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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回去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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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

“你不要想多了!她缺失的母愛,本就是我欠她的,你不該是幫我還債的犧牲品。所以,只要寶貝看到你比以前更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沈瀟然伸手擁她入懷,“不要去想那些沒有頭緒的夢境,我們不是馬上就要去看寶貝了嗎?你怎麽可能不能靠近她?夢都是相反的。”

陸安琪果真安心的點點頭,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這次的夢境,竟然不是相反的,因為,她跟著沈瀟然去了那座隱秘的別墅,看到了那個孩子,卻無法靠近那個可憐的孩子!

226爸爸媽媽你們來了?

陸安琪沒有想過,沈瀟然會在郊外建那樣一座很特別的別墅,藏著一個很特別的女兒。別墅的四周,幾乎被綠植包圍,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麽一個桃源深處。

這些年來,沈瀟然就是這樣藏著自己的寶貝。明明藏在遠離家的外面,卻又與外界隔絕。

陸安琪忽然間想明白了:對於沈瀟然這樣這麽有知名度的人物,他的所有新聞都會成為爆炸性的。如果被外界知道他有一個多病的女兒,媒體肯定借此炒作,深入挖掘。到時候剩到傷害的一定是那個無辜的孩子,沈瀟然這麽做,終究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呀。

陸安琪輕輕嘆口氣,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緩緩的走進了別墅。此時的她不敢多說話,生怕驚動了裏面那個嬌弱的孩子。

“沈總,沈太太,你們已經過來了!”剛進大門,那位何醫生便笑著迎了出來。看他的模樣,絲毫沒有意外,似乎早知道他們會來,而對於陸安琪的到來,他更是流露出驚喜——因為何醫生擡頭看的時候,有意多看了陸安琪一眼,笑容忽然加深。

“寶貝她現在在做什麽,起床了沒有?今天她的精神狀態怎麽樣?”沈瀟然點頭問到。

“小姐很好,尤其是今天,特別開心,而且起來的非常早現在正在自己玩兒呢!我想他看到沈總跟太太過來一定更高興。”何醫生說著帶著他們進了客廳。

“太太,因小姐身體原因,這座別墅,任何一樣一個角落,都必須盡量保持無菌環境。房間中消毒水的味可能比較大!”

一邊解釋著,他一邊將兩人,領到二樓一個房間中,讓他們做了必要的,殺菌消毒的處理,又穿上無菌服,這才將他們帶進了一個很特別的房間中。

那個地方,是個類似於密室一樣的隔離室,通體是用透明的玻璃做成的,所以裏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陸安琪震撼不已,在隔離室中,她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孩童,穿著特制的衣服,不過那衣服看上去很漂亮。正如她說的那般,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隔離室看著很大,裏面的玩具更是應有盡有,可陸安琪還是感覺到了那種難以表述的孤獨孤獨——這隔離室裏面,除了這個活潑的孩子,其他的活的生物已經很少了吧!

再多的玩具又有什麽用呢?與這個世界隔離,永遠看不到外面有多美,這其實是牢獄一般的生活呀!只是這個天真浪漫的孩子,太過於懂事,更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她的開朗讓人心疼不已!

此時,她還沒有意識到外面已經來了人,自己坐在喜歡的玩具上玩的正開心。

陸安琪看著她嬌俏卻又帶著些許蒼白的臉,忍不住紅了雙眸。她心裏很痛很難受,卻又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寶貝,快點看看是誰來看你啦?”

靠近隔離室的門口,何醫生笑著沖裏面的孩子說話。

隔離室周圍有專門通話的裝置,所以外面說話,裏面聽的清清楚楚。

正在玩耍的孩子聽到之後,擡頭,看到外面的兩人,驚喜道:“爸爸媽媽,你們來啦!”

227觸摸不到

陸安琪被樣的稱呼,驚了一下,視線從以前那個孩子身上收回來,馬上又看向了沈瀟然,似乎是在疑惑的詢問。

“是啊,寶貝!爸爸今天帶著媽媽來看寶貝了!”沈瀟然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沖裏面的孩子說完後,握緊了陸安琪的手,拉著她靠近那個不得不被禁錮在“牢籠”中的孩子,邊走邊笑著解釋道:“寶貝告訴我,她覺得照片中的阿姨就是媽媽。這說明,她已經認可你了!我們過去跟她打聲招呼,何醫生說這個隔離室必須完全無菌的,我們只能站在外面。但是,我想寶貝一樣會很開心的!”

陸安琪忍不住勾住嘴角輕輕一笑,能夠得到這個孩子的認可真的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看著裏面孩子那天真又開朗的臉龐,仿佛一瞬間,所有的不愉快過往都煙消雲散,留下的竟然只有忽然間當媽媽的喜悅。

“媽媽,爸爸說的對,今天能夠看到媽媽,寶貝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寶貝笑著,將身體貼在隔離室厚厚的玻璃上面,“何爺爺說,寶貝不能接觸到任何人,所以寶貝現在也不能擁抱爸爸媽媽。但是,擁抱不了,寶貝可以看到媽媽就覺得幸福的不得了。”

稚嫩的童聲,天真的話語,懂事的孩子,在剎那間狠狠地揉碎了陸安琪柔軟的心。她猛然想起夢中的情景,忍不住在心底流淚。在夢裏,她不是也觸摸不到這個可愛的孩子嗎?夢裏是那麽遙遠,那麽朦朧,讓她一遍遍的張開雙臂卻無法擁她入懷。

然而,在現實中,竟然比夢境中還要殘酷。如今,她們盡在咫尺,卻又相去天涯。那個孩子被那個厚厚的玻璃冷酷的隔絕在裏面,讓她看得見,卻摸不著,讓現實變成了虛幻,讓她本該高興的心情,變成了沈重與心酸。

“是啊,媽媽今天看到寶貝也很開心很開心!”陸安琪狠狠地點點頭,眼眶開始酸酸的,熱熱的,竟差點被逼出了眼淚。

“那麽,媽媽你以後可以再來看寶貝嗎?寶貝有時候感覺一個人很不舒服!”孩童緊貼在玻璃上又問。

“嗯嗯,可以啊,當然可以!以後媽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寶貝,讓寶貝不會孤獨!”陸安琪激動的回答。

“好啊!”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卻忽然扭頭看看身後各種各樣的玩具,再轉頭時已經變成了憂郁,“可是,媽媽你以前幹什麽去了呢?從前寶貝都是跟這些玩具玩的,沒有媽媽!所以,寶貝忽然害怕,現在有了媽媽,以後忽然間媽媽又不要寶貝了!”

“怎麽會呢?媽媽怎麽會不要寶貝?媽媽以前沒有來看寶貝,是因為——”

陸安琪求助似的看向沈瀟然,他會意的點點頭,將話接過來跟寶貝解釋道:“寶貝,媽媽以前沒來,是因為媽媽的工作很忙沒有時間,現在,媽媽已經把工作辭掉了,如今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陪陪寶貝!”

“媽媽,是真的嗎?”寶貝驚喜萬分的看向陸安琪,眼神中又透出了疑問。

228孕吐

“當然,當然是真的!”陸安琪笑著點點頭,“爸爸不是剛才說過了嗎?媽媽以後的工作就是跟爸爸一起陪著寶貝……”

那個被隔離的孩子聽到這樣的承諾,開心的在裏面跳了起來,一邊跳著一邊大聲喊:“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媽媽了……我終於有媽媽啦……”

考慮到寶貝的身體情況,他們沒有在裏面逗留太久。跟她保證過會時常來看她之後,兩人便回去了。

沒做過母親,可是面對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孩子,陸安琪的母性還是被激發出來。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想了很多,但是卻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做寶貝的媽媽,做一個好媽媽,給那個孩子帶來無限的愛,彌補她曾經失去的母愛,撫慰她幼小的心靈……

後面的日子裏,陸安琪本隔不幾天便去看看寶貝,卻被沈瀟然阻止了,因為也得考慮她的身體情況。郊外別墅裏面經常消毒,不適合她這樣頻繁的過去。

陸安琪沈默了,因為寶貝,她差不多把自己最近經歷的事情忘記了,可沈瀟然這樣一提醒,她猛的又想起,自己肚子裏面還有一個不該存在的有毒的肉瘤。它就是一根深深紮入她肉中的長刺,痛的忍受不了,卻又拔不出來。

悲切與心痛過後,同樣是沈瀟然的話,讓她暫時忘卻了自己的處境。他說她可以每天跟寶貝通電話,跟她聊天,一樣可以讓她開心。

陸安琪驚喜不已,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關愛寶貝的行動中。每天,都會等待著那個固定的時間到來——寶貝總會在同一個時間打來電話,十分鐘之後,陸安琪才戀戀不舍的掛電話。

後面的日子,除了每天等電話之外,在別墅出入,總能與沈老夫人以及沈瀟瀟低頭不見擡頭見。

沈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依舊冰冷,只要她沒什麽情緒不正常,老太太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

沈瀟瀟倒是與她相處的還算熱情,不過,幾天時間下來,陸安琪註意到她變了一些,從每天開開心心的出門,變成了憂郁的唉聲嘆氣的出門。她好奇發生了什麽事,詢問完沈瀟然才知道,原來是Robert兄妹回國了!

她恍然大悟,猜測沈瀟瀟定然是不舍吧!

從沈瀟然口中,陸安琪還得知了李一凡跟Robert的妹妹羅絲小姐走的挺近,她嘆息的搖頭,人走了,大概李醫生也萬分不舍吧!

她的猜測,終於在幾天之後得到證實——那個早上,她忽然間吐的異常厲害,而就是這一次的嘔吐,開啟了她孕吐的痛苦之旅。

她竟然吃什麽吐什麽,每天難受根本吃不下飯。身體的痛苦,終究讓她再無暇去想那些令她痛苦的遭遇。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否則,那種惡心的感覺會立馬湧上來。

後來,李一凡來了,提著大包小包的營養液。輸液的時候,陸安琪才有心思註意到,李一凡確實如她猜測的那般,眼神中帶上了淡淡的憂郁。

229信

他的表情所透露出來的內心情感,與沈大小姐如出一轍,都是因為心上人離開了,心頭不舍。

陸安琪安靜的閉上了眼睛,她自己是慶幸的,因為自己的心上人還有自己所愛的人都在自己身邊。即便是現在身體不舒服,想到這點,她心裏多多少少又有了些安慰。

那位羅先生跟羅小姐離去,她是不關心的,畢竟不是很熟,也並沒有太多感情。初次聽到這兩位異國他鄉的朋友離開時,她也僅僅是點點頭,表情不意外,也沒有遺憾沒有去跟他們道別。

再者,她一直飽受肚子裏面那個不得不留下的毒瘤的折磨,沒有心思考慮太多。每天,也只有寶貝那個電話是她最大的喜悅與安慰吧!為了不錯過電話,她總是在那個固定的時間提前守著手機。因為,她忽然發現,那個可愛的孩子,竟然會成為她的精神支柱,讓她痛苦的內心得到暫時的解脫,讓她在煎熬中變得不再那麽煎熬!

三天之後,沈瀟然從公司下班,第一時間去看她,詢問她感覺如何,又問她能不能吃些東西。陸安琪只是搖頭,那模樣還有些自嘲。自嘲自己受那麽大的罪,卻只為保住腹中這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

偶爾心情平靜的時候,她思考了很多:自己懷的這個孩子,不一定是健全的,沈瀟然為什麽不介意,非要留下這個孩子,以後生下來他怎麽處置?為什麽打掉她會對她身體造成很大的創傷?

第一個問題她給不出確切的答案,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有錢,養區區一個孩子一輩子是綽綽有餘,至於怎麽養,放在哪裏養,她想不透;第二個問題,流產對她身體造成很大的創傷,這個大概可以理解為,流產對她來說,要麽有生命危險,要麽會造成終身不孕。

得到這樣男人的愛,她早已經舍不得去死,而遇到這樣的男人,她很想為他生孩子——這是她最終妥協,乖乖留下孩子的理由吧!

“那我就讓李一凡一天過來一次!你的身體本來就弱,不能營養不良,不要讓我擔心!”

沈瀟然握住了她的手,頓了頓,“有件事,我本想瞞著你,不過後來一想,這樣做如果耽誤了什麽正事,可能會讓你埋怨我!所以——”

他騰出一只手,從懷中拿出來一封信,“這是那位羅小姐臨走時交給我的,說是羅先生寫給你的。我沒有看過,你看看吧!”

他簡單的解釋了幾句,將信遞到陸安琪跟前。

“羅先生寫給我的?”陸安琪接過來,卻是一臉的迷茫。她記得,自己跟那位羅先生,應該還不熟吧!他怎麽會忽然寫信留給她呢?

遲疑的看了一眼沈瀟然,她緩緩的將信打開,看完之後,好像松了口氣似的,噗嗤一笑道:“我當是什麽機密要件呢,原來不是找我的將——那你看看吧!”

她大方的將信遞回沈瀟然的手中。陸安琪明白,沈瀟然這麽將信藏著掖著三天,大概是出於恐懼吧!恐懼她跟別的男人有任何聯系!

230度假

沈瀟然拿著信,卻沒有將它打開,而是放在了陸安琪的床邊,“你告訴我就行了,我相信你。”

“嗯!”陸安琪笑著點點頭,“羅先生寫了一個地址,說是讓我方便的話交給瀟瀟,還說歡迎我們去他家做客!我覺得,他這個提議不錯,如果將來我們去那邊度假的話,順道看看朋友也不錯!”

“度假?”剎那間,沈瀟然仿佛陷入了回憶中,表情竟有些扭曲痛苦。好久,他才將心底波瀾的情緒調整好,抓住陸安琪的手,扯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好,什麽都依你,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你先好好休息吧!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讓李一凡過來瞧瞧!”

“嗯!”陸安琪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緩緩躺下去。她不會知道,度假這個詞,曾經一直是沈瀟然心底的禁忌,他聽不得,更做不得,可是當這樣的要求從陸安琪口中提出來的時候,他的禁忌被打破了!即便痛不欲生,他也只會選擇自己痛!

沈瀟然走出臥室,到了客廳,疲累的躺在了沙發上。一旁的沈瀟瀟看到他這副模樣,知道他這是心情煩悶,乖乖的什麽話都沒問,悄悄地上了樓進了自己的臥室——再者,她因為心上人離開銘城,心情也糟糕的很,根本沒有閑暇與精力再去安慰別人。

四周的空氣,瞬間安靜了,安靜的有些詭異。沙發上的人,閉著眼睛,表情慢慢變得扭曲,變得痛苦……

思緒,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讓他愛的無法自拔卻又不會表達的女子。

那些個日日夜夜,他從來做不到跟她好好交流,也從來做不到理解她的心情。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逼得她越來越瘋狂。那一天,他原本以為是她想開了,竟然主動要求跟他一起去國外度假,他意外又欣喜,因為印象中,她總是沈默的,悲郁的沈默的,所以,他驚喜的為那場度假做了精心的準備,甚至他都有想過,自己曾經傷害過她,借那個機會讓她明白,他其實不是真的厭惡她……

可惜事與願違,那根本是一場有預謀的度假,在度假的過程中,她居然選擇了逃跑。在一個寂靜的深夜,她一個人偷摸的跑出了總統套房,然後不知去向。

那個女人,竟然寧願身無分文的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孤獨的流浪,也不願意待在他身邊。

沈瀟然從夢中醒來時,發現不見了枕邊人,他找遍了整個酒店,也沒有發現那個單薄的身影,他馬上怒了。就在當晚,不惜人力物力,他出動一切能出動的力量,四面八方的開始尋找那個女人的下落。最終,在幾公裏之外的公共汽車廳裏找到了她。

沈瀟然怒氣沖沖的將她揪了回來,終於再無半點兒耐心,那一刻,他滿腦子裏面都是對這個一次次忤逆他的女人的憤怒,他發誓要好好懲罰她,讓她知道什麽是教訓。

再回憶,他才後悔自己瘋狂的舉動,那哪裏是教訓?明明是折磨!那個女人,激起了他作為男人強烈的欲望還有占有欲,讓他在那晚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禽獸……

231忍受

沈瀟然猛的緊緊的攥住了拳頭——那些痛苦的回憶,他需要拼命忍受才可以讓自己不會發狂。

當她絕望離去之後,他才嘗到什麽是痛苦內疚的滋味。他惶然發覺,原來,過去的不一定真的能過去,有些錯誤,是真的沒有機會改正的,而有些傷痛,更是永遠都撫平不了的!

當初那個深深刻在他心底的女人,如今依舊牢牢的占據在他的心底,每次的回憶,都加重他的負罪感,每一次午夜夢回,都會給他帶來無盡的悲哀……那個身影,已經成為他生命甚至是身體的一部分,再也割舍不去。

他在沙發上躺了好久,回憶了好久,更痛苦了好久……思緒漸漸從那個逝去的女人變成了樓上臥室中的女人。他曉得,有些東西是根本彌補不了的,所以,他現在寵著愛著的人,不是替身,而是他翻然悔悟之後,重新開始的新的愛情!

過去,他不會忘記,而眼前,他會去珍惜!

“叮……”手機的鈴聲忽然響了,本來,他不想理會,可是對方太執著了,一直不停的響鈴,沈瀟然終於緩緩的睜開眼睛。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他臉上劃過一道自責之色,馬上接聽:“餵,寶貝,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了?”

“爸爸,你在媽媽身邊嗎?媽媽怎麽不接寶貝的電話?是不是寶貝做錯了什麽,她是不是生寶貝的氣了?”那個嫩嫩的童聲聽著有些悲傷。

沈瀟然心裏也咯噔一下,他曉得陸安琪不可能會不接寶貝電話,那麽,是不是她哪裏不舒服?

他馬上從沙發上彈起來,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對著電話道:“寶貝想多了,媽媽就在樓上,爸爸上去看看!”

推開門,走到床前,看到上面的人安靜的睡著,沒有別的異樣他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小聲回覆電話那頭的那個孩子:“寶貝,媽媽只是累了,睡得熟,所以沒有聽到寶貝的電話。這樣吧,等媽媽醒了,再打給寶貝好不好?”

“嗯,好的爸爸!讓媽媽好好休息吧!爸爸拜拜……”

結束通話之後,沈瀟然便坐在了陸安琪的床邊,靜靜的守著——輸液的袋子快沒有了,他不能再到處亂跑。

“你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發生了什麽事嗎?方不方便告訴我?”

不知何時,床上的陸安琪已經醒了,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裏面盡是擔憂。

“我……”

沈瀟然擡起頭,欲言又止。不過陸安琪看的分明,他雙眼通紅,好似剛剛哭過一般。

“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沈瀟然擺擺手。

“嗯,我明白的,她始終是你心底的一個結;我更明白,這個結你自己一輩子很難打開,更不可能有人能幫你打開!”陸安琪了然的點點頭。

她的心也很痛,不是因為嫉妒那個女人在眼前男人心中占據那麽重的位置,而是心疼這個男人,心疼他愛的太深,悔悟的太深刻。

倘若,那個女人離去之後,他沒有將自己的內心看的那麽清楚,如今,也就不會那麽痛苦了吧!

232怪異的夢

陸安琪長嘆了口氣,“如果你覺得心裏面難受,倒不如說出來,也許我不能幫你分擔痛苦,我願意做那一個傾聽者。”

沈瀟然緩緩的垂下雙眸,“你說的沒錯,有些傷痛是根本無法走出來的。她早已經在我心底紮根,這輩子都會根深蒂固。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會想起她,想起她在,我面前的絕望,想起她痛苦的眼淚,想起她當年抑郁而終時的心情。這麽多年過去了,你說如果她真的泉下有知,她會不會原諒我呢?”

陸安琪怔了怔,這個問題,貌似沈瀟然問過她。她當初是怎麽回答的呢?她記得,她是在安慰他,安慰他說,他已經悔悟了,而且痛苦了那麽多年,她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原諒的。

現在,沈瀟然竟然又問了她一次,這不就說明,在他心底裏認定,當年的那個她是永遠不可能原諒他的。

既然已經用善意的謊言安慰過一次,發覺沒有用,那麽何必再用第二次呢?

陸安琪握緊他的手輕輕一拍,反問道:“你覺得,當年的那個她,愛你嗎?”

她感覺沈瀟然渾身一僵,手上的肌肉竟然在瞬間緊繃,良久才搖搖頭,“她不愛吧!我那麽傷害她,對她沒有絲毫的溫柔可言,她怎麽可能會愛我呢?她恨我,甚至最後變成了麻木的絕望!”

聽沈瀟然這麽回答,陸安琪一下子找不到話來安慰,原本,他如果說那個女人愛他的話,她還可以安慰他說那個女人會原諒他!因為愛到深處總會為寬容與原諒留下廣闊的空間!

如今,沒理由這麽說了吧!

陸安琪沈默了!

沈瀟然苦笑一聲,“其實我很清楚,一個帶著恨意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又怎麽可能就給我得到寬容與救贖的機會呢?”

陸安琪還是無言以對!

她不曉得自己手背上的針是什麽時候被取下的,也不記得沈瀟然是什麽時候走的,她只記得,自己渾渾噩噩的想了好多,也為這個男人心痛了好久,最後沈沈睡去。

漆黑,周圍一片漆黑,仿佛處在地獄之中……

陸安琪迷茫的望著四周,想邁開步子往前走卻又不敢邁步。只能楞楞的處在原地。這樣的黑暗,帶著冰冷,還帶著一絲絲絕望,那種絕望,有些熟悉!

“啪!”一陣響動傳來,好像有什麽人忽然打開了開關,然後,電燈便亮了,光線有些昏暗,不過已經足夠讓人有了視野。

陸安琪驚訝的看去,那片昏暗的光暈中,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背影,一身黑色的衣服,縱然光線昏暗,依舊分外鮮明。

那個背影,對陸安琪來說,有些熟悉,但這絲熟悉,更多的還是被陌生包圍。

“你是誰?想要幹什麽?這又是哪裏?”陸安琪楞楞的看了他好久,終於忍不住朝他邁開步子,可惜,眼前的人好像會行走的幽靈,不論她如何加快步伐,總是不能靠近。

“餵,你到底是誰?”陸安琪靠近不了,幹脆停下腳步不再追逐。

233驚醒

“當你想要來找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是誰了!曾經,我們之間有過約定的!”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緩緩開口。

那個聲音,陸安琪竟然無法辨別究竟是陌生還是熟悉,只覺得,這樣的口氣似曾相識,而這樣的場景,也仿佛在記憶的深處經歷過一般。

“約定?我不認識,怎麽會有約定?到底是什麽約定?”陸安琪被這似真似幻的氣氛弄的越發的糊塗了。她搞不清楚,為什麽忽然間會碰到這麽個人,更搞不清楚,這個人為什麽要對她說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話,最搞不懂的,是這種隱藏在陌生之中的點點熟悉之感究竟是什麽!

仿佛,記憶的深處,有她觸摸不到的真相,她在迷茫之間,逐漸將那個真相變成了茫然的熟悉感。

“也許有一天,你會知道,但是絕對不是我告訴你的!當然,我不希望你想起我們之間的約定。”

光暈之中的人,又緩緩的解釋。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希望你好好活著,不管經歷怎樣的絕望,都要好好活著,好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話音未落,光明驟然間消失,四周再次變成了一片漆黑。

“餵!什麽約定?到底是什麽,你是什麽人?你回來……”

陸安琪沖著光亮消失的方向大聲的呼喊,可惜再也沒有人回應,空蕩蕩的黑暗裏,唯有她淒涼的回音,以及那份久久籠罩的孤獨感。

“你回來,你是誰,你是什麽意思……”陸安琪忽然無助的蹲在了地上,忽然間,空氣變得好冷,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全身,企圖獲取一絲溫暖。

果然,她抱住自己真的有效果,身體好像貼上了隱形的火爐,立刻覺得溫暖起來!她忍不住朝那份溫暖貼了過去,然後,變得更加溫暖……

“陸安琪,你怎麽了?你醒醒……”頭頂,有個焦急的聲音在喊她,那是個熟悉的聲音,很溫柔,叫著她的名字聽著很順耳。

陸安琪仿佛找到了真實的感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雪亮,不再是漆黑茫茫,也不再是冰涼彌漫。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眼前多了一張熟悉的溫暖的面龐,不似夢中那背影那般神秘茫然!

眼前的那張臉,滿是焦慮,滿是心疼;眼前的人,正用溫暖的懷抱緊緊的將她包圍,剎那間驅散掉了她內心冰冷的恐懼。

陸安琪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你怎麽了?一直在說夢話,是不是做噩夢了?”沈瀟然看著她,緊張的詢問。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完全讓我摸不著頭緒!”陸安琪搖搖頭,故作輕松的一笑,“我想,是太累了吧,可能一直沒有休息過來!”

沈瀟然點點頭,“可能是吧,一直吃不下飯,你的身體一直很虛弱,應該多休息。”

“奧,對了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寶貝有沒有給我打電話?”

陸安琪忽然從他懷中竄直身子,翻著薄被開始到處找手機,找了好久,才在床單底下找到了。

234你從前究竟還經歷了什麽?

“寶貝打過了,你沒有接到便打到我那裏去了!”沈瀟然解釋完,陸安琪也翻開了手機,看到了那幾個未接電話。

“那我現在就給她回過去——”

“現在先不用,明天吧!等你精神好些了再打給她。”沈瀟然擺手阻止了她。

“那寶貝會不會著急?”

“沒事,我已經跟她說了,告訴她媽媽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之後給她回電話。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會理解的。”

“奧!”陸安琪點點頭,將未接電話返回,鎖上了手機,“那我明天打給她。”

沈瀟然微微點頭,似乎想什麽想了一會兒之後,不確定的問道:“你方才在夢中……夢到了什麽?是不是遇到什麽很可怕的事情?”

“夢……”陸安琪不自覺的擰眉回憶,斷斷續續的回答:“我好像夢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奇怪男人神秘的背影……他還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咦?好奇怪,為什麽我醒來之後忽然就不記得那些奇怪的話了呢?”

她迷茫的砸砸腦袋,試圖用外力刺激一下記憶神經,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麽。可惜,腦子裏面就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硬生生的阻斷了她的記憶的橋梁,讓她每每在快要記起時轟然阻隔,讓夢境中的一切變得可望而不可即。

“不記得就不要勉強了,許是你太累了,不要再想太多!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吩咐廚房做一些清淡的飯菜等會兒給你送過來。”

沈瀟然扶著她緩緩躺下後便離開了臥室。

陸安琪雖然又躺下了,卻久久不能閉上眼睛入睡,她的思緒還沈浸在那個奇怪夢境當中。

她覺得最近好奇怪,先是莫名其妙的夢到一個小女孩,後來那個小女孩便跟寶貝重合了;再後來,夢到一個神秘男人的背影,卻偏偏忘記了他說過的那些奇怪的話,而那個神秘男人卻讓她沒有絲毫的頭緒。

更詭異的是,當清醒過來再去回想那夢境時,盡管只是零零散散的記憶,竟然又給她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夢境中的事情,曾經在現實中真實發生過。

越想,陸安琪越是覺得迷茫,腦海中,就像被挖去了什麽東西,她總是想不起來。當她靜下心來回憶的時候,又發覺自己的生命軌跡在記憶中並沒有斷過,既然沒有中斷,便不可能存在記憶空白的地方。

陸安琪頭疼的撫上了自己的額頭——腦海中這些奇奇怪怪的感覺,真的令她束手無策。以她目前的認知來看,只能姑且認為是自己這兩個多月來經歷的事情太多,所以胡思亂想之後的夜有所夢吧!

殊不知,這些夢境實際上是她人生軌跡的映射而已,這預示著,總有一天,她的人生會再次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這晚,沈瀟然端來的飯菜她一口都沒有吃進去。因為孕吐的厲害,吃一口馬上就會吐,甚至看一眼都會吐,最終,她在難受中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沈瀟然心疼的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看著,最後都化為一聲嘆息:你從前,到底還經歷過什麽呢?

235幾個月之後的變故(4k)

李一凡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他,躺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在曾經的人生經歷中一定經歷過非常慘痛的過往,而就是在那段過往中,她受到了意志力難以承受的痛苦,曾因此得了非常嚴重的抑郁癥,毫不誇張的說,她的人格幾盡崩潰。雖然後來經過了非常好的治療,但因為太嚴重,留下了除不去的病根。而這病根此後漸漸變成了隱患,會隨時隨地隨著她的情緒波動死灰覆燃,所以,任何一次打擊都可能會將隱患一點點挖掘,積少成多,當真正爆發之時,誰都無法控制,甚至誰都無法預料結果。

對於陸安琪的過去,沈瀟然不止一次去做調查,該查到的東西也都已經查到了,但是等他細細整理查到的那些東西,發覺那些似乎不足以讓她患上那麽嚴重的抑郁癥。

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間,陸安琪的人生確實是灰暗的,因為是跟著母親嫁入陸家的,她這個外來戶總是受到各種排擠。她享受到的親情少之又少,之後繼父病逝,她在陸家更沒有了容身之地。再後來,母親病逝,給了她沈重打擊。

按理說,這樣的經歷是苦難了一些,可是不至於讓她患上重度抑郁癥吧!這個不足以成為她患病的理由。

倘若不是這些原因,那就只能往五年前的流言蜚語上靠了,當時的陸家在銘城也算赫赫有名,因此,“陸家養女陸安琪對陸少爺圖謀不軌被趕出陸家”這則新聞才會那麽火爆。

當年的真相,沈瀟然早已經查出,那是陸少爺酒後想非禮陸安琪但是未遂!

既然未遂,就不可能給她造成太大的打擊,就算媒體再怎麽造謠生事,脫離事實的虛假的東西也不會給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吧!

否定了這些可能性,那只有一個定論吧——她還曾發生過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可能真的“喪心病狂”到讓她整個人崩潰至極,可惜,他目前什麽都沒能查到。

在這個不大的銘城,卻也有他沈瀟然勞神費力查不到的東西,確實令人很不可思議。不過,雖然一直未能有結論,他並不想就此放棄探查,他甚至告訴自己如果他查到當年是有人蓄意傷害她,一定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沈瀟然嘆口氣,緩緩的在床邊躺下,將身邊的女人輕輕摟入懷中,仿佛抱著什麽稀世珍寶,久久舍不得放開。

陸安琪沒料到,自己的苦日子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匆匆而至。強烈的孕吐反應,讓她每天吃不下任何東西,只能靠輸液才能維持營養。時間推移中,天氣在逐漸轉涼,可是她卻日覆一日在這種昏昏沈沈的痛苦中變得越發煩躁。

每天,就像一個病人似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動她就感覺胃裏面翻江倒海,那種滋味,讓她飽受煎熬。

每天除了痛苦難受,她幾乎無暇顧及其他,顧不得去想以前的遭遇,顧不得傷心痛苦,顧不得身邊的人,天天只想著快快入睡,期盼著在睡夢中忘記這種難受的滋味。

因為擔心她的身體,,沈瀟然幾乎不讓寶貝打電話給她了,害怕打擾她的休息。陸安琪也曉得這樣拒絕一個可憐的孩子太殘忍了些,但確實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當初答應她好好的,說會每天跟她通電話,還會經常去看她。結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一切計劃都擱淺了。正因如此她清醒時總是覺得虧欠那個孩子。夢境中,她總不止一次的見到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夢裏她牽著她的小手,她擁抱著她,她看著她笑的非常開心,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在夢裏都得到了補償。

日覆一日的生活,已然在光陰流逝中逐漸被所有人習慣。

陸安琪習慣了自己敏感的體質,為了不引起任何難受的感覺,她每天都安閑的臥床,乖乖的輸液補充體力,什麽都不去想也不敢想。

沈瀟然也習慣了這樣照顧她的日子,上班後回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樓上臥室看看她,而晚飯後的第一件事也是回臥室陪著她,陪著她聊天,陪著她睡覺,再陪著她一起醒來……

窗外的天氣漸漸轉涼,變冷,最後甚至變得有點兒冷風刺骨,不過在陸安琪看來,沈瀟然給她帶來的溫暖足夠融化所有寒冰,溫熱任何冷意,她很享受此刻的溫情,很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看到這種情況,沈老夫人也漸漸適應了他們之間這樣的膩歪,雖然仍舊不待見陸安琪,但是沖她日漸變大的肚子——在她看來,裏面畢竟是他們沈家的骨肉,所以,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把關註點放在陸安琪的肚子上。每當李一凡來給她檢查,或是陸安琪去檢查回來,沈老夫人總要把李一凡拉到一旁問這問那,最後聽到孩子很好很健康才會放心。

最後還剩下沈家大小姐沈瀟瀟了,自己哥哥嫂子恩恩愛愛整天這麽你儂我儂的,著實讓她羨慕嫉妒恨啊!想想她心儀的Robert遠在國外,雖然他們時常通電話聊視頻,可惜,見不到真人感覺總會不一樣,總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真是太糟糕。所以,這位大小姐待在家裏看到自己哥哥嫂子秀恩愛的時候,表情大多時候是郁悶而又無能為力的。

這樣的畫面,相比很久之前來說,已經是非常和諧的場景,至少所有參與者心態都是平靜甚至是充滿期待的。

陸安琪在床上躺了近五個月才覺得身體漸漸適應,不再反應劇烈。這漫長的時間她的經歷了肚子從平平坦坦到大肚婆的完美過度。

因為被愛包裹的很好,她的心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肚子裏面那個不該到來的孩子也同樣長的很好。

這個問題,自始至終都是沈老夫人關註的,陸安琪從來都是能躲則躲,為了避免自己再次崩潰,她只想盡最大的努力忽略掉這個紮心的現實。

而孩子的長勢如何,李一凡在告訴沈老夫人的時候也都是偷偷摸摸進行的。雖然這樣欺騙一個老太太很不地道,可是為了陸安琪的生命健康,更為了自己的兄弟,李一凡還是會選擇繼續瞞著沈家人關於那個孩子的身世。

所有人都以為,這樣平靜的生活會一直持續,所有人都以為,此時的平靜就是以後平靜幸福生活的寫照——然而,誰也不會想到,就在所有人都沈浸在這種平靜之中安閑自如的時候,潛在的危機正在悄然發生,如同被點燃了引線的炸藥,一旦線被點燃,摧枯拉朽的力量便會勢如破竹,摧毀一切平靜,我一切幸福,甚至……摧毀一切希望……

眨眼間,時間已經到了元旦前夕。沈氏集團所有人都步入了慶賀元旦的忙碌之中,這是歷年來少不了的元旦晚會,不止是狂歡,更是總結表彰。而此時的沈氏集團,差不多是最“混亂”的時候吧!

只有在這樣的節日來臨之際,公司才會出現這樣的漏洞: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出入公司,他們有的是公司花錢聘請的表演者,有的單純是看熱鬧的觀眾。銘城的人都知道,沈氏集團裏面,精彩的不止元旦晚會,整個為元旦晚會而忙碌的前期工作同樣很精彩。

只有這時候,公司疏於管理,堂堂的大公司才會有失規矩,不過,誰會在意呢?公司裏面的人,大都會沈浸在晚會過後要放假的喜悅中,也沈浸在對各種獎勵的期待之中。

這些事情,大多是不需要沈瀟然親自過問的,他只需要隨便找個時間過來看看,而看完之後,他總是要第一時間回別墅的——那裏有他每天都牽掛惦念的人!

“吱吱——”

“哇哇哇,瀟然,這才剛來,你又這麽快走啊!哎呀呀,果真是歸心似箭啊!”

沈瀟然出了公司,剛把車子解鎖,耳邊便是一陣嬉皮笑臉的聲音。李一凡不曉得躲在哪裏,竟然這麽及時的出現。一出現就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從來不忘記調侃他這個老板。

大冬天的,他依舊是一身運動服,不過已經由夏天的淡色變成了深色,運動服裏面只穿了件保暖。他抱著手臂,悠閑自得的靠近。

沈瀟然輕輕皺了皺眉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冒著寒風冷意躲在這裏,就是為了等我嗎?”

“啊!是啊,我怕沖你這迫不及待回家的心理,我去辦公室也等不到你啊!”李一凡笑著回答。

“怎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是用電話不能說的?”沈瀟然反問道。

“嗨,你別說,我今天找你,還真的有很重要很機密的事情要跟你匯報。電話裏面講的話,不夠痛快嘴巴。”

“那好,上車我們邊走邊說,正好我也需要你回別墅幫我看看她的氣色怎樣。現在月份越來越大了,我越來越覺得不放心了!”

沈瀟然親自為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李一凡笑笑,很享受的麻利的鉆進去,等到沈瀟然也上了車,他笑瞇瞇開口道:“瀟然,我今天先賣個關子,你先猜猜看,我要跟你匯報什麽事情?”

沈瀟然又不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打算回答,看到他依舊笑瞇瞇的神色,便道:“你說的這要緊的事情,對你來說恐怕不是什麽壞事吧!不然,你不可能一點兒都不著急還這麽笑的出來。”

他口氣輕輕一頓,“對我來說,要緊的事情是什麽你清楚的很,所以,你說的那件要緊的事情,可能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

“喔!也對,不過我這件事情跟你認為的事情絕對有很密切的間接的關系!”李一凡摸摸鼻子,不再拐彎抹角,“這樣吧,我直接跟你說好了!周大市長你還記得嗎?”

“怎麽,你查到他有什麽行動了?”

“這倒沒有!”李一凡聳聳肩,“我一個醫學界的朋友告訴我,周市長最近住院了。”

沈瀟然眼神一動,“怎麽,病的很重嗎?”

“癌癥!大概沒有幾天活頭了!”李一凡搖頭嘆息,“最初聽到這樣的事情,我還真有些意外。幾個月之前他可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成了癌癥晚期!聽聞周大小姐的病情剛好轉了些,不曾想周市長竟出了這種事。不是我小人之心,主要是周市長叱咤風雲這麽多年,這般厲害的人物,女兒無緣無故變成那般模樣,肯定不會跟我們善罷甘休。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時日不多了,不曉得還有沒有心思給自己女兒找冤家報仇。”

“你的消息可靠嗎?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似乎太讓人意外。”沈瀟然臉上劃過疑問。畢竟,這麽久以來,他從未忘記還有個周市長這樣潛在的敵人。當初他帶著女兒離開銘城,走的實在太痛快,的確不像一市之長的作風。李一凡說的沒錯,那樣的人物,怎麽會做出這麽窩囊離開的事情?所以,只有一種解釋——他是在隱忍,然後等待著最佳的時間兇悍反擊。

“可靠,絕對可靠!這件事情,雖然周市長做足了保密工作,不過再怎麽保密,我裏面有熟人嘛!一定可靠,你盡管放心!唉,只是——”李一凡信誓旦旦的說完,忽的又忍不住開始感慨,“現在想想,人這一輩子,有錢有權爭來爭去又有什麽意思?一場治不好的大病,便將一切都化作浮雲。,大小姐也是淒慘,大好的人生,從此便不再一帆風順,要怪就怪她不該招惹瀟然你!可惜了,她仗著自己爸爸的力量,囂張跋扈,任意妄為,最終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她爸爸如今臥病在床,恐怕,她再沒有任何囂張的本事了吧!”

“你下的結論,似乎有點兒冤枉人!周市長與周千金的病,似乎與我沒有直接的關系吧!要說周大小姐招惹的人,並非是我,而是陸安琪背後另外的神秘力量!我本不想將她怎樣,無非是給她個教訓,讓她從此收斂而已!”沈瀟然口氣淡淡的為自己辯解。

“哈,好像你說的也對!你只是將她送進監獄,已經夠手下留情。給她造成傷害的,應該是那個神秘人在暗中動的手腳。能在一晚上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正常人變成瘋子,看來陸小姐背後,那股強大的力量八成是存在的。而那股力量,爆發出來八成能與你抗衡!”李一凡讚同的點頭,嘴忽的一咧,玩笑道:“你說,如果有一天瀟然你做了傷害陸小姐的事情,那股力量會不會也會湧出來,像是報覆監獄中那三個人似的,狠狠地報覆你?”

236車禍

沈瀟然的眼神忽然嚴厲起來,盯著李一凡似乎認真,又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年底了,今年你能發多少年終獎?”

“啊?呵呵!”李一凡尷尬的摸摸鼻子,“瀟然,這個……你是我的老板,你是給我發工資跟獎金的人,這種事情,當然是你說了算,你怎麽問我?依著我想要的數目,你也得肯給啊。”

他悻悻的縮了縮身子,心裏猜測,一定是方才他的玩笑話出了問題,自己老板這副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著實令他擔憂啊!

肯定是自己的玩笑開的過了,惹的老板不愛聽了,這才拿年終獎的事情威脅他。他心裏還真有點小怕怕,萬一人家一個不開心,給他全盤取消掉,他豈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年?他可還指望攢下年終獎到時候娶媳婦用呢!

李一凡這心裏正在打著鼓擔憂呢,不料沈瀟然又開口問道:“羅絲小姐回國好幾個月了吧!你們肯定在私底下一直保持聯系吧!”

“啊?”李一凡一下被他問懵了,忍不住瞪了一下眼睛,驚訝的看著他——剛剛好這兩個問題問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吧!明明八竿子打不著的好吧!難不成,自己的老板還想用阻止他談情說愛的方式懲罰他胡亂開玩笑?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喪心病狂了?

他支支吾吾的問道:“那個,瀟然,我跟羅絲小姐聯系,可絕對是用下班時間進行的,絲毫不耽誤我工作的,這應該不會影響到我的年終獎吧!”

“不影響!”沈瀟然淡淡的搖搖頭,“我是想問問有一份差事你願不願意做,倘若能做成了,我給你一個月的帶薪休假。另外,這一個月當中,不論你去什麽地方,不論你跟什麽人去什麽地方,所有的開銷都算在我身上,如何?”

“當真有這麽好的事情?”李一凡滿臉都是驚訝,“看樣子,那份差事不是很好完成的!你先說來聽聽!”

“幫我查查,陸安琪身後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麽人?公司裏面所有的資源任由你調配。”

“你讓我一個人查?”李一凡有點兒不可思議的盯著他,“不是吧,好像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查這個,根本沒啥頭緒的好吧!這麽一個燙手山芋你交給我一個人……唉,看起來,你方才說的那個極具有誘惑力的度假方案,能行得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李一凡遺憾的搖搖頭,“我說呢,你怎麽會出那麽高的籌碼!原來扔給我這麽一件棘手的事情。”

“你完全沒有信心?還是,羅絲小姐對你的誘惑力不夠大,你無法為了她爆發出你的潛力?”沈瀟然好奇似的,問道。

“我可沒這麽承認過,只是,你都完成不了的事情,我做起來,難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我覺得,跟羅小姐度假的事情,就算真能實現也只能在夢裏吧!”李一凡臉色有點兒難看。其實,他心裏早就想飄到國外去看看自己自己朝思暮想的羅絲小姐,可惜,根本沒有長假,他時間上來不及。沈瀟然這個方案,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只是,完成起來真的有些難度。他真感覺自己完全沒有信心。

“我也知道,這個差事確實不那麽好完成。但是放眼公司上下所有人,也只有你的能力最大了,而且,也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曉得陸安琪現在的情況,馬上到孕晚期了,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實在不能被其他瑣碎的事情煩擾分心。”

沈瀟然的車開的不快,不過在他們說話間,車子也早已經開出了老遠,現在已經行駛在車來車往形形色色車流量最多的地界,因此,他駕駛車輛便更加小心謹慎。

“這個我明白,我會盡力的。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李一凡笑了笑,忽然又犯了老毛病,調侃自己的老板,“瀟然,說實話,我還有那麽一點兒擔憂,你說萬一陸小姐背後的那股力量也是個喜歡陸小姐的神秘男人,那麽,他暴露之後,會不會跟你搶老婆——啊呀!”

車子忽然緊急剎車,李一凡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狠狠一晃,忍不住叫了一聲,嗔怪道:“瀟然,我不就是隨便開個玩笑,你別這麽當真好吧——哎呀我去,前面那輛車怎麽在這種地方逆行!”

他嗔怪的話還沒說完,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沈瀟然方才急剎車,確實不是針對他,而是前方不遠處一輛違反聯通規定逆行的車輛擾亂了交通秩序,他為了不追尾才會緊急剎車。

怎料,沈瀟然一次緊急剎車並沒有躲開什麽,那輛逆行車輛還在橫沖直撞的越來越靠近他們,沈瀟然再次為了躲避急打方向盤,李一凡被甩的東倒西歪,使勁抓住了車上的抓手。

“這是怎麽個情況,那輛車不要命了!”李一凡總算是變了臉色,從前的嬉皮笑臉一下變得嚴肅又慎重,死死的盯著前方扭曲行駛的車子,忽然驚呼一聲道:“靠!瀟然,那輛逆行的車輛裏面怎麽沒有司機——砰!”

他話音未落,那輛車子居然突然間加速,狠狠地撞在了他們兩人的車上!

沈瀟然拼命躲避,還是沒能成功躲開,前方的車子,靠著極大的慣性,將他們的車狠狠的頂向了路沿石的一邊。兩方的車頭已經明顯被撞爛掉,好在車中的兩人還沒有什麽大礙。

“嘩!”對面的車子裏面忽然間湧出了液體,均勻的朝沈瀟然的車上灑下來。

“不好!車可能要起火,快下車!”沈瀟然一聲驚呼後,兩人迅速解開安全帶。慶幸的是車門還能打開,兩人鉆出去迅速朝旁邊的花園滾了出去。就在他們落地的一瞬間,“呼”的一聲,身後的車猛然著了火,汽油燃燒後火焰兇猛的朝他們撲過去,幸虧他們跑的快,距離離的遠,火焰在他們身後定住,沒有傷到他們分毫。

隨後,只剩下後面兩輛車子車子“劈裏啪啦”的燒焦聲和難聞的燒焦的氣味。

“我天,瀟然我們倆今天這是死裏逃生啊!”李一凡盯著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的車子,又驚詫又後怕,“究竟是怎麽回事,方才那是蓄意謀殺嗎?我勒個去,差點兒小命不保!”

“現在來看,這不重要,車子可能要爆炸了,快閃開!”

李一凡在心有餘悸中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一把被沈瀟然抓住往旁邊撤離,他的雙腿,反射性的跟著一起迅速逃離。

事故總是那麽巧合,他們剛離開,“轟”的一聲,兩輛車子真的就這樣爆炸了,殘骸支離破碎,四處飛散,燒焦了路兩邊的花草樹木,還差點兒又撞了馬路上面其他無辜的車輛。

“我的老天,這是連環謀殺案嗎?瀟然,你又救了我一命!”李一凡第二次拍著胸脯慶幸,“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你拉我上車,我也不會倒黴的跟著你經歷這兩場死裏逃生。哎,等等,我現在馬上報警!還得讓保險公司也過來……”

沈瀟然沒有說話,甚至,他都沒有聽到李一凡說了什麽,更沒有註意到他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他早已經忘記了,出車禍時首要的就是報警。眼前這一幕,刺痛了他的雙目,他死死的盯著眼前那慘烈的現場,記憶又重回多年前那個慘痛的日子。那個女人,開車沖向了郊外,車毀人亡。在那個現場,他看到的是早已經不再冒青煙的汽車的黝黑殘骸,看到的是她焦黑的近乎化為灰燼的殘破驅殼,一切淒慘與痛苦,都被眼前這近乎相似的一幕全然勾起。

他死死的盯著,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眸中卻漸漸被血色染成了猩紅——有一瞬間他在想,方才為什麽他要逃出來呢?就這樣被烈火吞沒,以同樣的方式追隨她到另一個世界不是更好嗎?那樣,他就可以體會到她當時被烈火焚燒的痛!那樣,他就可以親自去跟她懺悔。

“瀟然,你怎麽了?”眼前的人久久站著,一動都不動,李一凡終於好奇的走過去,看到他淒然的表情,臉上全是震驚。他跟沈瀟然相處了五年,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幅表情,心痛中帶著絕望,絕望裏又帶著悔恨,好像看透了生,向往著死……

李一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搖搖頭,自己怎麽會覺得他想求死呢?這麽大的家業,犯不著想不開吧!他不放心的碰碰沈瀟然,再次詢問:“瀟然,你到底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啊!”

“當年,她就是這樣死的!一句遺言都沒有給我留下,甚至,都沒有就給我機會看她最後一眼!”沈瀟然臉上死灰一片,盯著幾步遠開外還冒著最後青煙的汽車殘骸,眼角,有淚水緩緩掉落。

“啊?誰?誰是這樣死的?”李一凡楞了一下,問完了才恍然大悟道:“奧,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這五年來我一直問你,你卻一直不肯說的那段過往?也就是,五年來你性情大變,身邊不再有女人出沒的根源?”

李一凡很意外,沈瀟然這樣

喜歡深藏不露,從來不會吐露真感情的人,今天竟然跟他說了心底最痛的秘密。看來,這場車禍對他的刺激不小。

“我沒有料到,那一天她會這麽決絕,不惜毀掉自己的生命也要逃離我的身邊。”沈瀟然的眼神一動不動,繼續木訥的說著,“我更沒想到,她的逝去,會讓我如此痛心,如此悔不當初!”

“所以,才你為了當年的她,整個改變了你自己?然後,用五年的時間封閉那段往事,卻從不忘記懲罰自己?”李一凡小心翼翼的問著,此時此刻,早已經沒有了調侃的心情,他僅僅是想了解真相,然後,好好安慰自己的好兄弟。

“我只是想想清楚這一切,不管花多久的時間,只想想明白我當年錯的有多麽離譜!”沈瀟然嘆口氣,竟是一聲苦笑,“可惜,有些錯誤,根本沒有挽回的機會,甚至沒有改正的機會。”

“唉!貌似有時候真是這樣!”李一凡也跟著嘆口氣,雖說他沒有過沈瀟然的經歷,但是從他這些年來的表現,以及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來看,足以看出他埋藏在心底的痛楚。沈默了一會兒,他不確定的問道:“那麽,你娶陸小姐做沈太太,如今對她這般好,該不會……你沒有分清楚過去的人跟現在的人吧……畢竟,如今物是人非了!若真如此,是不是對陸小姐很不公平?”

他這是在委婉的問沈瀟然,是不是將陸安琪當做了替身,更是在提醒他,如果真是這樣,他不僅對不起當年的她,更對不起陸小姐。

“我分的清楚!”沈瀟然很肯定的點點頭,“沒有人會是替身,我只不過不想再犯當年的錯!更不想錯過一場死灰覆燃的感情!我對現在的感情,了解的很透徹!”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李一凡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從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來看,瀟然你的內心還有一片陰影啊!不管你現在身邊待著什麽人,心裏住著什麽人,現在過得幸福不幸福。當年那個女人一直是你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吧!毫不誇張的說,它是你心裏面的魔咒!而且,還是一輩子的魔咒!”

“我寧願一輩子走不出這個魔咒!”話音未落,一陣警報聲傳來,他擡頭,看到一輛警車閃著燈靠近,隨後看向李一凡,問道:“你報的警?”

“是啊!這麽貴的車就這麽報廢了,我不得報警報案的把你損失降到最低?”氣氛因為警報聲變得輕松起來,李一凡這會兒又變回笑瞇瞇的模樣,“雖說,我倆大難不死已經賺到了,但是這幕後黑手不能不揪出來,你說是吧!”

沈瀟然沒有點頭,他垂下的眸子卻已經表明自己對他觀點的認可——這場車禍,絕對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對他們蓄意謀殺,很顯然,對方的目標就是沖他沈瀟然來的!

237查案

待警局接下了案子,沈瀟然跟李一凡也做完筆錄,二人總算是疲憊的回到公司。兩人心裏面都有數,這場車禍,離奇得很,百分之百是有人在背後搞幺蛾子,至於是誰……沈瀟然將自己可能得罪的人全都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差不多在心裏面有數了。

兩人是打的回的公司,一路,沈瀟然一直是一副嚴肅的認真思考的表情,而李一凡則完全不同。本身他就不是一個嚴肅的人,所以,人生裏面僅有的那點兒嚴肅也只是在人生最危險的時刻才稍稍表露,就好比不久前的那場車禍,他確實經歷了臉色慘白到心有餘悸,然後後怕不已的過程。

不過這會兒,危險已經過去了,本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樂觀想法,他那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表情又不負眾望的出現在那張帥臉上。順道為他們兩人此刻的遭遇覺得好笑——他們一個是沈氏集團的一把手,一個是名氣不小的醫生,居然也能混到打的回公司的境地,想想也真是搞笑。

在的車上時,沈瀟然的表情一直保持嚴肅思考,他則是滿臉笑意的看著身邊的人思考,不去打擾,直到兩人到了公司下車之後,似乎是有意為了舒緩一下緊張的氣氛,李一凡首先笑瞇瞇的開口玩笑道:“瀟然,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的高科技已經滲透到世界各大領域裏面了,覆蓋的範圍簡直太廣了!”

沈瀟然終於有了反應:扭頭,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看他。不過,沒有說話表示讚同或是不讚同。

李一凡對他的不理不睬恍若未聞,繼續笑道:“你看,就連殺人都弄得這麽有創意,竟然搞場車禍都要用無人駕駛這一剛剛起步不久的高科技手段。只可惜,我們大難不死,肯定後福不淺。不過換個角度思考,要不是看到那是一輛無人駕駛的車輛,我們也不可能這麽快懷疑這場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的謀殺。”

“那個人,認定我在這場車禍中必死無疑吧!”沈瀟然終於悠悠開口,“可能,他覺得這是他能做到的殺死我的最後的手段,也是最後的機會。恐怕錯過這一次,他便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了。”

“嗯?這話是什麽意思?”李一凡忽然好奇的湊過頭來,“難不成,你已經想到是什麽人做的了?來,說來聽聽,我也幫你參謀參謀!”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公司,站在了電梯口處。

“難道,你想不到?”沈瀟然扭頭看了他一眼反問,正好電梯門開了,他走進去吩咐:“去我的辦公室,有些事情,我需要交代你一下。”

“OK!”李一凡聳聳肩,跟著他進了電梯,又跟著去了他的辦公室,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疲憊的躺在沙發上面,還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後問道:“你還沒說呢,你想到的要殺你的人究竟是誰?”

“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得罪過什麽人,你應該最清楚,所以,不妨大膽的猜測一次!”

“讓我猜?”李一凡摸著下巴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如果讓我猜的話,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周市長了!畢竟,周大小姐變成那副模樣,跟你有間接的關系。”

說完之後,他想了想又擺擺手,“我怎麽覺得這不大可能啊!我那個朋友告訴我,周市長可是要死的人了,晚期癌癥病人,還有那麽多的精力策劃殺人嗎?”

“周市長那個人,倘若他不是深藏不露,怎麽可能做到那個位置?越是讓人看不透的人,往往是越危險的。”

“我去,瀟然,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李一凡故作驚訝的看著他。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沈瀟然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我早說過,周市長絕對不是一個肯善罷甘休的人。也許,他離開銘城之後,便開始策劃找我報仇。可惜,他的病成了最意外的意外。倘若他真的命不久矣,那麽這次的謀殺,將會是他最後的機會。”

“咦,好像聽你這麽一說,確實很有可能。畢竟,這次車禍雖說比較高科技,卻也拙劣了一些。這般光明正大的殺人,更是漏洞百出,還留下了眾多追查的線索。恐怕,也只有一個將死之人,才不怕被追查到。這樣說來,我們現在缺的就是證據!”

“策劃謀殺的證據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也許已經沒有了意義!”沈瀟然嘆口氣,“不過,這案子還需要查。我要你協助警局那邊查這件案子,把參與的所有人都揪出來,將他們繩之以法。有什麽進展,馬上跟我匯報。”

“沒問題,boss大人!”李一凡做了一個帥氣的OK手勢,“我保證一個都不落下!”

“還有,不要跟我家裏人說車禍的事情,這兩天找個時間,再幫我購置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OK!”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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