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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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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竟是褚直,二娘也很吃驚,但人活生生地站面前。

那日斂秋為表忠心,揣著二娘的三封書信就出了府,第一個去的就是花月樓,因為花月樓距離侯府最近。

不過褚直是第二日才拿到二娘的信,展開後眉頭就緊緊皺在了一起。

秦冬兒就沒見過他這麽為難過,不由湊了過來,褚直壓住了下下兩行字叫秦冬兒念,秦冬兒辨了半天才念道:“壹萬貳仟柒白兩?這誰的字,怎麽比我寫的還像鬼畫符?”

褚直:“賞你五兩銀子,自己去賬房支去。”

秦冬兒不懂怎麽就得了賞,不過見褚直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小心問道:“爺,這是誰給您寫的信?您還認識這樣的朋友啊?”

褚直把那一張紙揉成團,對準紙簍準備扔了,忽又想起來這是個憑證,重新展開疊整齊塞在袖子裏,卻並不打算赴約贖回東西。

敢把信送到花月樓找他,一定急需銀子。一個村姑,張嘴就是一萬兩,她知道一萬兩夠買一萬個她這樣的村姑嗎?

他要一萬個村姑幹什麽,選妃嗎?

褚直被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忙叫秦冬兒拿了他命人按照他的方子熬制的玫瑰香露往魯老太君的繡春堂去了。

褚直到了繡春堂,卻沒見著老太太。老太太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玉兒和明春在,知道老太太最疼這個孫子,給褚直倒了茶就由褚直留在老太太房裏。

褚直身子虛,又因為一大早教人熬制這種新的玫瑰香露費了不少神,就歪在老太太後面的炕上,一面養神一面打瞌睡。

他將睡未睡之際,忽聽一個陌生的婆子聲音道:“老姐姐,真不逗您,現在全燕京都等著看安寧侯的笑話,都說他們家缺錢缺瘋了,這生意穩賺不賠,反正是白撿的,你說那錢家可不姓錢,正巧了……”

魯老太君慢慢道:“你說的甚麽,我怎麽聽不太懂?安寧侯怎麽賣女兒,要賣哪一個?”她記得安定侯府裏有好幾個姑娘,這張夫人說的是哪一個。

婆子道:“還能哪一個,嫡親的舍不得的賣,這個是撿回來的,就是上次咱們在安國公府見到姜夫人帶的那棵緞子樹!還真是棵搖錢樹!”

褚直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屏風外頭兩個人都不知道裏面還有個人。魯老太君倒是能沈住氣,問道:“哦?那不是姜夫人府上的婢女嗎?”

那婆子賣弄起來:“那哪是婢女啊,是安寧侯……哎,男人哪個不偷腥,不過這安寧侯又不是這樣的……”

聲音低了下去,褚直聽不太真切,後頭婆子聲音高了起來:“按理說比姜夫人那兩個親孫女還是嫡親的姑娘,那錢益已經聘了他家三娘,這個就被硬生生逼做妾,我還聽說啊那錢益還跑到這姑娘屋裏頭……”

那聲音又低了下去,褚直著急想聽清楚,擡腿下炕,不小心把腳邊的引枕給掃下去了。

一聲輕響,魯老太君停了傾聽,轉過屏風走到後面,見褚直坐在炕上,驚喜道:“什麽時候來的?”

那婆子也探過頭來,進來一眼看見個俊美如畫的年輕男子,吃了一驚。

魯老太君見孫子睡眼惺忪,猜到他過來找不到自己就在炕上歪了一會兒,只得對那五旬老婦道:“這是我孫兒。”

褚直瞧見那婆子,認出她是戶部侍郎蔡文傑的母親張夫人,一張嘴最是百無禁忌、滿口刮大風,因與老太太有舊,所以時常上門。

褚直不好不行禮,略微一彎腰。把張夫人歡喜的,捂嘴大笑:“這就是你那嫡親的好孫子!好標致個人兒,百聞不如一見,京城裏甚麽程公子、林公子都給比下去了。”

魯老太君心煩又給這張夫人多了一項談資:“甚麽比下去了,都是謬讚。走了這麽一圈,我有些乏了……”

那張夫人總算有幾分眼色,立即告辭了。走前還又回頭看了褚直幾眼。

魯老太君估摸著孫子都聽見了,等張夫人走了問他:“我想去安定侯家裏看看,你覺得怎麽樣?”

她想去又覺得不合適,安定侯孫女的婚事怎麽也輪不著她來管,但前兩天七娘還說她燙傷未好,這就要給錢家做妾了?

褚直煩自己一聽就起來了,這關他什麽事兒!人家在信裏根本就沒提這茬,只要銀子,她不是準備拿他的錢做嫁妝吧?

這麽一想褚直就說:“奶奶,今天都到這個時候了,再說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說不定那丫頭樂意著呢。先找人打聽打聽,明天再說。”絕對不能送上門任由魔頭宰割。

魯老太君看看外頭,太陽還高著呢:“別那丫頭丫頭的,人家救了你一次,救了我一次,不過去看看我總覺得欠點什麽。”有一件事是魯老太君瞞著的,上次帶回來那兩個茶博士,一個當天晚上在柴房發病死了,一個打了個半死也沒問出來什麽。魯老太君怕嚇著孫子,這事兒就沒跟褚直說。但她總覺得有點不安,若是因為這國公府裏的陰私害了那姑娘,老太太就會覺得更內疚了。

不過老太太覺得褚直說的也有理,不能貿然去安定侯府,她想派兩個婆子過去打聽,又怕打聽不出來什麽,特意叫了褚七娘過來。

褚七娘本來就跟顧詩華交好,上次親眼見二娘為救老太太受傷,二話不說派了貼身丫鬟送了份禮物去安定侯府。

上次姜氏帶著顧詩華、顧詩蕊、顧如豹跟錢益同行了大半日,回來之後張氏心有餘悸,把顧詩華也看得寸步不離。不過張氏主要防的還是外邊兒。但來的是國公府裏的人,又素來跟女兒交好,張氏想了想,便讓女兒見了褚七娘的丫鬟一面。

消息傳回來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褚七娘雖然著急,卻擔憂老太太知道了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等老太太用了早膳才將事情說了。

顧詩華那兒是第一手消息,但也只到姜氏與錢益勾結,脅迫她和如豹與錢益同行。後來二娘找顧世飛時顧長遠雖然在場,回來將事情都告訴了張氏。但張氏擔憂女兒暗中相助二娘,得罪姜氏,所以並不仔細告訴顧詩華,顧詩華還是從綠娉那裏知道二娘正在籌銀子還給錢家。

魯老太君聽完就叫陳媽媽開了匣子,又叫人拿了兩盒新鮮果品,通知馬房把犢車趕到前門準備去安定侯府。

老太太剛出了二門,就遇上了褚直。

原來褚直昨晚上回去後,估摸著他奶奶肯定會去一趟。輾轉反側的他不知怎麽想到顧鍋底兒不還他的東西,她要是給錢益做了妾,那他的東西不落到錢家手上了嗎?

褚直感覺到大大的不妙,因為那塊玉是他母親留下,要給未來媳婦兒的。

當然他上輩子到死也沒送出去,不過這輩子可不一定。

故而褚直一大早就叫小廝盯著老太太的動靜,老太太一出二門,褚直就“纏”上去了。

其實褚直並不會撒嬌討好,他素來冷冷淡淡的。但他生的好,氣度又好,往那一站都夠賞心悅目的,這時候叫一聲“老祖宗”,什麽也不說,用手按按太陽穴,就夠讓老太太心疼的了。

“那你到了地方不能亂跑,他們府裏……不幹凈。”老太太半天想出來三個字,這也是氣著了。可不是嗎?讓一個外男闖到後宅,還跟一個上了年齡的婆子、一個丫鬟搞到一塊,不直接打個臭死還要把女孩兒往上送……老太太也不由按了按太陽穴,有點後悔答應褚直了,那種藏汙納垢的地方可別臟了她的寶貝孫子。

雖然讓他上了車,褚直瞧出祖母也後悔了,從袖子裏取出一個三寸高的玻璃小瓶,只見裏面盛著大半瓶金黃色的液體,又取出他自己用的綠玉鬥,只倒出一小茶勺在綠玉鬥裏,用水兌了送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您嘗嘗我這個木樨清露。”

魯老太君笑了:“昨個兒玫瑰露,今個兒木樨露,罷罷罷,看你這麽孝順,就讓你同去罷。”

褚直就這麽跟著魯老太君來了,來的時候那大和尚跟錢松正在院子裏跟姜氏講話。當時二娘站在小門外,褚直跟魯老太君在大和尚進來的那道門外,二娘後來又去截大和尚,正好錯過。

等二娘跟大和尚說完話回來,姜氏發病被擡回去了,魯老太君一來都沒跟姜氏說上話,這府裏也不見有其他人出來招待,剛巧看見永真公主,她倆就在花廳裏聊了起來。

褚直趁機就走了。

他也要找顧二娘要回自己的東西。

可安定侯府雖然連他家的後花園大也沒有,也不是只有一座院子,褚直東撞西撞,還險些被人給發現,遂叫秦冬兒去找,自己瞧見一座高閣,想著登高望遠,許是能發現顧二娘在哪。

結果他就看見了兩個人親密並肩走到這僻靜無人之地,在那水邊親親我我了好一會兒,你摸我完我摸你。

虧得他奶奶擔心,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車夫。

枉他準備了銀票,打算加價把東西贖回來。

二娘看著樓梯上的褚直,他真是好看,方才她還覺得程喻是美人,這位才是真美人,就是品性不好。

不過褚直的臉怎麽那麽紅,從下巴到臉頰。二娘忽然想起他發病時的樣子,嚇了一跳,當即上前一步:“你不舒服……”

她剛靠近褚直,褚直就劈手一捶。

樓梯狹窄,二娘又是去看褚直有無異常,疏於防備,關鍵是根本沒想到褚直有膽子動手,反應過來時,頭上已經重重挨了一下。

褚直左手拇指上戴有一枚玉扳指,他就是用這個鑿的她的腦袋。

“你打我?”二娘不可思議。

褚直被她凜冽的眼神看的不由一顫,卻激起了更大的怒火。這個黃毛丫頭,才多大一點兒,屢次把他壓在下風。他被父親不喜,被羅氏謀害、被兄弟奪爵也就罷了,終歸都是有身份的人,現如今一個鄉下丫頭也敢欺到他頭上,讓他連路也走不成了。

“我打你又怎樣?”褚直眼裏噴出火來,想也不想又鑿了她一下。

一樣的動作,同樣的位置,熟悉的痛感。

“你再打我一下!”二娘臉上還帶著笑,眼睛卻冷了下來。

顧鍋底兒的頭有點紅了,褚直有點怯了,但看到她唇角的譏諷,狠心又鑿了一下。

二娘臉上的笑一下消失了,一步踏上樓梯抓向褚直。

褚直見她抓來,驚得一屁股跌到樓梯上,靠手抓著欄桿才沒躺下。見二娘一拳打來,脫口罵道:“小婊子,你打死爺罷,打死我就沒人看見你那勾當了!”

二娘到了他鼻尖的拳頭猛然停下:“你說什麽?”

褚直心想左右都是開花,只要記著今日之仇,來日再跟她算賬,長長密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動,卻咬著牙把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二娘拳頭提起,又再度放下,問道:“誰是小婊子,我什麽勾當?”

褚直想她今天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敞開了說:“你剛才跟姓程的私通,都被我看見了!”

他不說則已,一說二娘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鎮國公府這孫子有意思,她救了他兩次他都不感恩圖報,第二次坑了她一把,第三次咬了她一口,這一次又給她扣了一個大帽子。

都說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二娘笑完從身上摸出他那塊玉來塞到他手上,轉身就走。

褚直瞧她從怒到笑只用了一眨眼時間,那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笑起來有點彎彎的,彎起來的弧度莫名的讓他癢癢的。但他那塊玉一到他手上,她就走了。

她的手指擦過他的手背,他甚至能察覺到她掌心的疤痕,溫熱的感覺和上一次被她牽著的感覺重疊在一起,從心頭躥向四肢百骸。然而顧二娘一句解釋也沒有就蹬蹬蹬地走了。

她瞧不起他!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褚直面色緋紅,撲到樓梯上,沖下面喊:“顧二娘,你不要銀子了?”

拐角處的影子晃了晃,然後腳步聲很快下樓去了。

“顧二娘,你個傻貨,程喻那廝原本就是哄你的,那天他在花月樓蹲了一天就為了等你來,要不是你救過我我才不會跟你說……”

褚直住了嘴,難以想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顧二娘的腳步聲聽不見了,褚直一掌拍在扶手上,疼的他咬牙。想了想跑到二樓窗子上,沖著顧二娘遠去的背影喊:“活該你做妾,就只有做妾的命——”

顧二娘的背影沒一點停頓,褚直轉過身來低頭看自己袍擺上沾的灰塵,暗想自己得了失心瘋了,手心卻狠狠攥著那塊玉。

忽然間,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轉眼就沖上二樓,褚直嚇得撫著心口。

二娘一口氣跑上來有些喘氣:“你剛說什麽?”

褚直不敢說最後一句,躲在柱子後面說:“我說程喻是騙你的,他早有妻室,妾都好幾房,他效忠於文王,專為文王招攬異士。”

“還有……你只要過了這個月十五就會沒事。”

他說的夠清楚的了,信不信是顧二娘的造化。

二娘:“不是這一句,後面那一句。”

褚直難以相信她如此冥頑不靈,冷笑:“我說你活該做妾!”

二娘氣死了,要不也不會跑上來。她上前一步,跟第一次嚇唬褚直時那眼神完全不一樣,褚直這次真的感覺到怕了,聲音有點發顫,卻強撐著:“你、你想幹什麽?”他背後雖然是窗子,可這是二樓,無處可逃。

二娘走過去,褚直掙紮了兩下,被二娘攔腰橫抱了起來。

褚直臉青白青白的。

二娘看他就像一條凍僵的胖頭魚,笑道:“你剛才說我和程喻私通,那我和你現在算什麽?”

褚直:“無恥之徒!”

二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記得你還沒有娶妻吧?你身子不好,燕京貴女們都怕守寡,都不敢嫁給你。”

褚直:“放下我。”

二娘:“你會游泳嗎?”

褚直:“你到底想幹什麽?放開我,放開我!”

二娘:“你現在讓我放下你,一會兒你就不讓我放下你了。”

她用褚直撞開窗子,看了一眼下面的澄心湖,把他從二樓扔了下去。然後大聲喊:“救命啊,救命啊——褚三爺落水了——”

遠見有人往這邊來了,二娘迅速下了樓,深吸一口氣脫了鞋子跳入了湖裏。

褚直已經開始下沈了,普通人從落水到溺亡大腦和心臟大約可以耐受五分鐘,此時才過了三分鐘,但褚直身子太弱,尤其有過敏性哮喘,肺功能不是一般的弱。所以二娘從背後抱住他後探過他的肩膀以口渡氣給他。

褚直立即掙紮著要轉過來抱著他,別看他一個病秧子,畢竟是個男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瀕死的恐懼他力氣奇大,二娘竟被他得逞用腿夾住了,險些跟他一起沈下去。她只好拼命把他向上托,好在她臂力驚人,雙腿才掙出來劃水。而褚直上半身也轉了過來,整個人八爪魚一樣纏在她身上。二娘向後倒了好幾次才勉強穩住,幸好這以後褚直就光顧著咬住她的舌頭拼命吸氣,終於二娘筋疲力盡地帶著他向岸邊游去。

這時岸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魯老太君和永真公主站在人堆裏格外顯眼。

程喻也在,一向溫和的臉上少了笑意。

挨近湖邊,已經有人下來接應,褚直卻死死扒著二娘不肯下來。剛才出了水,也是二娘費力把他的嘴別開,褚直跟失去了意識一樣只知道從她嘴裏吸氣。

五六個人都接不過去,褚直的頭仍貼著二娘頸窩,也虧得她個子高。不過二娘也累極了,再說魯老太君的臉色已足夠難看,她借著低頭,向上托了托褚直的屁股,附在他耳邊輕聲道:“現在安全了,你可以不用夾那麽緊了。”

褚直身子輕微一顫,二娘忙用力推他,終於分開,被人接了過去,擡上湖岸。

二娘被兩個婆子拉了上去,接過斂秋遞過來的鞋,輕聲道:“幸虧救回來了……”

魯老太君看了她一眼,就撲在褚直身上放聲大哭。

二娘也不說什麽了,就由斂秋扶著回去了。

姜氏已經犯了心悸,聽見鎮國公府的嫡長子在自家落水了,在床上掙紮了幾下,終究是沒能爬起來。

這個時候小姜氏又慫了,不敢出來面對魯老太君。

迫於無奈張氏只好出面,先叫人幫著把褚直移到客房,因怕客房寒酸怠慢了鎮國公府,索性把顧興業的房間騰了出來,接著請大夫,通知顧世飛,也算有條不紊。

不過褚直在安定侯府呆的時間不長,等張氏請的大夫過來看過,就用錦被裹著擡回鎮國公府了。

魯老太君一走,永真公主跟程喻也走了。

二娘悄悄叫斂秋去一趟錢府。斂秋一聽是去錢府嚇的臉都綠了。末了半信半疑叫了一個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小廝留兒,兩人打扮成沿街賣松子兒的小販,在錢府外面沒喊幾聲,就見一胖大和尚出來買松子兒。

斂秋趁機把二娘的話說了,大和尚笑笑,對兩人說“知道了”,買了兩斤松子兒才進錢府了。

斂秋由此覺得二娘“神”了。

顧山夫婦因為一早外出找同鄉籌銀子,所以躲過了“驚心動魄”。晚間兩人裝著不到兩百兩銀子憂心忡忡地回來,先被張氏請了過去。

張氏見他倆一臉愁容,抿了口茶開口道:“大哥大嫂,你們不用籌銀子了,該給二娘準備嫁妝了。”

夫妻倆以為張氏想逼二娘為妾,本來為見張氏強擠出來的幾縷笑立即消失了。

張氏見他倆誤會,忙道:“不是嫁給錢益,是嫁給……鎮國公府的嫡長子為正妻。”

許氏嚇的坐回了凳子。

顧山苦笑:“弟妹,你就不要說笑了。”

張氏先把白日發生的事講了一遍,然後道:“那魯老太君走的時候說會派人再來,她這意思我要是沒猜錯,就是定下了二娘。畢竟二娘一個女兒家,為了救她孫子毀了名節。不過這事兒有好處也有壞處,大哥大嫂恕我多言幾句……”

原來張氏已經左右想過。她平時雖然寡言少語,但姜氏對待顧山夫婦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這些手段很多都是她從姜氏那兒領教過的。可她既是姜氏的兒媳婦,又是顧長遠的妻子,不可能幫著許氏對付姜氏,且她本身的教養和性格也不允許她忤逆姜氏。所以她一直都是默默旁觀,但也沒有阻攔女兒和二娘交好。不過如今事態遠遠超出姜氏的掌控,張氏便可以將知道的告訴顧山夫婦,至少也要讓他們心裏有個底兒。

“你是說那褚直的病特別嚴重,怕是活……”許氏捂住嘴,如果二娘嫁給褚直,褚直就是她女婿,她不能詛咒女婿活不長。

張氏點了點頭:“光去年就穿了兩次壽衣。”

想到褚直病弱至極,張氏也不由後怕,幸虧今天二娘救了褚直,否則這公子爺死在這兒,可想而知什麽後果。

顧山夫婦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氏知道他們心情覆雜,寬慰道:“總比給錢家做妾的好,只是讓二娘能早些做準備。”

不至於一顆心都系在那褚直身上,到時候能不能出來再說,至少也有些錢財傍身。

張氏這些沒說出的話不太好聽,不過卻是最實際的。

顧山夫婦都是過來人,能聽懂她話中之意,千恩萬謝過帶著愁容回去了。

等到第二日,顧山再去探刑部大牢,果然顧如虎透漏給他今日奇怪地沒被吊打或者虐待。

錢家逼婚、勒索銀兩一事就像隨著二娘救了褚直給停頓了。

不過這中間也有二娘請大和尚做調停的原因。本來錢家發狠了要報覆顧家,先要折磨的就是顧如虎,大和尚輕描淡寫地把褚直和二娘的婚事說成板上釘釘,錢夫人只好暫時等著看是什麽結果。

不想兩日過去,鎮國公府還沒派人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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