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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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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上官青凜瞥了兩人一眼,從容的問。心裏不禁覺得好笑,從一開始就偷偷盯著他,也太明顯了,似是有話要說又不敢直言,讓他好奇他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你想知道我們在遇到你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艾洛貝希倒是很爽快的問了,當然,只是裝出來的爽快。

青凜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瞼,道:「你願意說?如果可以,我是挺想聽聽看。」

「是,我想,跟你說說也好,總不能讓你連自己幫的人是怎麼陷入困境都不曉得。」艾洛貝希不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脖頸,仿佛可以感受到納歐茲用力掐著他的那股力道。

青凜想了一會,點點頭示意他開始說。

於是從那混亂的一晚開始,艾洛貝希很清楚的說了他們與青凜相遇之前的故事。雖然他有從嘴不牢靠的奧賽勒那聽過些只字片語,但是聽過艾洛貝希的說法,才能把頭緒完全厘清。

艾洛貝希說著,眼中的情緒轉換透露得極為明顯。憤怒丶悲傷抑或是歉疚,全都讓身邊的人清楚感受到,青凜對此皺了皺眉,沒多做表示。

說到言蓉兒死的時候,他幾度哽咽得快說不下去,當青凜想讓他休息一會時,又整整心情繼續說下去。

直到他說完,青凜面上的表情是極為平淡,但似乎又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在這亂世,什麼糟糕事都會發生啊……」青凜不由感嘆。

「你的事,我很遺憾。所以那天那些追殺者是你的義…是納歐茲派來的人?」他是個明白人,他想經歷過種種背叛丶傷害之後,艾洛貝希如果還甘心認那家夥為義兄丶稱他一聲「哥」,那真的是腦袋裝菜渣了,所以他及時改過了稱呼。

「除了他,還會有誰呢?我從不曾想過,原來有一個人那麼恨我,而那個人,竟然還是我的哥哥。」艾洛貝希嘆道。聽了這句回答,一絲怪異莫名的情緒在青凜臉上一閃而逝。

這個訊息還挺特別的。納歐茲,是為了什麼樣的利益而決定這麼做的呢?這背後,會不會跟什麼勢力有關系,畢竟眼前這人很特別啊……

「接下來的路,老實說會很難走,不過不用擔心,要還有人敢碰你們,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青凜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說,說得自然得仿佛這是本來就負著的使命。他完全是在無意識下脫口而出,也許就是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吧!

但是這全然與他現在必須的態度是背道而馳的,以現今這樣覆雜的景況,是不被允許的想法。他當即狠狠的訓了自己一頓。

「可是……說這些只是希望讓你厘清情況,我不想連累你,讓你也去淌這渾水。」艾洛貝希眼中不住流露出濃濃歉疚之意,視線轉向傑爾。

全是因為他的緣故,兩兄弟安逸的生活被毀了,被迫過現在這般餐風露宿的日子。他不能再拖其他人下水了,否則他只會越來越原諒不了自己。

「不用擔心,就算我進了這渾水裏,也一樣能夠來去自如。」青凜倒是一臉無所謂,他一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兩人這下不曉得該如何勸他了。「你們不再吃些東西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去烤一些來。」在稍早發生的那件事之後,鶯鶯努力想彌補自己的過失,懦懦的要討好他們。

「不必了,妳吃就好。」見本在一邊逗著嚕嚕玩的她跑過來,青凜鐵著臉回答。三人便也將話題轉了開。

他們說出過往的用意是想破除青凜的戒心,但是他們卻發現除了那句承諾──那句會保護他們的承諾之外,青凜並沒有其餘改變。

一樣冷淡,一樣疏遠。而且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疏遠得太刻意了,仿佛……這不是他本意,卻因為某個原因不得不這麼做。

在無奈與微微的失望之下,艾洛貝希靠著被溫泉蒸氣蒸暖的石頭發起呆來。霧茫茫的水氣在面前不快不慢的推擠丶纏繞丶融合,在他眼皮上加深了沈重感。

他很快的睡了,卻也睡得極不安穩,一如過往幾日。

其實一直以來這幾日,他們當中也沒有一個人是睡得安穩的。



深夜,天地盡是一片漆黑,分不清何為天何為地,萬籟俱寂。

此時在一座冒著蒸騰熱氣的池水邊,有幾個人影正在歇息,可是仔細一看,卻有一個嬌弱的人影輕手輕腳的爬起,走到另一個熟睡的人影身旁,過程中僅發出一絲布料摩擦的丶幾乎聽不見的聲響。

因為上官青凜前幾天讓所有人都不必守夜,因此正好讓此人有了個為非作歹的大好時機。

鶯鶯很小心的走到奧賽勒身邊,望著他俊美的面龐許久,眼中流露出的竟是無限柔情。她擡起食指指尖,刺向他纖細的頸子,尖尖的指甲輕易的在該處留下一個小小的紅點,細如絲線的血流了下來。

她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好,奧賽勒完全不會感覺到疼痛,仍沈浸在夢中。接下來鶯鶯將口湊近那傷口,在極近的幾厘米處止住,開始吸起那只有她看得見的精氣,冰涼丶白霧般的精氣讓她享受得眼睛瞇了起來,但是她卻很有分寸,吸食得差不多之後,就強迫自己停下。

她舔舔唇,伸出手運用方才吸食的精氣的部份,愈合了奧賽勒頸上的小口子,之後完全看不出任何傷口留下的痕跡,頸子上的肌膚是往常的白皙平滑。

這幾天來的深夜,她都做一樣的事──吞食奧賽勒的精氣。會選擇他是因為他是幾人中最年輕的,越年幼的人精氣便越是純凈,加上他又是蛇人,比一般魔族丶天族的精氣更飽滿。奧賽勒的精氣可以大大減少她的修行時間,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保持她現在年輕的容貌。

可是出乎鶯鶯意料之外的是,自己似乎喜歡上這小子了,才會每每在□□氣時不若以往貪婪,只取一點點,深怕太多的量會對他造成任何一丁點的不適。食用完後也會把剛取來的精氣挪用一部份來愈合奧賽勒的傷口。而這麼做對於她這個不擅醫療的妖怪而言,無疑是十分耗費氣力的舉動,甚至將她剛吸食到的精氣直接減半,但是她仍然不會後悔這看似多此一舉的事。

其實,總是閉目淺眠的上官青凜對她這行為老早就發現到了,可是他猜準了鶯鶯短時間內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大影響,所以打算慢些再處理她。

每到午夜,青凜都睜開眼偷偷觀察著,發現近幾日鶯鶯都會在完事後做出不合常理的舉動,竟然幫奧賽勒治愈傷口!

青凜知道她不是那種擅於醫療的妖怪,這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做呢?莫不會是……動情了?

如果動了情,那太危險了,絕對不能再留著她了。青凜心想。

妖動情通常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精,是普通妖類修行成人身的形態。到能練成人的境界要上百年,百年的時間都得想盡辦法吸取他人精氣,否則無法維持人形以及自己的壽命。在取用其他生靈的精氣的同時,不可避免,也得到一些生靈的記憶。而會印在精魂上的記憶肯定是不會平淡到哪去,因此被眾多不屬於本身的混亂東西侵擾,妖精的精神自然無法處在正常狀態,多數的神智都很接近於患有精神疾病。

長生啊!換取它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不過吸血鬼是個天生開掛的例外。)

精神狀態不安定的妖精,動了真情通常都是要搞他個至死方休,留在身邊太危險了!

此時青凜的兵器──「月涯」已握在手,等到她一為奧賽勒療完傷,青凜的身子猛然爆起,白牙寒芒一閃,飛出手。因為方才已偷偷運氣了很久,所以這一擊的速度與力道非同小可,還帶起了極大的風沙,頓時形成一股龍卷直朝鶯鶯而去。

鶯鶯趕緊一閃,但身體還是躲不過月涯的迅速,硬生生被劈成兩半,頓時鮮血四濺。

「鶯鶯丶鶯鶯妳怎麼了?」被驚醒的奧賽勒方睜開眼就看到鮮血淋漓的恐怖畫面,他楞了幾秒,之後對手中握著染血武器的青凜怒道:「為什麼要殺鶯鶯?難道只是因為之前在懸崖邊那件事?你們就不能原諒她嗎?」

青凜一臉不以為意地看向他,張口就要跟這個蠢蛋解釋。

這時其他二人也被吵醒,厘清狀況後傑爾替他開口了:「奧賽勒,先冷靜一點,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鶯鶯根本不是人,是妖精啊!」

「妖精?」 奧賽勒呆立片刻,又想為其辯駁,「可是她也沒有做……」

「不,她可不是什麼事都沒做,這幾天來,她不知道取了你多少精氣了,我只是沒跟你說而已。」青凜淡淡的道。

「鶯鶯怎麼會做這種事,她人那麼好!青凜大哥,你們是開玩笑的吧?」

「你要當我在開玩笑,也行。」

「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你這個人也太遲鈍了,她出現得那麼不尋常,還會有什麼好的目的?」傑爾無奈道。

四人說話時,原本靜靜躺在地上的「鶯鶯」血肉團,忽然動了起來。青凜戒備起來,等著再送那妖精一劈。那坨血肉卻只是整個抖了抖,接著從裏頭鉆出一只巴掌大的蜥蜴,一出來便朝前方沒命的跑去。

青凜二話不說也隨之朝黑暗中追去,後方三人納悶他在漆黑中如何追蜥蜴,於是存著想幫忙的心,各拿一支火把跟了上去。

但青凜的腳程卻是奇快,即使艾洛貝希一連使出數個疾影,三人仍跟丟了。正在想著該往何處時,艾洛貝希讓他們放心,因為以青凜而言,他敢這麼直接的追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所以不會出什麼事。兩兄弟想想也對,便回到溫泉池邊坐著等待。

「哥哥,妖都一定是壞人嗎?」看著吐著暖息的火堆,奧賽勒忽然面色凝重地問。傑爾看著他,搖了搖頭說聲不知道。

這幾天來奧賽勒已經天真的把鶯鶯當作同伴了,所以一時之間發生這樣的轉變,他心裏很震驚,也充滿了被背叛的難過。

他不再怪青凜了,但是內心還是有一絲不舍,畢竟,曾經以命相護過。

「鶯鶯也不見得是壞人,但是……她傷了你,我們就不能任她再繼續這麼做。」艾洛貝希說:「而且妖精的情緒很不穩定,就算她沒做什麼,我們還是不能留她在身邊太久。」

「我知道。」奧賽勒拿一支粗木對火堆隨便翻弄著,悵然道。

「所以她跟我們這幾天在狼星高原遇到的其他生物一樣,都只是要從我們身上奪取東西。」他苦笑了一下,對於自己輕易把他人當作朋友的作法感到愚昧。

傑爾說:「或許吧!」

這時嚕嚕楞頭楞腦的走到奧賽勒身邊,後者拍拍她的頭,便像靠沙發一樣的倚在她身上。之後奧賽勒閉眼休息,內心正為自己被取□□氣,卻沒有感到不適而不解。

或許鶯鶯有對我手下留情吧!他微微一笑,心說。在另一面來說,鶯鶯也是個很好的人,可惜,她的貪婪讓我們必須殺了她。

想到這,忽然被身後的嚕嚕打斷,她不安的亂動著,對遠處的黑暗警戒的叫著。三人見嚕嚕這般舉動,立刻站起身,武器當即操上手,靜待黑暗中的威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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