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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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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是夜,小瑾兒盥洗完畢,正懷真也抱了神佑洗漱回來,便摟著兩個孩子,在榻上閑話。

神佑從來體弱,不多時便困倦了,唐毅將她接了過去,抱在懷中。

此刻小瑾兒穿著中衣,坐在兩人中間兒,因好歹父母都在身邊兒了,竟喜歡的竟無可不可,更是一時半會兒地難有睡意。

還是唐毅先送了神佑回房安寢,回來後,好歹才又揪了小瑾兒去。

雖說安頓了兩個孩子自去,懷真到底不放心,便起身又親去看了一遍,見神佑安安靜靜地睡下了,只怕早已入夢,懷真放輕手腳上前,輕輕親了額頭一下兒,又出來看小瑾兒<="l">。

進了門,卻見小瑾兒卻趴在桌邊上,翻看一本書,並不肯睡。

懷真走到近前,道:“如何還不睡呢?”

小瑾兒才道:“我今天不曾怎麽看書,怕功課耽擱了,且爹爹還說要考我呢,我再看一會子才好。”

懷真坐在身邊兒,將他抱入懷中,便道:“好孩子,前些日子,我看你著實上心讀書,如今將年下了,你也好生松松心,玩一玩才好,很不必緊著用功,且晚上看書,也對眼睛不好。”

小瑾兒道:“我知道了。娘別擔心。”

懷真知道他雖年幼,卻自有一番心志,便嘆了聲:“先前你爹爹沒回來之時,你如何也不肯如方才跟爹爹身邊兒時候一般玩鬧呢?”

小瑾兒見母親問起這個來,才認認真真道:“爹爹不在家,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自然不能胡鬧亂玩的呢。”

懷真聞言,便把小瑾兒緊緊摟在懷中,也無言語,只低頭在他發頂親了一下。

小瑾兒見母親如此,才又露出笑來,便握著懷真的手,又鄭重道:“我會像是爹爹一樣,快些長大,好生保護看顧母親妹妹們呢。”

懷真更聽此話,越發不舍得離開小瑾兒了,正在此刻,卻見唐毅進門來,笑道:“罷了,又同兒子說體己話不成?還睡不睡了呢?”

小瑾兒看唐毅來到,早跳下地,懷真愛惜地摸了摸他的頭道:“且記得早些兒睡。”

這才轉身往門口去,唐毅接了她,便一面握著手,一邊攏著肩頭,帶她自回臥房。

是夜,懷真便把小瑾兒種種言語說知,見他如此年幼,偏如此懂事,甚是感慨。

唐毅笑道:“罷了,早說了呢,他是男孩子,又是咱們府裏的長子,自然不能一味淘氣,很該早點立心立身。——如今他這般自省,我倒也覺著欣慰,不愧是我的兒子。”

懷真啼笑皆非,握拳輕輕捶了他一下,道:“他才幾歲呢?說的這樣鄭重其事,難道明兒便要去考狀元了不成?”

唐毅搖頭道:“五歲已很不算小了,故而我昨兒也說了,也該開始教他習武了,到時候越發要吃些苦,你可不許心疼。”

懷真聽了此話,早已經心疼起來,便握著唐毅手臂問道:“要如何吃苦呢?”

唐毅一笑,把她摟入懷中道:“罷了,你不必管這些,橫豎也是為了兒子好呢。”

懷真知道他自有章法,雖心疼兒子,卻也無法,便只嘆了兩聲。

忽地又想到神佑,就把神佑那種種異狀也都說了,因道:“我見她這般,反覺得驚異,當初我制那玲瓏透骨之時,竹先生曾有一番說辭,什麽‘倉頡造字,天雨粟鬼夜哭’、天賦多累之類……還把爹爹在南邊兒行的事拿出來做比,豈不見我果然是大病一場?後來又命數坎坷的,我才會多點兒,便如此,神佑有這樣的能為,我只怕……”

唐毅點了點頭,道:“不必怕。但凡天地造化,生人生物,自有一番道理,譬如你所為,雖說你自詡命數坎坷,然而你且想,你所作所為,對多少性命有宜的?只怕你不知道<="l">。這隨手之間,已經福祉萬千,你可曾為此後悔過半分?如今神佑有這般能為,將來自也更有她一番造化,且只拭目以待,盡為人父母所能、再順天應命罷了。”

懷真不由笑了,窩在他懷中道:“你總有法兒替人開解,怎麽竟這麽會說話呢?有道是:莫怨繁花不解語,世間已有解語花,——你真真兒是我的‘解語花’。”說到最後一句,不由捂著嘴,越發笑起來。

唐毅垂眸看她,笑道:“可不是呢?我對別人也是不會,亦並無這份耐心,只專當懷真的解語花,倒是榮幸之至,誠所謂:‘解語為一人,一笑一傾城’罷了。”

懷真臉頰紅透,輕笑啐道:“正經話沒有三句,又開始亂說了。”

兩人細細低語了半晌,懷真見時候不早,便輕聲道:“咱們睡罷。明兒還要回去看望爹娘呢,倒要早起。”

誰知唐毅見她在懷中巧笑嫣然,那樣美眸流盼,且又嬌香暗沁,種種動人之處,早便蕩動心意,便不由上下其手,又亂舞亂弄起來,懷真也只得拼力承/歡罷了。

如此一番,又過了子時,唐毅得償所願,便為彼此清理了,才又抱了懷真入眠。

懷真模模糊糊察覺他貼在身上,雖累極倦極,卻又有無邊的安心喜歡,便閉著雙眸,呢喃說道:“怎麽這把年紀了,還是絲毫也未收斂呢,倒要幾時才……”聲音漸漸低微下去。

唐毅聽了“這把年紀”,微微心驚,忙起身看她,卻見她並不睜眼,竟是已經睡了過去。

燭影之中,嬌人如玉,唐毅瞧了半晌,心中愛意越盛,才又在懷真腮上輕輕親了一下,抱著睡了。

次日絕早,外頭雪雖停了,天色卻仍微黑,唐毅已經早身,毫無驚動懷真,卻去小瑾兒房中,把小孩子喚起身來。

縱然小瑾兒習慣早起讀書,卻也不似這般早,不由吃驚,見是唐毅,便迷迷糊糊爬起來問道:“爹爹?”

唐毅道:“不是要贏淩霄麽?快些起身,我在外頭等你。”

小瑾兒這才警覺,當下睡意全無,忙翻身起來,奶母丫鬟們進來,七手八腳替他穿戴了,洗漱完畢,便出去見唐毅。

等懷真醒來之時,小瑾兒早隨著唐毅晨練過了,悄無聲息地回了房,換了一身兒衣裳,又才看書。

用了早飯,唐毅便同懷真、又帶了小瑾兒跟神佑,果然回到賢王府,拜見爹娘,中午便在王府內留飯。

蘭風因算是給唐毅接風洗塵,便一早兒請了幾個相識,也有郭建儀在內,唐毅早聽聞郭建儀升了尚書、且成了親又得了愛女,此刻再相見,心境不免有些不同。

眾人寒暄閑話,問起海疆之行,唐毅也散散說來。

且說在內宅之中,李賢淑見孩子們都在外間玩耍,她便偷空對懷真悄悄地說道:“如今毅兒總算是回來了,又聽你爹說,一時也不會再外派出去,你可要上點兒心,趁著這個功夫,緊著快把他的身子補養起來才好。”

原來李賢淑自己忖度,自打懷真嫁了唐毅,除了才成親那段時候兩人朝夕相處片刻不離之外,此後竟是聚少離多,又幾經波折至此……

唐毅先前頭一次自海疆回來之時,見那霜鬢若此,早把李賢淑嚇得心驚,此次回來又看,見雖然鬢發仍斑,虧得容顏未改,看來氣度雖愈發沈穩,精神氣質卻自極為軒昂,仍是光華內斂的<="l">。

李賢淑一則喜,一則憂,畢竟懷真跟唐毅差那許多歲,如今唐毅又是這般,李賢淑自覺懷真先前如獨守空閨,倘若唐毅再不知保養……豈不是苦了她一生呢?

是以李賢淑才不避忌諱,暗中叮囑懷真。

懷真卻尚未懂李賢淑的意思,只以為是說唐毅因在外操勞,身子難免虛損之意,她便笑著說道:“娘不必擔心,三爺慣了是這樣的,從少年時到現在,總之沒個停腳的時候似的,虧得他身子從來極好,因此一直沒什麽大毛病兒,這次回來,我跟太太也自留心照料呢。”

其實若論起來,唐毅從來所做的這些事,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人身上,只怕也是撐不住、必要一個“英年早逝”的,然而因他天生精力神氣強悍過人,又自小習武之故,因此雖從來勞心勞力,卻竟能應付得。

李賢淑見懷真並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咳嗽了聲,道:“你這傻孩子,娘又不是說他非得生病的呢,你難道沒看見他的發都白了?唉!你再瞧瞧你爹,何曾有幾根白頭發呢?必然是身子虧了!”說著,就盯著懷真,低低道:“——你年紀可還小呢。”

懷真原本聽她說起“白頭發”來,又觸動她心中之痛,自打唐毅回來後,每日裏又恢覆了何首烏鱔魚湯,必要灌他兩三碗才罷休,又用什麽黑芝麻糊,核桃蘸,桑葚膏等輔佐食補。

懷真每日也都仔細端量,看他的白發究竟是少了多了……只不過畢竟唐毅才回來不久,又能看出什麽來呢,只是心急罷了。

正心神略恍惚中,聽李賢淑又悄然一句,懷真一怔,這才隱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啼笑皆非,臉也微微紅了,便撇手道:“娘說什麽呢!”

李賢淑知道她素來臉皮薄,見她要走,便道:“這話對別人自不能說的……你這丫頭,好歹且聽聽呢……”

懷真低頭只是走開,也不理會李賢淑,只紅著臉哭笑不得。

如此,很快到了年下,自更有一番應酬,初三這日,眾人紛紛來至王府中相聚,王浣紗程公子帶了愛子回門,郭建儀也陪著嬌妻來到,再加上容蘭張珍帶了一對兒寶貝,淩家兄弟跟狗娃兒……只算這十數個小孩子,湊在一塊兒,便已經熱鬧非凡了。

是日,王浣溪也回來拜見蘭風跟李賢淑,因先前種種功勞,浣溪如今在鎮撫司當差,一則聽命行事,二則教導些選進來的女孩子們。

新帝登基後施行了許多新政,其中不得不提的一件兒,便是冊封了兩名在外公幹的女官。

第一個便是王浣溪,特封了鎮撫司內的六品僉事;另一個張楓姑娘,卻也是女學裏出來的,因先前在工部軍器局制造火器之中,她想出了新式出水火龍炮的制作法子,經試用極佳,皇帝特意嘉獎,任命為正七品的工部行走,許她在軍器局任職,繼續研造各色火器等。

因為這兩件事,女學也因此聲名大噪,自不必提。

話說眾孩童在外喧鬧,女眷們則在內敘話,懷真正跟應玉容蘭說話兒,便見郭少奶奶走到李賢淑跟前兒,不知說了什麽,李賢淑便站起身來<="l">。

此刻應玉也看見了,便道:“難為她,才出月子多久呢,竟特跑了來,不愧是尚書府的小姐,很是懂禮。看樣子小表舅果然得了個賢內助,偏性子好,生得也好。”

容蘭跟懷真無聲打量,忽地見郭少奶奶轉頭看來,目光相對,竟向著懷真這邊兒走了過來。

懷真要轉頭已來不及,既如此,便索性站起身來相迎。

不多時郭少奶奶到了跟前兒,便行禮道:“方才跟王妃請罪,因身上有些不好,竟坐不得,倒要先失陪了,還請郡主勿怪。”便微微含笑低頭。

…懷真見她如此多禮,便也還禮道:“很不必多禮,若是耐不得,不如且入內暫時歇息會子再去。”

目光相對,郭少奶奶仍是溫和淺笑道:“多謝郡主深情厚意,只方才王妃已命人去告訴尚書了,只怕這會子已經在等,請恕我失禮,改日再同各位相聚。”說著,團團點頭致意。

應玉容蘭等早站起身來,聞言行禮相送。

郭少奶奶說罷,扶著丫鬟往外而去,懷真想了想,並不出外相送。

頃刻李賢淑回來,果然說郭建儀已經陪著嬌妻回府去了,應玉又笑說:“小表舅可也算是‘老樹開花’了,果然是個最溫柔的人,這宋小姐倒是有福。”

容蘭笑道:“倒也罷了,郭尚書明明也是盛年,倒被你說的跟七老八十似的呢?”

應玉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一事,便又笑說:“說起來,小表舅果然是年青盛年,我們都忘了這裏還有一個更‘老樹開花’呢。”說著,就向著懷真笑。

容蘭雖跟懷真極好,卻因涉及唐毅,不敢格外逗趣,便只捂著嘴忍笑。

懷真恨的伸手在應玉手臂上擰了一把,啐道:“再瞎說就撕你的嘴了,不過只白頭發多點兒就是了,哪裏就‘老’了。”一句話,惹得應玉也不顧疼,便大笑起來。

正在高興間,忽地見狗娃兒從外跑了進來,竟滿頭是汗,到了應玉跟前兒,又驚又喜地嚷嚷道:“了不得,小瑾兒把霄哥哥打敗了!”

眾人一怔,懷真忙問道:“又打架了?淩霄可還好呢?”

應玉掏出帕子給他擦臉上的汗,狗娃兒自個兒喝了口水,才道:“姑姑別急,並沒如何,霄哥哥只有些不樂似的罷了。”林*因在別桌上,竟沒聽見這話。

懷真到底不放心,便起身出外,沿著廊下往前而行,走了一會子,果然隱隱聽到孩子們說話的聲響,懷真拐過彎去,便見廊下淩霄淩雲挨著坐著,不知在說什麽。

懷真忙喚了聲,淩雲見她來了,便道:“嬸娘。”跳下地來。

淩霄見懷真來了,也跟著下地站住了,不知為何,有些臉紅,垂頭不語。

懷真便拉住手,上下看了會兒,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傷著了呢?”

淩霄悶悶道:“並沒有。”

淩雲道:“哥哥只是因被弟弟打贏了,一時有些想不通呢,嬸娘不必擔心,並沒有傷著。”

懷真略放心,才一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霄兒怎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得呢?”

淩霄嘟了嘟嘴,卻到底只嘆了聲,小臉微白,愀然道:“弟弟比我小這許多,我卻輸了……”

懷真摸摸他的頭道:“輸給弟弟罷了,難道還要這樣計較?”又問淩雲道:“弟弟去哪裏了?如何不見人呢?”

淩雲左顧右盼:“方才不知跑到哪裏去了<="r">。”

懷真皺眉道:“真是沒大沒小的,回頭定要好生教訓他。”

不料淩霄聽了,忙皺眉分辯說:“嬸娘別怪弟弟,不是他的錯兒,是我一時想不開罷了,若說動手,原本也是我不該跟他動手才是,嬸娘若是要怪,不如且罵我就好了。”

懷真“噗嗤”一笑,便把淩霄抱了一抱,道:“知道霄兒是最懂事的,是不是?”

淩雲也笑道:“哥哥是最懂事的。”

三個相視之間,懷真把兩人牽著手,領著回席上去吃東西。

這一夜,便回到唐府,晚間盥洗完畢,安撫了兩個小家夥睡下,唐毅因笑說道:“白天,小瑾兒興沖沖跑去告訴我,說是打贏了淩霄呢。”

懷真這才明白,原來小瑾兒是跑去報信了,怪道當時不見人。

懷真雖隱隱知道自打唐毅回來,晨起跟晚間都會教習小瑾兒練武,只卻想不到進展如此迅速,她本想說些什麽,心念轉動,卻只默然一笑而已。

唐毅見她不語,便問道:“他歡喜的很呢,你不替他歡喜麽?”

懷真想到淩霄失落之態,便道:“罷了。我才不理這些。”

唐毅轉頭,看了她半晌,終於將她攬入懷中,便說:“莫非不高興了?”

懷真搖頭,唐毅在她耳畔親了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打打鬥鬥的,不過,是男孩子難免的,何況他們只是練手,並未傷了和氣。”

懷真垂頭道:“並沒說不喜歡。”

唐毅道:“那如何不替兒子高興?”

懷真頓了頓,嘆了聲:“你到底是想我替兒子高興呢,還是替你自個兒高興?”

唐毅微微一震,凝視了懷真半晌,便將她抱到裏間兒,俯身輕聲道:“你知道我是不肯讓人的,我兒子自然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尤其是……淩霄。

四目相對,懷真一笑,又揶揄道:“是,很是……三爺從來都是最厲害的,天底下無人能及,可好?”

唐毅見她故意這般,也笑道:“今晚上還沒開始呢,如何就先說下了?”

懷真難禁這話,忍笑舉手推他:“快請不要鬧了,多大了呢?留神真個兒虧了身子。”

唐毅挑了挑眉,反將她的手握住,輕輕按下:“你最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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