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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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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送的是一方端硯、十一娘是奇石鎮紙,褚七娘送的便是那日二娘見過的雙面繡。

兒子們有送字的、有送畫的、有送扇的,都是自己親手所制——現在還靠褚陶養著呢。

羅氏等到最後也沒見褚直夫妻倆拿出什麽東西,兩個人還眼觀鼻鼻觀心端莊的很,她心裏冷笑,對褚陶道:“寒兒這次回來精心給您選了一件禮物呢。”

褚陶很高興,問褚寒:“是嗎?準備了還不拿出來,是準備明年送我嗎?”

褚寒忍著疼咧嘴一笑:“祝爹爹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說完這句直接沖外面吹了聲口哨,眾人便見從外面跑進來一只雪白的哈巴狗,跑到眾人中間就蹲坐下來,瞪著眼睛望著褚寒。

褚寒:“好雪球,給國公爺拜個壽。”

那雪球就豎立站起,兩只前爪搭著沖褚陶一拜,真跟拜壽一樣。

褚陶當即哈哈一笑。

羅氏心裏得意:“這雪球啊是寒兒好不容易尋來,他惦記著老爺您的壽誕,這幾個月一有時間都在訓練它,除了作揖,它還會很多別的呢。”

褚陶大為驚奇:“哦?還會別的,你都會什麽呀?”褚陶竟跟那雪球說起話來。

雪球聽懂了似的沖褚陶叫了幾聲。

褚寒見褚陶十分喜愛雪球,很是得意,做了一個從袖子裏掏肉幹的動作,對雪球道:“雪球跳個舞。”

通常跳完舞後,雪球才能有東西吃,所以雪球立即豎起身子,搖著尾巴原地轉起圈來。

眾人方才都聽到羅氏的話,心想褚寒這次可出了風頭,贏了褚陶的歡心,又妒又羨地看著那狗“跳舞”。

可雪球才轉了一圈半,兩只前爪忽地落了下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褚寒催促道:“雪球,跳啊,再跳一遍。”

只見雪球忽閃著大眼睛,忽然撒丫子朝四姨娘裙子下面鉆去了。

大家夥兒誰也沒防備,四姨娘反應過來時,雪球狗頭都伸進去了。

雖然雪球很可愛,但畢竟是條狗,而且鉆到裙子下面,好像在咬她的褲腿……四姨娘還是沒忍住尖叫了一聲。

四姨娘這麽一叫,把雪球也給嚇住了,它汪汪叫了一聲,又鉆到五姨娘裙子下面了。把旁邊的九姨娘嚇的要死,她可是懷有身孕。九姨娘一站起來,把椅子給帶倒了,正好砸到十姨娘的腳。

十姨娘一聲哀嚎,本能拍了九姨娘一掌。九姨娘後面站著的丫鬟畫眉素來看不慣十姨娘,趁著保護九姨娘時用肩膀撞了十姨娘一下,十姨娘就一下跌倒在地上了。

堂上頓時亂成了一團,只剩雪球滿屋子亂竄,鉆到哪哪尖叫一片。

雪球這麽亂躥,為什麽沒人能逮住它?

是因為這時候給褚陶拜壽的都是女人,丫鬟們都站在主子後面,被主子擋著。雖然有褚淵、褚良哥兒幾個,可雪球光撿女人裙子鉆,難不成讓他們幾個去鉆姨娘的裙子?

等丫鬟們上陣了,那雪球雖然個小,卻靈活無比,還兇得很,汪汪直叫。不一盞茶功夫把大堂搞的人仰馬翻,人家最後還趁亂跑到裏面床底下了,任褚寒怎麽拿肉幹喚都喚不出來。

褚陶臉上已經不光是不高興了。姨娘們雖然不說,卻一個個鬢釵歪斜的,把那受的驚嚇演繹的生動無比,九姨娘還淚眼婆娑地捧著肚子。

褚寒還在費力喚著雪球。

羅氏見著滿堂怨氣的,再不收拾自己也要挨罵了,連忙喝道:“還喚它作甚?趕快叫人進來打死!”

褚寒沒理羅氏,他養雪球是為了討好褚陶,可不知不覺也養出感情了,聽羅氏說要打死,趕著要在下人過來之前把雪球弄出來抱走。

羅氏見他還不出來跟褚陶賠禮,又氣又急,剛想跟褚陶說兩句好話,褚陶胡子一翹,就罵上她了:“你看看,都是你慣的,玩物喪志,玩物喪志!”

羅氏一口老血沒噴出來,褚陶站起來就要走。

二娘忙道:“父親,母親,你們別急,讓我試試。”

老太太跟著道:“看看你們倆,成何體統!二娘啊,你快去把狗叫出來,別叫老九在那兒鬼嚎了!”

褚寒為了引雪球出來都學上狗叫了。

二娘走到床邊,見褚寒瞪著眼睛一臉倔強地看著她。她也不跟褚寒說話了,在另外一邊蹲下,手心裏藏了個牛肉丸子,剛一伸手,還沒叫,那雪球就沖她躥了過來。

二娘手疾眼快讓它銜了肉丸子,將它捉在手上,拎起來抱了出去。

雪球一口吞了肉丸子,還伸著狗鼻子在二娘身上到處亂嗅,旁人看起來就像是雪球在跟二娘撒嬌。

褚直看見那狗在二娘懷裏亂蹭,眼神不由變了。走過去就要接那雪球,雪球沖著他就一聲嗷嗚。

二娘忙把雪球轉到一邊,這傻貨,沒看見她按著這狗呢。

褚寒跟在後面一臉不可置信,他養的狗竟然不認他,卻認顧二娘?!!

“父親,這狗是條好狗,怕是沒見過這麽多人,嚇著了。打死了也怪可惜的,不如讓我帶回去養幾天,好了再給您送過去。”二娘抱著雪球走到褚陶面前。

褚陶恨不得這狗趕快消失,立即揮手道:“你去罷。”

褚直跟著:“那我也一塊去了。”

轉眼夫妻倆帶著狗走的不見影了。

褚寒站在後面想追又不敢追,剛一回頭,褚陶就狠瞪了他一眼:“孽畜,越來越混賬了!整日就弄這些?回去把孝經給我抄五百遍,明天天黑之前交給我。”

褚陶轉向褚淵幾個:“誰要敢幫他,一塊抄五百遍!”說罷,揚長而去。

褚寒看看羅氏,羅氏一臉恨鐵不成鋼;看看褚淵,褚淵一臉愛莫能助;看看褚良哥幾個,這次褚良也學乖了,把頭扭到一邊兒不看他了。

老太太慢悠悠喝了口茶:“罷了,先吃飯,吃完再抄。你們先去找找你們父親,看看他還吃不吃了,其他人,沒事兒先回去吧。”這還有家宴呢。

有幾位姨娘兩三個月沒見到褚陶了,等著家宴上露臉呢,現在直接被老太太打發回去了,那一臉哀怨都能擰出水來了。

不提繡春堂這邊,那邊二娘抱了雪球回去,一路上褚直都跟她搶著抱狗,二娘讓他看了這是條母狗他才作罷。

不過怎麽處置這條狗兩人還沒想好,二娘的意思是養著就成,褚直非要用它涮鍋。

二娘瞅他半響,問他:“你怎麽知道褚寒的壽禮是條狗?”

褚直立即道:“王乙。”

二娘:“褚淵褚寒還沒回來你讓劉嫂子做做牛肉丸子要用的薯粉了。”

褚直面不改色:“那完全是巧合,後來王乙看見褚寒教那狗作揖我才想到做牛肉丸子的。”

二娘無話可說。

褚直哼道:“不就是狗吃了你的牛肉丸子你不滿意嗎?回頭我再給你做。”

方才在繡春堂,褚直叫她把那牛肉丸子都打在姨娘們椅子下面引狗了。話說褚直這牛肉丸子做的就是好吃啊,連狗都不能逃過一劫。

“你這丸子裏面沒加什麽吧?”二娘想到自己這兩天也吃了很多,有點不太信任褚直。

“你說呢,爺這是絕技,絕技,你懂嗎?”

二娘不跟他扯了,他要是敢加什麽東西,她就把他那兩個丸子給捏爆。

今天收拾褚寒只是小試牛刀,明天對兩個人都是重頭戲,只不過到時候只能各顧各了。

晚上得到消息,褚陶餘怒未消,命令褚寒在抄完五百遍孝經之前都不許出屋子。少了一個可能會搗蛋的魔星,很好。

次日五更,春燕、斂秋等一幹丫鬟便捧著熱水進去,把二娘和褚直從頭到腳都仔細打扮一番。

兩人先去繡春堂,去的不早不晚,正好和羅氏碰上。

九娘和十一娘跟著羅氏一起過來。見二娘烏黑油亮的頭發梳成十字髻,上頭戴著牡丹花紅寶石發梳,兩側一對花枝蝴蝶鳳尾金步搖,同色紅寶石墜子。身上穿著大紅織金五彩妝花通袖袍兒,杏黃色繡梅蘭竹真珠裙。

頭上的紅寶石深淺不一,堆疊在一起貴氣逼人,裙子上的珍珠不要錢似的熠熠生輝。

兩人看得目不轉睛,好久才回過神來,一同跟老太太請了安。

早飯二娘在老太太處隨便吃了兩口,便跟六姨娘一起先沿著後院走了一圈,見臺階下從暖房取出的各色牡丹、芍藥都擺放整齊,從花廳到戲樓桌椅幹凈明亮,爐瓶三事整齊,禦賜宮香都點上了。回想起褚直臨走之前在她手心裏捏的兩下,最後一縷緊張也消失了。

就在此時,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雖然看不見,二娘卻知道鎮國公府常年緊閉的兩扇大門緩慢地打開了。

羅氏在裏面陪著老太君坐著,她尚能沈住氣,九娘的眼睛卻時不時借著人進人出悄悄往外打量。

以前這個時候,都是羅氏最風光的時候,雖然她被奪了權,可看看老太君,一直不掌權不也壓在她頭上嗎?羅氏這麽一想,倒有了幾分說不出的氣勢。不過心裏面仍是在註意著外頭,因為她是不信那村姑能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穿得再好又有什麽用呢,一說話不就露出草包原形了嗎?

不想一直到張老夫人、黃老夫人、陳老夫人、安老太妃,這幾個跟老太君最相熟的老家夥們都進來說話了,也沒見顧二娘派人來請她。

且這幾個老家夥一進來就拉著她的手,盯著她的臉左瞧瞧、右看看,口中嘖嘖嘆道:“是瘦了,人就是不能生病……多虧你有個好媳婦兒,又年輕又漂亮,還那麽能幹!要是早知道,我準叫我兒子上門提親,絕對搶過來!”

羅氏剛要起來,立即被安老太妃按住:“病人要好好養著,你就哪也別去了,坐這兒幫我看牌,我眼神不好……”

幾個老家夥立即支上牌桌了,要不是羅氏篤定她們以前跟顧二娘沒什麽關系,肯定會以為是故意整她的。

現在羅氏只能一面按著頭裝頭疼一面幫安老太妃看牌。

幸好九娘機靈,溜出去一看,顧二娘帶著六姨娘和二姨娘,還有褚七娘在外面招待女客,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開始九娘懷疑二娘跟京城這些貴婦根本無甚可聊,沒想到情況完全相反,二娘反倒被人圍著脫不開身。

九娘嫉妒的眼珠子生疼。

二娘雖然心裏有事,被人圍著卻沒有露出一絲不耐,耐心聽完一位太太說完話才得體請大家入席。

斂秋匆匆走過來附著二娘耳朵輕輕說了幾句,二娘叫斂秋去跟六姨娘說一聲,自己到東廂客房裏一看,許氏、如豹、張氏、顧詩華正被春燕招待著喝茶。

見了二娘,大家紛紛起身。許氏早瞧見女兒端莊貴氣的跟換了個人似的,耐著心等二娘過來,這時候倒有些不敢認了。還是張氏推她一把,笑話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

許氏道“我哪不認識她,我以前總說她嫁了女婿,是走狗屎運了;我現在看看她,覺得撿到寶的是女婿。這是我的女兒啊。”

二娘怕她娘昏過去,忙扶著她坐下:“老祖宗在裏面抹牌,一會兒我帶你們過去。”

張氏道:“既是抹牌,我們就不便進去打攪了。”她說的是她和顧詩華。

二娘道:“無妨,進去見一面沒甚麽,你們要想出來,我送你們出來就是。”

張氏算是信了女兒所言,二娘在國公府裏是極受老太君寵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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