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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號三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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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而對於姚祺妹來說呢,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大男孩心裏別扭的想法,只是隱約察覺到潘士松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具體體現在她去窯廠送飯,他都不怎麽搭理她了。

起初姚祺妹還以為她無意間做錯什麽事得罪潘士松了,本著她大潘士松幾個月的原則,姚祺妹還主動找潘士松說過話,可她發現潘士松非但不領情,還有點閃躲不想跟她說話的意思。

總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事,任誰能受得了?不搭理就不搭理,她姚祺妹還不樂意搭理他呢!

眼下又這樣,因為點雞毛蒜皮的事,他至於上綱上線跟她急眼嗎?她被看了解小便還沒先急眼呢,他倒好,急個什麽勁兒!

這兩人跟鬥雞似的互相瞪眼,堵在茅坑口跟展覽似的,還是潘廣玲先註意到了,她是過來人,一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噗嗤一聲就樂了,笑著喊姚祺妹,“小妹你擋著人家士松上茅坑啦,怪我,沒給你守好坑。”

被潘廣玲這麽一笑,兩人臉都刷得一下紅了,好在這兩人臉蛋一個比一個黑,看不出來什麽。到底是姚祺妹要淡定些,一副‘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從容的走到大樹底下,一屁股坐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厚著臉皮,任由潘廣玲和潘士雲打趣。

這尿潘士松可是沒法再撒了,他寧可憋著去別人家找個坑上。都離得大老遠了,他還能聽到他姐和廣玲姐肆無忌憚的笑聲。

奶奶個熊,笑笑笑,笑個屁!

劈劈啪啪,前頭傳來一連串的炮仗聲響,潘廣玲、潘士雲還有姚祺妹三個忙收拾了東西,沒心思再幹活了,她們要趕著進家問新媳婦要糖。

幾年前潘士堯結婚的時候,還沒有接新娘的習慣,才過兩年而已,風向就變了,村上村下興起一股接新娘的熱潮,不過跟潘陽那個時代接新娘還是有些差距,王家美還是被她阿噠送過來,不同的是,潘士勳要在村口迎接而已。

新娘進門的時間也不是中午,而是半上午就到,到的時候男方家放第一掛炮仗,等中午開席面時,還會再放第二掛。

年輕的姑娘小子都尾隨新媳婦擠著進去要糖,糖是家裏事先準備好的,不多,也就兩三斤而已。這年頭,無論你家裏準備多少糖,最後都能被全部搶光,所以辦喜事時,男方家庭無論光景好壞,基本都只準備兩三斤糖果,每個人發兩塊三塊意思一下就成。

姚祺妹來得晚,屋裏頭裏三層外三層的,壓根就沒她擠過去的份,其實她也不是真要吃糖,就是想來湊湊熱鬧而已。

和她一樣想來湊熱鬧的還有潘士堯他閨女潘盈,小丫頭原本是被她媽秀英綁在後背上背著的,可小丫頭不老實,總嚷著要下來,秀英沒法了,才把小丫頭解開放到地上,叮囑小蘿蔔頭潘士告看好侄女,別讓她亂跑。

小蘿蔔頭滿口應好,可在新媳婦進門之後,他也上趕著去湊熱鬧了,早把潘盈給丟在了腦後。

眼下姚祺妹正伸長腦袋朝屋裏看得入神時,冷不丁察覺到有東西在扯她褲子,姚祺妹低頭一看,原來是士堯大哥家的閨女,正眨著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瞅著她。

小丫頭也不認生,撲到姚祺妹大腿上,嚷著讓姚祺妹抱,小人精也要跟著湊熱鬧。

姚祺妹彎腰一把抱起了小丫頭,還別說,這丫頭養得挺好,肉墩子似的,抱著可真沈!

這兩人在門口都伸著腦袋眼巴巴往裏頭瞧,看在有心人潘陽眼中,以為她們是巴望著要吃糖,可別提多心疼了,在熱絡的招呼了一幫賓客去堂屋入座吃茶之後,潘陽偷摸去西頭間,集中意念從空間裏取出一把紫皮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潘陽不好給,就把姚祺妹喊進了屋裏。

見潘陽一副神秘樣,姚祺妹以為潘陽有什麽話要叮囑她,就尾隨她進了屋,在瞧見潘陽手裏的糖果後,,姚祺妹止不住瞪大了眼。

小丫頭潘盈更是直接喊了出來,“糖,糖,吃糖...”

潘陽生怕被別人看見她給她媽和她大堂姐開小竈,忙拍了拍她大堂姐,讓她安分些。潘陽給她大堂姐左右手裏各塞了一塊糖,剩下的全裝進了她媽的口袋裏。

雖然姚祺妹不認識紫色糖果皮上的字,但不用想都知道是很貴的東西,死活不願意要,最後還是潘陽使出了殺手鐧,道,“快收著,被別的孩子看見了一準上來搶光。”

姚祺妹這才收了下來,不過又從她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半,塞在了潘盈的外衣口袋裏。

當然,這些事潘陽不會知道,因為她已經忙活著去外頭招呼客人了。

潘陽又招呼了一幫賓客進門,抽空去西頭間取茶葉給他們泡茶,她前腳剛進西頭間,潘士松後腳就跟了進來,手往潘陽面前一伸,指控道,“阿噠,你偏心哦,居然偷給姚祺妹糖,我都看見啦,我可是你親兒子,都不給我兩塊吃...”

潘陽差點沒對潘士松道,外頭站著的那個可是她親媽,親媽跟前,親爸都得靠邊站。

不過看潘士松一副可憐巴巴缺愛樣,潘陽還是背過身,集中意念從空間裏又取出了一把紫皮糖,塞進了潘士松小褂口袋裏,並且壓低聲音警告道,“自己偷摸吃得了,要是再讓下一個人知道,看我不敲爆你的腦瓜子!”

潘士松自然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生怕潘陽又拍他腦瓜子,先抱腦袋跑了出去,他大哥剛才還喊他出去準備端菜上桌呢!

等賓客來的差不多,潘老五喊潘士堯點了炮仗,一陣劈劈啪啪響之後,就算是開席了。

老潘家堂屋這一桌安排的都是生產隊裏有頭有臉的村支書村幹部,其中更有從縣城專門回來吃酒的王有田。

王有田今時可不同往日了,人家可是縣農業部的辦公室副主任啦,在老百姓眼中,就已經是大官了,也只有潘兆科的兒子結婚,他才會賞面子回來!

潘陽心知肚明,若是指望她那個二缺兒子還有兒媳婦招待這幫人,恐怕是不能夠安生了,潘陽對潘士勳王家美夫妻兩人也不抱太大期望,直接把這桌子的酒先給敬了。

這頭一撥要敬的自然是坐在上崗位置的王有田,從七十年代走到八十年代,王有田眼見著老潘家光景一天比一天好,而潘陽呢,則是眼看著王有田步步高升,這兩人算是老友了,廢話也不多說,直接心照不宣的幹了酒。

放下酒盅,王有田拍拍潘陽的肩膀,感慨道,“兆科老弟呀,我們好久沒聚了,改天哥讓你嫂子燒桌好菜,我們兩兄弟好好說說話。”

王有田話音剛落,村裏其他主事的幹部就起哄道,“同樣是幹部,合著就單請兆科,不請我們呀!”

王有田也不客氣,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就你們,哪個能幹點正事,把我們生產隊發展好了,到時候我一準請你們去迎賓樓喝酒!”

迎賓樓是市裏去年開起來的酒店,這個年代能把酒店先開起來的人,絕對來頭不小,那地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進得起的呀。

王有田這麽說,當即有人不服氣回道,“我們不幹正事,兆科就幹正事了?你看他這個村幹部當的多瀟灑,除了必要的開會他去一趟,平常一頭紮在窯廠上,都不帶理會其他事的。”

其實說起來也慚愧,當初王有田去城裏上任前,推薦潘陽做村委會委員,她這個掛名的幹部,確實還沒為村裏做點實事。

王有田點了頭,當即對潘陽道,“兆科老弟,這我可就要批評你了,我們無論是在哪個位置,為人民服務都是基本宗旨,可別小瞧村委員這個職位,幹好了也是大本事!”

潘陽虛心接受了批評,一再表示會改正,想到村裏通電的問題,借著這個機會,潘陽直接問王有田道,“有田大哥,上頭什麽時候能批下來給每家每戶通電的文件?都新時代了,我們潘家村生產隊發展的又不差,到現在還只是生產隊通了電,也太磕磣了。”

聞言,王有田嘆了口氣,道,“雖然是新時代了,可生產力還是沒能全面提上去,你們知道去年全國人均用電多少嗎?連一度都不到啊,這電當然是先供給商品糧戶口先用上,農村就是給通了電也不成,三天裏頭至少有兩天是斷電的。”

潘陽堅持道,“斷電也得通上,生產力早晚得提高上去,這電還得再申請啊!”

王有田點頭道,“成,這事我擱在心上了,回頭你們抓緊時間交申請報告,我出面跟上頭匯報下情況。”

隨即村裏頭的幾個主要幹部又商量著申請通電報告的事,潘陽挨個敬了酒也沒多待,因為還有其他賓客等著她去招呼。

這次潘士勳結婚,老潘家一共辦六桌子,堂屋裏一桌,潘士勳屋裏也擺了一桌,其他三桌都擺在了鄰居家。

潘陽從堂屋裏出來,瞅見潘士勳蹲正蹲在竈臺旁喝甜稀飯,他媳婦王家美跟他一個德行,這夫妻兩沒一個意識到自己是今天的主角,更別提挨桌招呼賓客的事了。

潘陽心裏頭帶著火,走過去拿腳踢了踢潘士勳的屁股,壓著火氣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還不領你媳婦挨桌招呼人去!”

☆、92.11號一更

被挨踹了一腳,潘士勳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吶吶的哦了一聲,這才去準備敬酒用的紅漆木托盤。

潘陽先領小夫妻兩哥敬了老潘家堂屋裏的這桌人,這桌子人裏頭王家美的舅舅潘士聰也在,有人當即打趣潘士聰,“士聰啊,你小子算盤打的可真劈裏啪啦響,這回可好了,跟兆科親上加親!”

想到潘家、王家兩家人前段時間的鬧騰,潘士聰笑得有些尷尬,他倒是想親上加親,可眼下啊,可別因為他這外甥女整得他跟潘兆科沒來往就不錯了,他哪還敢多奢望別的。

有也想跟潘兆科親上加親的,就問道,“兆科,你家老三眼瞅著就大了吧,我也有個外甥女...”

外甥女什麽的潘陽真是怕了,王家美就已經夠她頭疼了,再來個外甥女,還不得把老潘家的房頂給掀了?再說了,什麽外甥女都朝她家送,那她媽怎麽辦!

潘陽忙推辭道,“老三還小,這事不急不急。”

眾人聽他這麽說,這才悻悻作罷,可還是在心裏頭擱了這個想法,眼瞅著潘兆科這老貨混的一天比一天好,他們也想跟著沾沾光呀!

敬完了堂屋這桌,剩下的就好應付了,潘陽讓小夫妻兩自己去。

這兩人平時窩裏橫慣了,真要他們面對外人,又大方不起來了,兩個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就指望潘陽能領著他們去。

潘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認命的領他們挨桌敬,孬好也操心不了幾回了,等分家之後,他們愛咋過咋過。

這場酒席一直吃到了下午三點多,等賓客盡散,在老潘家幫忙的鄉親鄰裏才得以吃上剩菜。掌勺的大廚二麻子把從桌上摘下來的剩菜回鍋熱了下,又燒了一大鍋甜稀飯,他們也不上桌吃了,哪個想吃什麽就從竈臺上自己打菜,端碗筷隨便往石頭上一坐,吃著喝著再吹吹牛,也很爽快。

潘陽尋了個清凈的地方坐了下來,這一天她從天不亮起就沒安生過,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潘陽正大口吃著飯,張學蘭過來了,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

潘陽面帶疑惑,潘士勳結個婚,能把她高興成這樣?

哪知張學蘭偷摸跟她說了句話,瞬間把她樂得也找不著北了。

原來是秀英又懷上娃娃啦!

絕對是大喜事,潘陽能不激動麽,秀英二胎懷的可是雙胞胎,一胎生兩,還全是男孩!

這回潘陽篤定的對張學蘭道,“學蘭啊,這次你可總算要抱孫子了!”

張學蘭陷入自己的狂喜中,只要她沒聽見潘陽說又是孫女這種敏感字眼,她哪管得了潘陽到底說什麽,如果不是頭三個月不好對外人說,這會兒張學蘭簡直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鄉親鄰裏!

其實秀英也就是這兩天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好賴她已經懷過一胎了,這段日子裏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早孕跡象都表明,她十有八九是真懷上了,原本她想著等小叔子的婚事忙完後,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再告訴家裏人,沒想到還是給眼尖的張學蘭註意到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說的。

等家裏忙活完,鄉親鄰裏都走了之後,秀英索性又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了潘士堯,饒是潘士堯不是第一次當爹了,聽了之後也是楞的半響回不過來神,反應過來後直接把秀英攬到了屋裏頭,對著秀英的額頭就是狠狠親了她兩下。

如果不是還有家裏人在,他簡直想狠親吻她的唇,潘士堯激動的張張嘴,不知道該說哪些好了,眼前這個女人肚子裏又為他孕育了一個孩子,可真好,真好...

秀英再度懷孕的事,對老潘家人來說無疑又是一件大喜事,老一輩的人啊,心裏總是念叨著小一輩人開枝散葉,娃娃生的越多越好,哪怕眼下計劃生育嚴,他們躲著都要生,更何況秀英頭胎是女娃娃,二胎還可以光明正大的生。

同樣是懷孕,老潘家人明顯的過度喜悅,讓王家美看在眼裏很不是滋味,白天當著家裏人的面,王家美不敢發牢騷,等晚上睡覺了,王家美自然要對潘士勳大發一通邪火。

想到晚上新燉的肉湯,王家美就一陣來氣,忍不住踢了潘士勳一腳,不滿道,“潘士勳,你老子娘也太偏心了,我懷孕這麽長時間,你老子娘也沒給我燉肉湯,今天剛知道大嫂有了,晚上的飯菜立馬就豐富了,同樣是媳婦,你老子娘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回事?!”

同樣是知道大嫂懷孕,潘士勳和王家美的反應可不一樣,孬好他大嫂肚子裏懷的是他侄兒,只要是老潘家的下一代,都好,他從未想過還非得分個誰重要。

潘士勳安撫道,“誰說燉的肉湯是特意給大嫂的?你不是也喝了嗎?你別多想,我阿噠娘不是那樣的人,同樣是孫子,不會只偏大嫂的,再說了,因為我們兩辦席面,家裏剛宰了一頭豬,既然現成的豬肉,拿來燉湯很正常,你想多啦。”

如同潘士勳說的那樣,張學蘭晚上燉那個肉湯,還真不是特意給秀英燉的,燉肉湯要是潘陽的主意,那確實是偏心,可張學蘭是不會偏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哪個媳婦懷的都是她孫子,就因為家裏今天宰的豬剩的還有肉,想著家裏人都在,而且兩個媳婦都有了,該吃點好的補補,這才奢侈一回燉肉湯的。

如果要是給張學蘭知道王家美背後這麽說她,估計得慪死!

懷孕的女人總是敏感,尤其還是本來就喜歡多想的女人,更是能為點小事就漫天聯想,王家美就是典型的這種女人。她能從一碗肉湯,聯想到蓋房子的事,揪著潘士勳,不準他睡覺,連聲問道,“潘士勳,你老子娘說好給我們蓋新房的呢?房子呢?怎麽到現在還不開始蓋?!”

潘士勳被她整煩了,沒好氣回聲道,“你腦子壞掉啦,村裏頭有習俗,家裏有孕的不能開工動土,阿噠娘也是考慮到這點才一直沒開工,想的就是等你生產完之後再說。”

王家美確實沒想到這點,可她還是不爽,一想到自己還要跟這麽多人生活在一塊,她就惱火,沖潘士勳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新時代了,哪來這麽多迷信,再說了,現在不止我懷孕,你大嫂也有了,再等你大嫂生完孩子,那就得等明年了,萬一那個時候你家老三又說媳婦,老三媳婦再懷上了...我們還能蓋上新房嗎?我可不想一年拖一年!”

“必須盡快蓋房,他們迷信這點,我可不迷信,你要是不好說,趕明個我來跟他們說!”

王家美這番話可算是踩中了潘士勳的G點,是啊,家裏媳婦多,今年這個懷孕,明年那個懷,那什麽時候是個頭,他們還能不能蓋新房了!

這事算是擱在了潘士勳心裏,等三朝回門,家裏雜事算是告以段落之後,趁著潘士堯夫妻兩還沒回縣城,潘士勳在一大家子坐一塊吃飯的空當,把蓋房子的事提了出來。

潘士勳剛提蓋房子,張學蘭就瞪大了眼道,“那不成,至少等你大嫂生完之後才能動土,不然不吉利。”

原本潘陽、張學蘭兩口子打算的是今年王家美生完孩子就動土,秀英懷上了也確實是在計劃之外,但懷了下一代總歸是好事,不行就把動土的事往後推推唄,反正潘士勳夫妻兩個又不是沒有房子住。

眼下張學蘭話音剛落,不待潘士勳說話,王家美就把話茬子接了過去,言語伶俐道,“等大嫂生完那就是明年了,又拖我們一年,當初說好結了婚就蓋房,一拖再拖,要是明年士松把哪個姑娘整懷上了,是不是又得拖,拖來拖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剛才潘陽一直沒吭聲,任由潘士勳夫妻兩個說,等王家美機關槍似的嘴說完了之後,潘陽才擡擡眼皮子,不陰不陽回聲道,“怪我了?是我不願給你們蓋房?你自個沒結婚呢就懷上了,還能把這罪名都按到我頭上啊?還說士松把人家姑娘整懷上了怎麽辦,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潘陽這番話不可謂啪啪打臉,把王家美嗆得臉上一陣紅白交錯,潘士勳也好不到哪去,潘陽說他女人就等於在說他。

想到這裏,潘士勳不爽道,“那能怎麽辦,房子還就不蓋了?”

潘陽也吃的差不多了,把碗筷不輕不重的擱在二層石臺階上,冷靜的問潘士勳夫妻兩個,道,“士勳,家美,我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想不想分開單過?想的話我立馬動土,也不忌諱那些說法了。”

想不想分開單過?說實話,潘士勳還真沒想過,他想的是新房蓋好了,他們搬過去,但是吃飯還在一塊吃,幹活還在一塊幹,如果分開了,那就意味著,以後他得自己幹活,他女人生了孩子,他得自己養活女人孩子,說白了,他就是懦弱,不想獨自挑起養家糊口的擔子。

潘士勳還在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怎麽說,倒是王家美,直接對潘陽道,“我們當然想單過了,總擠在一塊吃一塊住,多沒意思。”

此時王家美這個豬腦子還沒整明白潘陽的意思,以為分家就只是分開單住,他們夫妻兩另辟爐竈過自己的小日子而已,至於窯廠掙的錢還有種地賣糧食的錢,他們都還有份。

潘陽點了點頭,轉而問潘士勳道,“家美同意,士勳你的意思呢?”

只要想到以後自己要獨自挑起養家糊口的擔子,潘士勳就是一陣畏懼,眼下聽潘陽這麽問,潘士勳吶吶道,“我不想分開,蓋房子的事也不急...”

講真,潘陽真是神煩她二大爺窩囊廢的架勢,剛才還一身勁呢,眼下窩窩囊囊的說反悔話是幾個意思,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像個男人樣,說話算話點?!

潘士勳出爾反爾,可把王家美惹毛了,差點沒指著潘士勳鼻子跳腳,急道,“不分開總擠在一塊有意思嗎?我不管,你不同意分開你跟他們過吧,我要分開自己過。”

王家美急眼,潘士勳更急眼,聽王家美還在說這種蠢話,潘士勳氣得擡手要揍她,好在被潘士堯及時攔住了,勸道,“有話好好說,動手算什麽事,家美還懷著身子,傷到哪了怎麽整。”

王家美沒想到潘士勳竟然會為了這點事要揍她,反正所有人都在,她也不怕把事鬧大,當即哇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對潘陽老兩口道,“阿噠娘,你看看你們兒子,我就說了一句不對他心的話而已,他就要揍我,我還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了?都什麽人啊...”

一大早的就這麽鬧騰,張學蘭也是頭疼,安撫道,“好了,家美,都少說兩句,坐下來好好說話,想分家就分吧,還說其他的做什麽。”

王家美那點心思被張學蘭一語道破,她也沒法再哭鬧下去了,悻悻的收了眼淚,一屁股坐了下來,一聲不吭。

潘陽朝王家美看了一眼,壓著怒氣道,“你們兩想幹仗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幹,打個頭破血流我都不管,別當著我跟你娘的面吵嚷,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這是處誰難看呢?還有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想單過,那成,我跟你娘都沒意見,趁著你大哥大嫂都在家,我們看看把家順便分了,地都分開,你們以後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我跟你娘是不會過問的。”

這回王家美可傻眼了,重覆道,“地也分開?那窯廠呢?”

潘陽面無表情道,“地肯定是要分開,窯廠誰都沒有份,那是我跟你娘的,你們想幹可以,我按月發工資,不想幹的也沒事,我招人來幹一樣不會癱瘓。”

說著,潘陽又看了一眼跟沒了剛才一身勁的夫妻兩,道,“你們自己商量商量,想好了就跟我說,至於房子,我明天就動土,你們放心,這房子的賬我不會賴掉,肯定給你們蓋上。”

☆、93.11號二更

潘陽說到做到,當天就去鄉裏找泥瓦匠,她想盡快蓋成,別人家蓋房找兩三個大工就成,潘陽一口氣尋了五個大工,每個大工再配兩個小工。這麽些人齊幹活,估計兩個多月就能把裏外完成的七七八八。

還有蓋房要用的石頭、紅磚,石頭去山上鉆炮眼,現炸了用拖拉機拉回來,一天來回來個幾拖拉機就足夠下墻角打地基,至於紅磚,潘陽從窯廠開了三千塊,錢直接從這一季的分紅裏面扣。

不管什麽時候正式分家,眼下蓋的新房可是潘士勳小夫妻兩的。潘士勳一改往日的憊懶,每天天不亮就從被窩裏頭爬起來,開拖拉機拉石頭、拉磚塊,建房的基地上也是跟前趕後,但凡工人要的東西他全都能找齊全,白天累一天,晚上鉆被窩裏了,還要跟王家美說說建房的進程。

自己的新房,王家美也上心,小夫妻兩有商有量的,都在憧憬不久後搬進新房的生活。

搬家就意味著要分家了,想到潘陽說分開單過就把家分的利利亮亮,無論生活上還是經濟上,都是獨立核算,日後過得好賴,全都各憑本事了。

王家美有些憤然道,“這阿噠也真是的,讓你自己掙錢養家,他也放得下心?分開吃飯倒是可以,幹活怎麽也分開了?我們又不比大哥,孬好有個自己的買賣!”

王家美憤然,潘士勳心裏頭又何嘗舒坦,這個還未長成大男人的孩子,其實不願意承認是自己懦弱,潛意識裏把這一切都怪到他阿噠身上,總認為他阿噠說這些話是有失公平的,大哥大嫂有自己買賣做,他呢?除了再窯廠幹幹活,別的本事都沒有,既然分家了,阿噠至少給他一部分窯廠的分紅,這樣才算不偏心。

畢竟,他大哥得到的比他多多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冬小麥成熟的季節,莊稼漢們又要為地裏的收成而忙碌起來,潘家、姚家兩姓三家人,合力趕收,收完所有莊稼,在一場雷陣雨後,又馬不停蹄的開拖拉機去地裏犁地,在地裏種上下半年的農作物。

等這一季農忙全部告以段落,趁潘士堯三口子沒回縣城前,潘陽召開了一場家庭會議,主要是全面分家,具體怎麽分。

這晚,吃了晚飯後,老頭子潘恒春也留在了家,他讓潘士雲先去雜貨鋪幫他守著,其他家庭成員都留下來開會。

為什麽不讓別人去雜貨鋪,而專讓潘士雲去?因為在老頭子眼裏,潘士雲到底是個姑娘,早晚是別人家的人,這種分家幾乎與她無關,畢竟不會分給她一個子,能供養她念書就算仁至義盡了。

別看潘士雲表面上是個聽話又順從的孩子,其實她心裏頭是個極有想法的人,潘恒春心裏所想的,潘士雲又何嘗想不到那層面?

至於潘士雲心裏頭到底會怎麽想,咱們先撇開不談。老潘家堂屋裏,潘恒春和潘陽並列坐在長板凳上,坐北朝南,東面的長板凳上,張學蘭領著兩個媳婦坐,西面的板凳潘士堯、潘士勳兩兄弟坐,南面的板凳上,潘士松和潘士告兩兄弟坐。

堂屋裏頭的氣氛有些沈肅,天下無不散宴席,他們兄弟幾個啊,還是要分開了...

潘陽已經將要分的家當全寫在了紙上,掃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潘陽邊說邊挨個在固定資產上劃勾,“當初分開單幹,家裏一共分了八畝地,秀英和家美都是後進的門,所以地沒有你們的,眼下士松、士告都還沒成家,他們的地歸我所有,阿噠跟我過,地也歸我。士堯、士勳主要分的是你們兩兄弟,一人分一畝。”

潘陽話音剛落,王家美就道,“阿噠這是怎麽算的賬?分開單幹時,分到士雲頭上的還有一畝地,士雲早晚都是別人家的媳婦,所以她的一畝地應當屬於公有,照阿噠的意思,她的地又歸阿噠所有了?”

聞言,潘陽擡了擡眼皮子道,“成,既然你這麽想多要幾分地,我也給你劃開,士雲的一畝地也不能盡讓士勳和士堯分了,好賴他們兄弟四個得平分,分到士勳和士堯頭上,每個人再多分二分五的地。”

王家美得意的朝潘士勳看了一眼,仿佛在說,看我多厲害,平白多要了二分五的地。

王家美這點小得意,潘陽並未放在眼中,她還在繼續說她的,“後崗頭的房子建成之後,士勳家美你們搬進去,家裏的這兩間石瓦房將不屬於你們任何人,歸我和你娘所有,石瓦房裏面你們結婚置辦的東西可以拿走,至於床椅桌櫃,一樣不能拿,那是士堯秀英結婚時置辦的東西。”

聽潘陽這麽說,潘士勳急眼了,道,“不拿走,我們睡什麽?”

潘陽嘆了口氣,方才道,“你急什麽,至少等我把話說完啊,不會虧了你的,當初你大哥結婚我給他置辦了一套全新的,等你和家美搬新房,我也會給你們重新置辦,你大哥大嫂的東西還留給他們。”

潘士勳心裏頓時舒坦了許多,面帶喜色對潘陽道,“成,那我聽阿噠的安排。”

潘士勳這副喜形於色的樣子,潘陽看著都想笑,誰說她二大爺傻了?人家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涉及到利益方面,人家還是很精明的一個人。

既然地和房子的問題解決了,剩下就是窯廠,潘陽清了清嗓子又道,“窯廠所有的東西我都不會分給你們兄弟幾個任何一個,每年的分紅也不會分給你們,士堯我就不說了,眼下士勳和士松兩個都在窯廠幹,我跟你們娘商量過了,士勳和士松幹一個月我就發二十塊錢...至於拖拉機的份子,那也是我和你娘的,農忙季節你們可以開,平時能少用就少用,因為還有兆房和姚寶忠在,使用次數多了也不好。”

潘士松道,“阿噠,工錢我就不要了,我暫時也沒成家,幫阿噠幹活是應該的。”

潘士松這麽說,王家美就不滿了,瞪眼道,“你不要我們還要呢。”

王家美瞪眼,潘士松可不讓著她,沒好氣道,“你想要我可沒攔著你!”

王家美回聲道,“你說不要倒顯得我們士勳不是人了,安得是什麽心啊。”

潘士松最厭別人在他頭上硬按莫須有的罪名,當即氣得站了起來,拍桌道,“我安得是什麽心?我倒要問問你們安得是什麽心,自打你進我家門之後,我家就沒安生過,你個喪門星!”

這潘士松要是罵起人來,也是專挑難聽的說,他這一句喪門星罵的,差點沒讓王家美跟他幹仗起來,好在還沒動手,就被潘恒春給喝住了,道,“都一人少說兩句,士松你坐好了,說什麽喪門星這種話,還有家美你也是,二十塊錢你想要就要,說那些難聽話做什麽!”

老頭子都發了火,這兩人都不敢吭聲了,但還是跟鬥雞似的,互看不順眼。

潘陽拿手指頭敲了敲桌子道,“士松這二十塊錢你不要也得要,暫時用不著就在賬上記著,以後一並補給你。”

事已至此,潘陽能想到的東西也都分的差不多了,就問道,“還有什麽異議沒有?有的就全部說出來,趁人都在好商量。”

怎麽沒有異議,對於王家美來說,異議多著呢。

王家美看了一眼從方才開始就一聲不吭的秀英,撇撇嘴道,“大哥大嫂眼下在縣城,他們的地誰給種?阿噠你可不能看我和士勳在家,就偏著大嫂他們吶,你要是給他們種,那我們的地你也得給種。”

聞言,一直沒開口的說話的秀英沒好氣回聲道,“地我和你大哥我們可以不要,都留給阿噠娘種,賣莊稼的錢我們也分文不會收。”

如果不是顧忌著妯娌間的那點顏面,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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