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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合縱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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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線,也就是不可退讓,不能放棄的利益。

唇舌交鋒,八方博弈,在這場不見刀劍的正鬥中,弱勢的一方總會放棄許多,為的,就是能夠堅守住自己的底線。

“聖火不滅,日月當空。這便是本座心中的底線,缺一不可。”

唐賽兒的回答幹脆果決,很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也讓在座的尊者護法們明白了其中的艱難。

“這很難。”

一人輕聲開口,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唐賽兒順著聲音看去,見是石真說話,笑道:“當然很難。敘州府的一把火,到如今已經越燒越旺。他們齊聚在此,擺明了就是想對付我們。別看他們往日裏勾心鬥角的,這次對咱們倒是同仇敵愾的。”

唐賽兒說的這些眾人當然明白,天南海北的的趕到少室山下,路上自然也將事情想了個通透,卻都沒有好的主意,這也就造成了現下的沈默。

一百零八下鐘聲敲完,僧人的禪唱卻還沒有結束。這也是這片曠地上唯一的聲響,聽在心煩意亂的的眾人耳中,只覺的更加煩躁。

司空玄冷哼一聲,豁然起身:“既然都想不出主意,要我說咱們就直接上少林亮亮家夥,把那什麽三教氣派的全打一頓。咱們教中高手都差不多聚齊了,未必便怕了他們。”

。。。。。。

“具在下所知,白蓮教徒現在有不少都聚集在昆侖一帶,打著日月神教的旗號準備重建光明頂。若依在下之見,不如正好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儒雅的氣質,哪怕是在說著血腥事也帶有一種替天行道一般的浩然正氣。

面容枯槁的的老僧身披降紅色袈裟,雙目微闔,似乎並沒有聽到岳松庭的堅決,只是手中珠串停止了轉動。

身側仙風道骨的老道士看了一眼老僧,又看看對面而做的中年文士文士,手上拂塵一甩,搭在肘間,口中喧道:“無量天尊,岳掌門,仁者愛人。白蓮教雖為異端,但終歸亦是血肉生靈。殺戮太過,有違天和啊。”

距離八月十五還有一段日子,三教七派中,如今只有先行一步的華山掌門岳松庭和距離少室山最近的武當掌門玄聰趕到。

不過一個武林盟主,一個少林方丈,再加上一個武當掌教真人,有些事情也足夠資格談論了。

只是和修道參禪的人說話還真是費勁。

岳松庭面帶微笑,頷首道:“道長,敘州府一役之後,白蓮教與我正道武林已是勢同水火,多一分慈悲,或許我正道便會多一份苦難。”

“這。。。”玄聰猶豫,轉頭看著靈心,想聽聽這位正道武林無冕之王的意見。

“阿彌陀佛,岳掌門想聚集各派勢力,圍攻昆侖一地的白蓮教徒?可有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是沒有,但七成把握卻還是有的。”

“何解?”

“人多勢眾,步步為營。”

“白蓮勢大。”

“但有朝廷在側,他們必然也是心有顧忌,十成力也未必能用出兩成。光明頂建不起來,唐賽兒必然威勢大減,人心散了,白蓮教也不會再有什麽作為。”

“朝廷可未必便會有什麽做為。”

峨眉慧真師太在知客僧的引領下走進禪房,開口說道。

“各位可還記得徐如意?”

聽慧真師太提起徐如意,玄聰道長和靈心大師卻面露茫然,一時沒有想起是何人,畢竟他們之前沒有去過青城山的武林大會,雖然有人和他們提過,但幾年過去,也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岳松庭有些印象:“武林大會上力挽狂瀾的那個鬼劍?

自那以後,可再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不知師太如何提起此人?”

“沒有消息?”慧真師太冷哼一聲:“你們一定聽過他的名號,只是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自從上一次武林大會以後,慧真師太便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脾氣暴烈非常。

原本以為這只是好事者的傳聞,可今日一見,聽她說話語氣態度,這傳聞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東廠的廠公,三位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吧?”

“廠公?”沈吟之後便是驚詫:“徐如意?他們是同一人?”

東廠廠公的名字他們早有耳聞,只是沒有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江湖和朝廷牽連不多,東廠如何,與他們江湖無幹。

而印象中的那個“鬼劍”,分明是一翩翩美少年,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是個太監,而且還是位高權重,殺人如麻的太監。只以為二人只是簡單的重名。

慧真師太點頭:“貧尼也是剛剛收到確切消息,當年的鬼劍,便是如今的廠公。”

“那師太為何還說朝廷不會做為?”岳松庭疑惑不解:“當年這太監可也和我們一起被困山洞,險些喪命的。”

“這一點老尼也不知曉,但老尼收到的消息稱這太監似乎與白蓮教達成了什麽協議。

貧尼原本也不相信,可再一細想,卻未必不可能。畢竟白蓮教是先帝欽定的反叛,若無朝中當權表態,他們又如何膽敢擅自出現在人前,重建總壇?”

“這。。。”岳松庭想想,還真是這麽個道理。

白蓮教和朝廷數十年爭鬥,之所以屢禁不止,就是因為自從朝廷鐵蹄馬踏光明頂之後,白蓮教便化整為零,隱於各地,朝廷有力無處使。

真若一日他們重新聚集,那不用他們這些江湖門派出手,朝廷就第一個不會姑息。

“哦~”岳松庭若有所思:“所以唐賽兒才會打出日月神教的名頭,想要來個掛羊頭賣狗肉,算是給朝廷一個臺階。

當今聖上向有仁孝之名,如何會違逆先帝旨意,支持朝廷的反叛?這裏面大有文章啊。。。”

“阿彌陀佛。”最後還是靈心大師開口道:“眾生之路總還要眾生自己去走。我等在這江湖上雖略有薄名,但到底不能代表眾生之意。諸多煩惱既然我們現在想不通,那不妨等各派魁首到了再作商議,也為時不晚。”

接下來的日子裏,昆侖,天山、崆峒這些門派的掌門都陸陸續續的趕到少室山,前腳後腳,時間相差也就數日。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於武林大會上有些門派只派了長老首座一類的走個流程,這次來到少林的都是各派掌門,無一例外。畢竟這次還要商議下一屆武林盟主的人選。

每當靈心大師將客人安排禪房住下,稍晚些時候,岳松庭便會親自登門拜訪。

先是一通寒暄客套,回憶各家光輝歲月,再然後話題便被他輕描淡寫的引到白蓮教的事情上去。

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於白蓮教這種妖邪之輩,正道武林應該聯起手來毫不猶豫的進行鎮壓,剿滅,尤其他們三教七派這些大勢力,更是責無旁貸。

對於岳松庭的提議,六派中,天山派掌門慕容清、昆侖掌門鶴沖霄、以及唐門門主唐三省都表示了堅定的支持,要錢出錢,要力出力的那種。

這中間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白蓮教準備重建的光明頂總壇位於昆侖,昆侖派也在昆侖,天山離得也不算遠。若真叫白蓮教紮下根來,兩派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而唐三省的支持則更多的是因為私怨,大家也是有所耳聞。

不過除此三家之外,魔刀門的態度有些暧昧,不論岳松庭說的多麽天花亂墜,東方玉也只是冷漠,關鍵的問題上並不接茬。

岳松庭暗自揣測,鑒於魔刀門和白蓮教的“深厚友誼”,恐怕兩家私下裏達成了什麽交易,將上次敘州府的恩怨給揭了過去。

如果說東方玉的暧昧岳松庭還能夠理解的話,那最後趕來的崆峒派和華山派的態度便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不說支持,也不說反對,你和他說白蓮教,他和你聊少室山。你再和他說光明頂,他們就和你談菜很鹹,好像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這讓岳松庭很憤怒,但又有些無奈。這裏邊一定發生了什麽,可鐵四海和燕英不說,他也沒辦法。

深夜

猶豫再三,岳松庭決定再去見一次燕英。崆峒那邊他是不想了,他和鐵四海的關系並不多麽深厚,再問也是白問,可衡山派不同,他和燕英還算是有些交情,多磨幾句,說不定能得句實底。

想到這裏,岳松庭將手中盯了半天,卻一頁未翻得的古籍放下,站起身,還沒走出兩步,卻聽得房門驟然敲響。

“岳兄,開門,是我。”

這是燕英的聲音。

岳松庭趕忙緊走兩步,將房門打開,驚喜道:“燕兄,我就知道,你我的交情,必然會對我有個交代的。”

燕英轉身將房門掩上,隨即轉過頭來苦笑道:“也不知道我今夜前來是對是錯。”

“燕兄,可是來時路上出了什麽事?為何今日我對你提起白蓮教之事,你的態度有些。。。”

“呵。”燕英來到桌邊坐下,解下腰間長劍放在桌上,看向岳松庭,面色猶豫,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岳松庭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溫熱的茶水給他,隨後坐在對面,溫和的等待著。

半晌,燕英嘆了一聲,說道:“其實岳兄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你這一任盟主即將到期,你想領著大夥兒和白蓮教做一場,振奮華山聲威。”

“不錯,岳某確有此意。”岳松庭微笑點頭,也不隱瞞:“人常說四教七派,四教在前,七派在後。可岳某心有不甘,論底蘊,我華山得全真傳承,論武藝,或比不上少林武當,但也不差峨眉多少,為何便不能再進一步?”

“可岳兄,你拿白蓮教做引,可知其中艱難兇險?”

“三教七派若能同仇敵愾,再加上整個正道武林,難道還怕了他?”

“不怕嗎?”

“怕嗎?”

燕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來的路上燕某遇到了一個人,他問了在下一個問題,令在下無從解答。”

“什麽問題?”岳松庭皺眉問道。

“若有一日,白蓮教圍攻衡山派,衡山派是否能頂得住?”

“如何頂不住?”岳松庭揮手不悅道:“就算實力有差,但只要堅持段時日,自有八方同道來援,不說別人,我華山派便第一個。。。”

“若白蓮教同時也對華山派下手呢?”燕英開口打斷了岳松庭的慷慨激昂:“你知道,白蓮教是有這個實力的,別說你我兩派,便是再加上崆峒,也是一樣,白蓮教若同時對我們三派下手,情形又會如何?他們有這個實力。”

“可朝廷。。。”

“他們會用日月神教的名頭,朝廷不會插手江湖恩怨。”

岳松庭沈默了。朝廷、白蓮教、和他們這些武林正道,彼此牽制。朝廷無力剿滅白蓮教,所以借住武林正道的力量。否則單憑武林正道,是抵不過白蓮教這種職業造反派的。

良久,岳松庭似乎理清了前因後果,臉色變得有些陰沈:“你在路上遇見了誰?”

“白蓮教天威尊者之一,雷公畢驚雷。”

“我明白了。”岳松庭點點頭:“看來崆峒那邊也是一樣了。”

“嗯。”燕英附和的點頭:“當朝廷默許白蓮教的動作時,咱們這些散沙其實也沒什麽好作為的了。”

“慧真師太曾和岳某說起過白蓮教與朝廷有勾結,但岳某不是太相信,也沒有細問,燕兄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個畢驚雷說的。”

“他說你就信?”

“深信不疑。”

“為何?”

燕英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伸手按著,推到了岳松庭的面前。

岳松庭拿起來定睛一看,是一塊黑鐵令牌,上書兩個大字“東廠”,再翻過來,背面刻著一鷹一犬,爪利齒鋒,神態猙獰兇惡岳松庭輕蔑的哼了一聲,將令牌扔在桌上:“一塊牌子,說不定是他們偽造的呢?”

“或許吧。”燕英神色憂愁:“可東廠的名聲岳兄應該也是聽過的,那廠公太監據說深得皇帝寵信,萬一這牌子是真的呢?祖宗基業,燕某實在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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