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拍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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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綠蔭城隍廟格外熱鬧，香客比昨天還多。其中有好些人都去過後備箱集市，光顧過城隍小鋪的生意。
這些人裏面, 有人想來買小夜燈, 送給深受失眠困擾的親朋好友。有人因為小夜燈有效, 認為城隍廟肯定也很靈驗，過來拜一拜。也有人只是因為對小貓小狗念念不忘，想過來吸貓擼狗。
嗨呀，誰讓小貓小狗魅力大呢。
太陽出來後，地面上的雨水緩緩蒸發, 香客們踏著水汽進入廟裏，在幹燥的地方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小貓有點嫌棄地看著地面，穩穩地蹲在服務站的八仙桌上。它剛剛做完瓦貓保養沒多久，可不想弄臟爪爪。
“小貓, 今天你值班嗎？”有香客逗了抖它，伸手想摸它的腦袋。
小貓靈敏地躲開, 連耳朵尖尖和觸須都寫滿抗拒。
香客連續摸了好幾下, 都摸了個空, 他無奈地收回手：“好了好了, 不摸了, 你再躲就要掉下去了哦。”
小貓低頭一看, 自己果然站在了危險邊緣, 險些翻車！它挪了挪屁屁，又穩穩當當地坐回原位，昂首挺胸地掃視著來來往往的香客們。
有時候還會張開嘴巴, 給廟裏吸納一波財氣, 尾巴圈著自己的身體, 尾巴尖尖垂在桌子邊沿，有一下沒一下地動動。
看到這一幕的香客走不動了，腿就跟粘在了地面上似的。
“啊啊啊好可愛啊，它在給喵星發送信號嗎？”
“我覺得它在cos石獅子哈哈哈。”
“演得真像，誇誇小貓咪~”
小貓聽到他們的話，歪歪腦袋，遞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喵喵喵喵？”瞎說啥呢？
香客們一陣激動，齊刷刷掏出手機拍照。
“它是不是在說我們猜對了？”
“肯定是我們引起了它的註意！它在賣萌！”
“啊啊啊好可愛惹，我覺得它在討小魚幹，快把小魚幹拿出來！”
小貓：“喵喵喵喵。”人類好傻。
站在一旁的雲無慮：“。”
這是什麽雞同鴨講的對話。
然而，傻乎乎的人類拿出“進貢”的小魚幹後，貓總還是低頭吃掉了。真香~
香客們調戲完小貓，沒有堵在出入口，很有禮貌地離開了——他們還要去院子裏寵愛小狗呢！
小黑的畫風和小貓完全不一樣，它端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和每一個來找自己玩的香客愉快握手，偶爾還會配合拍照，賣萌賣得很熟練，時不時引起一陣歡呼。
說真的，雲無慮覺得小黑很有當明星的潛質，要是化形進娛樂圈，妥妥的頂流。
“小師父！”聽到有人叫自己，雲無慮回頭，看到一個熟人——檸檬茶小攤的老板，藍藍。
檸檬茶小攤就叫藍藍檸檬茶，雲無慮輕松記住了她的名字。
藍藍和她小姨一起跨過牌樓的門檻，同時低呼了一聲。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小姨，剛才……”
小姨接過話：“好像有什麽拂過身體一樣，特別輕松。”
藍藍連連點頭：“神奇！”
兩人和“值班”小貓笑著打了招呼，快步來到雲無慮面前。
“來上香？”雲無慮彎唇問。
“對呀，在你那裏買的小夜燈特別有效！我連著睡了兩天好覺呢，小行星燈被我掛在爸媽房間了，昨晚他們也睡得特別好！”藍藍一口氣說完，把手裏的環保袋遞給雲無慮：“這是我們今天做的檸檬茶，給你們帶的！”
藍藍本來以為，那就是盞平平無奇的小夜燈。誰能想到，它真的能改善睡眠質量！她真香了，她要讚美小夜燈！
環保袋很沈，雲無慮有點不好意思：“怎麽還帶禮物？”
“這是謝禮啦！我小姨也想買一盞小夜燈，”藍藍笑問：“廟裏還有嗎？”
雲無慮：“還有少量。”
“太好了，”藍藍小姨說：“麻煩小師父幫我拿一盞。”
雲無慮：“請隨我來。”
藍藍送了檸檬茶，雲無慮沒有收小夜燈的錢，禮尚往來嘛。
藍藍小姨覺得過意不去，買了很多香火，和藍藍一起去拜城隍。
路過庭院，她們再一次默契地在楓樹前駐足，同時發出讚嘆聲。
藍藍喃喃：“好美的楓樹啊，怎麽那麽多霧氣，簡直像在山頂一樣。是因為昨晚下了雨嗎？”
旁邊的香客接了一句：“不是哦，這棵楓樹一直這樣。大家都說因為這裏是風水寶地，所以這裏的樹木和動物都格外有靈性，這是仙霧。”
“哇……”藍藍不明覺厲：“別說，廟裏的空氣確實特別清新特別潤，待在這裏特別舒服。”
藍藍小姨說：“確實是風水寶地，剛才我們跨過牌樓，也很舒服。”
香客讚同地點頭：“是的，所以我們每周日都會過來走走。”
說話間，清風吹過，楓樹輕輕一晃，灑下一片水珠，樹間響起空靈的風鈴聲。
清風拂面，藍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寧靜。這種體驗太神奇了，仿佛置身山間，被那陣風洗滌了心靈。
雲無慮站在便利店門前，看到了這一幕。來城隍廟修煉後，靈楓的修為漲了不少，再加上夜雨滋潤，已經能用通過風來分享靈氣了，不錯。
“小師父，又見面啦！”年輕的女生捧著一束花，來到雲無慮面前。
雲無慮側眸，認出了她：“又見面了。”
雲無慮對這個女生有印象，她最先和小貓小狗合照，後來帶火了小夜燈的生意。
“你居然記得我啊。”女生有些驚訝，大大方方地伸手：“認識一下哦，我叫樂雨燕。”
雲無慮禮貌地和她握了握手：“雲無慮。”
“對了，給你看看這個！”樂雨燕取下別在花束包裝紙上的明信片，翻到正面：“我去花店買花，收到了城隍廟的明信片哎，畫得真好啊，店主說是她女兒畫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雲無慮：“我知道，店主的女兒是一名插畫家。”
“這個明信片的宣傳效果很不錯，我買花的時候聽到好多人都說想來廟裏看看，店主還跟大家安利呢……”樂雨燕不好意思地笑笑：“話題扯遠了，小師父，我想買一點香火。”
樂雨燕買到香火後，去院子裏拎走了正在逗小狗的好友，院子裏一片歡聲笑語。
雲無慮給前輩們發信息，讓他們過來分享檸檬茶。
前輩們很快就到了，裴鳳拿了一杯茶：“這小姑娘人不錯，來一趟還帶檸檬茶。”
沈九：“確實不錯。”
蘇泥笑問：“還記得我教過的小妙招吧？”
“印象深刻啊——”
幾人坐在廊下，整整齊齊地用吸管戳杯子裏的檸檬片，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因為平均顏值太高，楞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洛十錦送完人回來，也分到一杯檸檬茶，坐到邊上，加入了用吸管戳戳戳檸檬片的行列。
簡逢提著大包小包，帶著家人來到城隍廟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心目中手段高明深不可測的雲先生，和朋友們排排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垂著睫毛用吸管戳檸檬片，看起來乖巧莫名。
簡逢：“……”
簡逢的父親問：“兒啊，我看到神貓神犬了，氣質確實不同凡響。你說的雲先生在哪啊？”
簡逢咳了一聲，指了指走廊：“坐在中間，黑發，鼻梁上有顆小痣那位，就是雲先生。”
……戳檸檬片戳得最專心的那位。
簡父楞了楞：“那麽年輕？”
不僅年輕，還長得特別好，看起來還有一點…乖巧？和他想象的世外高人形象完全不一樣！
雲無慮恰好擡頭看向他們，眼睛清淩淩的，讓人莫名想到蹲在八仙桌上的那只黑貓。
簡父又是一楞，這樣看，雲先生的氣質確實不一般。他竟然下意識不敢和雲先生對視，明明對方是個年輕人。
“雲先生，早上好。”簡逢收拾好表情，帶著家人快步走向雲無慮：“我的家人都想當面感謝您。”
簡逢的妻子語氣感激：“因為這件事，我們擔驚受怕了好多天，現在終於安心了。雲先生，真的非常謝謝您。”
他們對雲無慮特別恭敬，簡直像在對待長輩。連年紀能當雲無慮爺爺的簡逢父親，都繃著肩膀，看起來有點緊張。
雲無慮有點不太適應，但知道糾正也沒用，簡家人對他的濾鏡太厚了。
“舉手之勞。”雲無慮只能放緩語氣：“簡叔，你現在完全放心了吧？”
“對，安心了，”簡逢呼了一口氣：“昨晚回去之後，我和我爸提起了那部舊拍立得，我爸也想起了往事，我們弄明白了和那部舊相機的淵源。”
“我睡著後，還夢到借住在我家裏的女鬼了。她跟我道歉，說不該打擾我們，她沒有惡意，只是想幫我們解決一點小麻煩。我問她是誰讓她來的……她說是綠蔭城隍。”
這個夢太真實了，而且非常細節，醒來後他還能完整地記起夢中的內容。簡逢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家人們一起準備供品，來還願。
他們站在一起太顯眼，吸引了許多目光，有不少香客都停下腳步，聽到了這番對話。
香客們互相討論起來，絲毫不在意音量。
“哇，這也太刺激了吧？”
“城隍爺顯靈了？”
“城隍廟的小狗還能找鬼？這也太厲害了，我剛剛還跟它握手了，想想有點激動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只小狗在這裏很出名的，村民都叫它綠蔭守護神。”
“這位老弟，你不是第一個被城隍爺托夢的人。”綠蔭村的村民大叔主動對簡逢說：“我們村的劉奶奶，隔壁村子的老劉，都是因為城隍爺托夢，才解決了麻煩。你真是有福氣，快點燒香還願吧！”
“謝謝，謝謝，”簡逢連聲道謝：“我們今天就是專程過來還願和感謝雲先生的。我許願的時候，向城隍爺承諾過，會捐一筆修繕善款。”
“你們打算捐多少啊？”有香客好奇地問了句。
簡逢說：“我們會出修繕這兩間偏殿的全部費用，雲先生，您覺得怎麽樣？”
簡逢指的那兩間偏殿，正好是前院剩下的最後兩間破落偏殿，便利店就在其中一間裏面。
雲無慮點頭：“隨喜就好。”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圍觀群眾紛紛鼓起了掌，再一次熱熱鬧鬧地討論起來。
“第一次看到還願現場，真有意思，這座廟真靈驗啊。”
“等這兩間偏殿修覆完，城隍廟的前院就能統一畫風了，我有點期待啊。”
“我也是，等修好了，我還要再來一次，看看最終效果。”
“可以可以，見證了還願現場，要有始有終哈哈哈……”
“我有一個問題，偏殿修好之後，用來供奉什麽神啊？”
“可能是無常大人？這座廟裏有判官殿，但是沒有無常殿哎。”
香客們聊得津津有味，直到簡逢一家去上香，他們才散了。
上完香，簡逢回來找雲無慮，繼續商量城隍廟的修繕事宜。
簡逢問：“雲先生，我看廟裏的修築特別講究，您是有相識的施工隊或者手藝人嗎？我是直接聯系他們，還是把錢打到城隍廟的賬上呢？”
沈九插了句話：“這座廟是我們修的。”
洛十錦懶洋洋地打開聊天軟件，調出梨梨的二維碼：“你加我師祖私聊吧。”
簡逢看向雲無慮，用眼神詢問。
雲無慮：“加吧，聊完告訴我結果就行。”
這樣反而更方便。
離開之前，簡逢想把帶來的禮品送給雲無慮。雲無慮只留下了一盒他們自己做的手工餅幹，其餘的都沒收。
跨過城隍廟的門檻，簡逢感到一身輕松。他回頭看向城隍殿，眼中有一絲留戀。
女兒看到了，笑道：“爸，還沒走遠呢，你就不舍得離開了？”
簡逢嘆氣：“我在回味昨晚在城隍廟吃到的粥底火鍋。真的太好吃了，可惜以後沒機會蹭飯了。”那是真的很好吃！
女兒：“……”
其他家人：“……”
簡逢一家離開後，雲無慮收到了冥府app的通知。
[任務完成，守護領域已擴大至原林社區！已獲得便利店改造升級獎勵！請靜候設計工作室的專家上門！]
“嗯？”雲無慮有一點詫異，看向蘇泥：“便利店改造升級的單子，你們不接嗎？”
“不接啊。”蘇泥吸了一口檸檬茶，愜意地瞇起眼睛：“不過，我知道是哪個工作室負責這個，他們的負責人是個很浮誇的家夥。”
裴鳳讚同：“見面你就懂了。”
下午五點，雲無慮提前一小時下班，在門口掛上自助上香的牌子。
他提前和外婆說了，今晚他們回家吃飯，他買菜。
帶上拍攝設備和舊拍立得相機，帶上小貓小狗們，帶上下午買好的菜，他們開車去找外婆。
路上，攝影師女鬼——她本名叫陶倩倩，因為太激動又太緊張，陶倩倩附身的舊皮包一直在反覆打開反覆合上，發出細小的聲響，跟人緊張時忍不住抖腿一樣。
小黑好奇地湊過去，舔了一口皮包袋子，舊皮包徹底安靜了——主要是被嚇的。
汽車抵達外婆家。外婆聽到聲音就迎出來了，蘇泥笑著朝她揮手：“霜如女士，我們又來蹭飯啦！”
外婆笑得眉眼彎彎：“你們能來吃飯，我特別高興，最好天天來。”
雲無慮抱著貓進來，遞給外婆一個小袋子：“外婆，買菜的時候順便買的小玩意兒，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怎麽又給我買東西？”外婆打開袋子，取出一根發繩，上面綁著墨綠色絲帶，印著簡潔的白色花紋，不花哨，很大氣。
是霜如女士喜歡的風格。
外婆摩挲著絲帶，眼裏有不加掩飾的喜歡：“很合心意，但是下次不用再買了，我不缺。”
雲無慮挑眉：“換上試試？”
外婆利落地紮起頭發，大方地問大家：“合適嗎？”
蘇泥說：“很合適！美翻了！”
其他人也笑著說：很美。
是真的美，外婆的眼睛裏好像裝著星星。
“都是些嘴甜的孩子，知道哄我開心。”外婆被誇得臉頰有點紅了，她摸了摸小貓的腦袋：“才一會兒沒見，怎麽一副不認識外婆了的樣子？”
“喵喵喵~”小貓蹭了蹭外婆的手掌，外婆的手總是暖暖的，喜歡！
洛十錦“嘖”了聲：“霜如，你是不知道，這小貓可雙標了，在你面前才那麽乖。”
“沒大沒小，”外婆笑著拍他手臂：“要好好叫外婆。”
洛十錦：唉，可是你真的比我年紀小啊，霜如。
“外婆，”雲無慮非常自然地換了話題：“上次我們看的那張合照，你放在哪了？”
“在葡萄園拍的那張？在客廳裏，我用相框裝起來了，關於這個……”外婆很輕地笑了笑：“我又有新發現，你跟我來。”
什麽新發現？大家好奇地跟進客廳裏。剛進客廳，大家就看到了那張葡萄園合照，外婆用原木相框裝好，妥善地放在櫃面上。
外婆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張照片，遞給雲無慮：“你們回去之後，我又去翻了翻你外公的書，沒想到裏面還夾著另外一張照片。在很後面，我沒註意到……真的特別驚喜。”
雲無慮接過照片，這張照片的背景也是葡萄園。照片裏，紮著馬尾的女生手裏捧著一籃子葡萄，看著鏡頭，笑容明媚。
是陶倩倩。
昨晚危淵幫陶倩倩治愈了靈魂上的傷口，雲無慮見到了她原本的樣子，和照片上的女生一模一樣，只是失去了生氣。
雲無慮：“外婆，你記得這是誰？”
“記得，這是幫我們拍那張合照的攝影師，”外婆坐下來，緩聲說：“要不是看到這張照片，我都沒想起來那麽多呢……那時候你放暑假嘛，我們帶你去摘葡萄，偶遇了這個小姑娘。她說自己是個旅行攝影師，想給在旅途上遇到的家庭拍合照，十年後再回訪，重新拍一張合照。”
外婆笑問：“很有意思對吧？”
“是。”
外婆繼續說：“小姑娘看起來特別單純，我們就答應讓她拍照了。她給我們拍完，你外公提出幫她也拍一張，她特別驚訝，說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幫她拍照……然後就有了這張照片。”
雲無慮輕嘆：“原來是這樣，確實是外公的做事風格。”
外婆回憶道：“我們還留了聯系方式和地址，後來她把兩張照片洗出來，寄到了家裏。可惜，一晃十五年，這小姑娘也沒來赴約，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外婆頓了頓：“現在應該快四十歲了吧。”
身邊有一道涼氣掠過，雲無慮看向一旁，陶倩倩不知道什麽時候現身了，她看著雲無慮手上的照片，眼眶紅紅的。
“我也想起來了……”陶倩倩一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你外公外婆真的特別溫柔……那是第一次有路人和我說，幫我也拍一張照片……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再看到這張照片。”
蘇泥輕輕靠近她，用外婆註意不到的小動作，輕輕握住她的手。
雲無慮無聲說：“別哭了。”
陶倩倩抹掉眼淚，笑了笑：“我沒難過，我只是有點感動。能看到這張照片，我心裏其實特別高興。”
這可能是她在人間的唯一一張照片了，原來有人記得她啊……
雲無慮看著外婆，神色認真：“外婆，我們再來拍一張合照吧，我們來幫攝影師完成當年的約定。”
外婆楞了楞，然後拍了拍手：“好啊！現在拍嗎？還是以後去攝影店裏拍？”
“現在，”雲無慮側了側臉，外面天色正好：“就在我們家拍，現在光線還挺亮。”
外婆起身，整理了下頭發，笑吟吟地問：“那就在家裏拍，外婆看起來還好吧？”
雲無慮露出小虎牙：“特別優雅。”
蘇泥主動說：“我來幫你們拍！”
溫柔的夕陽光籠罩著小院，微風輕撫樹梢，大家正在為一張遲到五年的合照而忙碌。
外婆抱著小黑坐在藤椅上，雲無慮站在她身後，肩膀上蹲著一只小貓，骨節分明的手掌輕松地搭在外婆肩上。
蘇泥拿著拍立得相機，裴鳳拿著雲無慮的相機，鏡頭都對準他們。
蘇泥喊：“我準備拍咯，一、二、三……小黑！”
小黑以為她在召喚自己，張開嘴巴憨憨地“汪汪”了一聲，雲無慮和外婆都忍不住笑了。
蘇泥和裴鳳同時按下快門，記錄下這一刻。
拍立得吐出一張新的相紙，蘇泥捏住相紙，在掌心捂了捂，直到照片完全顯像。
照片拍得很好，照片中的兩人笑得很開心。一老一少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只不過，外婆的眼角添上了歲月的痕跡。
小黑張著嘴巴吐著舌頭，看起來有些傻氣，但特別可愛。小貓看著鏡頭，眼神有點無奈，也特別生動。
拍立得的相紙比較小，看不到太多背景，但能感受到小院的溫馨。
蘇泥把照片遞給外婆看：“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外婆註意到自己發繩上的絲帶，笑道：“巧了，十五年前的那張照片，我也綁著絲帶發繩。”
“是很巧。”雲無慮勾了勾唇，提議：“我們一起來拍張大合影吧。把相機架起來，設置定時就好。”
洛十錦：“樂意之至！”
雲無慮架好相機，定好時間，快速跑向大家，站在他們給自己留的空位上，風揚起他的發絲，夕陽光將他的眼睛照得格外耀眼。
洛十錦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快站好。”
陶倩倩站在相機後面，笑著看著他們，眼中閃著淚光。
“哢嚓——”
十五年過去，她永遠停留在25歲，但是她來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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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裏面, 有人想來買小夜燈, 送給深受失眠困擾的親朋好友。有人因為小夜燈有效, 認為城隍廟肯定也很靈驗，過來拜一拜。也有人只是因為對小貓小狗念念不忘，想過來吸貓擼狗。
嗨呀，誰讓小貓小狗魅力大呢。
太陽出來後，地面上的雨水緩緩蒸發, 香客們踏著水汽進入廟裏，在幹燥的地方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小貓有點嫌棄地看著地面，穩穩地蹲在服務站的八仙桌上。它剛剛做完瓦貓保養沒多久，可不想弄臟爪爪。
“小貓, 今天你值班嗎？”有香客逗了抖它，伸手想摸它的腦袋。
小貓靈敏地躲開, 連耳朵尖尖和觸須都寫滿抗拒。
香客連續摸了好幾下, 都摸了個空, 他無奈地收回手：“好了好了, 不摸了, 你再躲就要掉下去了哦。”
小貓低頭一看, 自己果然站在了危險邊緣, 險些翻車！它挪了挪屁屁，又穩穩當當地坐回原位，昂首挺胸地掃視著來來往往的香客們。
有時候還會張開嘴巴, 給廟裏吸納一波財氣, 尾巴圈著自己的身體, 尾巴尖尖垂在桌子邊沿，有一下沒一下地動動。
看到這一幕的香客走不動了，腿就跟粘在了地面上似的。
“啊啊啊好可愛啊，它在給喵星發送信號嗎？”
“我覺得它在cos石獅子哈哈哈。”
“演得真像，誇誇小貓咪~”
小貓聽到他們的話，歪歪腦袋，遞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喵喵喵喵？”瞎說啥呢？
香客們一陣激動，齊刷刷掏出手機拍照。
“它是不是在說我們猜對了？”
“肯定是我們引起了它的註意！它在賣萌！”
“啊啊啊好可愛惹，我覺得它在討小魚幹，快把小魚幹拿出來！”
小貓：“喵喵喵喵。”人類好傻。
站在一旁的雲無慮：“。”
這是什麽雞同鴨講的對話。
然而，傻乎乎的人類拿出“進貢”的小魚幹後，貓總還是低頭吃掉了。真香~
香客們調戲完小貓，沒有堵在出入口，很有禮貌地離開了——他們還要去院子裏寵愛小狗呢！
小黑的畫風和小貓完全不一樣，它端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和每一個來找自己玩的香客愉快握手，偶爾還會配合拍照，賣萌賣得很熟練，時不時引起一陣歡呼。
說真的，雲無慮覺得小黑很有當明星的潛質，要是化形進娛樂圈，妥妥的頂流。
“小師父！”聽到有人叫自己，雲無慮回頭，看到一個熟人——檸檬茶小攤的老板，藍藍。
檸檬茶小攤就叫藍藍檸檬茶，雲無慮輕松記住了她的名字。
藍藍和她小姨一起跨過牌樓的門檻，同時低呼了一聲。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小姨，剛才……”
小姨接過話：“好像有什麽拂過身體一樣，特別輕松。”
藍藍連連點頭：“神奇！”
兩人和“值班”小貓笑著打了招呼，快步來到雲無慮面前。
“來上香？”雲無慮彎唇問。
“對呀，在你那裏買的小夜燈特別有效！我連著睡了兩天好覺呢，小行星燈被我掛在爸媽房間了，昨晚他們也睡得特別好！”藍藍一口氣說完，把手裏的環保袋遞給雲無慮：“這是我們今天做的檸檬茶，給你們帶的！”
藍藍本來以為，那就是盞平平無奇的小夜燈。誰能想到，它真的能改善睡眠質量！她真香了，她要讚美小夜燈！
環保袋很沈，雲無慮有點不好意思：“怎麽還帶禮物？”
“這是謝禮啦！我小姨也想買一盞小夜燈，”藍藍笑問：“廟裏還有嗎？”
雲無慮：“還有少量。”
“太好了，”藍藍小姨說：“麻煩小師父幫我拿一盞。”
雲無慮：“請隨我來。”
藍藍送了檸檬茶，雲無慮沒有收小夜燈的錢，禮尚往來嘛。
藍藍小姨覺得過意不去，買了很多香火，和藍藍一起去拜城隍。
路過庭院，她們再一次默契地在楓樹前駐足，同時發出讚嘆聲。
藍藍喃喃：“好美的楓樹啊，怎麽那麽多霧氣，簡直像在山頂一樣。是因為昨晚下了雨嗎？”
旁邊的香客接了一句：“不是哦，這棵楓樹一直這樣。大家都說因為這裏是風水寶地，所以這裏的樹木和動物都格外有靈性，這是仙霧。”
“哇……”藍藍不明覺厲：“別說，廟裏的空氣確實特別清新特別潤，待在這裏特別舒服。”
藍藍小姨說：“確實是風水寶地，剛才我們跨過牌樓，也很舒服。”
香客讚同地點頭：“是的，所以我們每周日都會過來走走。”
說話間，清風吹過，楓樹輕輕一晃，灑下一片水珠，樹間響起空靈的風鈴聲。
清風拂面，藍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寧靜。這種體驗太神奇了，仿佛置身山間，被那陣風洗滌了心靈。
雲無慮站在便利店門前，看到了這一幕。來城隍廟修煉後，靈楓的修為漲了不少，再加上夜雨滋潤，已經能用通過風來分享靈氣了，不錯。
“小師父，又見面啦！”年輕的女生捧著一束花，來到雲無慮面前。
雲無慮側眸，認出了她：“又見面了。”
雲無慮對這個女生有印象，她最先和小貓小狗合照，後來帶火了小夜燈的生意。
“你居然記得我啊。”女生有些驚訝，大大方方地伸手：“認識一下哦，我叫樂雨燕。”
雲無慮禮貌地和她握了握手：“雲無慮。”
“對了，給你看看這個！”樂雨燕取下別在花束包裝紙上的明信片，翻到正面：“我去花店買花，收到了城隍廟的明信片哎，畫得真好啊，店主說是她女兒畫的。你知道這事兒嗎？”
雲無慮：“我知道，店主的女兒是一名插畫家。”
“這個明信片的宣傳效果很不錯，我買花的時候聽到好多人都說想來廟裏看看，店主還跟大家安利呢……”樂雨燕不好意思地笑笑：“話題扯遠了，小師父，我想買一點香火。”
樂雨燕買到香火後，去院子裏拎走了正在逗小狗的好友，院子裏一片歡聲笑語。
雲無慮給前輩們發信息，讓他們過來分享檸檬茶。
前輩們很快就到了，裴鳳拿了一杯茶：“這小姑娘人不錯，來一趟還帶檸檬茶。”
沈九：“確實不錯。”
蘇泥笑問：“還記得我教過的小妙招吧？”
“印象深刻啊——”
幾人坐在廊下，整整齊齊地用吸管戳杯子裏的檸檬片，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因為平均顏值太高，楞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洛十錦送完人回來，也分到一杯檸檬茶，坐到邊上，加入了用吸管戳戳戳檸檬片的行列。
簡逢提著大包小包，帶著家人來到城隍廟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心目中手段高明深不可測的雲先生，和朋友們排排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垂著睫毛用吸管戳檸檬片，看起來乖巧莫名。
簡逢：“……”
簡逢的父親問：“兒啊，我看到神貓神犬了，氣質確實不同凡響。你說的雲先生在哪啊？”
簡逢咳了一聲，指了指走廊：“坐在中間，黑發，鼻梁上有顆小痣那位，就是雲先生。”
……戳檸檬片戳得最專心的那位。
簡父楞了楞：“那麽年輕？”
不僅年輕，還長得特別好，看起來還有一點…乖巧？和他想象的世外高人形象完全不一樣！
雲無慮恰好擡頭看向他們，眼睛清淩淩的，讓人莫名想到蹲在八仙桌上的那只黑貓。
簡父又是一楞，這樣看，雲先生的氣質確實不一般。他竟然下意識不敢和雲先生對視，明明對方是個年輕人。
“雲先生，早上好。”簡逢收拾好表情，帶著家人快步走向雲無慮：“我的家人都想當面感謝您。”
簡逢的妻子語氣感激：“因為這件事，我們擔驚受怕了好多天，現在終於安心了。雲先生，真的非常謝謝您。”
他們對雲無慮特別恭敬，簡直像在對待長輩。連年紀能當雲無慮爺爺的簡逢父親，都繃著肩膀，看起來有點緊張。
雲無慮有點不太適應，但知道糾正也沒用，簡家人對他的濾鏡太厚了。
“舉手之勞。”雲無慮只能放緩語氣：“簡叔，你現在完全放心了吧？”
“對，安心了，”簡逢呼了一口氣：“昨晚回去之後，我和我爸提起了那部舊拍立得，我爸也想起了往事，我們弄明白了和那部舊相機的淵源。”
“我睡著後，還夢到借住在我家裏的女鬼了。她跟我道歉，說不該打擾我們，她沒有惡意，只是想幫我們解決一點小麻煩。我問她是誰讓她來的……她說是綠蔭城隍。”
這個夢太真實了，而且非常細節，醒來後他還能完整地記起夢中的內容。簡逢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家人們一起準備供品，來還願。
他們站在一起太顯眼，吸引了許多目光，有不少香客都停下腳步，聽到了這番對話。
香客們互相討論起來，絲毫不在意音量。
“哇，這也太刺激了吧？”
“城隍爺顯靈了？”
“城隍廟的小狗還能找鬼？這也太厲害了，我剛剛還跟它握手了，想想有點激動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只小狗在這裏很出名的，村民都叫它綠蔭守護神。”
“這位老弟，你不是第一個被城隍爺托夢的人。”綠蔭村的村民大叔主動對簡逢說：“我們村的劉奶奶，隔壁村子的老劉，都是因為城隍爺托夢，才解決了麻煩。你真是有福氣，快點燒香還願吧！”
“謝謝，謝謝，”簡逢連聲道謝：“我們今天就是專程過來還願和感謝雲先生的。我許願的時候，向城隍爺承諾過，會捐一筆修繕善款。”
“你們打算捐多少啊？”有香客好奇地問了句。
簡逢說：“我們會出修繕這兩間偏殿的全部費用，雲先生，您覺得怎麽樣？”
簡逢指的那兩間偏殿，正好是前院剩下的最後兩間破落偏殿，便利店就在其中一間裏面。
雲無慮點頭：“隨喜就好。”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圍觀群眾紛紛鼓起了掌，再一次熱熱鬧鬧地討論起來。
“第一次看到還願現場，真有意思，這座廟真靈驗啊。”
“等這兩間偏殿修覆完，城隍廟的前院就能統一畫風了，我有點期待啊。”
“我也是，等修好了，我還要再來一次，看看最終效果。”
“可以可以，見證了還願現場，要有始有終哈哈哈……”
“我有一個問題，偏殿修好之後，用來供奉什麽神啊？”
“可能是無常大人？這座廟裏有判官殿，但是沒有無常殿哎。”
香客們聊得津津有味，直到簡逢一家去上香，他們才散了。
上完香，簡逢回來找雲無慮，繼續商量城隍廟的修繕事宜。
簡逢問：“雲先生，我看廟裏的修築特別講究，您是有相識的施工隊或者手藝人嗎？我是直接聯系他們，還是把錢打到城隍廟的賬上呢？”
沈九插了句話：“這座廟是我們修的。”
洛十錦懶洋洋地打開聊天軟件，調出梨梨的二維碼：“你加我師祖私聊吧。”
簡逢看向雲無慮，用眼神詢問。
雲無慮：“加吧，聊完告訴我結果就行。”
這樣反而更方便。
離開之前，簡逢想把帶來的禮品送給雲無慮。雲無慮只留下了一盒他們自己做的手工餅幹，其餘的都沒收。
跨過城隍廟的門檻，簡逢感到一身輕松。他回頭看向城隍殿，眼中有一絲留戀。
女兒看到了，笑道：“爸，還沒走遠呢，你就不舍得離開了？”
簡逢嘆氣：“我在回味昨晚在城隍廟吃到的粥底火鍋。真的太好吃了，可惜以後沒機會蹭飯了。”那是真的很好吃！
女兒：“……”
其他家人：“……”
簡逢一家離開後，雲無慮收到了冥府app的通知。
[任務完成，守護領域已擴大至原林社區！已獲得便利店改造升級獎勵！請靜候設計工作室的專家上門！]
“嗯？”雲無慮有一點詫異，看向蘇泥：“便利店改造升級的單子，你們不接嗎？”
“不接啊。”蘇泥吸了一口檸檬茶，愜意地瞇起眼睛：“不過，我知道是哪個工作室負責這個，他們的負責人是個很浮誇的家夥。”
裴鳳讚同：“見面你就懂了。”
下午五點，雲無慮提前一小時下班，在門口掛上自助上香的牌子。
他提前和外婆說了，今晚他們回家吃飯，他買菜。
帶上拍攝設備和舊拍立得相機，帶上小貓小狗們，帶上下午買好的菜，他們開車去找外婆。
路上，攝影師女鬼——她本名叫陶倩倩，因為太激動又太緊張，陶倩倩附身的舊皮包一直在反覆打開反覆合上，發出細小的聲響，跟人緊張時忍不住抖腿一樣。
小黑好奇地湊過去，舔了一口皮包袋子，舊皮包徹底安靜了——主要是被嚇的。
汽車抵達外婆家。外婆聽到聲音就迎出來了，蘇泥笑著朝她揮手：“霜如女士，我們又來蹭飯啦！”
外婆笑得眉眼彎彎：“你們能來吃飯，我特別高興，最好天天來。”
雲無慮抱著貓進來，遞給外婆一個小袋子：“外婆，買菜的時候順便買的小玩意兒，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怎麽又給我買東西？”外婆打開袋子，取出一根發繩，上面綁著墨綠色絲帶，印著簡潔的白色花紋，不花哨，很大氣。
是霜如女士喜歡的風格。
外婆摩挲著絲帶，眼裏有不加掩飾的喜歡：“很合心意，但是下次不用再買了，我不缺。”
雲無慮挑眉：“換上試試？”
外婆利落地紮起頭發，大方地問大家：“合適嗎？”
蘇泥說：“很合適！美翻了！”
其他人也笑著說：很美。
是真的美，外婆的眼睛裏好像裝著星星。
“都是些嘴甜的孩子，知道哄我開心。”外婆被誇得臉頰有點紅了，她摸了摸小貓的腦袋：“才一會兒沒見，怎麽一副不認識外婆了的樣子？”
“喵喵喵~”小貓蹭了蹭外婆的手掌，外婆的手總是暖暖的，喜歡！
洛十錦“嘖”了聲：“霜如，你是不知道，這小貓可雙標了，在你面前才那麽乖。”
“沒大沒小，”外婆笑著拍他手臂：“要好好叫外婆。”
洛十錦：唉，可是你真的比我年紀小啊，霜如。
“外婆，”雲無慮非常自然地換了話題：“上次我們看的那張合照，你放在哪了？”
“在葡萄園拍的那張？在客廳裏，我用相框裝起來了，關於這個……”外婆很輕地笑了笑：“我又有新發現，你跟我來。”
什麽新發現？大家好奇地跟進客廳裏。剛進客廳，大家就看到了那張葡萄園合照，外婆用原木相框裝好，妥善地放在櫃面上。
外婆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張照片，遞給雲無慮：“你們回去之後，我又去翻了翻你外公的書，沒想到裏面還夾著另外一張照片。在很後面，我沒註意到……真的特別驚喜。”
雲無慮接過照片，這張照片的背景也是葡萄園。照片裏，紮著馬尾的女生手裏捧著一籃子葡萄，看著鏡頭，笑容明媚。
是陶倩倩。
昨晚危淵幫陶倩倩治愈了靈魂上的傷口，雲無慮見到了她原本的樣子，和照片上的女生一模一樣，只是失去了生氣。
雲無慮：“外婆，你記得這是誰？”
“記得，這是幫我們拍那張合照的攝影師，”外婆坐下來，緩聲說：“要不是看到這張照片，我都沒想起來那麽多呢……那時候你放暑假嘛，我們帶你去摘葡萄，偶遇了這個小姑娘。她說自己是個旅行攝影師，想給在旅途上遇到的家庭拍合照，十年後再回訪，重新拍一張合照。”
外婆笑問：“很有意思對吧？”
“是。”
外婆繼續說：“小姑娘看起來特別單純，我們就答應讓她拍照了。她給我們拍完，你外公提出幫她也拍一張，她特別驚訝，說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幫她拍照……然後就有了這張照片。”
雲無慮輕嘆：“原來是這樣，確實是外公的做事風格。”
外婆回憶道：“我們還留了聯系方式和地址，後來她把兩張照片洗出來，寄到了家裏。可惜，一晃十五年，這小姑娘也沒來赴約，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外婆頓了頓：“現在應該快四十歲了吧。”
身邊有一道涼氣掠過，雲無慮看向一旁，陶倩倩不知道什麽時候現身了，她看著雲無慮手上的照片，眼眶紅紅的。
“我也想起來了……”陶倩倩一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你外公外婆真的特別溫柔……那是第一次有路人和我說，幫我也拍一張照片……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再看到這張照片。”
蘇泥輕輕靠近她，用外婆註意不到的小動作，輕輕握住她的手。
雲無慮無聲說：“別哭了。”
陶倩倩抹掉眼淚，笑了笑：“我沒難過，我只是有點感動。能看到這張照片，我心裏其實特別高興。”
這可能是她在人間的唯一一張照片了，原來有人記得她啊……
雲無慮看著外婆，神色認真：“外婆，我們再來拍一張合照吧，我們來幫攝影師完成當年的約定。”
外婆楞了楞，然後拍了拍手：“好啊！現在拍嗎？還是以後去攝影店裏拍？”
“現在，”雲無慮側了側臉，外面天色正好：“就在我們家拍，現在光線還挺亮。”
外婆起身，整理了下頭發，笑吟吟地問：“那就在家裏拍，外婆看起來還好吧？”
雲無慮露出小虎牙：“特別優雅。”
蘇泥主動說：“我來幫你們拍！”
溫柔的夕陽光籠罩著小院，微風輕撫樹梢，大家正在為一張遲到五年的合照而忙碌。
外婆抱著小黑坐在藤椅上，雲無慮站在她身後，肩膀上蹲著一只小貓，骨節分明的手掌輕松地搭在外婆肩上。
蘇泥拿著拍立得相機，裴鳳拿著雲無慮的相機，鏡頭都對準他們。
蘇泥喊：“我準備拍咯，一、二、三……小黑！”
小黑以為她在召喚自己，張開嘴巴憨憨地“汪汪”了一聲，雲無慮和外婆都忍不住笑了。
蘇泥和裴鳳同時按下快門，記錄下這一刻。
拍立得吐出一張新的相紙，蘇泥捏住相紙，在掌心捂了捂，直到照片完全顯像。
照片拍得很好，照片中的兩人笑得很開心。一老一少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只不過，外婆的眼角添上了歲月的痕跡。
小黑張著嘴巴吐著舌頭，看起來有些傻氣，但特別可愛。小貓看著鏡頭，眼神有點無奈，也特別生動。
拍立得的相紙比較小，看不到太多背景，但能感受到小院的溫馨。
蘇泥把照片遞給外婆看：“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外婆註意到自己發繩上的絲帶，笑道：“巧了，十五年前的那張照片，我也綁著絲帶發繩。”
“是很巧。”雲無慮勾了勾唇，提議：“我們一起來拍張大合影吧。把相機架起來，設置定時就好。”
洛十錦：“樂意之至！”
雲無慮架好相機，定好時間，快速跑向大家，站在他們給自己留的空位上，風揚起他的發絲，夕陽光將他的眼睛照得格外耀眼。
洛十錦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快站好。”
陶倩倩站在相機後面，笑著看著他們，眼中閃著淚光。
“哢嚓——”
十五年過去，她永遠停留在25歲，但是她來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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