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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菜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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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裏燈火通明,卻透著寒氣,一如梅玖、張順意眼裏的冰寒。

面對這區區幾個人,他們卻像回到了當年,回到了漠北,與褚陶一起藏身在那道斷墻之後,與西夏王的上萬鐵騎對峙。

一眨眼二十餘年過去了,又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刻。

“梅叔,張叔,你們還不明白,等天一亮,褚淵再來,聖旨就保不住了!”

一點火焰在梅玖的瞳仁中央出現,用萬分之一秒時間向外炸出,大腦用慣性支配著嘴唇,以期能夠掩飾真相被發現的震驚:“你說什麽?”

“二十二年前,文華帝病重,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他在傳位於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太子還是胞弟間猶豫不決。孝慈皇太後以天下為重,勸諫文華帝把皇位傳給胞弟睿平王,也就是當今聖上。最終文華帝決定聽從太後的建議把皇位傳給睿平王。”二娘從褚直身後走出,望著梅玖道。

“這和花月樓有什麽關系?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二娘一笑:“時值小太子周歲宴,睿平王進宮為太子賀歲。文華帝在兩儀殿與睿平王飲酒,因天色已晚,便讓睿平王留宿宮中。天亮時,宮女發現飲酒入睡的文華帝已經駕崩了。天亮後,孝慈皇太後拿出文華帝早先留下的詔書,睿平王在兵部尚書嚴亭等人的擁護下登基。”

“這是史書上記載的。一切順理成章,沒有紕漏,唯有文華帝的心腹大臣老鎮國公褚辛之子褚陶察覺到了異常,因為在那一日瑞平王進宮之前,文華帝先見了褚陶,除了將一道修改過的詔書托付於他,還與褚陶相約明日再見,可文華帝當晚就死了。”

梅玖和張順意眸中猛地一震。

二娘望著兩人繼續說下去:“武靖帝繼位之初,曾經昭告天下,待太子長大成人後再還位於太子,可是文華帝死了沒有兩個月,那小太子也緊跟其後夭折了。”

“小太子死了,武靖帝大權在握,即使手上有那道詔書,卻等同廢紙一張。”

“但武靖帝卻沒打算放過文華帝的肱骨心腹,尤其是在文華帝死前宣召過的褚陶。”

“褚陶娶妻金陵王氏,王氏深愛丈夫,眼見文華帝的心腹大臣一個接一個的被武靖帝以各種名目處死,她殫精竭慮想出一個保全之策來。”

顧二娘的語速並不快,梅、張二人卻覺得被逼迫的說不出話來。

“王氏在第一代鎮國公褚天得到的那本菜譜上做了文章,那菜譜裏藏有一份寶圖,寶圖裏藏有前朝殤帝暴斂橫征來的巨大寶藏。褚家一直在想辦法破解寶圖,但一直沒有破解。為了避免寶圖流落他人之手。褚家請高人在這本菜譜上布了一個封印,只有褚家嫡子的血才能開啟這本菜譜。而這本菜譜只會傳給廚藝最高的褚家後人。”

“這當然是王氏的謊言,因為根本不存在這樣高人和封印。但武靖帝生性多疑,他還癡迷煉丹成仙,加上王氏必然用了某些手段先證實了這個封印的存在,貪婪的武靖帝最終信了,而且他還懷疑在文華帝召見他的那一天,文華帝還給褚陶留下了另外一道對他不利、甚至能夠證實是他謀害了文華帝的詔書,被褚陶一並藏了起來。”

“武靖帝日夜輾轉難寐,褚家成了他心中一根帶血的刺。他想一舉把鎮國公府鏟平,搜出那本菜譜,又俱於天下人的口舌而不敢妄動。最終他想出一條毒計,給了褚陶一杯酒,讓褚陶自證清白。王氏早知那酒中有毒,搶在褚陶喝下之前自己喝了。”

梅、張二人腦袋中嗡嗡一片,他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風華萬丈,最後卻零落成泥的主母。

“王氏替夫赴死,武靖帝陰謀落空,他知道從此以後鎮國公府將視自己為死敵,那寶藏還有遺詔一有風吹草動可能就被褚陶轉移到別處去了,他便將視線轉移到褚陶的兒子身上。”

“褚陶……我的公公也早就料到武靖帝會如此,他不但要強忍著愛妻被毒死的痛苦,還要廣納妾室,以期生出一大堆兒子,防止武靖帝對他最愛的、唯一的兒子下手……”

進入花月樓之前,二娘並沒有跟褚直說這些,此時聽見這些話,褚直雖然極力忍著,眼淚仍是奪眶而出。

“可……沒有國公的命令……”梅玖不覺說出的半句話等於變相證實了顧二娘的推測。

褚直視線模糊的幾乎看不見人影。

“兩位將軍,這麽多年你們為了保護國公,遵守對文華帝的承諾,隱姓埋名藏在這花月樓裏,甘願做下九流的廚子,這份忠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和三爺都敬佩的很。但現在到了這個局面,若是在固守規矩,怕是只有等死了。三爺知道這一切後,沒有逃離京城,而是來到了這裏,就是要幫你們,幫國公。你們想一想,假如國公現在在這兒,他會怎麽做呢?”

現在的情勢已經不是一般的緊張了,她除了擔心天一亮褚淵會來,還擔心迎允“消失”的時間過長,已經引起了武靖帝的註意。

梅玖不覺點了點頭,顧二娘說的不錯,褚陶一直希望能夠讓褚直置身事外,毫發無損。但若是知道兒子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他又有什麽理由不覺得驕傲呢?

要緊還有,正如顧二娘所言,等天一亮,那褚淵必會帶著新祖訓來花月樓,到時候……時隔二十餘年,梅玖好像回到了戰場的千鈞一發之際,他大手一揮:“請。”

進入後廚,二娘嚇了一跳,花月樓的廚子現在都穿著明晃晃的鎧甲齊齊站在後廚裏。原來這些都是昔日跟隨褚辛、褚陶上過戰場的將士。

隱姓埋名二十年……二娘不勝感慨。

梅玖走到靠墻的一座竈臺前,這間廚房裏有大大小小二三十個竈臺,那座竈臺一點也不起眼。只聽梅玖低喝一聲,蹲下去紮起馬步,雙臂抱住那座竈臺。

隨著梅玖用力,那竈臺緩緩移動,漸漸露出一條通向地下的臺階來。

“請。”梅玖再度道。

二娘跟褚直立即隨同梅玖進入通道。

二娘註意到一直沒有看見馮石,便向梅玖詢問。

“馮石他投靠了文王,被我和小梅將軍發現,已經把他褚置了。”張順意語氣平靜地說出了馮石的下場。

有點出乎意料,卻不難理解,畢竟這裏的每個人都對褚陶忠誠不二。

二十年,二娘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兩位將軍,我抓住了一個叫‘迎允’的人,他是武靖帝的奸細,待我們取走那道遺詔後,兩位將軍還是盡快帶人離開這裏。”迎允被自己抓住,二娘不知道武靖帝有沒有察覺,一旦察覺,怕是比褚淵和文王帶人來搜花月樓更為可怕。

說話間,四人已經走到了盡頭的密室,但密室的石門卻是緊閉的。

整個石門光滑如鏡,只有中央有個一寸長,看不清有多深的石槽。

“我二人奉命看守這裏,卻沒有鑰匙。”

馬上就要拿到遺詔了,又遇到了一個攔路虎。

二娘打量著這道石門,不知道她能不能把這道石門撞碎。

“不可,這石門上有機關,強行沖撞的話,只會讓整個密室和花月樓一起下沈毀滅。”梅玖看出顧二娘的用意急忙阻攔。剛才太過激動,一時間竟忘了這道石門了。

“鑰匙在國公那裏。”張順意道,他還以為兩人把事情猜的幾乎不錯,應是早就拿到了鑰匙。

難道還要先去國公府找鑰匙?二娘皺眉。

褚直忽然伸過手來摸她的脖子。

二娘嚇了一跳,這廝也不看看什麽場合?正要打掉他的手,褚直已經從她身上拽出了一物。

二娘定睛一看,是褚直母親留給他的那塊玉佩,玉佩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看到玉佩的大小和那個石槽差不多,她眼睛不由一亮。

褚直把那玉佩往石槽中一插,石門立即向上動了起來。

這枚玉佩果真也是鑰匙。

密室中有光,就在當中的石桌上。

八只眼睛同時盯住那放在石桌上的錦盒。褚直走過去打開了盒子,一道詔書正靜靜地躺在裏面。

褚直展開卷軸,輕輕念道:“朕即位十六年,海內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萬邦鹹服。德可比先聖,功更盼後人。皇太子雲牧,人品貴重,甚肖朕躬。朕欲傳大位於太子雲牧……褚陶、徐羨、謝晦、徐亮四人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

隨著褚直的聲音,二娘雖然面色不變,眸子裏卻現出震驚:文華帝最終的決定根本不是傳位給胞弟,而是任命了褚陶等四位顧命大臣輔佐尚在繈褓之中的太子!

莫說顧二娘,梅玖和張順意也驚得面無血色。

這一張廢詔已經成了催命符,知道真相的人都得死。

“你們快走!”梅玖好像已經看到了惡魔追來。

褚直卷好聖旨塞入袖中,張順意推著二娘和褚直要他們快走。

“等等……”二娘走到錦盒邊,看見錦盒裏還有一本顏色發黃、邊緣殘破不看的冊子,上頭寫著“褚家菜譜”。

這菜譜根本就沒什麽用,梅、張二人疑惑地看向二娘,卻見二娘從袖中取出一張早就畫好的“藏寶圖”夾在了菜譜裏。

“兩位將軍,你們也趕快離開這裏吧。”希望這張“藏寶圖”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不,我們……”梅玖和張順意對視了一眼。

二娘忽然醒悟過來,褚陶還在國公府裏。還有,如果梅玖和張順意走了,明天一早誰留在這裏對付褚淵和文王?

褚直眸光閃動,顯然也想起了褚陶。

“這裏很快就保不住了,我先讓一部分兄弟離開這裏,國公府裏我們還有一些人,想辦法把國公送出來。你們去哪?到時候匯合。”梅玖極快地考慮一下。

開始二娘想著單獨帶褚直離開京城,現在看來還是需要跟梅玖匯合,老太君也還在石橋坊,她爹他娘也都還在燕京……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可以離開京城。

“好,那三日之後就在七棵松見。”

“兩位將軍……我父親就交給你們了。”褚直眼角殘留著紅色,他也沒想到有一日還能叫出“父親”這兩個字。

“三爺放心,我等的命本來就是國公給的!”

兩人從密道裏出去,如虎幾人都在外面等著。二娘簡單說了一下形勢,因為幾位師弟都是暗中前來相助,旁人也不知道他們跟二娘的關系,所以可以暫時留在京城,而如虎就要快些回去把一家人送出京城。

“現在有這麽危險?”如虎覺得如果明日褚淵得到藏寶圖的話,那反倒是證實了褚家並沒有威脅皇帝的東西。

“不,武靖帝恨不得立即將褚家夷為平地,若是得到了‘寶藏’還有什麽能阻攔他的?”

“哥,你要快些,我先回石橋坊一趟。”她要護送老太君離開京城。

種種要做的事宜在二娘腦子裏飛快地過了一遍,石橋坊的東西都不要了,關鍵是人,一定要趕在武靖帝發現之前離開。

商量完畢,二娘和褚直離開花月樓的時候已經快四更了,那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握弓箭的昔日戰士默默地在後面註視著他們離開。

正是一夜裏最黑暗的時候,褚直卻一點也不擔憂,也不害怕,因為他的手被一只熱乎乎的手握著。

早先他還想了許多法子,預備等她回來的時候好好的“懲罰”她,現在那些想法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還沒謝謝你呢,要不是你那麽傷心,六姨娘和迎允怕都不會露出馬腳。”二娘忽然停下,轉過頭來對褚直輕輕說道。

這一段她還沒跟他講呢,褚直不自覺地站住,二娘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伸出手摸著她的臉,像是在摸索一件易碎的珍寶一樣。

拐過彎就是石橋坊了,南北向的大街白天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現在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黑就是靜,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褚直的鼻子失靈了,她靠那麽近,他也沒有聞到豬屎味兒,還覺得滿腦子的香甜……

“三哥、三嫂!”後面撲棱一聲,把兩人嚇了一跳。

這也太滲人了!二娘定睛看去,是褚寒。

褚寒站的地方有個一人多高的石鼓,他好像早就在那兒,所以方才兩人過去的時候才沒有發現他。

褚寒在打哆嗦,他是趁侍衛打盹從窗子裏爬出來,想找二娘幫忙,跑到這兒想起來顧二娘墜崖死了!登時一個寒顫,根本不敢進巷子了,可他也不想回去,茫然間就靠在這街口的石鼓上歇著,不想忽然聽見了顧二娘的聲音。褚寒頭發絲都豎起來了,以為撞鬼了,但後面又聽見了褚直的聲音。

“三嫂,你救救我爹……”褚寒對著二娘一下跪下了。

二娘和褚直對視了一眼,二娘一手抓起褚寒:“你說什麽?走,回去說。”

等進了院子,二娘點上燈一看,褚寒衣裳掛的破破爛爛,只穿著一只鞋子,另外一只腳光著。

聽褚寒說完,褚直手有些發抖。不明真相的時候不認這個爹,如今知道了頓覺心如刀割。

二娘見他還能控制住自己暗自點了點頭,叫褚直帶上褚寒,從小門過去找老太君。

這邊斂秋幾個都被她叫了起來,立即收拾東西,除了細軟之物,別的一律不帶,天亮就出城。

這個時候,也不能等老太君睡醒了再說了。

老人眠淺,二娘三個走到屋檐下的時候,老太君就從床上坐起來了,開門認出褚寒時一怔,待看見褚寒衣衫淩亂、光著腳,脫口叫了一聲:“我的兒,你怎麽這樣?”

褚寒一聽,老太君心裏明明是有自己的,“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撲在老太君懷裏哭了起來。

二娘跟陳媽媽使了個眼色,陳媽媽立即架走了褚寒,叫褚寒去老太太床上暖和一會兒。

老太君這時才細細打量二娘,這一樣接一樣的,她老人家心裏承受不住啊!

二娘湊近低聲把她這兩天幹什麽了,今天發生什麽了,剛才發生什麽了幾句話給老太君說明白了。

“老太太,您先看著這哥倆兒,我去一趟國公府。”不能讓褚寒回去了,也不能讓褚直去國公府要人,還是她跑一趟。

“二娘……你小心些。”想到她兩天兩夜都沒合眼了,還要往狼窩裏跑一趟,褚直覺得自己真是沒用。

二娘拍了拍他的手:“我沒事,我力大如牛。”

老太君穿好衣裳坐在堂屋裏等著,褚直也坐在下面。陳媽媽和柳媽媽都開始收拾東西。過了一會兒,陳媽媽輕手輕腳地出來:“九爺睡著了,不過我摸著有點發燙,怕是驚著了。”

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就要遭這樣的罪!可褚家哪一個人……老太君的視線落在褚直身上,誰叫他們褚家是一門忠烈呢!被文華帝坑苦了!

“還有點時間,你去給他煮點壓驚茶,一會兒把他叫起來,喝了再睡。”老太君道。

褚直腰板挺得直直的,二娘走了以後,他就一直這麽坐著。在他的兩世生涯中,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麽難熬過,哪怕在他前世最後快死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這麽在意、思念過一個人,上一刻才分離,他就想這一刻看見她,擁她入懷。

褚直正在滿心煎熬,不知還有多久才能見到二娘,忽聽院子裏“啪”的一聲,一道黑影從外入內,原來二娘已經回來了。

石橋坊到國公府少說二十裏地,二娘這速度……二娘見褚直手邊擱著一盞茶,拿起來先一口氣喝了。

“你慢點兒。”褚直把褚陶給扔在腦後了。

“爹沒事兒。褚淵暫時下不了手了。天亮貴妃要回府探病。”二娘放下茶碗道。

“奶奶,咱們先出城找個地方藏起來,我跟梅大掌櫃約好了,他們會把我公公救出來的。”

“不,你們先走,我要留下來,明天我要去見貴妃。”老太君忽然道。

“奶奶……”褚直叫道,姐姐也是為了自己才入的宮,武靖帝一定對她十分戒備,奶奶去找貴妃怕是也改變不了什麽。

“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我手心的肉,你爹也是,你姐姐也是,我過去至少跟你姐姐通個氣兒。皇帝既然肯讓你姐姐回府探病,那就是還沒打算動手。你先出去,我去了後立即出城追你們。”

“二娘,我把直兒、寒兒都交給你了。”老太君拿出長輩的威嚴對二娘道。

二娘總覺得哪有些不對,但對她而言,的確是褚直的安危最重要,因為她不想做寡婦。

天亮城門一開,褚寒還在睡夢裏,就被王乙用獨輪車推出了燕京城。

老太君沒有走,讓陳媽媽從箱子裏面找出她的朝服,認真仔細地拂去每一處褶皺,掛在床邊等著穿上它的時刻。

二娘是個能幹的孩子,她查出了褚陶和媛媛一直隱藏的真相,但她不了解武靖帝。皇帝這個時候讓雪兒回府,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已經按捺不住,預備對褚家動手了。

褚淵這個孩子,雖然誤入歧途,但終歸是褚家的骨血。此外,還有褚氏一族數百條人命。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武靖帝對無辜的褚氏一族大揮屠刀。

五月七日,本來一個春光明媚暖風熏得游人醉的好日子,卻因為新任鎮國公試圖毒殺皇帝而搞得人心惶惶,滿城風雨。

密密麻麻的神衛軍占滿了整個皇城,最集中的兩處地方一是鎮國公府,二是花月樓。

也有好奇的百姓舔破了臨街的窗紙,偷偷看昔日那些高門貴女、貴門豪奴,今日一起成了階下囚,被五花大綁地捆著推搡著,面色淒惶地走在街道上。

“你敢碰我?”猛然間一個憤怒的女音打破了幾近窒息的沈悶,只見兩個神衛軍正在推搡一個手被綁在身後的年輕婦人,說是婦人是因為那女子的腹部明顯的鼓著,一看就是懷有身孕。

“咦,你個賤人,爺還不能碰你了?”被女子用胳膊撞了一下的士兵輕蔑地罵道,順手在女子後背狠狠撞了一下。

看這女人穿的還不錯,可能還在做著夢呢。知道從這裏出來後會送去哪嗎?要不是這是國公府前頭,周圍好多大人看著,他肯定不是這麽“溫柔”地對待她了。

“睜大你的狗眼,你知道我是誰?”女子嘶聲叫道,一雙眼睛卻是竭力向四周看去。文王呢?她肚裏可是他的孩子,為什麽不來?

“啪啪啪——”士兵失去了耐性,對著女子左右開弓賞了幾個巴掌,就算以前是姑奶奶,現在也得跪下,出了這個門就是賤奴,能不能保住命不說,保住了也是送入教坊司!到時候褲子都穿不上,誰還知道你是誰!

女子手被綁著,連捂住臉都做不到,只好由人欺淩。

這只是抄家過程中的無人註意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沒在那一聲聲低低的哀泣裏了。

而此時的大陽宮裏,武靖帝正和張天師面對面坐著聽張天師講道。

“聖上,您感覺如何?”張天師覺得講的時間有些長了,他有些擔心武靖帝的身子,不是剛中了毒,吐過血嗎?

“哈哈,聽天師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朕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天師,你繼續講下去。”

張天師陪著一笑,既然皇帝要講,那他就講下去好了。

張天師正欲開口,忽然看見高英踏上臺階。武靖帝也看到了,他立即招手:“高英,快過來,怎麽樣了?”

武靖帝問的是抄家的事兒。

高英立即小步快走過去:“回聖上,在花月樓下面發現了一間密室,門上有些古怪,朱照正在想辦法打開。”

武靖帝眼珠動了動:“先留著褚淵逆賊,陸蔚回來了嗎?”

高英道:“陸少卿還未回來。”

高英說完並不見告退,武靖帝心有疑惑,問道:“還有何事?”

高英面帶難色:“聖上,罪臣褚淵之祖母,罪婦魯氏現在手捧丹書鐵券在神武門前面跪著,同行的還有沈齊山、張廖文、杜若等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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