出哨兵的……的、的樣子，將我原本的哨向聯系覆蓋。”

霍域眉頭緊皺，“這什麽鳥事？聞所未聞。你們之前有聽過案例嗎？”

旁邊的眾位參謀、顧問齊齊搖頭。霍域擡手灌了一杯烈酒，眼睛盯著桌上。他碩大的手掌蒲扇一般，擰開一瓶酒，把原本紅色蓋子挪開。想了想，另換一枚黑蓋子擰上，“假如，你的向導斷開和你的聯系後，和別的哨兵睡了……”

再把黑蓋子扔掉，擰回原本的紅蓋，“然後，又他娘的模擬一段假的和你的聯系回來……”

他眼睛盯著酒瓶上那枚紅蓋，眼珠紅得能滴血，“你能分辨出，中間你倆哨向牽引減弱，是因為距離，還是別的嗎？”

曲尚忍痛答道，“大人，我不知道。”

霍域看著他的臉，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作者有話要說：  艾倫：老大別的都好，就是太慣著哨兵了。

辛原：白露這麽溫柔，想必元帥大人很幸福吧。

愛麗絲：我偶像值得最最最溫柔的待遇！

大獅子：……無人懂我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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