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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月殘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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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爾奪過奧賽勒手中火把,將手盡力伸直往上方照,以看得更清楚,半晌後才喃喃著:「這是什麼……」

「走吧!」

青凜沒給他們緩過神的時間,徑自拿著月涯攀上山壁,鋒利的刃嵌入石壁中,成為他向上爬去的施力點,他看起來雖攀得不快,卻極穩固,三兩下也就爬了三分一的高度。

「青凜,你確定要上去?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艾洛貝希忙問。

艾洛貝希一向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做事比起傑爾的決絕與有時會出現的狠戾,他算是十分柔軟的,時常猶豫不定。現在面對黑暗中的未知,他很難不遲疑。

「我覺得青凜不會把我們送上太危險的地方,姑且跟上前看看吧!」傑爾說完也領著奧賽勒爬了起來。

傑爾的短戟可比任何武器都要便於攀爬多了,把戟向上丟擲插入石壁中,再抓著系在後頭的銀線一路爬上就行了,十分的迅速省時。

艾洛貝希被拋在後頭,不走也不是辦法,只好尾隨而上。因為使用的是完全不利於攀爬的劍,所以有點辛苦,而且這片石壁比之前埋伏那歐茲人手的地方還要堅硬,他不能像那時那麼輕輕松松的就爬出一大段距離。緊緊用手撐住石壁,一鍬一鍬往上,手肘丶腹部丶雙腿及半邊臉都快貼上粗糙的巖石,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壁虎。

因為這裏處於火山口不遠處,所以石壁也傳遞著暖和的溫度,艾洛貝希可以感覺到多日不曾接觸到的溫暖。下意識的,身體不由貼得離石壁更近。畢竟這裏雖不像森林冰天雪地的,卻也仍有屬於高海拔應有的陰冷,但是當他貼近時,不得忽略的刺痛紮在皮膚上,這才發現這石壁不只堅硬不說,更是棱棱角角的,磨得皮肉一陣不適,尤其之前被食人花搞出的一堆深淺不一的傷口還沒恢覆完全,利石戳在傷處更是難受,只好不情願地將距離拉遠。

他擡頭看了一眼,前方微弱的火光已經停住了,看來傑爾他們到了,自己還離三人有好一段距離呢!基於想偷點懶的心理,忽然想到了一個簡單的辦法。在上方火光微弱的照耀下,看石壁的情況可行,於是他輕拱起身子,踩在石壁凹凸處一蹬,以半跳躍的方式省時省力的上去了。

在比想像中更短的時間內,艾洛貝希到達了裂口,他用劍支撐著地面躍上裂口內。

他站起身,邊還劍入鞘邊說:「這裏好像蠻安全的,要暫時駐紮在這兒嗎?雖然說風是大了點……」

一擡眼,面前三個人都背對著他,沒人搭理他,似乎都在看內側石壁上的的什麼東西,而且還看得很專註。

艾洛貝希走到三人身後,青凜回頭看了他一眼,向前一指。他順著看去,漆黑中唯一的光源之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座石門!

這種杳無人跡的地方,怎麼會有座門?

石門相當的矮,他們當中最高大的傑爾走進應該都快碰到頂了。其上的花紋不至於繁覆,卻也十分的精致,只可惜這門似乎年代久遠丶至少有個五百年了,雕刻因而變得被磨蝕得模糊不堪,雕得是什麼圖形也看不出來。

「怎麼會有門開在這種地方,太奇怪了。該不會是什麼修練有成的妖精住的吧?」腦筋動得很快的傑爾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可是妖精不太可能有這麼好的藝術美感吧?」青凜立即推翻了這個論點。

幾人當中接觸過妖怪最多的就屬艾洛貝希了,三不五時就要出城對付擾民的妖物,他也著實沒見過或是聽說過哪只妖精會把巢穴這裏刻個雕花丶那裏擺個裝飾品的。妖怪不會有這種興致!他很篤定。

而且這個門的雕工之精細甚至不是一般的工匠師傅能做出來的,艾洛貝希的記憶中,只有公丶侯或是一些腰纏萬貫的富豪,才能造出一扇如此耗工的門。

思考到一半,忽然,艾洛貝希腦中一道雷聲爆起,仿佛某個東西被破開了。有種怪異的感覺鉆入他的每一根神經,滲透五臟六腑。由頭頂漫至腳底,像被灌入冰水。緊接著,腦子被洗過般的變得十分清晰,渾身冰涼了一陣。

他當下第一個念頭是:有妖怪!我中招了?

可僅僅不過五秒的時間,身上的冰涼又退卻了,只有清晰感依舊。

如此快的異樣與解脫,讓艾洛貝希頓住了一會。

許久,他才趕緊檢查自身是否有損傷,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而身旁三人也沒發覺他有異樣。他困惑極了!剛剛是怎麼回事?說是妖術也不像啊,他們幾個仍然在談論這道門,青凜的神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不像是有妖接近啊?那會是什麼?

「艾洛貝希,你在發什麼楞啊?對這個奇怪的門都沒有什麼看法嗎?奧賽勒剛剛倒是說了個不錯的猜測呢!」傑爾拍拍艾洛貝希,才終於使其回過神。

「猜測?」艾洛貝希在方才被「洗腦」的幾秒鐘,根本沒時間去聽他們的談話內容,所以有的只是一臉困惑。

「什麼啊!你沒在聽嗎?本大爺好不容易想到了答案,結果你在給我發呆?」奧賽勒本來正得意洋洋於自己的推斷,卻被好友這個無知的反應潑了滿頭冷水,立即孩子氣的怒喊。

傑爾笑了笑,道:「他剛剛是說,這道門可能是過去惡魔所居住時留下的,裏面是惡魔的居所。我們想想,畢竟狼星以前就傳言是惡魔的棲地,所以這樣的推斷也挺有道理的。是吧?」

哥哥說話的同時,奧賽勒又高興的翹起了下巴,好像自己解開了什麼重大謎團似的。

沒等艾洛貝希給出傑爾回應,青凜忽然淡淡的開口,對他問:「你對這座石門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這是什麼意思?艾洛貝希一臉困惑的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他是指我剛剛的怪現象?

「你再仔細看看。」青凜又說。

於是艾洛貝希又將眼光放到門上。

看著看著,心中竟隱約出現一股聲音,不斷吸引他去打開那扇門,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蠱惑。

怪了,起初見到這門時我並沒有這種感覺,就像看到一般的東西一樣啊,難道是……是剛剛那怪事造成的?它讓我會受門的吸引?他想。

那這門裏頭有什麼東西,不會是封印著某只妖怪吧?他想著,並試圖抗拒,可是手仍聽著心中那聲音的牽引,慢慢伸向門把。

不!傑爾丶奧賽勒丶青凜,快丶快阻止我啊!

他的意識像被鎖到了籠中,只能無聲吶喊,而本身卻不再受之影響。他極力壓下手,卻沒有任何效果,連一丁點的緩速都不見!

終於,他的手指碰到了石門,不情願的吶喊也隨著強烈的緊張消失了。手指抓上門把,施力!

喀喀喀……乓!

門還沒打開,門的表面卻剝落了!原本幾乎被風蝕平的表面忽然龜裂,裂痕在極快的速度裏蔓延丶擴散,接著無數片石片就這麼碎了一地。

艾洛貝希聽見傑爾倒吸了口氣。

剝落完的門竟然像嶄新的一樣,刻紋清楚,是十二星座。門面上覆有一層暗金色塗料,在火光下顯得非常耀眼。而門的正中間,凹陷下去的一筆一劃,寫著鬥大四個字──

曉月殘星!

作者有話要說:

啊~~災厄之始終於完結,在狼星高原的冒險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第二集將進入另一個更神秘險惡的領域。

各位敬請期待之後的「天地預言(二):迷途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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