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望星谷永遠不會知道悲傷，滿地的蕊明花依然高調地應著滿天的星星，呼呼的風聲，嘩嘩的水聲，沒有一樣不知道主人的沈默。我想慕貞湍雲的死對主人的打擊真的很大，要不然她也不會就這麽坐在溪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楞著不說話。

我走到主人身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溪水不停地閃動著月光，反射在主人落寞的臉上，單薄著身體在冷風中抱著雙膝坐在冰涼的石頭上，讓我心疼。我知道她很難過，為慕貞湍雲的死。

“主人，他不是已經飛仙了嗎？”

“真的嗎？他真的飛仙了嗎？”主人面無表情地質疑。

“他飛仙時，他就在你身邊，我都確定了，你怎麽不確定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飛仙了，我只是單純地想安慰主人罷了，但她卻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也知道，別難過了。”主人抱著我痛哭起來，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該怎麽安慰她？

風依然吹著，悲傷地呼喊著某個人的名字，我突然覺得這裏和幻魔城一樣讓我覺得寒心。

“但是，劫，我好像愛上他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對他動心了，但是你還是忘不了司徒彥卿，你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才要回來。但是主人，慕貞湍雲已經死了，不管他有沒有飛仙我們都無法改變什麽。

“主人，我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不如就在心裏埋葬那些記憶，沒事的時候想一想，念一念，憑吊憑吊，做夢的時候見一面，聊聊天，也不錯啊。”

主人沈默了一會兒，松開我，坐直了，流著眼淚笑起來。

“就是就是，他那麽沒良心丟下我一個人，我就只給他在夢裏見我的機會。”主人哭著，笑著，不停地擦眼淚。

夜更深了，我們就那樣坐在溪邊，漸漸地，山頭微微地有了點兒黎明的光。

“救……救命啊。”

山頭傳來的聲音，是玲。我和主人飛快地沖上山頭，看見玲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完好的，那一刻她像極了憐。

“玲，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主人和醉方休讓慕貞璇花給抓了，她還逼司徒公子跟他成親，否則就會殺了我主人和醉方休。”

“那你……”主人問。

“我是讓她故意放的，她打傷我，要我來告訴你讓你去找她，你要是不去，我主人也會沒命的，翛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主人。”

“你放心，我不會丟下姐姐不管的。”

“不對，慕貞璇花怎麽又那麽大的本事把他們三個都抓了，她不是他們三人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我問。

“你們那天走後，她就吸幹了慕貞右成的靈力，雖是一具屍體，但是剛死的人靈力尚未渙散，她一口氣吸幹了慕貞……啊……咳咳……”

“別急，慢慢說。”玲深深地緩了一口氣，接著說，

“她吸了慕貞右成的靈力，變得暴躁不安，像走火入魔了似的，把我們都打傷，抓走了。”

“那彥卿他們在哪裏？”主人焦急的問。

“慕貞府。”

幾時過去了，我與主人帶著玲向慕貞府飛去，路途中玲說，閻夫人本是萬魂附體結合而成才得以續命，當日苦見我克制不住，逃到了別院去找他的師兄弟們，在我們走後就來把那片被我焚毀的土地凈化了，閻夫人的靈魂被一起凈化，導致魂飛魄散，化作腐屍一堆，珠簾的屍體也讓古榕寺的和尚給燒了。不過玲再三叮囑我們慕貞璇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耍大小姐脾氣的小姑娘了，但是我想她一時間不可能把慕貞右成的靈力全部納為己用，頂多就是半個慕貞右成。主人大傷初愈，我還是要小心保護才是。

慕貞府。卻不再是盛況一片，雖門面上掛著白練，家丁也穿著孝衣，但是這個宅邸活像個活死人墓，沒有一絲生氣。

“他們在哪個位置。”主人問。

“在後院。”

我們一路飛到後院。天亮了，朝陽害羞地露出那一半紅彤彤的臉，那顆燈櫻樹的花都還殘留著太陽完全出來前的點點瑩光。可是樹上綁著一個昏睡著的人——司徒彥卿。他一身紅袍，一副新郎官的打扮，而慕貞璇花也一身紅袍上身的新娘裝束，裸露著香肩，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玩弄著手上珍貴的翡翠酒杯，乍一看還有一系著紅繩的小瓶子。那是什麽東西？

“妖女，我主人在哪裏？”玲生氣有著急的問。

“不用急，她還沒死，讓我先跟這位翛姑娘把賬算了。”她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酒，站起來走到樹下，一下子將酒潑到司徒彥卿的臉上，澆醒了他，主人似乎很緊張，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啊……”司徒彥卿似乎很累的樣子，睡眼惺忪。

“璇花，璇花，你不要殺他們，不要傷害他們。”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好啊，跟我成親我就放了他們。”

“不行，我心裏只有飛羽一個人，我不能跟你成親。”司徒彥卿邊說邊無力地搖著頭，他這是怎麽了？像中了什麽迷魂散？

“那我就殺了他們。”慕貞璇花突然捏住司徒彥卿的嘴狠狠地說。

“彥卿，彥卿，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主人焦急地喊。

“飛羽，飛羽，你在哪裏？”他還是搖著腦袋。

“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給他吃了焚心丹。”

“焚心丹！你給他吃了焚心丹，你不知道那種藥……”

“我當然知道。”主人的話被駁回了肚子裏。

“知道你還給他吃。”

“對啊，不過這藥性很慢，要一炷香的時間藥性才會發作。”

“你到底想怎麽樣？”主人定了定神說。

“很簡單，我們今天就比劃比劃，看看誰才有資格成為彥卿的女人。”

這是什麽意思？焚心丹是什麽東西？成為司徒彥卿的女人？慕貞璇花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這時有一個東西飛快地從慕貞璇花的身後，乍一看是一頭巨蟒。

“啊，是主人。”玲驚叫道。仔細一看素來香和醉方休果然被那頭巨蟒綁著。巨蟒停下來，帶來一陣涼風。

“素姐姐，醉大哥。”主人叫喊著似乎被那兩個面色蒼白衣衫襤褸的人給嚇到了，話雖是過了，但是那種痛苦的表情讓我難以想象慕貞璇花是怎樣折磨他們的。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主人焦急地問。

“沒什麽？只是稍稍懲罰了他們一下。”

“妹……妹妹……快走……別……別管我……啊——”沒等素來香吞吐完，巨蟒又用力地卷縮了一下身體，兩人痛苦地大叫起來。

“主人。”玲大喊，快哭了。

“翛姑娘，翛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主人，救救我主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主人氣憤地問。

“別氣，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是想跟你比劃比劃，看看誰來做彥卿的女人。”

“怎麽比？”

“很簡單，我打你，你可以還手，但我可以傷你，你不可以傷我。”

“這算哪門子……”

“好。”沒等我說完主人就一口答應了，

“不過慕貞璇花，你也別把我惹火了，惹火了我，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來墊背。”主人氣急敗壞地說，但是她並非說的是氣話，只是引開慕貞璇花的註意，讓我好下手救人。

“好啊，只要你有這個本事。”說完主人和慕貞璇花打了起來，我便想巨蟒沖去，一頭環心獅卻突然擋在我前面。是影，慕貞璇花的幻魔獸。

“劫，小心，就是她把我打傷的。”

“是嗎？就憑它？玲，等著，我待會兒要它趴在你面前求饒。”

“是嗎？上次在郊外的是咱們還沒清呢？不如今天舊賬新賬一起算。”

“你算得清嗎？”我揚起我九條大尾巴，胸脯下移，狠狠地吐了一口烈焰焚去，讓她給化了，我趁機跑到她身後醞釀靈力，她迅速地跳開了，我用力的踏了一下地面，一根地針刺穿了巨蟒的頭。

“上當了。”影大驚。

“知道晚了，玲，救人。”我邊說邊飛快地向影沖去，用萬仞咒橫旋著身體，用靈力在我身體周圍幻化出萬道風刃向影駛去，不料卻被一結界擋住了，隨即上空出現一股強大的力迅速地壓下來，我奮力地頂了回去。是刃！奇怪，他的主人不是司徒彥卿嗎？怎麽會幫慕貞璇花？

“刃，你主人有難，你卻幫她，怎麽？想背叛司徒彥卿嗎？”

“影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是我青梅竹馬的伴侶，你覺得我這樣做有錯嗎？”他冷言道。

“沒錯嗎？”我問。

“當然沒錯，璇花大人是我早已認定的女主人，她和我主人才是天生一對，我只是……”

“到底你是主人還是司徒彥卿是你主人？”我嘲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主人該聽你的。你主人被慕貞璇花下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藥，你不僅不幫他脫離險境，還在這邊說風涼話，你不是真打算棄主吧？”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他生氣的說。

“你讓我管，我都不會管，帶著她滾。”我厲聲喝道。

“劫，別跟他們廢話了，你主人。”玲突然點醒了我，我差點兒忘了主人的傷還未痊愈，我居然在這邊跟這兩個蠢貨廢話。

“滾開，否則別怪我給你好看。”

“有膽量試試。”影憤怒地沖過來，巨吼一聲，召來一陣龍卷風，我輕松地幻滅了她的咒，決定用鎖魂咒勒死她的靈魂，卻讓刃又用結界救了她，並且操縱一片花草割斷了司徒彥卿的繩子，然後又召來一陣風將司徒彥卿緩緩地托到了地上。看來他還是不敢逾越契約，背叛他的主人。

“影，你鬥不過他，放手吧。”

“少說廢話。”影又向我沖過來，真是不自量力的東西，就算是刃這麽厲害的幻魔獸都不是我的對手，你算什麽？我聚集一股靈力將她彈飛，然後用靈力幻化燈櫻樹的花瓣為隨風飄動的花刃，在她的周圍來回飄動。

“影。”刃驚叫，想再用一次結界救影，可惜我的花瓣猶如流星般帶著尾翼箭一樣地來回穿過影的身體，她痛苦地大叫著，盡情地享受著花隕咒，一面結界撐開，只擋下了一片花瓣，那花朵飄搖著，輕輕地像羽毛落下一樣，優雅地來回劃著一段段隨時間消逝的弧線。

“影。”刃飛快地跳到影的身邊，只是她已經死了什麽也不知道了。刃用頭溫柔地蹭著影，叫著她，可是每過一秒他的絕望就多一分，直到他徹底絕望。不過，要不是司徒彥卿絆著他，影也許就不會被我殺，但是他若是再進一步幫助影，他也會遭受殺身之禍，因為那是背叛，在幻魔域這個冷漠估孤寂的世界裏，背叛與主人的契約，那是會受到天神處以極刑的，至於是怎麽個死法，我想沒有誰知道。

這時刃流著淚仰天大嘯，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帶著影消失了。他的眼神好無助，那瞬間我覺得他很像我，如果有人殺了對我來說，不，傷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我想我的反應會比刃可怕千百倍，但是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想要珍惜的人不多，三個，兩個，甚至只有一個，我能做的只有保護他們，愛護他們，其他的我沒辦法，我沒有偉大的善良的心，我只有在乎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的心，就像人間說的各司其職，各有各的宿命，我的心只有那麽大，管不了那麽多的愛恨情仇，只能裝下自己的。

“劫。”玲大叫，我回頭一看，玲神情緊張地沖過來，飛到我的前面，張開美麗的翅膀，用靈力幻大，然後燃燒起熊熊烈火，可是翅膀上的火中閃著奇異的閃電在玲的翅膀上來回流竄，玲吐了一口赤色的鮮血，像紅蓮一樣在她卷卷的嘴上盛情地開放著。翅膀上的火焰越來越弱，直到完全熄滅，然後玲像被抽走了所有靈力似的從空中癱落下來，站在她身後的竟然是慕貞璇花。

我接住玲，發現眼前的是憐，腦門一片情景沖上來，乍一看才知道自己又看錯了，我這才發現我是那麽的在乎憐，或許，是玲。

“玲，你怎麽樣了？”

“我……我很好。劫，我有告訴過你嗎？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特別想跟你……跟你親近…。”玲痛苦地說著，笑著，我心裏突然狠狠地一抽搐。它像極了憐。

“玲……玲……”這時我聽見素來香撕心裂肺的喊聲，回過頭去，發現她流著淚，趴在地上絕望的伸著手，我知道她想到玲的身邊來，於是我幻出藤條纏住她的腰把她拉了過來。

“主人。”

“玲，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是主人的錯，不是，是……是……呃——”玲突然痛苦地大叫。

“玲，玲。”素來香肆無忌憚的流著眼淚，哭得人心都碎了。

“是……是醉方休的錯，是他拋棄你，讓你孤單了二十年。”

“我不孤單，你不是一直陪著我嗎？”素來香痛苦著，玲卻笑了，她的眼神越來越飄渺，越來越空洞，她用僅存的一點靈力為素來香拭去眼角的淚水。

“曾經我只是一只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蝴蝶，也不像劫是來自幻魔城的真正幻魔獸，是一只在花叢中自由自在的小蝴蝶，每天看著主人在院子裏朝醒暮寢地過著傷心的日子，有一天，一只無處可歸的鳳尾蝶的魂魄飄到了院子裏，主人見了她就把可憐的鳳尾蝶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給我靈力，然後我變成了一只鳳尾蝶，可以和人對話，可以享受人間百味，是主人給了我真正的生活，一個真正有意義的生命。可是……”說著說著玲的身體很像震碎了的花瓶滿身裂痕突然褪成一片片火紅的花瓣。

“可是，我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我又要變成了一只小蝴蝶在花叢中飛翔，謝謝你主人，讓我有這麽一段美好的回憶，即使我會忘記，我也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永遠陪著你。”玲靜靜地用心聲說完了她對素來香的舍不得，化作一只平凡的蝴蝶，滿身晶瑩的在燈櫻樹花瓣間飛舞，最後落在素來香的發簪上，在朝陽下讓人動容。玲，再見了。

“玲，不要啊。”素來香傷心的大聲喊著，卻還是不得不看著玲化作一只不知來去何從的蝴蝶。

我回頭看了看醉方休，他無奈地望著這邊，眼神裏充滿了憐惜，愧疚。為什麽這些人都這樣生活，舍不得，放不下，卻又不積極爭取，面對，真讓我覺得這世上誰都沒有我主人對生活的態度讓人舒坦，這世上有太多走不完地坎和受不完的傷，但是坎是可以過的，傷是可以痊愈的，因為時間是會給人帶來未來的。

“好一個主仆情深，生離死別，別急，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會在下面團聚的，我要你們給我哥哥和爹陪葬。”

不對，慕貞璇花在這裏，那我主人呢？

“我主人呢？”

“哈哈哈……你主人，你主人啊哈哈……”慕貞璇花仰天大笑，不知道在得意什麽？難不成她剛吸了她爹的靈力就能納為己用，殺了我主人，可她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說，我主人怎麽了？”

“你主人現在正在閻羅殿排隊呢？哈哈……”我氣急敗壞地沖向她，刃卻突然擋在她前面，我顧不了那麽多，便和刃廝殺起來。他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大聲地說，

“影死了，我要殺了你替它報仇。”

“你不怕遭天譴嗎？你這麽做就是背叛。”

“背叛我也不在乎，影不在了，我活著也沒意義了。”

“那你剛才怎麽不施全力救她，說到底你還是害怕。”我也大聲地吼了回去，這讓他無言以對，我感覺他的靈力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我趁機召來一陣風將他彈開了。

“彥卿，彥卿怎麽了？彥卿呢？彥卿呢？”慕貞璇花忽然狂躁起來，不停地張望著，焦慮著，她好像走火入魔了，也對，慕貞右成的靈力豈是她能承受的，瞬間一個身影越過朝陽，落下一個像殺手一般的影子飛快的閃過。是主人，主人沒事，她抱著司徒彥卿向望星谷的方向飛去，我見慕貞璇花分了神，便幻出兩條藤鞭，纏著素來香和醉方休也飛去，剛到空中，卻有頓感飛得很吃力。

“劫，下面。”素來香說，我往下一看，慕貞璇花竟然用吸魔洞吸著我們。沒辦法了。

“主人，拉著他們倆。”主人二話不說，幻出藤條拉著兩人，我順著那股吸力快速地沖向慕貞璇花。這下讓你嘗嘗什麽事厲害的滋味。快近了，我一念咒，便聽見慕貞璇花的狂叫聲。

“劫，快。”我飛上天空幻出一片彩雲載著主人他們飛快地飛走了。

“劫，剛才那光是……。”醉方休問。

“那光是我施的晝光術，我在靠近她的時候施放的，著可以讓她短暫地看不見東西。”

“那她什麽時候會恢覆？”素來香問。

“估計已經恢覆了。”

望星谷。正午。

太陽高照，我讓素來香他們到溪邊洗漱，他們倆似乎很疲勞似的，剛洗漱完就睡著了，我不會治愈之術，只有將我的靈力灌輸到他們的體內，也算是為玲，為主人感謝他們吧，希望他們能快些好起來。我給他們灌輸了我大部分的靈力，累得我眼皮直想下垂，可是我很擔心主人，便踉蹌著走回谷裏，可是我一路上發現司徒彥卿和主人的衣帶、衣服散落在地上，最後在一個草叢裏看見兩人……

我默默地離開了，飛到山頭曬太陽，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主人，這是你的選擇嗎？司徒彥卿，你要是敢辜負我主人，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聽過素來香和醉方休的故事，我好像被洗腦了一樣，總覺得司徒彥卿和醉方休很像，而主人也像可憐的素來香，但是主人不管你做什麽，幹什麽，我永遠都會和你站在一起，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對不起你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傍晚了，夕陽的餘暉真的是很美，一片金黃灑滿了這安詳寧靜的大地，這暫時的和諧真的讓人好舒服，每一塊石頭上都暖暖得蕩漾著陽光的氣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一直這樣和主人生活在這裏，不再參與那紛亂世界的勾心鬥角，就算加上那個司徒彥卿也好，至少我知道他是愛主人的，只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討厭他。真的不知道！

我踏著清閑的步伐，向谷裏走去，醉方休和素來香似乎醒了，也不在溪邊睡覺。到了谷裏，卻發現只有主人和司徒彥卿。兩人在夕陽的餘暉下各坐一方，沈默著，我走到他們面前。

“素姑娘和醉方休呢？”

“他們走了。”兩人齊聲回答，一陣沈默後，主人飛快地說，像是再不說就會被司徒彥卿搶去似的。

“醉大哥說要帶著姐姐去山中隱居過清平的日子，永不再過問這世間事。他們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也好，這樣玲應該會很開心，素姑娘也幸福了，醉方休也不用一直內疚了，很好。那你們呢？”兩個人驚訝地看著我。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說吧，你們要怎麽辦？如果想成親，我立刻就去辦。”

“成親？”司徒彥卿吃驚地看著我，一陣沈默過後，主人忍不住站起來對著司徒彥卿大叫，

“餵，怎麽？你不想娶我啊？好啊，還我清白之身。”呵呵，這人又來了，死性難改，說話就一個味兒。

“焚心丹是有毒的春藥，不是我你昨天已經經脈爆裂而死了。我可不是市集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你啞巴啦，說話啊。”主人不依不饒的說著，大大咧咧的，說實話，我想司徒彥卿見過這種女人之中，沒有一個敢這樣把一些女子忌諱的言辭掛在嘴邊的，說就說吧，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還帶勁兒，別人都替她臉紅。

“還不說，娶不娶？至少表個態嘛。”主人有些心急，司徒彥卿卻仍不說話，埋著頭偷笑。

“不娶算了，大不了我……”

“娶，誰說不娶了，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認定你了，我司徒彥卿非你不娶，我這麽愛你，你就沒感覺嗎？我求你別說那些讓我猶豫不決的話。”他突然抓起主人的手，認真地看著主人，眼裏全是滿滿的憐惜，我轉身向外走去，後面傳來主人的咳嗽聲。

“飛羽，你怎麽樣了？……”

司徒彥卿的聲音在風中消失，我獨自到谷外的蕊明花叢裏，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有些落寞，主人現在有了司徒彥卿，我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留在她身邊？當初我與主人沒有定下生死契約，就意味著我們之間沒有牽絆……不，我不能這樣丟下主人，至少在我確定司徒彥卿是否能代替我保護她之前，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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