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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平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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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迎歌已經坐下了,見狀連忙起身:“將軍,請坐這裏。”他自然是為了給顧將軍留個好印象,褚直就有些面無表情了。

“迎歌,你坐。斂秋,再拿把椅子來。”顧二娘道。

褚直臉色白裏透著青。

慕迎歌見無人堅持,對褚直笑了笑坐回了位置。

“迎歌,你要向我討教什麽?”這少年是師弟們帶來的,性格又很討喜,二娘就隨口問了一句。

不想慕迎歌立即站了起來:“其實我是來向您討教武藝的。”

莊熊兒等人也頗為驚訝,沒聽慕迎歌說習過武啊?

“哦?”二娘也略帶驚奇,這少年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意味,令她想起當初的褚直。

褚直暗暗冷笑,就這身板,比他以前還弱!

慕迎歌有備而來:“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各位大哥,其實我的師父是圓慧大師,按輩分叫將軍一聲師姐,師姐可否借我一塊地磚?”

少年含笑而立,輪到莊熊兒等人吃驚,這小子竟然是圓慧的徒弟?

圓慧就是青牛山上的那個大胖和尚。

沒想到是大和尚的徒弟,二娘笑道:“自然可以。”

褚直對誰是圓慧一點也不清楚。顧二娘跟著少年出去了,這時斂秋才取來一把椅子,這麽長時間褚直一直站著,可這會兒他也不坐了,跟著到了院子裏。

慕迎歌從院子裏的地上取出一塊地磚,拿在手上掂了掂。

他想幹什麽?劈開這塊磚?他要能劈開他就把這磚給吃了,褚直心想。

他剛想到這兒,就聽哢嚓一聲。慕迎歌一手托著磚,一手用力劈下,地磚應聲斷成兩截。

“好功夫!”莊熊兒幾個大聲喝道。

二娘目中也露出讚賞之意。

褚直盯著慕迎歌隨意仍在地上的兩截斷磚,懷疑那根本就是豆腐做的。

二娘對慕迎歌說道:“你的功夫已經十分厲害,我怕是指點不了你。不過我們義軍中還有幾個高手,改日我把你引薦給他們。”

這是婉拒了。慕迎歌一時怔在原地,是不是顧將軍不喜歡他這麽出風頭?為了這一手他練了許久,是怕她瞧不上他。

其實這跟慕迎歌本身沒有關系,是顧二娘不願麻煩,也不願多事。

莊熊兒見狀摟住慕迎歌的肩膀:“小九,將軍說了要把你引薦給我們那兒的高手,一般人她可不會引薦的。”

慕迎歌一想,是呀,以後還有機會見到顧將軍,臉上立即多雲轉晴,沖二娘咧嘴一笑:“謝謝將軍師姐。”

將軍師姐?他一張嘴,二娘忽然看見這慕迎歌左右長著兩顆潔白的虎牙。

慕迎歌見二娘沖他微笑,更高興了,那兩顆小虎牙在空氣中閃閃發亮。

褚直看的無趣,自個兒進屋坐在了椅子上。

莊熊兒等人意外見到褚直,感覺目的提前達到,高興地帶著慕迎歌走了。

二娘想去看看許氏在做什麽,想起來褚直好像還沒走,進大堂一看。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攏在袖子裏頭垂著,快睡著了。

她這大堂還未來得及布置,空空蕩蕩的,那椅子是前平陽侯留下的,特別大,褚直月白色的衣衫裝在烏漆骨感的寬大椅子上,憑添了一種清寂、落寞之感。他頭雖偏著,從她的角度卻仍能看到英挺的濃眉,只是眼窩帶著淤青,似乎多日沒有好眠。

二娘心裏嘆了一口氣,從一旁茶盞裏蘸了一滴水彈過去。褚直一個激靈擡起頭來,卻跟沒睡醒似的,張嘴就喊:“二娘,吃飯了?”

顧二娘心中一陣酸楚。

看清楚顧二娘站在幾步外盯著他,褚直黯然道:“小莊他們都走了?”

顧二娘站在門口,背光,他感覺那視線也黑沈沈的,落在他臉上,卻要燙掉他一層皮,他生生忍住了。

褚直感覺過了很久顧二娘也沒說話,她大概不想搭理他。這時候他聽見顧二娘“嗯”了一聲。

可他尚未來得及高興,就見她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他頓覺一窒。

“你早些回去罷,要睡覺就到床上蓋著被子。”二娘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背對著褚直道。

不知哪來的力氣,褚直一下站了起來:“我不回去!”

褚直大步走到顧二娘身後,顧二娘有所防備,他沒能抱住她,卻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原本的目的也是抓住她不讓她走。

“這些日子,你總是避著我,躲著我!我竭盡所能的討好你,但不管做什麽,都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顧二娘,我和你還沒和離不是?”她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盯著別的小白臉看。

斂秋過來收茶具,聽見聲音嚇了一跳,忙後退著走了。

“你發什麽瘋?還嫌不夠丟人?”二娘甩開他的手,後悔自己多嘴。

褚直又抓住她:“我丟人?原來在你心裏就是這麽想我的?要不是……”他猛然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眸子放大了,他為天下做的,在她眼裏根本上不得臺面。對,就是這樣。她瞧不起他,所以他才犯了一點點錯誤,不,根本不是錯誤,她就這麽揪著。

“原來你根本就沒瞧起過我……”他喃喃自語。她什麽都好,什麽都強,所以根本不需要他。

漂亮的眸子裏一時燃起火焰,一時又全部熄滅,哆嗦的嘴唇和發抖的手顯示著主人內心的絕望。二娘不想他竟瞧出了她的意思,反應還那麽大,不想跟他吵起來,冷聲道:“我可沒這麽說,我就是嫌你這樣吵吵丟人。你先給我坐下。”看來今天不得不跟他談談了。

褚直坐下了,眼裏的死寂仍沒有消除:“那你為什麽不肯原諒我,旁人犯的錯大的多,你都不介懷,怎麽輪到我,你就要這樣折磨我?”青州城她大鬧吳奇接風宴那晚,他送她回去,走了又回去,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當時說過信他的,到頭來,只是為了拖延,反正她現在有名有利,不需要他了。她當初跟他成親不也是為了避禍,那麽狠把他給扔下去,後來還跟顧如虎那樣說……

二娘看他眼圈紅了,要哭出來的樣子,真是快被他蠢炸了。

“對,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個笨蛋。”連自己有沒有被睡了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褚直沖她嚎叫,手捶在椅子上,椅子沒事,手指破了一片皮,流出血來。

二娘被他氣笑了。

褚直見她眼裏也閃著淚花,漸漸回過神來:“我是笨,早該讓你陪同雲和去,什麽就都解決了。可我在你面前,從來沒一樣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我也不想讓你單獨跟別的男人呆那麽長時間……”雖然他信任二娘,但想想那個滋味他就不能忍。他到現在也不後悔當時的決定,就是她說的對,他就是太蠢了,才會一睜眼就光著身子跟明柔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睡了沒有。

聽到他的話,二娘一時默然。

“但你不是說信我嗎?”那天晚上,他走了,但分別時她那個眼神讓他沒來由的心慌,他費了多大力氣才掏心掏肺地說了出來。她那麽冷靜的說信他,他就知道有事兒!他就知道!

“我是信你,可我信的是你根本生不出來孩子!”

褚直跟一下被戳中肺管子似的,疼的難以呼吸,但疼著疼著他忽然轉過彎來。他跟二娘坦白的時候,明柔懷孕的事兒還無人知道,她既然不信他能生出來孩子,那就是根本不信他跟明柔有什麽。褚直眼僵硬地眨了幾下,看向二娘,二娘正沒好氣地望著他。

“那你還是信我的?”他聲音裏含著一絲喜悅,全然不在意她瞧不瞧得起他了。

“我懷疑你生不出來孩子,可也不排除你萬一能行;即使那孩子跟你沒關系,也不一說明你跟明柔沒關系。”

褚直被她繞暈了,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二娘跟他挑明:“所以你要自證清白。”

褚直訕訕道:“可我不是在查了嗎?”

對啊,那你給我較什麽勁兒,不好好去查非要跑過來在她面前提醒這件事。

褚直眼珠子動了動,感覺松了口氣,又感覺憋屈,這天底下也就他一個男人需要自證清白了。

“還有十天。”二娘提醒他。在青州城的時候就跟他說好以兩月為限。

算算時間,他派往鳳陽的第二批人也就快回來了。

褚直臉還青著,卻沒方才那股氣性了,他瞧著二娘臉色也不似方才那麽嚇人,鼓足勇氣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要是查清楚我是被迫的,那怎麽辦?”

被迫?就是下了春藥,他娘的也得能先硬起來啊!跟她玩什麽失憶梗!

褚直一看她那臉色就知道答案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知道了,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他原先因為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在那山洞時的情形,因為醒來不但自己光著身子,明柔也僅著貼身小衣,才根本賴不掉。後來明柔懷孕了,他是跟二娘一樣懷疑的。二娘身子多好,這兩年他倆折騰了多少回,什麽姿勢沒試過,都沒能有一顆種子發芽的……感覺真沮喪。

“好,要是你沒辦法證明,希望你遵守諾言放我歸家。”二娘在他身後提醒他,也是下了逐客令。

褚直的臉白了白,回身道:“你放心。”明柔肚子裏的肯定不是他的,等查清楚他是冤枉的,他一定叫她好好補償他!眼下只能先去找證據了。

他不情不願地挪動雙腿,互聽顧二娘道:“你回來!”

褚直以為顧二娘改變了心意,暗含驚喜地看著她,卻聽她道:“你今天來找我是幹什麽?”肯定不是為了做勞什子冬衣。

褚直才想起來,望了她一眼,忐忑道:“明柔從青州來了,現在平陽府。你躲著點她……我是說別讓她煩著你。”幸虧他現在住在兵營,也幸虧她有自個兒的宅子了。

什麽事兒,這事兒她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才不高興。

“那你趕快走吧。”二娘揮揮手,她不能看見他在她面前晃蕩,越晃越心煩。

褚直不由失落,想想也沒什麽理由呆在這兒了,轉過身準備走了。忽然想到他自個兒也不能跑到鳳陽,回兵營和在這兒有什麽區別?想到那慕迎歌,他忽然不想走了。

他們現在不也沒和離,她不還是他媳婦兒嗎?

不過他死皮賴臉地在這裏,肯定會被丟出去。

……

二娘見他杵著不走納悶了,他就不知道她心煩的很嗎?正待叫他快滾,許氏來了。

原來許氏聽斂秋說褚直來了,兩個人說話好像還不太投機,放心不下,想了又想,別女兒把褚直給打死了,還是過來看看。

許氏還沒進門,褚直就叫:“娘,我今天來是來給您幫忙做菜的。”

許氏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顧二娘就道:“我娘不需要你幫忙,你哪來的趕快回哪。”

褚直不跟她辯解,走到許氏前頭,身子忽然一軟,朝許氏倒了過去。

許氏眼還沒眨一下,褚直就昏倒在她腳下了,一只手還搭在了她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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