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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抑制住手指的顫抖,稍微轉過身:“我只是幫忙傳個話,你沒必要勉強。”

看到周意滿垂著眼睛轉過來的半邊臉,李重年又覺得笑不出來了。他無所謂的抓抓頭發,邁開大長腿兩步走到周意滿對面,靠著李嘉和坐下:“沒事,反正我年紀也不小了,你要覺得合適,就來跟我說說,看在我哥面子上,我也不會駁了你的臉。”

這是把李嘉和剛才的話又照搬了一遍,明目張膽跟他打起擂臺來。

“少跟你嫂子貧,整天沒個正經。”李嘉和不在意的笑,伸手錘了他一下,拳頭砸到李重年背上的聲音,把周意滿嚇了一跳。但兄弟倆像是玩得挺習慣,神色都沒變,李重年接著還嬉皮笑臉地求饒起來。

電話裏的孫嘉卉聽見正主到了,也不甘示弱地插起話:“那事就這麽定了啊!你要覺得一個人去不好,我和小滿在你旁邊再訂個桌子,我們倆陪你去。”

“那敢情好!”李重年揚聲答道,起身繞過茶幾,去拿周意滿手邊的手機。男人高大的身影把周意滿蓋得嚴嚴實實,令她呼吸都不通暢,別扭的往旁邊靠。

李重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彎下腰開始跟孫嘉卉聊,在李嘉和看不到的角度裏,捏了一把周意滿手,還用指尖在她的手心暧昧地畫圈。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驚得渾身一抖,努力克制住去看李重年的念頭,眼睛死死盯住沙發的靠墊不放,嘴角都被她咬得泛出白痕。

李重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把孫嘉卉的電話打完。他放開周意滿已經汗漬津津的手,站起來把手機扔到她懷裏,挑起一邊嘴角,笑著把剛才那根手指貼在唇邊舔了一下,才轉身摔回李嘉和那邊的沙發裏。

周意滿被他舔手指的動作勾得魂都沒了,她端起茶杯拼命灌水,拼命把不該有的念頭從腦子裏丟出去。

她真想不明白李重年到底想做什麽。欺負她?報覆她?還是單純想調戲她?

可沒等周意滿想明白,李重年已經三言兩語跟李嘉和告完別,胡亂穿上大衣就跑了出去,再沒多看她一眼。

“本來想留他吃飯,”李嘉和跟她解釋,“聽說家裏養了只狗,寶貝得不得了,一天三頓飯舍不得耽誤,一看快到飯點,趕緊回家餵狗去了。”

看周意滿臉色不太好,李嘉和以為她在意剛才李重年扔手機的舉動,安慰道:“他就是小孩子脾性,尤其對家裏人,想什麽做什麽,估計是被孫嘉卉囑咐得煩了,拿你撒氣,你別放在心上,他睡一覺、明天就忘了。”

忘?怎麽可能忘?

周意滿黯然的點點頭,心裏卻想起曾經電視劇裏聽到的一句話。

“忘,亡心,只有心死了才能忘。”

***

周意滿被孫嘉卉拖進店裏的時候,李重年和姜迎眉都已經到了。她們選了李重年斜對角的位置做好,孫嘉卉和李嘉和無聲地打了個照面,背對著她們的姜迎眉並沒有發現異樣。

背對著李重年的周意滿卻如芒在背。她覺得李重年熾熱的目光簡直要鉆透椅背,直接燒到她的身上。

昨天被他做了那樣的奇怪舉動,周意滿心亂如麻,折騰了一整晚沒能睡著,早上起來的兩個黑眼圈到現在都沒消,早飯也沒有吃的胃口,連看到牛奶都反胃。

穿著對襟旗袍的女侍者濃妝艷抹,端一盤清蒸鰱魚,扭腰翹臀擺在周意滿的桌子上。脂粉味和魚腥味一股腦沖進她鼻子,周意滿胃裏一股濁氣湧上來,她捂著嘴,頭也不回沖進衛生間。

抱著馬桶吐了半天,吐到眼前發黑,胃裏那陣惡心才勉強壓下去,周意滿撐著身子沖完馬桶,又坐在上面歇了歇,渾身虛弱得沒有半點力氣。

好容易緩過勁兒,她推開門走出去,一擡頭就看見李重年倚在門口,叼著一根煙在打火。撥打火機的手有點抖,打了好幾次都沒打著。

沒料到她這會兒出來,李重年手頓了一下,把煙扔到了垃圾桶裏,抱臂靜靜看著周意滿。見她走到洗手臺要汲水漱口,李重年過去攔住她,把剛跟服務員要的礦泉水扭開,遞給她。

周意滿眼圈發紅,默默接過水把自己清理好。她啞著嗓子問他:“你不是不抽煙嗎?”

“那是在你跟前裝乖呢,”李重年淺笑,“你問我哥就知道,我以前挺能玩的,抽煙喝酒都不算什麽。”

周意滿握著塑料瓶的手攥緊,響起幾聲“吱嘎”,她連忙松手,抿嘴往外走。

“寶寶。”

周意滿被這聲叫得腳底生根,再沒有力氣邁動一步。

“為什麽你要放棄我呢?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可怎麽都想不明白,”男人英俊的臉上充滿惆悵的困惑,“你說你怕外面人說閑話,可我那麽愛你,總會護你周全;你說你喜歡榮華富貴,我了解我哥,就算對妻子,他也會有所保留,可我不一樣,我全部的財產都可以給你,你隨心所欲的花,一輩子也花不完。”

周意滿努力睜大眼睛,怕眼眶裏的淚忍不住流出來。她背對著李重年,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拼命的搖頭。

李重年走過來,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沒有像往常一樣懶洋洋地黏在她肩頭,而是筆直的站著,側臉棱角分明。

貼到他懷裏的周意滿突然控制不住,淚一滴滴砸到他胳膊上,泣不成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李重年沒有低頭,他眼睛直直望著前方問:“你決定了嗎?”

周意滿沒有回答,她只是咬著牙把他的手推開,抹著眼淚繼續往前走。

李重年也沒有追。他在她身後平靜的說:“所有知道我們關系的人,我都會讓他們閉嘴。”

“我從姜淩波那裏接過去了,以後我會好好養它,你不用擔心。”

“還有,別再給我介紹女人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一顆心,去愛了。”

***

周意滿回去的時候,孫嘉卉正擔心她,已經打算叫服務員來結帳了。周意滿看桌上的菜都沒怎麽動,趕緊攔住了。

“我昨晚沒睡才犯惡心,你接著吃別管我,沒事。”

“我看你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別推三阻四的,抽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少跟我說什麽小感冒,不要緊,我還記得你剛上班那會兒,頭痛能忍到昏過去。”

孫嘉卉見她臉色還是蒼白,沒忍住,放重語氣教訓她:“你以為自己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呢,耗著身體去爭那些虛名,到最後累垮了,倒黴的還是你,得不償失!”

“我知道了。”周意滿拍拍臉,打起精神往碗裏夾菜,那盤清蒸鰱魚早被孫嘉卉撤下去了,桌子上全是清淡的小菜。

她感動地對孫嘉卉保證:“我下午就去醫院,不過我早飯都沒吃,你好歹陪我吃點午飯吧。”

孫嘉卉撇撇嘴:“當然要吃,戲還沒看完呢,怎麽能提前走?你不知道,剛才你前腳走,李重年後腳也出去了,姜迎眉站起來想跟過去,結果被李重年吼回來了,估計又得在那兒抹眼淚。”

孫嘉卉說者無意,可周意滿這個聽者就有心了。本來胃口就不好,被滿肚子的心思一攪,只覺得更難受,隨意填了兩口菜就擱了筷子。

她不時扭頭,看著姜迎眉對面一直空著的位子,感覺今天跑來實在可笑。看孫嘉卉吃得差不多,周意滿開口:“我看李重年不會回來了,你吃飽了咱們就走吧?我正好去趟醫院。”

“我陪你去吧?”孫嘉卉馬上要穿衣服拿包。

周意滿搖頭:“醫院亂,裏面病人也多,你先回家吧,我檢查完肯定給你電話。”

孫嘉卉想起家裏那位給她列的一本註意事項,以及違反後果的詳細備註,只能不盡興的朝周意滿揮揮手,祝她一路順風、醫患和諧。

路上沒堵車,周意滿很快就到了醫院,連繳費掛號都沒幾個人排隊,她在心底對孫嘉卉的祝福表示感謝。

但還沒等她高興完,就被穿著白大褂的禿頂大叔驚呆了。

周意滿低頭看著叫號單,她確實掛的是主任醫師,但眼前這位頭頂光亮、胡髯卻茂密能蓋住半張臉的小眼睛壯漢,真的不是黑社會派來潛伏的嗎?

壯漢擺弄了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接過周意滿的病例,開始例行詢問。

“什麽情況?”

“就是打噴嚏、流鼻涕,還咳嗽。”

“體溫呢?”

“不高。”

“其他還有什麽癥狀嗎?”

“偶爾發暈、冒冷汗,再就是這兩天胃口不太好。”

壯漢頭也不擡的在病歷上一行一行劃拉,然後停筆告訴周意滿:“先去做個血常規吧。”

早知道就直接找小九了。周意滿一邊擼袖子被紮針,一邊後悔:本來想著李嘉和跟她求婚了,她再去見小九有點不好意思。但難道快十年的好朋友就這樣再不見面了?為了一個李嘉和可真不值得。更何況,周意滿按著棉棒,這年頭在醫院能有個朋友,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兒呢。

……

昏昏欲睡等到化驗單,周意滿半天看不懂,還是認命的回去找“壯漢”。

“血常規沒什麽異常,”大夫掛上聽診器又在周意滿胸前到處按了按,“除了咳嗽、流鼻涕、打噴嚏,還有別的癥狀嗎?”

周意滿努力忽視那只伸到衣服裏面的手,眼瞅天花板:“沒有了,就是偶爾覺得頭暈,胃有時候會犯惡心,不過不太嚴重。”

大夫摘下聽診器,擡筆在病歷上“刷刷”記:“生理期呢?”

“啊?”周意滿一楞,以為自己沒聽清。

大夫停了一下,擡起頭,不太耐煩地給她解釋:“生理期正常嗎?這個月有沒有按時來潮?”

“您是說,我可能懷孕了?”周意滿有點慌,拿出手機查她的生理期記錄,卻因為換了手機忘備份,怎麽也找不到。

大夫等了她一會兒,見她還埋頭看手機不出聲,就建議:“只是一種可能,先去驗個血HCG吧。”說完就低頭給她把病歷寫完了。

周意滿失魂的交費抽血,腳已經沒有踩在地面上的踏實感,整個人像懸在空中一樣迷茫無力。一拿到化驗單,周意滿就看到HCG指標那裏的一長串數字。

第 39 章

整張化驗單上就這麽一行字。

項目名稱: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

項目代碼:>結果:

標志:向上箭頭

單位:IU/L

參考:0.00~5.00

周意滿的心跳都變快了,她就算再不懂這些,也知道這麽高的數據是不對勁的,更何況報告單上還明晃晃標出了“0~5”的參考值。

她握著化驗單,坐在等候室裏冷靜了一下,在心底給自己打著氣,加快步伐回到了呼吸內科那裏。

“壯漢”正在給新病人看病,三歲的小男孩留著西瓜頭,乖巧的懸空著小短腿坐在椅子上,張大嘴給醫生檢查扁桃體。

孩子的媽媽看起來年紀不輕,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孩子,心疼又焦急地跟醫生說癥狀,一句話翻來覆去好幾遍,但周意滿覺得這畫面真溫馨。

“壯漢”像是這時候才看到周意滿,他把壓舌板丟進垃圾桶,跟小男孩的媽媽說了句“稍等一下”,就把周意滿手裏的化驗單接過去。看了一眼就打發她去產科。

他話音剛落,周意滿腦子“嗡”了一下,接著耳朵就像罩了一層膜,傳來的聲音都模模糊糊。她渾渾噩噩地去繳費領號,期間腦子裏仿佛一片空白,又好像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周意滿理不清楚,幹脆放棄了思考。

等拿著叫號單坐在等候大廳裏,周圍大肚子的孕婦一個接一個的經過,周意滿看著一位準媽媽身上那件可愛的小棕熊孕婦裙,突然發自內心的露出微笑。

周意滿覺得自己真的很厲害。

沒有任何征兆的被告知懷孕,現在居然還能有閑情逸致,在這兒總結起她的心情:她驚訝的發現,在得知懷孕的瞬間,她內心覆雜的情感,居然是興奮和緊張,沒有一點擔憂或者害怕。

周意滿濕著眼睛笑了。沒錯,她喜歡這個孩子。雖然在意料之外,雖然來得不是時候,但肚子裏的小豆丁讓她渾身充滿力量,周意滿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麽的偉大。

這就是母性的光輝?周意滿說不清楚。

接下來的等待時間,她一直在回憶上一次月經來潮的日子,但中間事情實在太多,怎麽也記不起來。等見了大夫,她只能如實以告。

估計像她這樣不靠譜的病人見多了,上了年紀的女主任表情平和,雖然“懷孕多久了?”“最後一次月經是什麽時候來的?”以及“最後一次夫妻生活是什麽時候?”周意滿都答不上來,但她還是很耐心的問一些細節,態度比呼吸科的禿頂老男人好上百倍。

周意滿沒多餘的心思想那些。她覺得生活被自己搞得一團糟,懷上孩子了不知道,孕期也搞不清楚,孩子的爸爸還是她未婚夫的親弟弟,這麽荒唐的事,要多差勁人才能辦得出來。讓她這樣不靠譜的人做媽媽,真的沒問題嗎?

女主任也看出了周意滿的六神無主。她輕聲和她商量:“按你的說法,懷孕月份應該還不大,具體的檢查是不能做的。雖然末次月經的具體時間不能確定,但根據你說的和HCG數值,你懷孕時間在5-7個周,”她頓了一下,“如果想要這個孩子,兩星期以後來覆查,如果不想要,就要盡快做手術,拖得時間越長,對身體的傷害越大。”

她怎麽可能,不要李重年的孩子?!她甚至一想到這是她和李重年的孩子,都感到滿心滿眼的幸福。

周意滿摸了摸依然平坦的肚子,慢悠悠走到醫院附近的茶餐廳,點了一杯熱牛奶坐下。

知道肚子裏多了塊金疙瘩,她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拿出手機查孕期註意事項,一條一條,看得不亦樂乎,見到重點,還特意拿紙筆記下來。

剛劃完一個句號,周意滿的光線被遮住大半,她擡頭看清站在旁邊的人,小小地吃了一驚。

“有事嗎?”周意滿沒有站起來。她只是歪著腦袋問她,連笑臉都沒給姜迎眉一個,很明顯是希望她趕快離開。

姜迎眉直接走到她對面,自來熟地在藤椅上坐下:“我想跟你聊聊。”

周意滿對姜迎眉很沒有好感,可人家都這麽趾高氣昂殺上門來了,難道要她先灰溜溜離開?周意滿在心裏嘆口氣,放下筆,捧起大茶杯,隔著冒出來的熱氣問:“我覺得和你沒什麽可聊的,不過既然碰到了,你就說吧。”

“李重年,”姜迎眉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處理好和他的關系。你可以呆在他身邊,我不會在意,但想走到人前,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

周意滿挑眉。以姜迎眉的性格,直接說出“離李重年遠一點,不準你和他再有一點聯系”,周意滿都不會覺得吃驚,現在居然這麽讓步,看來是在李重年那裏墻撞得太多,學乖了不少。

“聽懂了沒有?”見周意滿半天不回答,姜迎眉的暴脾氣又有點收不住,“我都說你可以在他身邊了,他要給你錢還是房子我都不管,你還不滿足?”

“別以為他現在寵寵你,這輩子就非你不可了。他們這樣的人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她好心給周意滿講起道理來,語氣裏的沾沾自喜掩都掩不住,“今天中午我還跟重年一起吃了午飯,是他嫂子撮合的,他哥哥也同意了。”

周意滿捧著大茶杯想笑。如果姜迎眉知道她就是那個所謂的“嫂子”,不曉得表情要多有趣。她抿了一口熱牛奶,漫不經心的開口:“我沒覺得你和他會有結果,就算我真礙了誰的路,那個人,也不是你。”

姜迎眉沒生氣,她輕蔑地瞥了周意滿一眼:“是不是我,我不敢確定,但憑你,是絕對沒有希望的。”她兩指捏住桌子上的紙,舉起來揮了揮,嘲笑道:“又在找兼職賺生活費吧?不如我幫你介紹一個?”

“你也太不禮貌了!”

姜迎眉手動太快,周意滿根本來不及阻止,她帶著點小惱怒的撐桌搶過紙張,卻在爭扯間,生生把它撕成了兩半。

姜迎眉也覺得有失體統,但面上還故作強勢:“又不是多了不起的東西,就看一下怎麽……這是什麽?!”

姜迎眉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把半片紙上記載的那行“最佳孕婦睡姿是左側臥位”,前後左右看了三遍,才氣息不穩地問周意滿:“你……懷孕了?”

雖然聲音發尖,但明顯還抱著一點會得到否定答案的期待。

周意滿避開她的直視,輕輕點了下頭,等發現姜迎眉的臉色倏地變白,心裏莫名覺得好過癮。她暗暗告誡自己,話不能亂說,但說出口的卻是:“我也是才知道,醫生說寶寶差不多兩個月了呢。”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腦袋進水了,這事兒告訴誰也不能告訴姜迎眉呀。但想要跟人分享喜悅的心情,又有點克制不住,周意滿溫柔地看看肚子,小家夥,真是個甜蜜的煩惱。

姜迎眉跟漏了氣的娃娃一樣,全身的傲慢,一下子潰散了。也不講什麽淑女矜持,她破罐子破摔地倒進藤椅裏,瞪著周意滿:“你打算怎麽辦,把孩子生下來?”

“不然呢?”周意滿用天真懵懂的目光看著她。

姜迎眉氣呼呼:“這可是私生子,將來都進不了李家族譜的!”

“別說的這麽難聽,”周意滿笑瞇瞇地把還沒動過的蛋糕推過去,“我雖然還沒名分,但真想要,一個妾室還是跑不掉的,我的孩子呢,就算占不了嫡,長總是沒問題。”

“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姜迎眉都被周意滿的厚臉皮氣笑了,她不甘心地絞了一會兒裙擺,最後還是放低姿態,跟她打起商量:“如果我和李重年在一起,我保證不為難你和你的孩子,但如果換一個女人,說不定會對你們趕盡殺絕。”

所以,你不如勸李重年選我吧?

周意滿吃驚地看了她幾眼:“你不是說,你是因為喜歡李重年才想跟他在一起的嗎?他不理你,你都難過得吃不進飯了,還能不介意我和孩子的存在啊?”

“你怎麽知道的?”姜迎眉心虛地吞口水,這話她可只跟孫嘉卉講過,周意滿難道已經手耳通天了?

不過她很快想明白了,一拍椅子:“是姜八跟你說的吧?”

“你又想把什麽臟水潑我頭上?”帶著大紅色針織帽、穿著長款紅色羽絨服、腳踩西瓜紅雪地靴的姜淩波,插著腰出現在桌子前面。

全身紅的姜八姑娘霸氣四射,扯下帽子就摔到姜迎眉桌子前,露出亂糟糟的丸子頭:“大冷天鬼哭狼嚎把我叫出來,別是打算炫耀中午跟李重年吃了頓飯吧?姐姐你消停會兒吧,不用你挨家挨戶說,全世界也都知道了!”

姜迎眉跟姜淩波打嘴仗,是沒有一次能贏的,這會兒也不例外。

她嫌棄的把廉價針織帽撥弄到一邊,沒好氣地瞪了姜淩波一眼,卻半天說不出話。

“你要沒別的事不如給我騰地方,我還想跟周意滿聊天呢!”

姜淩波大咧咧伸手去拍她,嚇得姜迎眉蹭地站起來,拿手包輕輕砸了她胳膊一下:“別沒大沒小的,”姜迎眉有意看了看周意滿,“朋友也別亂交,什麽時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周意滿哭笑不得。剛才還求著自己支持她奪取李重年呢,現在明目張膽就開始說壞話,該說這姑娘實心眼呢,還是真傻呀?

堂姐妹過招,嘰嘰喳喳地吵得人頭疼,周意滿不打算奉陪,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剛邁出大門,姜淩波追上來,丸子頭被大風刮得松松垮垮,眼見著就要全散開,周意滿趕緊從包裏翻出一根皮筋遞給她。

姜淩波一邊理著頭發,一邊湊近周意滿:“你別理姜迎眉,被她爸慣壞了,以為地球離了她都不能轉。”

周意滿擺手:“她沒跟我說什麽,就閑聊兩句。”

“李重年跟她吃飯的事……”姜淩波起了個頭,想了下又沒說下去,“算了,另有件事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現在想想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就是你原來住的那個房子,你不是托嘉卉姐幫你賣了嗎?孫嘉樹說,是李重年買下來的。全部行李都搬進去了,除了工作再不肯出門,跟中了邪一樣整天呆在裏面,誰說都不好使。”

看周意滿神色不定,姜淩波嘆了口氣:“孫嘉樹不讓我告訴你,說什麽男人自尊心,我覺得那些都是在放屁,這事兒不能瞞著你。不過到底要怎麽辦,還得看你自己。”

回家的路上,姜淩波的話在周意滿腦子裏揮之不去,她突然有種沖動,把事情一口氣全盤拖出。至少,先把懷孕的事告訴李嘉和,剩下的,再慢慢說。

可等她打開家門,在書房裏見到李嘉和的時候,他按了按蹙起的眉頭,聲音裏透著疲憊地告訴她:“世景文化的事,查出了一點端倪,恐怕是內鬼做的,不然也是熟知內情的人。我要徹查。”

第 40 章

熟悉的樓道裏又新貼了幾張開鎖小廣告,昏黃的吊燈還在頑強地閃爍著餘光,周意滿在防盜門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把鑰匙插到鎖眼裏。

鎖應聲而開。

周意滿的手抖了一下,緊張地擰開門把,裏面一片漆黑。她舒了一口氣,雖然打聽到李重年今天出差,在樓下也看清燈沒有亮,但萬一碰見,很多事就容易發展到出乎預料。

她不應該來。這點周意滿比誰都清楚。但自從聽了姜淩波的話,心裏就像壓了一座山,壓得她一想起,就會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執念究竟是什麽,來試試李重年有沒有換鎖?還是偷看一眼存著餘情的小家?

思索間,周意滿的腳已經邁了進去,摸黑走到她的臥室裏。推開門,隨手把燈打開,剛一適應光,周意滿就被眼前的場景刺得心口揪緊。

一點變化都沒有。自她婚禮那天離開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扔掉的面膜還垂在垃圾桶邊緣,用完沒來得及收拾的吹風機,它的插頭被拔出一半,搖搖欲墜地懸在半空。抽屜、箱包、衣櫃,連小書架上擺的雜志都在原地蓋上了一層灰,除了她的床,其他事物,一切如顧。

周意滿坐到她淩亂的床上。走得時候明明整理好臥鋪了,現在卻是一團遭。

她拉過被角才發覺,被子上沾滿了森林的樹木青草味,是李重年最愛的那款香水,他平時並不用,只在出面見朋友時灑一點。

周意滿記憶深刻,是因為在他們最好的那段時間裏,有一次剛甜蜜玩,李重年抱著她休息,埋在她脖頸間的鼻子到處亂嗅,懊惱的說“你都跟我滾過床單了,身上怎麽能沒有我的味道呢?”接著就把整瓶香水全倒在了床單上,摟住她在床上打滾。

那時候漫天的草木味又鋪天蓋地地襲來,李重年耍賴的索吻,李重年霸道的壓迫,李重年紊亂的喘息,還有那雙哪怕在黑暗裏也熠熠生輝、動人心魄的眼睛,周意滿閉上眼睛,抹抹眼角,再一次下定決心。

那天李嘉和一句發現內鬼要徹查,就把周意滿的滿腔熱血澆滅了。周意滿自嘲,看兩個隨性的小姑娘你打我鬧,她居然就當自己也能敢愛敢恨了。

她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早就沒有可以任性的權力。

周意滿笑著走過去:“你的事情那麽多,徹查的事,不如交給我來做。”

想要把手伸進李嘉和管的事情裏,脫離未婚妻的身份根本行不通。

她可以在合適時機坦白孩子,但一輩子都不能說出李重年三個字。就像李嘉和不會在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但絕不會放任任何人敗壞家族的名聲,不管是她,還是李重年。

周意滿從沒辦出過讓李嘉和失望的事,他很爽快的把世景資料拿給了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意滿告誡自己,想不耽誤李重年前程,老老實實呆在李嘉和身邊是唯一的方法。對這段感情,她需要心狠手辣,需要快刀斬亂麻,不能再讓李重年對她抱一點期望。

包裏的手機鈴把沈思中的周意滿驚醒,她手腳麻利接通電話,一邊關燈向外走,一邊聽下屬的工作報告。走到客廳,卻被地攤邊絆了一下,手裏抓著的包掉到地上,裏面的小東西散了一地。

周意滿用臉和肩膀夾住手機,“好”“嗯”地著,蹲下身撿東西。剛一擡頭,就被沙發上突然坐起的人影嚇得怔住了。

李重年睡得迷迷糊糊,東倒西歪坐起來,正用力揉眼睛,看見跟前還保持半蹲、呆滯著的周意滿,咧開嘴笑著說:“你怎麽才回來啊?天都黑了。”

周意滿被他問得心口發酸,有些狼狽站起來,正想著該怎麽解釋,李重年又懶散地捏捏脖子倒下了,嘴裏嘟囔著“又做夢了”抱怨話,這讓周意滿越發不知所措。

她猶豫著走近了一步,看清李重年的臉。他的眼睛睜得很大,裏面有幾點水光閃過,沒有神采地直勾勾盯向天花板,突然眼珠一轉,帶著抹狠勁兒的,對上了周意滿的視線。

周意滿驚了一下,抓緊手裏的包就往外跑。李重年這時候才像活過來一樣,猛地直起身,單手撐住沙發背就朝周意滿撲過去。

周意滿被他從身後緊箍住,怎麽也掙脫不開。李重年渾然不知自己使了多少力氣,在她耳邊自顧自地激動不已:“我以為我在做夢,我真的以為在做夢,你怎麽會來,來看我嗎?寶寶你想我了對不對,舍不得我對不對?”

他掰過她的臉,看到她眼神裏還殘留的驚恐,又好像害怕了一樣地小聲道歉:“我剛才的眼神是不是嚇著你了,我不是想那麽看你,我是看夢裏的那個……”他有點著急地解釋:“我不想再夢見你了,每次夢到你我都難受得活不下去,那個你明明是假的,可我就是趕不走,我都快認命了……我都在想,反正現實裏你不肯理我,我幹脆就在夢裏過一輩子,不要醒了。”

聲音到最後,又帶出些撒嬌的味道。

“你胡說什麽!”周意滿使勁掐他的手,對他怒目而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擔心你!多少人在乎你!你這個樣子,連自己都對不起!”

李重年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挨罵,低下頭去蹭周意滿的臉:“那你回來,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全都聽你的。”

周意滿準備推開他的手一頓,李重年馬上順桿爬。他輕咬了下周意滿的耳唇,慢慢含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跟她說:“我想明白了,你不願跟我哥分開,那就不分開,我也不找別的女人,一輩子守著你過。”

他說得不明不白,但周意滿立刻聽懂了,被他的驚世駭俗嚇得渾身一顫。

李重年還纏在她身上,用低沈沙啞的聲音不停地問她“好不好”,周意滿穩住急促的呼吸:“你什麽意思?”

“你一開始,不是把我當小白臉帶回來的嗎?”李重年把她轉過來,面對面,期待地看著她,“你現在就當把我養在這裏,想我了就過來看看我,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你。”

“我現在跟你哥在一起,”周意滿咬著打顫的牙齒,“我沒有一點要背叛他的念頭。”

“我知道他好,我不會讓他知道。”李重年不在乎地勸誘她,眼睛亮晶晶,“我不結婚,也不要孩子,將來所有的財產全都給你。我不會影響你一點名聲地位,只要你願意陪著我。”

周意滿用力扯著他握住她肩膀的手,聲音裏帶了哭腔:“你把我當什麽人!你就不能讓我幹幹凈凈地活?”

“幹幹凈凈?”

李重年楞住,手一松,周意滿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氣得胸口起伏:“對,幹幹凈凈。你知道當我聽到你是李嘉和的弟弟,我心裏有多惡心嗎?我要跟哥哥結婚,卻跟他弟弟上過床,我一想到就覺得想吐,你碰我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嗎?”

李重年眼睛裏的光彩又消失了,黑得嚇人。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周意滿,平靜又陰森笑起來:“你嫌我惡心?因為我和李嘉和留著一樣的血,你要選擇他,所以就覺得我惡心?你不講理啊周意滿,”他瞇瞇眼睛,“我這輩子可就睡過你一個女人,我李重年活這麽大,雖然煙酒賭博都沾過,但女人,我的心和身體都只有過你一個。你呢?下了我的床,還沒把身子擦幹凈,就爬到李嘉和的床上去了吧?真要算,你比我臟。”

他咬著牙,攔腰把她騰空抱起來,帶著滔天怒火將她按在桌子上,手從衣擺一路摸進去,到處毫不留情地捏握,惡狠狠地低聲吼:“事到如今,你說你想要幹幹凈凈?憑什麽!你都這麽臟了,憑什麽嫌棄我!”

“對,我是臟,我都這麽臟了你別碰我!”周意滿滿腹委屈無處可說,張嘴就咬在李重年的脖子上,可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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