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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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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正好李霍也來了府裏找應懷真,兩個就在屋裏坐著說話。

原來李霍過了年便十三歲了,尚武堂的學業已經修習了七七八八,因為表現出色,近來便給孟飛熊將軍挑選了去,先跟在身邊兒做個小小從衛,也是於軍中歷練的意思。

這也是尚武堂的學生們出路之一,每當將要肄業之時,便有些武官大人們過來巡視挑選,若見著不錯的,便會先挑到自個兒身邊,跟著訓練栽培,因此這個時候,越是那些出類拔萃的越炙手可熱,李霍便就給孟將軍挑了去。

應懷真聽說了,很為他高興,便道:“表哥,這些年來你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李霍嘿嘿笑了兩聲,擡手抓了抓頭,片刻說道:“妹妹,孟將軍挑我去當他的從衛,若跟了他,多半就要在外面跑了,以後咱們見面兒的日子可就更少了。”

應懷真聽了,說:“見面少有什麽緊要,只要表哥的前途好就是最好不過的,孟將軍既青眼於你,你自要把握這大好機會,以後在孟將軍身邊兒務必打起精神來勤謹行事,萬別出什麽差錯。”

李霍心中感動,點頭道:“妹妹,我記下了”

應懷真看著他的雙眼,不由便想起在泰州時候那個內斂又少言寡語的李霍,外表模樣同現在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應懷真略有些感慨,便道:“哥哥,李家先前是行商的,你若是出息了……便可以一改李家的家門了,真個兒光宗耀祖了。前兒因聽佩哥哥說了你的事,娘高興的什麽似的,姥姥跟舅舅必然也欣慰歡喜。”

李霍聽到這裏,不由緊緊握住應懷真的手,道:“我若有什麽出息了,頭一個忘不了的便是妹妹”

應懷真奇道:“說什麽,又關我什麽事?”

李霍道:“我都知道了,當時爹被誣坐牢的時候,是唐三公子同孟將軍打了招呼,還說我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如此我才能有今日,若不是妹妹,唐三公子又認得我是何人?又怎麽會相助?”

應懷真見他竟知道了些內情,又聽到最後一句,便將手抽出來,道:“胡說……跟我什麽相幹,是唐叔叔見了你的面兒,因為你是個可造之材才留意了,才不關我的事。”

李霍道:“妹妹不知道也是有的,只是這話是唐紹同我說的,卻再沒有錯兒的。”

應懷真一怔,道:“唐紹?就是那日……幫著你打架的?”

李霍點了點頭,道:“你果然記得他,唐紹比我還得孟將軍的喜歡,他知道的自然比我更多,這事是他親口跟我說的……只是唐紹不在孟將軍麾下,他被選入執金禦了。”

應懷真聽了,讚道:“這個差事卻比你的更好了……也難怪,他是唐家的子弟,被留在內掖也是意料之中。”

執金禦是負責宮掖防衛的,俗稱“禁軍”,多半是些世宦權貴們的子弟後代擔任。

李霍見她如此說,便不言語,隔了會兒,才自言自語地說道:“唐紹人倒是很好,起初我進尚武堂之時,沒有人願接近我,還有些想欺負人的……多虧唐紹跟我相處,後來他才跟我說,原來是唐三公子曾交代過,讓他照看著我些,別叫我吃了虧。”

應懷真並不曾想到這個,不由吃驚,半晌才道:“竟還有此事?”

李霍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妹妹,你覺著唐紹怎麽樣呢?”

應懷真不解其意,便道:“從你說的來看,這人自然是極好的,上回幫著你打架,我瞧著他也是個很有分寸的,還幫著我把佩哥哥叫了出來,我還沒有謝過他呢。”

李霍聞言低頭,半天不言語,應懷真看出古怪,便問道:“怎麽了?”

李霍想了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說道:“我也覺著唐紹不錯,那件事後,是他跟我說不許鬧大,我才知道若鬧大了未免會把你跟應玉也挑出來……他比我謹慎也比我心細……長的也比我好。”

應懷真起初不懂什麽,忽然聽李霍越說越離譜,便笑道:“表哥,你想說什麽呢?”

李霍的臉微微發紅,結結巴巴繼續說道:“我只是想著……妹妹我起初想習武其實不為別的,沒想過要出息或光宗耀祖,我只想著若是能打,以後就可以更好地護著妹妹些……”

應懷真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道:“我知道,不許說這些了。”

李霍忙搖頭,道:“你且聽我說,起初我想我曾經想……罷了總之後來我遇見唐紹,又見他那樣出色……我就……”

應懷真睜大眼睛:“你就如何?”

李霍臉漲紅著,道:“總之總之……唐紹近來也總向我打聽你……妹妹,我是說,你現在也沒定親,唐紹又很不錯,如果你跟唐紹……”

應懷真聽到這裏,才總算明白了李霍的意思,一驚之下,便想大笑,卻又生生忍住,似笑非笑地說道:“表哥,你才多大,竟對我說這話,你猜我告訴娘去,她會怎麽說呢?”

李霍慌忙道:“你別告訴大姑姑……我我也是為了妹妹著想,才私下裏跟你說說的。”

應懷真笑道:“你竟是別給我想這些,才是真正地為我著想呢。唐紹再不錯,我也……總之以後你不許再對我說這些混話了,不然我定要告訴娘,讓她打你。”

李霍徐徐出了口氣,心中有點失落,又有點莫名地輕松,本以為唐紹比自己出色許多,若配應懷真,在他心中想來竟是再好不過的,恰好唐紹瞧來又有些對應懷真有意,因此李霍便壓下自己的那份心思,反替唐紹來說。

不料應懷真竟分毫不放在心上。

兩人正說著,便聽到李賢淑的聲音笑道:“兩個人嘰嘰咕咕說什麽呢?我聽著什麽混話又告訴誰的?”

應懷真忙向李霍使了個眼色,李霍也明白,當下閉口不語。

應懷真便道:“沒什麽,是表哥說起他學堂裏一些古怪的事,我不愛聽,故而叫他別說了。”

李霍就忙點頭說是。

李賢淑掃了兩個人一眼,道:“兩個小鬼頭,說話倒知道瞞著人了”卻也不理論,又吩咐李霍留下來吃飯,回頭又叫小丫頭去叫應佩也來吃飯。

誰知正吃了一半兒,就聽外頭有人招呼:“妹妹可在家?”不等丫鬟通報,便活潑潑地跑了進來,原來正是應玉。

應懷真忙起身來,接了應玉問道:“姐姐怎麽這會子來了?可吃了中飯?”

應玉掃了一眼在場諸人,向李賢淑見禮,又見過應佩跟李霍兩人,才道:“本有件事來找你,還沒吃呢,正是趕巧兒了。”

李賢淑聞言,立即便叫又添了一雙筷子,叫應玉坐在自己左手下方。

一頓飯吃完了,應懷真拉著應玉入內,應佩就跟李霍在外說話,應玉哪裏有心思說話,只不停地往外探頭,連應懷真跟她說話都心不在焉。

應懷真瞧出端倪,便不再拉著她說話,只把應佩給她買來的各色香料拿出來撥弄。

如此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李霍便要去了,就來向應懷真告辭,應懷真自又多囑咐了兩句,應玉卻也說道:“李哥哥,聽說你跟了楊烈將軍,將來必然是前途無量了。”

李霍因見過她幾次,知道她的性情爽快,便也笑說:“多謝妹妹吉言。”

應玉沖他一笑,道:“只是以後縱然高升了,可也別忘了……要時常過來看看妹妹們才好,別叫我們幹盼著。”

李霍憨憨一笑,點頭道:“那是自然的,怎麽也忘不了。”說著,便同應佩出門去了。

李霍去後半晌,應玉還是望著那門口發呆,邊抿著嘴笑。

應懷真也不管,自顧自地調弄那香料,又拿出攢了的花瓣盒子出來挑揀,挑揀了半晌,才聽應玉幽幽地嘆了口氣,應懷真暗笑,只是不理。

半晌,應玉才回過神兒來,轉頭看她,懶懶地說道:“你弄得這是些什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又像是開作坊似的……”

應懷真正掏出一個小小石臼,放了兩片花瓣進去研磨,一邊兒說道:“並沒什麽,只是好玩兒罷了。”

應玉撿了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鼻端一嗅,只覺得清香撲鼻,不由微微陶醉,瞇起眼睛道:“你可真是有心,竟收集了這許多花瓣,瞧著怪有趣的。”

應懷真看著她的模樣,終究忍不住,便笑著說道:“我表哥都走了,你還不去?”

應玉聽到這個,才睜大眼睛,定睛看了應懷真一會兒,道:“這話古怪,我竟是不懂。”

應懷真磨著花瓣兒,便笑端量她,道:“既然不懂,為何臉紅呢?”

應玉伸手捂住臉,果然覺得兩頰滾熱,便道:“誰臉紅……是你這屋子裏太熱了,罷了,我不理你了”說著,便跳下地,匆匆跑到門口,忽然回頭又看應懷真,道:“可不許亂說”

應懷真故意便問:“姐姐叫我別亂說什麽呢?”

應玉跺了跺腳,咬牙說道:“你別叫我揪著你的……”話未說完,便拔腿跑了。

應懷真在屋裏聽著她跑的極快,便隔著窗戶,揚聲笑道:“又沒有狼追你,可慢著些罷了,這地上滑,摔倒了才叫阿彌陀佛呢”

正說笑了聲,便聽門口有人說道:“一個人在同誰說話呢?”

應懷真一回頭,便見門邊靠著一個人,長身玉立,笑容溫和,竟正是郭建儀。

應懷真一見是他,便叫了聲“小表舅”,頓時丟開手裏的東西,便跳下炕去。

郭建儀已走了過來,將她扶住道:“一日大似一日了,怎麽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應懷真忙忙地穿了鞋子,仰頭看郭建儀,道:“我等了你許久……”因盼了他多日,終於才來了,心情自然急切。

郭建儀心頭一動,聽她話語中似有委屈之意,便笑道:“我才回來,聽聞你找我,便忙來了,怎麽了?”

應懷真見了他,一時反倒不知從何說起,郭建儀瞧出她有些猶豫,便溫聲道:“不急,想好了再慢慢地說。”

應懷真聽著他的聲音,如吃了定心丸,垂頭想了片刻,便說道:“小表舅,我有件事,看來像是強人所難了……只是仍要拜托你幫我……”

郭建儀笑說:“何必先說這些,到底何事,你說就是了,我不管如何也要替你辦到。”

應懷真聽了這一句,心中一陣暖意,便道:“我……我想找一個人……”

說著,就把前幾日她見過的那位中年文士的模樣以及他身邊兒跟著的那小童都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然而只因她前生今世都不知道此兩人的名字,因此竟連名姓都無。

應懷真說完,很是擔憂,便定定地看著郭建儀。

郭建儀微微點頭,面上毫無為難之色,只說:“我心裏已是有數了,自會叫人去找尋此人的……是了,你說當日唐侍郎也在場?”

應懷真暗中松了口氣,聞言點頭。

郭建儀凝視著她的神情,緩緩問道:“為何你不叫他幫你去找?畢竟他是親眼見過的,找起來怕是更容易些。”

應懷真聽他如此問,便下意識地啃了啃手指甲,道:“我也不知道。”其實她縱然心裏知道,卻也是不便就說出來的。

不料郭建儀輕輕一笑,道:“那不如我來說……你覺著唐侍郎為人太過機變,若交給他做,不知會有何等變數,故而你叫我去……另外,或許,也是因為你覺著我比他更值得……托付?”

應懷真一怔,擡頭看向郭建儀,郭建儀對上她的目光,覆又笑道:“我說錯了,是更值得信任些麽?”

應懷真忽然覺著郭建儀說這話似乎也另有其意,一時不答。

郭建儀卻道:“懷真,我只願你把此事交給我做,並不只是把我當作是你的小表舅,而是一個……值得你信任托付之人。”

應懷真本不覺著什麽,忽然聽了這話,心猛地跳了兩下,睜大雙眸同郭建儀對視片刻,卻又不敢再跟他對視,忙轉開目光,胡亂看向桌上她方才擺弄的東西上去。

郭建儀見她並不答話,便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望向桌上諸色東西,便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應懷真靜了片刻,才道:“我……是閑著無事,隨便玩的。”

郭建儀看了會兒,道:“莫非是在調香?我早聽說應佩給你尋了些香料,怎麽竟不叫我給你找?”

應懷真隱隱地有些不自在,便道:“怎麽好什麽都勞煩小表舅呢。”

郭建儀聽她如此稱呼,眸色微微暗淡,卻仍笑說:“無妨,我家裏有許多用不著的,白擱著也是壞了。改日我送你一些就是了……只是你要答應我,若是調制出來了,得給我一個你親手做的香袋兒,如何?”

應懷真聽了,自然便答應了。

郭建儀略站了會兒,便說:“你急著找這人,又隔著這許多日,只怕他已經離開京畿了,我便不耽擱了,早些去尋才好……”

應懷真忙起身道:“多謝小表舅。”

郭建儀定睛看了她片刻,終究只是說:“好罷……是了,你還未跟我說,你為何要尋他,可是有急事?”

應懷真想了會兒,便道:“的確有事。”

郭建儀便問道:“是什麽事,可能同我說麽?”

應懷真擡眸看他,半晌才道:“我只能說……是關乎生死之事。”

郭建儀雖不知具體,卻知道此人是應懷真心切欲得的,所幸他門路甚廣,認識的人也多,一時之間在京城各處便布下諸色眼線。

只是找了許多,郭建儀親眼見了,都不似應懷真所尋那人,但此事一時半會兒卻又急不得,只能慢慢找尋便是。

回頭郭建儀果真也送了些香料去給應懷真,應懷真得了,見其中有許多自己得不到的昂貴香料,譬如沈香,龍腦,麝香等物,又是高興感激,想到郭建儀當日所說的話,又不禁有些惶惑,只是盡量壓下不去思量罷了。

又十幾日,臘八已過了,那文士仍是不曾尋見。然而唐府跟林府之間卻熱鬧了一場,原來兩家把小唐跟林的親事給訂下了。

訂親當日,小唐自是十分忙碌,因為唐府在朝中地位顯赫,小唐人品又是如此,是以來賀喜送禮的人眾也是絡繹不絕,幾乎滿朝文武盡至。小唐一直應酬不休,漸漸過了晌午,午後又喝了幾杯酒後,才得了些許歇息時候。

小唐信步往後院而去,邊走邊忽然記起一件事,進了後宅,遙遙卻見敏麗跟些相識的京內淑媛們在暖閣中坐著說話。

小唐遠遠看見,也不靠前,只是略微打量了一番……卻並不見裏頭有應懷真,倒是見著了應府的其他兩位姑娘。

小唐心中猜疑,卻也無法,只等到晚間,才得空兒又見敏麗,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不免問起敏麗道:“今兒我為何沒見著懷真丫頭?她跟你這樣好,怎麽竟沒來的?”

敏麗道:“先前也答應了要來的,都說好了,今兒她不來了我也詫異著呢,後來問了應家的那兩個丫頭,才說她這兩日趕巧病了。”

小唐皺眉道:“病了?”

敏麗道:“可是的呢,這丫頭起初還不承認……特意叫人送了賀禮過來,來人只說她臨時有事兒就不來了,向我們致歉,可是個會扯謊的丫頭呢。”

敏麗說著,就回身到了桌前,把個描紋半舊的小木匣子拿來,捧著遞給小唐,笑著說道:“這便是她叫人送來的,且快來看看你侄女兒的心意,我也好奇竟是什麽呢?”

小唐屈指,在敏麗額上輕輕一彈,笑道:“多嘴。”接了過來,端詳片刻,舉手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好震驚,虎摸兩只萌物,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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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萌萌噠二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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