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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蕭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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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看到最後,眼淚已經落在了信紙上,模糊了龍飛鳳舞的字跡。

她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哭泣聲,可是她伸出拳頭,捂住嘴巴。

也許是她從來沒有去認真看過那個蕭岳,以至於到底蕭岳是個怎麽樣的人,她完全不知道。最開始那些毛骨悚然的發現,她覺得蕭岳是一個深沈可怕的人,在背後操控著她的一切。後來通過網絡上的采訪報道,她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人生是和蕭岳重疊的,他也是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不再是那個居高臨下的上帝之手,可是現在看了這封信,她卻只能看到一個徘徊壓抑的少年,一個禁錮在籠子裏無法走出的,敏感到甚至有些自卑的,心思細膩的少年。

她哆嗦著手,拿出手機,去給陳姐和小若打電話,可是撥出去後,只有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葉寧想起什麽,撲到了電腦前,打開電腦,顫抖著手在網絡上鍵下了“岳寧集團,蕭岳”去搜索,可是出來的消息,鋪天蓋地,竟然都是蕭岳病重,於今日下午18點時分手術失敗,不治身亡。

手術失敗,不治身亡,這八個大字,猶如刺刀狠狠地插入她的心臟。

她深吸口氣,擦了擦眼淚,來到了兒子楠楠的房間。

楠楠睡得正好,忽然就被叫醒了,黑暗中,他看到媽媽神情異樣。

他趕緊坐起來,揉著眼睛:“媽媽,怎麽了?”

葉寧握了握楠楠的手,壓抑下喉嚨的顫抖,盡量平靜地說:“楠楠,你還記得以前看過你的那個叔叔嗎,媽媽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楠楠都六歲多了,懂事了,他怔怔地望著媽媽,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不過顯然明白這個時候媽媽很特別,一定是有什麽大事。

他沒問,趕緊爬起來自己拿著小外套要穿上。

葉寧迅速地幫兒子穿好了衣服,然後拿了鑰匙帶著他去地下車庫,取了車子後,前往三零二醫院,一路狂奔,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不過現在她不在乎一切,只想去看看蕭岳,那個她其實從來沒有認真去看過的男人。

到了三零二醫院後,只見夜色下,醫院的燈昏黃的亮著,周圍有一些守著的出租車,還有幾個匆忙進出的人影。

葉寧停好車,握住楠楠的手往裏面走。

黑暗中,她感覺到楠楠那軟糯的小手緊張地繃著。小孩子敏感,一定意識到了什麽。

她努力地放柔了聲音,安慰說:“沒事,媽媽只是帶你看一個朋友。”

一路飆車過來之後,現在的她,原本狂跳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了。

其實從發現衣櫃裏的那個簽名條開始到現在,她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平靜。

走進醫院後,她直奔前臺,問了腫瘤科的地址,直接過去,可是到了那裏,她打聽了前臺的護士,護士只是用漠然的目光望著她:“我們有規定,不能隨意打聽病人情況。如果要探望病人,請聯系病人家屬。”

葉寧定定地望著她:“我想知道,那個叫蕭岳的病人,現在還在醫院嗎?如果不在,我馬上離開,可以嗎?”

護士搖頭:“不行。”

葉寧哪裏能這麽輕易放棄:“我是他的朋友,想見一見他,我聽說他手術失敗,已經沒了?”

護士嘆了口氣,這三更半夜的,值班也不容易,偏偏遇到一個這麽糾纏的人,她瞥了眼葉寧,直接說:“您可以直接聯系病人家屬,這樣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至於您問的事兒,我們無可奉告。”

就在這麽說話的時候,從旁邊病房通道裏走過來一個男人,葉寧看了眼那個男人,覺得好像有點眼熟,可是臉盲到底是臉盲,她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男人戴著一個金絲邊眼鏡,看著斯文得很,眼睛有點發紅,他掃了眼葉寧,聲音有點嘶啞沈重:“這位小姐找蕭岳?”

葉寧意識到了什麽,忙點頭說:“是。你是蕭岳的朋友嗎?”

男人審視的目光掃過葉寧手中牽著的楠楠,眼睛中卻有著防備:“請問小姐找蕭岳有什麽事兒嗎?”

葉寧望著那個人:“我是他的朋友,想看看他。”

男人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說出來的話更是毫不客氣:“對不起,蕭岳的朋友我都認識,可是我不認識你。”

葉寧平靜地道:“我是蕭岳的校友,中學時代的校友,先生即使是蕭岳的朋友,未必就認得他所有的校友同學。”

男人眼睛有著尖銳的嘲諷:“好吧,蕭岳的校友,請問你找他有什麽事兒?”

“我只是想看望下他。”

男人挑眉:“難道外面不是傳出消息了嗎,你為什麽還要來打探?他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這話一出,葉寧喉嚨一下子好像被人掐住了。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繼續平靜下來,擡頭仰視著那個高瘦文靜的男人。

“他真得已經不在了?”

男人聲音泛冷:“是。”

葉寧沈默了好一會兒後,沒再說話,低頭看了眼自己兒子,轉身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葉寧一直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開車,楠楠在後排座位上,翹頭看媽媽。

葉寧努力笑:“楠楠,回去繼續睡覺吧。”

楠楠鎖著小眉頭,抿著小嘴兒,安靜地側頭打量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他覺得媽媽現在是從未有過的難過,雖然她依然在笑,可是那個笑和平時很不一樣。

葉寧直視著前方的路,兩邊是路燈,中間一條長長的通道。

這個通道還很長。

楠楠還小,他未來的路也很長。

葉寧微垂下眼睛,淡聲說:“沒什麽,那個朋友去世了,也許咱們都見不到他了。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生老病死,人間常態。”

最後八個字,她從十幾年前就這麽努力地告訴自己,現在她把這八個字給自己兒子。

可是她說完這話,眼中發燙,她就感覺到臉頰上有濕潤的液體流過。

楠楠呆呆地坐在後排,沒再說什麽。

他還很小,並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麽,只是明白,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叔叔了,就是那個會用疼愛的目光望著他的叔叔。

這一夜,葉寧先哄著楠楠躺下睡覺,小孩子,有了心事也是小孩子,躺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慢慢睡著了。

葉寧睜著眼睛,腦中不斷地浮現那封信中的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爬起來再次搜索關於蕭岳的新聞,卻看到微博上以及各種地方充斥著哀悼聲。蕭岳長得好看,有型,一身藏青色西裝,雖然表情嚴肅,可是有時候也會說點冷幽默,又是個鉆石王老五,單身,互聯網新貴,那麽有錢成功,所以網絡上他的米分絲還不少。

各種哀悼聲嘆息聲甚至米分絲們的哭聲一下子撲面而來,滿眼都是。

同時與之相關的消息就是岳寧集團的股價大跌,到了早上10點已經跌了三個百分點,業內人士分析,今天必然是跌停了。

葉寧呆呆地望著這一切,忍不住拿出那封信來,從頭到尾再次讀了一遍,一萬多字的信,從字跡看其實是分幾次寫的,有幾個字寫到最後明顯力道不足了。

他病了,重病,不過還是用筆一字一字地寫下了這封信。

其實她是記得這個人的,一直都記得,盡管是似有若無。

如果說自己在他的人生中是一道刻骨銘心的直線,那麽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其實是一條似有若無的虛線。

葉寧請了一天假,沒去上班,送了楠楠去幼兒園後,她就這麽一直枯坐在那裏,呆呆地網上繼續看蕭岳的各種視頻資料。

當看到那段視頻中,蕭岳說,人家根本不搭理我,我說了一會兒後,被人家鄙視,估計覺得我就是個瑕疵品吧,看不上眼,直接把我pass了。

她泣不成聲。

其實她這些年真得很少哭了,自從媽媽去世後,她上一次哭還是霍晨的事兒,可是現在,她一夜的功夫不知道流了多少淚,她控制不住。

她還看到岳寧集團的股票繼續下跌,真的跌停了,這家在互聯網上迅速崛起的集團,在它的掌舵人去世後,風雨飄搖,仿佛用它的方式來哀悼著它的創始者。

下午把楠楠接回來,楠楠眼圈好像也有點發紅,問他,他也沒說。

平時葉寧其實是非常關註寶寶的心思的,可是她現在是實在有點顧不上了,心力交瘁,她打不起任何精神來做事。

當天母子二人都有些無精打采地吃了飯,各自睡覺。

第二天她行屍走肉一般去上班,盛昌盛看她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你要是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幾天?”

葉寧搖頭:“我沒事。”

盛昌盛沒辦法,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中午特意把她叫過去一起吃飯,試探著問了問,後來見葉寧不說,只能嘆息:“要是有什麽事兒,直接和我提。”

快下班的時候柯冰還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最近各種事情太多,柯冰原本說要過來陪著楠楠的,後來也沒下文了。現在他抽出時間,說周末過來,約個時間。

葉寧以前就沒心思多應付他,可是以前感激他,當初還以為是他請了律師幫忙自己的,他自己也承認了,現在想起過去來,無端覺得厭惡,直接拒絕了。

柯冰卻沒聽出那個意思來,說是一定要過來陪楠楠。

如果平時,葉寧好歹能應付下,現在呢,她真是萬念俱灰,連應付的心思也沒有,覺得無趣極了,當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回去,葉寧照顧楠楠睡了覺。可憐的孩子,以前話挺多的,這幾天也許是自己嚇到了他,也不怎麽說話了。葉寧看著他安靜的小臉,難免覺得愧疚,其實她已經盡量希望自己的情緒不要影響到孩子,可是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的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自己卻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

他還那麽小呢。

低頭輕輕地吻了下他的臉蛋,小臉蛋有點發涼,很嫩很滑。

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楠楠的房間後,她來到了自己的臥室,拿過電腦後,打開來,習慣性地想再看看關於蕭岳的消息。

可是剛一打開,她發現網絡上又炸鍋了。

各大新聞以及是大紅字體頭版頭條,說是之前蕭岳的死都是假新聞,是無良媒體傳出來的謠言,其實蕭岳手術雖然失敗,但是並沒有死,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美國的一家醫療機構繼續治療。

葉寧緊緊攥著鼠標,努力地在網絡上搜索這個新聞的來源,可是她手心都出了汗,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的詳細解釋。

最後還是岳寧的副總裁,一個叫沈從瑞的出來發言,他的發言只有一句話,蕭岳正在治療。

不知道多少新聞媒體記者撲過去想得到第一手資料,可惜這位沈從瑞卻迅速消失了,再多餘的話一個字沒有。

一時之間,岳寧集團的股價飆升,大漲,而且來勢兇猛,不但將之前跌回來的拉回去了,還有再創新高的架勢。業內人士一個個發表想法,有人說這是一場炒作,也有人說這是無良媒體為了新聞而博取眼球,也有的說岳寧集團的人正要狀告無良媒體。

葉寧盯著那個岳寧集團副總裁的圖像,將他放大了,看了老半天後,她終於認出了那副金絲眼鏡。

這就是她在醫院看到的那副眼鏡,當時戴這副眼睛的人告訴自己,蕭岳死了。

現在他又說沒死,而且是在公開場合這麽說。

這個時候的葉寧也想起來了,蕭岳曾說過,他給沈從瑞寫過一封信,說自己有什麽事兒可以找他幫忙。

葉寧一下子蹦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麽聯系沈從瑞,於是在網絡上搜索到了這位副總裁的郵箱和電話,她轟炸式地打電話以及給他發郵件,然而電話一直處於忙音狀態,郵件也是根本沒有人回覆。

她不死心,開始打岳寧集團的電話,可是她打過去,只有前臺禮貌的聲音,她要求轉接沈從瑞,對方顯然防備心很重。

其實葉寧心裏也明白,現在不知道多少媒體想找沈從瑞的,自己沒什麽門路的話,很難見到他的。

想來想去,她把以前認識的朋友電話號碼都找出來,挨個地打電話,一個個地去問,問他們知道岳寧集團的資料嗎,認識沈從瑞嗎,以及知道蕭岳現在的情況嗎。

只可惜,到底是隔行如隔山,況且她認識的人階層上達不到那個高度,並沒有人認識沈從瑞,這麽打了一圈後,終於有一個朋友通過拐彎抹角的關系得知,說是蕭岳真得還活著,在美國一家醫療機構治療,並且給出了那家醫療機構的名字。

葉寧拿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心中狂跳。

她不知道蕭岳怎麽了,不知道蕭岳現在病成什麽樣,可是他還活著,只要還活著,就有一線希望的。

她要見到蕭岳,要親自去見他。

至於見到他,要說什麽,要做什麽,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就是要見到蕭岳,哪怕認真地看他一眼也好。

她急切地要出發,可是楠楠沒有簽證,她雖然想帶著楠楠過去,卻有點等不及,於是只能把楠楠委托給一個朋友照料。

迅速地買了最近航班的飛機票,她要趕去美國。臨別前,望著楠楠不解的目光,她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去找你爸爸。

楠楠聽到這個,眼中頓時迸射出別樣的光彩。

高空之中,她靠在飛機座椅上,腦中不斷地浮現楠楠眼中的光彩。

一下子,她又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最近總是會輕易的流眼淚。

其實楠楠心裏是多麽渴望有一個父親,他只是從來沒有提出過而已,他那麽小,卻已經很懂事了,懂事的不願意讓自己不高興。

飛機到了美國紐約,之後轉機去了那個醫療機構所在的地方,下了飛機後,直接做了巴士過去租車場,這裏不像國內公交車出租車發達,她需要租一個車子。

已經是美國的時間晚上十一點了,租車場裏亮著燈,美國本來就人煙稀少,這個時候,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租車公司hertz幾個大字在慘敗的燈光下寂寞生冷。

她租了一輛凱美瑞並一個導航,開著車子,一路直奔那個研究所。

到了那裏,她其實是明白自己沖動了。

半夜三更,這裏的一切都非常安靜,連個狗叫都沒有,紅色的木質房子掩映在綠樹之間,clinic的那個牌子幾乎看不真切。

一路奔波,以及時差帶來的不適,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按捏了下太陽穴,此時此刻腦中一片混沌,她坐在車裏,幹脆讓自己歇息片刻。

這麽一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她開著車子在附近徘徊,在旁邊一個加油站旁邊的小店鋪裏買了面包和水。

到了早上九點,她才來到這個地方,這裏雖然人煙稀少,可是也有幾個人在進出,他們將車子停下來,然後走進去。

葉寧來到前臺,用流利的英語說明來意。

雪白皮膚的前臺小姐含笑聽她說完了後,回覆的自然是拒絕。

葉寧早已料到的,還是堅持著說完了自己的請求:“我並沒有要見他,只是希望知道,這裏是不是住有一個中國病人,可以嗎?”

前臺小姐抱歉地搖頭,說著sorry,依然是禮貌的拒絕。

她點了點頭,不再強求什麽。

不過她想既然蕭岳住在這裏,那麽總是會有蛛絲馬跡的,她總是能等幾天。

於是她在這附近找了一家叫stayin的賓館,住下來,每天定點跑過去蹲點,時刻關註著這個clinic進出的人。

蕭岳是岳寧集團的總裁,他住進這個地方,周圍一定會有他的朋友或者下屬過來照顧的,而那些人是不可能住在這個醫院的,所以他們一定也住在附近,可能還會開車過來看望蕭岳。

只可惜她蹲點了幾天後,依然沒什麽線索,就算偶爾看到個中國人,她趕緊過去詢問,人家也用陌生的眼光看著她。問起蕭岳,人家一無所知。

她是隨身帶著筆記本電腦的,於是又開始在網上查蕭岳的各種消息,時刻關註著,還試圖繼續給那個沈從瑞發郵件,然而那個郵箱好像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她還試圖給陳姐還有小若打電話,這次總算打通了,當她們知道葉寧要蕭岳的電話號碼時,大吃了一驚。

小若也就罷了,陳姐幾乎是哭了:“蕭先生真是挺不容易的,這些年他總是會把我叫過去問你的各種情況,你哪天工作累了,他都擔心你,他給了我很多錢,讓我好好照顧你。我說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呢,他不說話,我看著他是根本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面對聲淚俱下的陳姐,葉寧反而顯得很冷靜:“給我蕭岳的電話號碼,一切聯系方式都給我。”

可是陳姐只有蕭岳的一個手機號,於是她給了葉寧。

葉寧又給當初那個賣給自己房子的孫先生打電話,從他那裏也只是搜羅到了這個手機號。

拿到這個手機號後,葉寧盯著看了老半天,這個號碼最後是三個九字,非常特別。她看了一會兒後,忽然覺得,仿佛很久前,她是收到過這個人的短信的,這個電話號碼,曾經在一個非常莫名的時候向她問好,然而她以為那是別人發錯了,就直接刪除了。

原來這就是蕭岳的電話號碼。

她無法想象,當時他是抱著怎麽樣的勇氣和期待給自己發了一個短信。

她盯著那個電話號碼看了老半天後,終於深吸口氣,去撥打了這個手機。

手機那頭,是一個枯燥的音樂,枯燥得沒有任何旋律,那個枯燥的鈴聲就這麽一直響著,一直響著,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聽。

最後終於轉變為忙音,自己掛斷了。

葉寧站在醫院外面的大樹下,看著緩緩升起的朝陽。

美國的空氣比起國內好很多,這裏的一切都是清新美麗的,路上有個穿著運動衣的美國女人在跑步,見到了葉寧呆呆地站在那裏,友好地笑著“嗨”了一聲。

多麽美麗的早上啊,她孤獨地蹲在那裏,抱著膀子,忽然感到一陣涼意。

此時此刻,她想起了那個在節目中接受采訪,說起兩次被拒簽才拿到美國簽證的蕭岳。

那個時候,十九個小時的飛機後,他徘徊在自己住處附近,又是怎麽樣的滋味?

葉寧默默地蹲在那裏,望著公路旁邊掙紮著爬過的美國螞蟻,緊緊握著手機,繼續盯著那個醫院的門口,並一遍一遍地撥打著那個屬於蕭岳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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