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一切的白虎，是高歡武道真意和元氣結合後，初步形成的一種變化。這就和使用元氣散發出的各種光芒相若，不同的是，這其中有一絲高歡的武道真意，這才能勉強的形成白虎之像。

但這個白虎之像有其形，卻無其神，只能勉強助漲高歡氣勢，距離真正的武道法相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雖然強大的武者真意瞬間外放，震散嚴芳的駕馭流波刃的神念，並對嚴芳神魂形成震懾。可嚴芳到底是四階上品的術者，神魂堅凝，呆滯了下後，立即就清醒過來。

眼見高歡雙爪如奔雷般襲來，恨極高歡的嚴芳一狠心，不躲不避，反而燃燒自身精血，釋放出威力強勁絕路的法術碧血劍。

嚴芳眼眸一轉，露出一抹決絕之色，迎著高歡的雙爪，右手捏成劍指一指，一道血光自指尖透出。

高歡看到嚴芳的眼神就知不妙。可碧血劍應念而發，速度絕倫。高歡只能勉強扭曲身體，避開心口要害。

燃燒精血的碧血劍，熾烈而帶有極強的腐蝕性，輕易洞穿高歡的鋼筋鐵骨，在高歡胸口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洞。似乎被火焰燒烤般的劇烈灼痛，讓高歡眉頭不由一皺，但歷經百戰的淬煉的神經，堪比雪地中老竹子，堅韌無比。劇痛刺激下，高歡下手反而更狠。

一式虎魄奪魂，凝聚庚金之力的雙爪比刀劍還要鋒銳，四階的玄冥水甲，頓時被抓碎裂成千百片飛濺的水珠。高歡的十指盡數沒入嚴芳胸口。

兩個人都是血肉橫飛，極為慘烈。

“住手。”場外的執法長老眼見不妙，急忙喝止。

可劇痛之下，嚴芳反而更加發狠，嘴唇微張就想再次發動碧血劍。高歡卻先一步張嘴，一口真元噴湧而出，藏在嘴裏的毒羽針在元氣催動下，如電激射，撲的射中嚴芳眉心。

毒羽針在嚴芳自後腦貫穿而出，直接把後腦炸裂出拳頭大的血洞來，強大的貫穿力量下，紅白摻雜的血漿直噴出數丈遠。

嚴芳所有的神意變化，瞬間被終結。明眸中兇狠的神光漸漸渙散，頸子一軟，當場斃命。

高歡收手而立，平靜地看著嚴芳仆倒在地上。嚴芳想殺他，他又何嘗不想殺嚴芳。嚴芳還真以為他會顧忌規矩，才敢肆無忌憚的施展殺招。

挺立如槍的高歡，胸口上多了一個手腕粗的血洞，那血洞幾乎把高歡身體貫穿。高歡受的傷也非常重，那血洞再偏兩分，就能把高歡的心臟震碎。

場外的觀戰的人都是默然不語，一場較量，竟然成生死搏殺。最後一人當場身死。真傳弟子較技，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人死亡。這次的殘酷對戰，也讓所有人警覺起來。

尹月眼眸中掠過一抹殺氣，這個五空居然真的敢殺人，豈有此理。但這麽多的首座、長老在，也輪不到尹月說話。

這種層次的戰鬥，幾位天階首座都能出手阻止。不過，雙方如此賣力血戰，也沒有什麽不好。

誰活下來，才是真正的勝者。雖然損失一個真傳弟子有些可惜，但雙方既然選擇毫不留情地出殺招，本人就要承擔失敗的後果。

師長只負責傳道授業，可不是照顧徒弟的奶媽。

嚴芳慘死當場，妙瑩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低聲說了句：“廢物。”這是妙瑩對嚴芳的評價，更是她對這件事做出的結論。

一個廢物，死就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當然，妙瑩對於高歡可不會留下什麽好印象。只是現在犯不上為了點小事和法相起沖突。以後時日漫長，有的是機會收拾高歡。

任雲飛輕輕鼓掌道：“這個五空血勇悍烈，心機也深，下手也毒辣，不過是三階修為，已經能把武道真意外放，真說得上是天才了！”

說完評語後，任雲飛轉又對其他幾個首座道：“我看他傷得也很重，就不要繼續比試了。等他傷好了，就送他去紅蓮聖池修行半年作為獎勵。”

除了妙瑩冷著臉外，其他幾名首座都是點頭，示意並無異議。

當場就由執法長老宣布首座們的決定，下面的真傳弟子又是抑制不住地一陣喧嘩。

高歡殺了人，不但不受責罰，反而被送入紅蓮聖池。宗門獎勵之豐厚，真是讓他們羨慕嫉妒得要瘋了。

紅蓮聖池，也只有寥寥幾個真傳弟子進去修行過。對於所有真傳弟子來說，進入其中是他們的最大願望。

尹月和朱雀堂的真傳弟子更是各個臉色難看。嚴芳雖然人緣不太好，卻到底是同出一門，對上高歡，自然是同仇敵愾。

當下就有執事弟子把高歡擡到祖師堂的偏殿。

高歡捂著自己的傷口，神色奇異，若有所思。一旁負責治療傷口的玄武堂的一位女長老，姓莫，外貌如同一名中年美婦，眉宇間極為慈和，舉止嫻靜，看著就很讓人有種親近的感覺。

“害怕了……”莫長老微笑著道。“沒事，不過是傷到胃，十天之內不要吃飯。也不要和人動手。”莫長老一邊交代著，一邊施展法術。她手指處散發出一點點白光，照在高歡胸口的血肉窟窿上。那窟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這門法術名為抽髓指，看似強大，不過是刺激人身體潛力，加快愈合是過程。是一種頗為霸道邪門的法術。體質弱的人，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負擔。但對高歡來說，加快百倍的愈合，免去他很多的麻煩。而且他氣血充盈，這點損耗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高歡從床榻上站起來，很正式地給莫長老行禮致謝。

莫長老失笑，“你是宗門真傳弟子，不用這麽客氣。”想了下又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道：“這是雪參丹，補氣養血，每天一顆，不要多用。”

“多謝莫長老。”高歡再次致謝。莫長老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因為一句感謝就贈送丹藥。這麽做，更多是看好高歡，表達一種親近友善。但不管怎麽說，高歡還是很領情的。

比試還沒結束，高歡本想去前面觀戰，但心中有事，身體也不舒服，高歡謝過莫長老後，就在旁邊的床榻上休息起來。

嚴芳最後一擊威力極強，高歡倉促之間避過心口，卻被那指劍刺穿了胃。這個傷勢對高歡不算什麽，麻煩的卻是藏在胃裏的那顆珠子。

剛被重創時，高歡劇痛之下也感應不到珠子的位置。等到莫長老施展抽髓指後，高歡的血肉重生，卻依然感應不到珠子的位置。

靜靜躺在床榻上，高歡沈下心來感應體內的情況。果然，那顆珠子不見了。高歡心中一驚，難道是那顆珠子恰好被碧血劍震碎了？但珠子上還有黑色細索，就算珠子碎了，細索也不會粉碎啊！

費盡苦心得來的珠子，還沒研究明白有什麽作用，就這麽的碎了。以高歡的堅韌神經，也禁不住郁悶生氣。

本以為放在胃裏足夠保險，誰知道！高歡只能在心中嘆氣，這就是運氣背到了極點。

如果能夠重回之前的情況，高歡寧願主動認輸，也不願意用那顆珠子去換一場無關緊要的勝利。至於嚴芳的小命，在高歡眼中就更不值錢了。

接連四場戰鬥，高歡的不但身體上受了重傷，就是精神也感到非常疲憊。畢竟，高歡面對對手修為都比他高很多。最後一戰，更是兇險之極。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感覺到珠子消失，高歡無比失望的同時，也放下心事。精神一放松，就感覺到無比疲憊。眼睛一閉，就陷入深沈的睡眠中。

“五空師弟，我們走了。”耳邊傳來的聲音，讓高歡立即從沈睡中清醒過來。

一空正站著高歡身前，滿臉笑意地道：“五空師弟，這次你可露臉了。”

高歡急忙起身謙虛道：“還是師尊教導之功，也是師兄指點之力。”

一空微微一笑，“師弟太謙虛了。”一空原本還不如何看重高歡，可從踢昏四空開始，高歡就給了他太多驚奇。明明修為不高，接人待物也都謙和有禮，可一旦動手，卻是勇悍果決，辣手無情。而且，城府極深。

今天，高歡又得到進入紅蓮聖池修行的機會。可以想見，高歡在法相和其他首座的心中已經有了位置。一空，也要相應的調整對高歡的態度。

祖師堂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只有法相還沒走。高歡一見，急忙道：“見過師尊。”高歡本來還想惶然請罪，說些什麽恕弟子失禮之類的話，但一想法相的性子，只怕過猶不及，因此只說了一句了事。

法相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走吧。”說著，就這麽轉身帶頭而去。

其他幾個弟子更是不敢多說話，乖乖地隨著法相出了萬劫洞。幾個人魚貫而行，高歡走在最後，卻總能感覺到四空幾個人總是在用餘光打量他。

那目光中，有嫉妒、忿恨，甚至還有一些敬畏。

四空的確是有些敬畏。高歡上次把他踢昏，四空引為奇恥大辱。可今天一看，才知道高歡的確是強悍。大家放手施為，他倒是輸面居多。四空有些後悔得罪了高歡，但這個時候卻也說不出軟話來。

七空、十空也都差不多同樣想法。突然冒出的高歡，讓他們感覺到很大的威脅。但高歡的實力又讓他們忌憚。

如果有可能，幾個人到願意趁機殺掉高歡。可惜，只看法相不惜親自等著高歡，就知道殺高歡是妄想。

法相雖然不喜歡說話，但他的意思卻不容違拗。想要在法相眼皮底下耍花招，那是找死。

帶著各自的心思，師徒幾個人到了法相住的院子前。

法相頭也不回地道：“五空留下，你們都散了吧。”

一空等人施禮後匆匆而去，只留下高歡站在法相身後，心中奇怪，不知法相留下他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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