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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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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仰尤和顧止行兩個人也談不上是壞人,尤其是程仰尤平時待人仗義,性格雖然蠻橫了些,但心眼還算好,可他每次見了鐘硯都忍不住嘲笑諷刺一通,不羞辱鐘硯一番心裏好像就不舒坦。

程仰尤劈裏啪啦說了一大段,鐘硯半點反應不給,出奇冷淡,弄的他才像是那個跳梁小醜一般。

這個念頭冒出,不由得讓他覺得惱怒起來。

程仰尤擺著冷臉,撇嘴輕哼,聲音倒是小,“一個快要被廢的短命世子,有什麽臉在我面前裝清高擺譜。”

聲音雖然小,不妨礙他們都能聽見。

顧止行也是這麽覺得,他知道他這個心氣高的姐姐一心嫁入簪纓世家,他一度以為顧盼是眼睛瞎了才訛上不受寵無權勢的鐘硯。

顧止行雖然沒說話,眼中流露出的嫌棄卻也是真心實意的,不過是前些日子因為打人的事,被收拾了一頓,今天才收斂許多,若是平常他肯定是要跟著程仰止一起奚落。

顧盼萬萬沒有和鐘硯一起留下來任人羞辱的道理,她拽了拽鐘硯的手指,“我們走吧。”

鐘硯不以為意,“不是要買花燈?”

顧盼現在只想趕緊離開,“不要了,又不是沒有更好看的。”

鐘硯無所謂,任她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顧止行許久不見她,忍不住叫住她,“姐。”

顧盼回頭,“怎麽了?”

其實他們姐弟在顧盼成親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兩人脾氣都不太好,意見不合說兩句就能吵了個翻天。

顧止行看著她,突然之間又什麽都說不出口,“沒什麽,你走吧。”

顧盼有點摸不著頭腦。

街上的人還是很多,鐘硯忍著不適陪她又走了半柱香的時辰。

花燈大同小異,樣式也都差不多,只是上面畫的圖案是費了心思的,顧盼看哪個都覺得喜歡,最後挑了個兔兒形狀的燈買了下來,可她拎了片刻就不想再拎,毫無負罪感的往鐘硯的手裏塞,“你幫我拿著。”

鐘硯竟然就這麽一言不發心甘情願幫她提燈了。

逛完長街,顧盼後知後覺腳疼,她有點嬌氣。走兩步便停下步子,“我走不動了。”

鐘硯沈吟,“那就歇歇。”

顧盼嘆氣,又說:“我想坐轎子。”

鐘硯罔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顧盼幹脆就不動了,往街邊的一坐,氣鼓鼓的伸出雙腳,“真的很疼 ,我懷疑我的腳都被磨出泡來了。”

鐘硯無奈轉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不是你要出門?”

此時腳疼也得她自己受著。

少女仰著臉眼巴巴的瞅著他,水潤的眼眸中仿佛盛著星星,說話不由自主軟下來,“我就是想和你過節呀。”

鐘硯抿緊唇瓣,眼中墨色似乎因為她的畫融化了一些。

夜色柔美,恬靜冷白的月光自他的頭頂傾瀉而下,青年五官立體,緊繃著的下顎輪廓冷硬,眼神也冷冰冰的,天生自帶冷感,讓人望而卻步。

顧盼仰著脖子看著他也很吃力,對他勾了勾手指頭,“你靠近點。”

鐘硯沈默一瞬,依她的意思往前走了兩步,恰到好處站在她跟前,她似乎還是不滿意,不太高興的嘟起嘴巴,又對他勾勾手指頭,“彎腰,我有話對你說。”

鐘硯擰眉,認真的在想她到底要說什麽。

過了幾秒,男人真的彎了彎腰,俯身逼近她,散發著淡淡清冽寒冷的香味。

顧盼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鼻尖貼著鼻尖,氣息紊亂,男人的身體僵了僵,雖然對這種親密舉動仍然談不上多少喜歡,但也沒有冷冰冰的要把人推開,而是無比冷靜鎮定的等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少女味甜,動作大膽,眼神卻小心,耳垂粉嫩嫩,軟嫩的脖頸也紅了起來,她笨拙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然後毫不猶豫在他的嘴角印上一吻。

鐘硯藏在袖口的手指輕輕蜷縮起來,心裏酥酥麻麻,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又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這個吻猶如蜻蜓點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顧盼悄悄打量他的臉色,好像沒看出什麽變化,失落之餘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系統時不時就催她按照劇情往下走,原本跟死了一樣半天打不出個屁的聲響,這幾天總跳出來,蹦出一句,【你什麽時候跟鐘硯睡?】

顧盼覺得無語,心說上次下/藥爬床失敗,她也沒法子啊?

不睡是不行的,不按照原主的人設劇情走,身體就會不舒服,哪哪兒都疼。

顧盼歇了繼續下/藥的心思,改為引誘。

夫妻之間,魚水之歡,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她能厚著臉皮提出來,鐘硯能拒絕一次兩次,但招架不住她一直提。

回府的路上,顧盼明顯感覺到鐘硯放緩了腳步,她的小手被男人緊緊攥在手中,男人的另一只手裏還提著她買的花燈。

博平郡主和鐘虔比他們都先回來,一起用的晚膳,其樂融融。

顧盼原以為她和鐘硯又會不出意外被忽略時,博平郡主卻做了一件令她十分吃驚的舉動,主動派人送了禦膳房廚子做的甜點,還送了一套頭飾。

丫鬟來送東西時,順道將話一並帶了過來,“郡主聽說您愛吃甜的,特意吩咐皇宮裏派來的廚子給您做的甜點,郡主還說了,以後您想吃,盡管可以吩咐廚子,不必再經過她的同意。”

顧盼搞不清楚博平郡主這又是鬧得哪一出,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便是博平郡主又有缺德事要讓她做了。

她收下了甜點,撿起一塊嘗了嘗,味道還真是不錯,甜而不膩,亦不覺得j。

顧盼連著吃了好幾塊,每一疊點心本來就不多,如此一來便叫她吃的差不多了,她意猶未盡的停住嘴巴,特意給鐘硯留了半份。

男人潔癖重,每日要洗漱兩回換三次衣裳,將自己打理的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鐘硯穿著白色中衣,胸膛精瘦,頭發濕漉漉的搭在兩側,發梢尖端滴著水珠,雋秀精致的臉龐蒙著一層霧氣,烏眸也像滲著水,看起來頗為誘人。

他一出來,便瞧見顧盼津津有味在吃甜點。

鐘硯眼神一頓,盯著桌上的碟子看了好一會兒,走過去,拇指敲了敲桌面,淡淡問道:“誰送來的?”

顧盼頭都沒擡,“你母親。”

鐘硯沈默,隨即又問:“好吃嗎?”

挺好吃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吃那麽多。

顧盼有些不舍的把剩下的甜點推到他面前,點了點頭,“好吃的啊,你也嘗嘗。”

鐘硯眉頭揚了揚,拒絕道:“不用了。”

他從來不碰博平郡主送來的任何東西,包括吃食。

顧盼恍然大悟般看著他,邊道歉邊說:“是我忘了,你不愛吃甜的。”

如此這般,她便可以毫無負擔接著吃。

鐘硯不知道她是真的蠢還是在裝蠢,博平郡主每回送到他這間屋子裏的任何東西都偷偷下了毒,短時間內對常人可能無礙,對他這個體弱病多的“廢物”可就不一定了。

他不覺得這件事顧盼不知情。

鐘硯眼神淡漠看著她將甜點都吃進肚子裏,輕扯嘴角,譏誚的笑笑,沒打算提醒她。

鐘硯天生血涼,也毫無同理心。

不會愧疚,也幾乎不會為別人難過。

他既然看中了顧盼,覺得她有點意思,便不會讓顧盼死,至於將來活的是好是壞,那不是他會去管的事。

鐘硯向來怕麻煩,從來不管麻煩事。

“還送了什麽別的東西來嗎?”他問。

顧盼喝了口水,“還有一套首飾。”

鐘硯啟唇道:“拿過來我看看。”

顧盼猶豫小會兒,還是從櫃子裏把那套金光璀璨的首飾拿出來遞給他看。

鐘硯挑了根金簪,端詳片刻,心中已經有數,不出他所想,博平郡主也在這套首飾裏動了手腳。

只有顧盼蠢的自以為和博平郡主在同一陣線,殊不知他母親心狠手辣,不僅要他死,也一並要帶走顧盼的命,原因無他,只要死人的嘴巴才最嚴實,她不會給自己留把柄。

鐘硯知道首飾裏有文章,卻沒有打算提醒她,他將金簪還回去,說:“既然是送給你的東西,那你自己收好。”

顧盼抱著這堆東西,“這玩意看起來就貴重,我可不敢亂放。”

將櫃子鎖好後,顧盼吹滅了屋裏幾盞燈。

鐘硯的頭發已經半幹,靠坐在床頭,手裏捧著詩詞賦論,眉眼低垂,神情專註,翻動紙頁的沙沙聲,在悄然靜謐的屋裏尤其明顯。

顧盼簡單梳洗後,屏住呼吸放輕腳步接近床邊的男人,生怕驚擾了他。

她要幹一件大事。

沒錯,幹。

顧盼臉頰發燙,心跳砰砰砰的跳,她極大膽吹滅了最後一盞燈,憑著記憶爬上床,好似無骨的手指搭在青年的腰間,顫抖著手解開他衣襟的帶子。

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也許是因為緊張,胸口悶的喘不上氣。

黑暗裏看不清鐘硯的表情,他也就不需要偽裝自己,臉色冷漠如冰,眼中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平靜看著在自己身上作祟的女人。

她的手腕纖細削瘦,又軟又白。

女人的發絲輕輕拂過他的脖子,她很緊張,不僅手在發抖,連身體也都在抖。

分明很怕他,卻要硬湊上來。

忽然間,鐘硯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提,把人按在自己的肩上,啞聲問:“你做什麽?”

顧盼胸口太悶了,張嘴剛要說話,連連咳嗽,喉嚨深處的腥甜味湧來,嘴角溢出一口新鮮的血。

她擡手擦了擦嘴角,表情茫然,被嚇壞的她當場紅了眼睛,水光在眸中打轉,卻堅強的不肯掉落,軟綿綿的靠在鐘硯的肩膀上,顫栗發抖,脆弱的不成樣子。

強撐著上半身,準備開口時,胸悶惡心感席卷而來,她捂著嘴繼續咳嗽,又是一口血,咳嗽到鐘硯的白色中衣上,弄臟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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