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秦悅和吳桐的態度會如此的強硬，周媽媽的氣勢不免有些削弱。倒不是說她沒有人脈，只是涉及到學校明顯偏幫的立場，她不得不有所顧忌。

沈默了一下，周媽媽面帶懷疑的問道：“你們真的只要我家周靈玉道歉就不再追究了？”

秦悅當然不會輕易揭過此事。周靈玉到底有沒有用力捂住枕頭，身為當事人的她比誰都更有發言權。曾經親身經歷過死亡為何滋味的她，還沒聖母到那個地步。

方才的話，不過是秦悅看不慣周媽媽的目中無人才故意下的套罷了。顯然，效果是很明顯的。盡管周媽媽心知不該相信，卻仍是生出了僥幸心理。

“不可能！”沒等秦悅開口，吳桐就冷著臉給與了否定的回答，“我的女兒不是挨了一句罵，又或者遭了一頓打，她是切切實實受到了生命威脅。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誰也甭想大事化小。”

“果然。我就知道，你們不會白白放過這個可以敲詐一大筆錢的機會。”吳桐話音剛落地，周媽媽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不屑和鄙視。

剛剛才稍微緩和的氣勢再度緊繃，雙方的爭執最大化，彼此又一次回到了原點。面對這樣的場面，班主任卻是並未覺得絲毫的意外。他早就發現，周媽媽的態度根本就不是想要解決問題，反而是在加劇矛盾。

如果說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悅及其媽媽竟然答應了周媽媽的協商條件，班主任才會感到驚愕。

“秦悅媽媽，先喝杯水，冷靜一下。”全然無視了周家父母的存在，班主任端來兩杯水，一杯放在吳桐面前，另一杯則是遞給了秦悅。

“謝謝老師。”雙手接過水，秦悅很是恭敬的道了謝。因著班主任的公平公正，秦悅心生感激，並將銘記在心。

“老師，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眼睜睜看著班主任給吳桐母女倒了水，卻偏生漏掉他們，周媽媽的臉色沈了下來，矛頭指向班主任。

“周靈玉媽媽還是先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吧！”面對周媽媽的責難，班主任耐心耗盡，亦不再給其留有情面，“如果周靈玉媽媽實在做不到心平氣和，大可學學周靈玉爸爸的安靜。”

“安靜？他那是安靜嗎？他是被你們氣的無語了！”班主任的取向太過明顯，激的周媽媽直接拍起了桌子。

班主任沒有回應，只是對著周媽媽搖搖頭，眼中的不讚同盡顯於外。這樣強勢霸道的學生家長，是身為老師最不情願碰到的。如若可以，他並不想跟周媽媽打交道。無奈周靈玉屢次鬧事，這次的禍更是闖的太大，容不得他無視。

周爸爸之前一直沒有吭聲，直到現下，才終於站了起來。拉住還想要上前跟班主任理論的周媽媽，周爸爸的視線望向吳桐和秦悅：“你們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周爸爸的態度並不像周媽媽那般高傲，但他的語氣跟周媽媽並無差別，同樣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施舍態度。看著吳桐和秦悅時候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上門尋釁滋事的無賴，打發的意欲煞是明顯。

“這就是你們的態度？”周媽媽不講理，周爸爸亦不妨多讓，吳桐的怒火根本按耐不住。

“你先不用管我們是什麽態度，說說你們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條件，我都會逐一滿足。”周爸爸比周媽媽更懂得看眼色，眼下明顯是他們處於劣勢，再強勢爭執下去定然不會有結果。他不想在無謂的事上浪費時間，索性就攤開了讓吳桐盡管提要求。

“又來了。”吳桐撇撇嘴，忽然就不想跟周家人私下協商了。面對這樣一對父母，她說再多也會被當成變相提要求的險惡居心。也或許正如小悅所說，走法/律程序更為簡單？

吳桐的反應，並不在周爸爸的預期中。不過，他倒是不會像周媽媽那樣動輒發火。轉過身看向班主任，周爸爸抖了抖衣領，面色冷淡：“那就由學校這邊出處理結果吧！轉學是不可能的，力求和平解決。”

周爸爸的話語，連班主任都差點沒能克制住躥燒的火苗。原本在這件事上，他理當站在中立的位置，盡可能的協商兩家父母的關系。但是見識過周家父母的作為，他實在很難做到。

深吸一口氣，班主任扯了扯嘴角，語氣生硬：“學校的意思，我已經明確向您二位傳達。鑒於這件事的性質過於惡劣，校方經過嚴謹討論之後的結果便是希望周靈玉同學主動轉學。否則，學校會出通知強硬勒令其退學。”

“這算什麽嚴謹討論？你們校方經過我們家長的同意了嗎？憑什麽單方面決定我女兒的去留？這樣的處理結果，不覺得太武斷了點嗎？”周媽媽忍不住開了口，氣勢洶洶的吼道。

“不管您二位是什麽看法，校方的結果已經鄭重給出來了。並且，如果有必要，學校會為秦悅同學提供人證，對外說明此事的前因後果，絕不敷衍。”班主任話說到這個程度，便等同跟周家爸媽宣戰了。簡而言之，哪怕秦悅真的走法/律途徑，學校也鐵定站在她這一邊。

“那就等著瞧好了。”協商進入僵局，連學校都叛變了，周媽媽不認為還有繼續商討的必要。高傲的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大步往外走。路過吳桐和秦悅身邊時，還不忘放下威脅，“想要走法/律途徑是吧？那就隨時奉陪，你們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周媽媽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周爸爸整整衣服，沒有其他言語，緊隨其後。不過比起周媽媽，他對吳桐母女還留有一絲耐心：“如果你們想好了，隨時可以更改決定。真要到了法院，你們並沒有太大勝算。”

“這個就不勞煩擔心了。”回應周爸爸的，是秦悅。周爸爸或許會覺得，他在靈溪鎮很有人脈，可以靠勢力壓下這件事。但是，秦悅怎麽可能沒有後招？她的底牌一張張都擺在那裏，隨時都可以翻出來跟周爸爸一較高下。

“不識擡舉。”丟下這麽四個字，周爸爸揚長而去。

送走了周家父母，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就轉為了回暖。班主任長舒一口氣，態度溫和的重新跟吳桐說起了學校的態度，言明會最大程度的無條件支持吳桐的一切決定。

班主任的語氣很好，吳桐自然不會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不過，她的決定不變，立場也始終如一。不管周家父母是什麽來頭，她都不會準許這件事輕易罷休。

而秦悅，在周家爸媽離開後，就低著頭乖乖坐在一旁，任由吳桐跟班主任說話。確定了班主任的態度，她並不擔心吳桐會被為難，也相信學校的立場不會朝夕令改。

在跟學校達成一致意見後，吳桐就離開了。秦悅沒有跟著回家，盡本分的回了教室。她的學習成績還沒好到不需要上課就能拿滿分的地步，要是考的太差，韓韜會不高興的。

又一次沐浴在全班同學的炙熱註視中，秦悅發現她已經能做到無動於衷了。不過在看到崔琪琪和衛景的擔憂眼神後，她還是不吝惜的給了兩人一個安撫的笑容。至於韓韜，她只是簡單跟其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

“怎麽樣？秦悅你沒事吧？”秦悅剛一坐下，錢曉曉就立刻跑了過來。一大早沒見到秦悅來上學，不少同學都在關心秦悅到底有沒有事。作為班上最多小道消息的發布點，她迫切需要跟秦悅交換一下最新情報。當然，她確實也很擔心秦悅究竟是否有被周靈玉給傷著。

“謝謝關心，我還好。”秦悅跟錢曉曉談不上交情，但她也沒打算冷臉相對。錢曉曉除了嘴碎點，沒有太大的缺點。雖然不能成為知心好友，適當的交好還是可以的。

“真的沒事？你肯定被嚇壞了吧？說實話，我昨天半夜都沒睡著。嚇得一身冷汗，快天亮了才稍微瞇了會。”帶著那麽點誇張的意味，錢曉曉撅著嘴埋怨起了周靈玉。

昨晚周靈玉離開寢室後，錢曉曉立刻跑過去把寢室門從裏面反鎖住了。可盡管這樣做了，只要她一閉上眼，腦子中就會浮現出周靈玉要拿枕頭捂死秦悅的畫面。

其實不止錢曉曉，寢室裏其他女生也都沒能睡好。因為那會已經熄燈，被手電筒的燈光照著，周靈玉的臉色尤為滲人，委實太過嚇人。哪怕是大白天裏想起，也並非什麽美好的回憶。

“嗯，確實被嚇壞了。”不可否認，秦悅對昨晚的事情也心有餘悸。即便一開始只是想要拿枕頭擋住周靈玉的攻擊，等到周靈玉真的用雙手壓住枕頭將她悶的喘不上氣，那一瞬間的秦悅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頻臨死亡的窒息感覺。

“我懂。”有了秦悅的肯定回答，錢曉曉更是來了底氣，繼續打探道，“那你打算怎麽回敬周靈玉？她可是差點要了你的命，你不會僅僅只要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吧？”

“老師說，學校的處理結果是讓周靈玉自己轉學。”沒有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態度，秦悅將班主任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了錢曉曉聽。她相信，錢曉曉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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