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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唇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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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錦棠披散在臉上的頭發,她似乎極為委屈,撇了撇嘴,頭抵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嘆了一聲。

目的達到了吧,陳淮安心說,她對林欽,這輩子從一開始就失望了吧。

她抵在他胸膛上,一直在哭,而大都督府的侍衛們此時還在四處搜捕,清理這座都督府,想要把不相幹的人都清理出去。

陳淮安得東躲西藏的,帶著羅錦棠逃出去。

“至美。”錦棠喚了一聲,眼角浮著兩抹緋紅:“我難過,我的孩子沒了,你瞧見了嗎,你看見了嗎,他們把她搶走了,他們把咱家丫頭搶走啦。”

每每羅錦棠兇的時候,不理他的時候,或者趾高氣揚,踩他啐他的時候,陳淮安就恨不能灌她一點兒酒,叫她成此刻又乖又綿的樣子。

可等羅錦棠真叫人灌醉了,哭了,陳淮安恨不能賠上所有,換羅錦棠一笑。

他道:“說出來或者可笑,但糖糖,咱們都會好的,你上輩子所有的遺憾我都會替你抹平的。咱們的丫頭,我會幫你找回來的。”

錦棠若醉了,除了喜歡哭,就是喜歡摸一摸,揪一揪,撩一撩陳淮安的臉,她眼中的陳淮安,怎麽就哪麽順眼呢?

他的胡茬格外的濃黑,正蓬勃的,加速往外迸發著。

若是刺在她臉上,會有一股癢酥酥的疼意,錦棠很喜歡那種觸感,於是費力的揚起頭,往他面頰上蹭著。

這時候陳淮安已經出了內書房,繞到偏殿的柱子後面了。

都督府四道大門,三道鎖死,只留一道西北角上的窄門此時還開著,以供府衙中的人等出入。

府中所有侍衛,武官,指揮使們,本是為了準備迎接二皇子朱佑鎮而集結在前院的,此時占滿了整座府衙,處處都是人,皆在跑來跑去,雖雜,卻一絲不亂。

陳淮安是翻墻進來的。

但涼州府的墻都比一般地方高一點,他抱著錦棠很難翻得出去。

而吃醉了的羅錦棠,越發的不省人事兒了。

她鼻尖輕嗅著陳淮安頜側的胡茬,男子略淩厲的味道,很好聞,而且,他始終在往外迸著的胡茬,瞧起來格外的有意思,硬的鋼茬子一般,鼻尖蹭過去,癢癢的,錦棠於是深深嘆了一氣。

恰此時,一隊巡邏侍衛快步跑了過來,陳淮安一手捂上錦棠的唇,壓息了她的聲音,隱到了柱子後面。

錦棠掰著陳淮安的手,笑嬉嬉的在他頰側吻了吻,她道:“至美,你今兒可真好看。”

兩道濃眉彎彎,鼻梁高懸,眉剛目毅,滿眸的慈忍,光憑面相,他確實是錦棠喜歡的樣子,錦棠在醉中,愈發心酸,心說,我心裏是愛他的呀,愛他這容貌,愛他的闊朗,天寬地廣的性子。

喜歡在他身邊,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念,就這樣躺著,好好睡上一覺。

於是,她又哭了起來。

陳淮安背著錦棠,在夜色的掩映下,從府衙中隔壁兩院的夾巷之中穿過,便到了角門側,隱到了柱子後面。

就在這時,內書房的位置忽而傳出一陣轟鬧,顯然,侍衛長胡傳已經醒來了,而且,說府中就有刺客,於是,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的人全部集中在了後院。

陳淮安等的就是這一刻,也是瞅準了胡傳醒來之後大喊大叫,召集人的當口。

因為胡傳是從內書房的位置在吼,在喊有刺客,基本上所有人的註意力,就全都轉到內書房的位置去了,此時,角門上防守的人便減了一半,但是門並沒有被關起來,因為還有接受過搜身之後,準備要往外走的人。

就在這時,陳淮安手中一枚霹靂炮,也是他早叫王金丹造出來,填埋在永昌衛邊防之外的,這東西用起來簡單,因為火藥的量少,殺傷力並不大,但是會造出很濃的煙霧來。

點燃,丟於院前人比較稀少的空地上,陳淮安背起錦棠,趁亂就跑,趕在侍衛們關門搜人之前,從府衙中跑了出來。

葛青章居然就在大都督府衙之外。

陳淮安一跑出來,追兵也就跟出來了。

葛青章幾乎是在陳淮安跑過來的同時,往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然後說了聲快跑,自己朝著追兵的位置跑了過去。

他這麽一來,算是替陳淮安引開了追兵,否則的話,背著錦棠,陳淮安真怕要叫人追上。

心中嘆了聲表哥為人真夠忠義,陳淮安自然是撥腿便跑。

回到客棧,鬧騰了半天的錦棠已經睡熟了。

陳淮安本是想把她放回她自己的客房的,可她一身的酒氣,又是這麽個身體,等葛青章回來,會不會……

轉念一想,還是自己帶著比較安全,陳淮安於是徑直往後,回了自己那所帶月門的小院子裏。

一壇子二斤的酒,除了灌進她肚子裏的,全在她身上,衣服全是濕的,一身酒氣。

連頭發都叫酒醬給打濕,一股餿酒味子,這樣子把她扔在床上,顯然不行。

她吃酒量淺,徜若吃的多了,陷入昏醉之中,有時候會連呼吸都停掉,這時候得替她洗澡,把酒給散出去,否則的話,陷入昏睡,她怕要醉死過去。

這客棧是有小廝供差遣的。

尤其是最後面幾進小院子,每一間院子,內裏裝飾堂潢,再兼綠樹環繞,又是整體掏空之後,做過地龍的,每一所小院,光一日的房費就得五兩銀子。

所以,每所院子都配備一名夥計專供差遣。

不過,因住這院子的人非富即貴,大約幹的也都不是正經勾當,所以基本每個院子,都不會用客棧的夥計。

沒有燒水的夥計,騾駒去盯梢被貉臺綁架的二皇子朱佑鎮了。

齊高高和王金丹在永昌城衛布防,要阻止前來作亂的境外羌人,這院子裏,也就陳淮安一個。

他此時應該立刻就走的。

因為境外的羌人隨時有可能攻進來,而朱佑鎮,也隨時有可能被貉臺綁到國境之外去。

上輩子,朱佑鎮被綁,顛沛流離了幾乎一年,是叫林欽單騎出境給救回來的。

但那一回於大明造成的損害太大了。

陳淮安想借此事漁利,但他也得控制著事端,要讓上輩子的戰爭消泯於無形才行。

他不知道錦棠吃了多少酒,燒好了熱水,擡進去,便見錦棠在臨窗的軟床上坐著。

她似乎是酒醒了的樣子,歪著腦袋,唇彎成動人的月牙兒形狀,頰側笑出兩粒小小的米渦兒出來。她要高興的時候,總能笑出兩只甜甜的米渦兒,一丁瞇兒,能填只小米進去,小小一張瓜子臉兒,叫那米渦兒襯著,又甜又嬌。

好吧,她這會子又歡喜了。

陳淮安想幫她洗澡,她不肯,連踢帶打,好容易給摁到水裏頭,見他手伸過來,迎面的水就朝著他的頭潑了過來。

“你家黃愛蓮所做的所有事情,我要原原本本兒的告訴林欽,叫林欽殺了她。”錦棠通身上下,唯掛著串青金石的串珠兒,一把褪下來,就砸到陳淮安的頭上:“她還想拿串珠子哄著我,攏絡我到她麾下,給她做個暗娼了,陳淮安,你可瞧見了否?你可知道你上輩子那一堆妾室,全是她的暗娼。

等你被流放到幽州之後,你那群妾侍,全叫她販賣到了青樓。當時京裏還有句笑話兒,說進了青樓,只要喊一聲,請小閣老的妾出來接客,一聲未落,能跑出三五個來。”

其實錦棠也不信,不信陳淮安會收納那麽多妾侍,還會去與她們魚水之歡。

她心中的陳淮安,始終帶著渭河水的純樸,不該是那個樣子。

她只是氣他為什麽當初要退縮,為什麽不肯再替自己爭,那怕遺臭萬年,也比死在幽州的好。

陳淮安於是奈著性子的哄她:“糖糖,我如今是個連科考都未過的秀才,而你,也不過個酒肆小東家而已,咱們不過螳螂之臂,或者掰得動黃愛蓮,但她不過個草紮成的紙人兒,真真隱在她身後的,是首輔,是皇後。

咱們都已經重生了,日子還長,不要沖動,好不好?”

錦棠白白的牙齒咬著點兒舌頭子,忽而又是嬉笑:“傻子,我騙你的。”

便在醉中,她焉能不知道,以如今自己的力量,想跟當朝首輔和皇後鬥,怎麽可能。

但那口氣不出,錦棠的心裏就不能平順,腳撩著桶的水她忽而一腳踢過去,淋了陳淮安一頭的水,錦棠越發不可自遏的笑了起來。

面前的陳淮安頭上頂著水,雙目依舊是慣常的慈忍,唇角帶著絲似惱,似無奈的笑。

自打重生回來,羅錦棠沒有別的,就是霸占了天下間的一個理字,而陳淮安上輩子一場大夢,不過一場笑話,留待今生,羅錦棠的暢意人生中,做下酒料爾。

陳淮安深吸一口氣,於一瞬間吻上去。她唇邊還殘留著醬酒的醇香氣息,和著她唇齒間的甘美。

……

她側過身子,蜷向窗側,閉上眼睛,輕輕的喘息著,一聲聲往外嘆著。

香汗蜜透臉頰,一層層的往外滲著。

陳淮安於她頰側吻了吻,聽外面隱隱傳來更聲,拉開簾子望一眼窗外之月,已然西斜。

再不走,真是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解釋了一下,加了一段,為什麽朱佑鎮會突然改道的原因。

看過的就不必回去看了,我在這裏多綴幾句。

一周目,朱佑鎮改道,騾馬互市之行,對於國家來說是件好事兒,因為他的改道,造福了涼州邊陲,開放了騾馬互市,當然也沒有死過人,百姓安居樂業,所有人都過的很好。

不過二周目,黃愛蓮借機挑起了戰火,然後死傷無數。

現在,黃愛蓮依舊占著先機,所以,把朱佑鎮給綁了,並且做了一場交易,為自己贏得了很多的財富。

不過,差之毫厘,失之千裏,淮安會扭轉局面噠,麽麽。

感覺有危險,臨時修改了一下,字數少了太多,這個是補字數的。

臨時修改了一下,字數少了太多,這個是補字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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