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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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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劉恪非被燒得慘不忍睹的右手和烏黑的面孔,張依一眼前一陣發黑,身子一晃差點就要站立不穩。

藍靈一把扶住了她,有些心疼的說:“依一,你小心點,劉政委會沒事的!”

“嗯,我沒事!”張依一朝藍靈擠出了一絲笑容。

“依一,我對不起你,是我沒保護好劉政委!”小何沖過來,見到張依一就嗚嗚的哭起來,眼淚順著他熏黑的臉龐淌下。

小何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顆□□在指揮所旁邊炸開燃燒,冬季幹燥,周圍枯死的樹木迅速燃燒起來,蔓延至指揮所。

指揮所裏的人,沒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的往外跑。有搶救地圖的,也有搶救文件的,兩個話務兵抱著電話機往外跑,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劉恪非之所以受傷最嚴重,是因為他折返回去搶救他計算出來的一組數據。有了這組數據,高射炮的命中率會高一些。

藍靈將小何趕了出去,張依一定了定神,開始為劉恪非檢查。

他是吸入了大量煙塵才昏迷不醒的,臉上是淺度燒傷只是傷及表皮層問題不大,因為穿著棉衣,身上沒有受傷。

最嚴重的是他的手,她剛才只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現在再一看,發現他手指和手背上都有肉脫落,食指和中指更是露出了骨頭。

她忍著心裏的不適,用手術刀一點一點刮去他食指和中指上的殘肉,直到刮去了骨膜,露出裏面白森森的骨頭。

不知道是心疼,還是疲憊,做好這一切,她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藍靈彎腰將她扶起來,拿出幹凈的紗布,為她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和眼角溢出的眼淚,哽咽著說:“依一,沒事了!”

過了好大一會,劉恪非緩緩睜開了眼睛,嗓子裏一陣灼痛,連著肺管子都疼。可最疼的還是他的手,猶如錐心刺骨一般,迷迷糊糊之中像是有人對他剔骨刮肉。

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妻子,她正紅著眼睛站在他的病床前。

“依….”他想要說句安慰她的話,可嗓子又疼又幹,嘶啞著說不出話來。

張依一連忙按住了他,“你的喉嚨和肺部吸入了大量煙塵,現在不要說話,還有你的手,先上幾天藥,等創口肉牙紅潤了進行交臂皮瓣移植。”

在她為劉恪非刮骨的時候,藍靈已經為他清理了臉部並上了藥,他的臉有些紅腫,左臉頰有些發黑。

劉恪非被送進了病房,張依一將他的情況告訴了常院長,請求他為劉恪非做皮瓣移植手術。常院長對她的治療方案給予了支持,讚揚了她的大膽。

皮瓣移植手術難度大,技術要求高,它要找到供應皮瓣的血管,這個要有很高的解剖學基礎,還要細心、耐心。目前,這個手術,只有在國外留學過的常院長能做。

兩天後,常院長為劉恪非做了交臂皮瓣移植手術,切開他的左上臂,將兩根手指埋進去。整個手術用了六個多小時,常院長做這臺手術的時候,幾個醫生在旁邊觀摩,學習常院長高超的醫術。

手術結束,常院長安排護理經驗豐富的護士肖大姐護理劉恪非,一再強調保證移植的部位不被感染是手術成功的條件,及皮瓣成活的關鍵。保持患者傷口敷藥的清潔,幹燥,及時有效地使用抗生素。

持續鏖戰了43天的上甘嶺戰役結束了,志願軍粉碎了聯合國軍發動的“金化攻勢”,守住了五聖山的門戶,而五聖山又是中部的門戶。

十二軍是取得上甘嶺作戰全部勝利的保證,他們是在戰鬥最緊張、最艱苦的時候趕來參戰的,他們作戰勇敢,擊退了幾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十二軍的新戰士小胡,僅憑一人,就擊退敵軍40餘次沖鋒,斃傷敵人280餘名,守住了陣地。

戰役結束,十二軍留下106團堅守上甘嶺陣地,其餘人員撤離。

野戰醫院回到塔距裏,高炮團也返回自己的營地。醫院沒有新增傷員,醫務人員們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劉恪非住進了野戰醫院,張依一自己上陣,護理劉恪非的傷口。為了預防傷口感染,她嚴格無菌技術操作,保持敷料清潔幹燥,保持皮片引流通暢,觀察引流液顏色、量、性質做好記錄,防止皮瓣皮空隙處積血、影響皮瓣成活。

眼下正值冬季,術後保溫成了重中之重。她硬是用烤燈給他照射了一個多星期,用無菌巾遮蓋皮瓣,使皮瓣保暖。

小何為了減輕她的負擔,承擔了大部分照顧劉恪非日常生活的工作,和她一起照顧他穿衣脫衣,餵水餵飯,方便洗漱。

看著懷孕七個月的妻子蹲在地上為他洗腳,劉恪非心底的柔軟又一次被觸碰。他看了看四周,見旁邊的傷員在睡覺,壓低了聲音動情的說:“依一,你為我付出太多了,我就是用全部的身心愛你都不夠!”

“我相信,等我以後生病或者老了,你也會這麽照顧我的。”張依一擡起頭,閃著一雙亮晶晶的杏眼說。

劉恪非淺笑,“當然,不過,等你老了,我不是更老?”

“那是,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是比我老。”張依一抿唇笑著,一對小酒窩在臉頰邊閃現,引得他也忍不住彎了唇角。

她麻利的為他擦好腳,穿上幹凈的襪子,又扶著他躺下,將被子給他蓋好,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這時,醫院的男護士小丁背著一個腿部打著夾板的傷員上廁所回來,傷員見狀打趣劉恪非:“劉政委,你這可是享受了最高的待遇,讓張醫生親自照顧你。要知道,張醫生可是拿手術刀的。”

“嗯,這就是醫生家屬的待遇!”劉恪非大大方方的說,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惹得傷員和小丁都忍不住笑起來。

張依一倒了洗腳水回來,見小何也在,這才和幾個人招呼了一聲:“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回去歇著了。”

臨走前,她又不放心的交待小何幾句,讓他註意劉恪非睡覺的體位,不要讓他亂動,防止皮瓣受壓或牽拉,避免皮瓣痙攣導致皮瓣缺血壞死。

劉恪非強大的身體素質,加上張依一的精心護理,他的傷勢恢覆的不錯,皮瓣長勢很好,張依一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大半。

正值最後皮瓣剝離的關鍵時刻,醫院減少了張依一的工作,讓她專門護理劉恪非。他的吃喝拉撒和上藥,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治療過程中,劉恪非左面的衣袖剪掉,醫院怕他的胳膊受涼影響傷口恢覆,把他一個人挪到了一個小山洞,這幾天不讓他出去,方便都是用便盆。

這天,張依一給他上好藥,過了一會,又照顧他方便。她毫不嫌棄地拿著尿壺,一只手分別解開了他軍褲和秋褲前面的扣子,熟練的就要往外掏小小非非。

劉恪非臉上莫名一陣發燙,剛褪皮的臉更紅了,“依一,要不,我轉過身,你把我褲子直接褪下來,我解好你再進來!”

“有區別嗎?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張依一嘁了一聲,又不是沒摸過,怎麽還害羞上了?

劉恪非:“…”以前都是在晚上,這大白天的就暴露,他還真是不習慣啊!還有,依一什麽時候這麽粗暴了?

“你身上都被我看遍摸遍了,還害羞個頭啊?”張依一惡作劇一般,忽地一下從他的秋褲裏掏出小小非非,一手拿著尿壺,一手捏著小小非非,面不改色心不跳,盯著劉恪非赧紅的臉頰,揶揄道:“尿吧!”

劉恪非更囧了,雖然充滿了尿意,可就是解不出來。

他苦著臉道:“你又是捏著,又是盯著我看,我解不出來啊?”

“小何這樣你怎麽習慣?你跟他不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張依一沒好氣的松開了小小非非,背過了臉去。

劉恪非總算釋放出來,忙著急解釋“我和小何能有什麽,小何是直接幫我脫去褲子,我方便好後,他再幫我穿上。”

看他一臉惶恐不安的解釋,張依一忍俊不禁。這個害羞的悶騷男,還真是不經逗。

在張依一和小何的悉心照顧下,手術後的第二十三天,常院長為劉恪非斷了蒂,他高興的告訴張依一,劉恪非的皮瓣存活了。

雖然他的右手兩根手指還沒有完全長好,左臂的傷口也剛縫合。但整整二十三天上肢保持一個動作,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如今,他終於可以自由的舒展手臂,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

這段時間,妻子的付出他都看在了眼裏,除了為他上藥,嚴密觀察傷口和瓣膜恢覆情況,還要挺著大肚子給他餵飯,照顧穿衣洗漱、上廁所。

“依一,我愛你,不光這輩子愛你,如果有來生,我還愛你!”劉恪非將張依一擁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深邃如墨的雙眼飽含著深情。

“下輩子我也愛你,那你現在能松開我了嗎?你抱得太緊了,勒著我的肚子了。”張依一掙開劉恪非的懷抱,輕撫著自己的肚子,柔聲說道:“寶寶,你給媽媽作證,你爸爸說永遠愛媽媽。”

劉恪非蹲下來,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嚴肅的說道:“閨女,要好好聽話,不許折騰你媽媽,不然,出來我打你屁屁。”

“噗哧!”面對劉恪非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張依一忍不住笑了,開始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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