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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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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懷真才進門,便見應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安品匆匆入內,上前在老太君耳畔低語了幾句。網值得您收藏 。。

應老太君轉頭看她,微微皺眉,問:“真有此事?”安品點了點頭,便退到旁邊去了。

此刻應懷真見應玉站在中間兒,便也上前行了禮,應玉轉頭看她,小聲道:“妹妹,我也不知老太君怎麽就知道了,對不住你了。”

應懷真向她輕輕搖了搖頭,道:“錯兒是兩個人犯下的,哪裏有都給你兜攬了去的,不必說這話,不論怎麽樣,都一塊兒受著便是了。”

她兩個說話雖輕,旁邊的許源跟李賢淑卻聽了個正著,李賢淑倒也罷了,許源聽了倒很詫異。

此刻老太君就看向她兩個,不悅地說:“懷真丫頭,素來你是個懂事的,玉兒雖然貪玩胡鬧,你既跟著她,本該好好地勸導止住,怎麽竟也隨了她一塊兒鬧呢?”

應懷真垂頭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冒失了,求老太君責罰,我跟姐姐都甘心領罰的。”說著便要跪下去。

應玉忙將她扶住,自己反倒跪在地上,說:“老太君,真的跟懷真妹妹不相幹,都是我起頭兒的,就罰我罷了!”

應老太君聞言又惱,才要說話,忽然聽外頭有人笑了起來,道:“若說你是個起頭兒的,那我又做什麽去了呢?”

應老太君本面帶惱色,聽了這聲兒,卻不由露出笑容,且不忙訓話,擡頭看去,卻見是應春暉自外頭進來,滿面笑容,上前跪地給老太君行禮。

應老太君笑道:“快起來罷了……你不是出門去了?怎麽這麽快便回來了?方才又說的什麽話呢?”

應春暉擡頭道:“老太君且先答應我,饒了玉兒妹妹跟懷真妹妹,我才敢起來呢,不然是萬萬不敢的。”

老太君詫異,看兩人一眼,便道:“罷了,都先起來!春暉你說,竟是怎麽回事兒?”

應春暉起身,先忙把應懷真扶著起來,應玉自己也跳起來。

應春暉才道:“方才去尚武堂看他們演練了……一錯眼的功夫兩個妹妹就不見了,慌得我忙也回來了。”

老太君惱道:“你說什麽?你也知道她們喬裝改扮地出去了?”

春暉只笑著說道:“老祖宗不要動怒,這件事原本是我的錯,是我覺著熱鬧好玩,就慫恿著玉兒過去湊熱鬧,玉兒畢竟年紀小,聽我一說,不免貪玩兒,就又攛掇著懷真妹妹,便跟著去了……故而老太君若是要罰,不如且罰我就罷了,究竟我是當哥哥的,沒帶好了妹妹們反而叫她們受罰,又怎麽忍心呢?”

老太君聞言凝視著春暉,半信半疑地道:“真個兒是你挑唆著她們出去的?我知道你每每心軟愛兜攬事兒,只是這些事上卻別替她們瞞著,這哪裏是大家子的女孩兒所能做的呢,若傳出去,這一生的名頭也就毀了。”

春暉便嘆氣道:“不是我又是誰呢,其他人也沒這麽大膽的……不然她們哪裏知道會有這回事?原本是我做事欠了考量,以後絕不會再犯了。我給老太君請罪,也向兩位妹妹賠禮了。”說著,就朝著應懷真跟應玉行了個禮,才轉身沖著老太君又跪下了,便要磕頭。

應老太君見狀,倒是心疼,就忙叫應春暉起身不必磕頭,又看看應懷真跟應玉,便問應玉說道:“既然是你哥哥挑唆的,方才你怎麽不肯說他呢?”

應玉眼珠亂轉,見春暉如此,便靈機一動,順著道:“因哥哥是好意,我自然不舍得供他出來,免得老太君生氣,把哥哥也罰了豈不是不好?”

老太君聽了這話,又氣又笑,道:“這樣說,還是見了你們的兄妹友愛了?懷真……你是個懂事的,跟他們不一樣。你跟祖奶奶說一句實話:真真兒的是他們說的這樣兒?”

應懷真見他們兩個都已經說的有鼻子有眼兒,自然無法,只帶笑說道:“正是的呢……哥哥原本是好心,不過也是我們自家太貪玩兒了,倒是不怪哥哥。”

老太君聽了,哈哈笑了幾聲,道:“你們都說不關別人的事兒,總一心為了對方好,嗯……我看著倒也欣慰。不過,雖然春暉應承了此事,但你們也有錯,也該罰,自此後,半個月不許出門,只在家裏頭自省,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你們可領受?”

應懷真跟應玉對視一眼,應玉是個悶不住的性子,就撅嘴,應懷真拉扯了她一把,兩人才雙雙答願領。

應老太君點了點頭,端詳著三人,忽然又問道:“說了半天,你們卻是怎麽回來府裏的,為什麽門上說並不曾見著?”

應玉語塞,只看應懷真。

應懷真聽老太君這樣問,便想到方才安品過來耳語了一番,料到老太君已經知道一二,縱然現在不明白其中詳細,以後再行追查起來,自然也明白,倒不如現在承認的好,因此她便道:“原本是遇見了熙王爺,是他好意,送了我們回來,又怕我們挨罰,就悄悄領著我們進府了。”

春暉也忙笑道:“正是,我才要跟老太君說呢,走到半路便有王爺的人跟我們說了:原來熙王殿下要來咱們府裏,就一塊兒同行了。”

老太君問道:“王爺怎麽會認得她們?”

應懷真只好說道:“上回去唐府的時候,曾遇見過王爺,是以認得。”

應老太君點了點頭,又皺眉嘆道:“我以為王爺怎麽來的這麽巧呢?唉……本來我不想讓這件事傳揚出去,故而這會子也沒叫別人在這裏,不然若給別人知道了……畢竟是大不像話,沒想到竟偏給熙王殿下知道了,給王爺這樣的人知道了去,卻讓府裏顏面何存?你們這些冤家!”

應玉聽了,就插嘴說:“老太君別急,熙王殿下是極好人的,他就是擔心我們給別人看見了,所以才偷偷帶我們進來的,總不會自己幫我們,回頭卻把這件事又說出去呢?”

春暉道:“妹妹說的是。”

應老太君唉聲嘆氣,喝道:“殿下那是心高寬仁,不肯跟你們這些小的計較,你們卻不能就真當太平無事了似的。罷了!總之以後各自記著,若還是一味地胡鬧,就不是今日這般光景了?”

三個忙又答應,老太君又教訓了許源跟李賢淑兩個人一番,道:“我原本說過,不要總是一門心思管家裏的事,也要管管自己的孩兒才好,好不容易養的這樣大,一不留神走上邪路又怎麽說呢?連帶把家門的聲譽也毀了!”

說了一通,就叫許源跟李賢淑把兩人各領回家,好生管教。

應老太君卻把春暉留下,又細細地問他在尚武堂的事,及熙王來府的事。春暉自一一作答。

許源揪著應玉出來,當著人,不便罵她,就對李賢淑道:“今兒是玉兒不懂事,把懷真也帶累了,我替她向嫂子賠不是了。”說著便微微屈膝。

李賢淑笑道:“都是些小事兒,何必這樣隆重其事的……她們雖出去一趟,橫豎沒出別的事,已經是極好的了。”

許源笑道:“嫂子說的是,倒是比我想得開。”

李賢淑道:“哪裏是想得開,你自也知道,我們原本在泰州,懷真也是跟個男孩兒似的,四處亂跑慣了,自來了府內,又大了,便不像是之前一般了……我倒是有心叫她多出去散散心,只不要偷偷地跑出去鬧事就是了。”

應玉樂道:“三伯母,難得你有這心,以後你帶我們出去罷了?”

李賢淑便笑著點她的額頭,道:“今兒可是還沒玩夠?我若帶你們出去,豈不是也要被罵一頓?你娘自也不依的。”

許源便笑,作勢要打應玉:“家去再教訓你!”

正說著,就見應佩從外進來,給李賢淑跟許源見了禮,就問應懷真道:“沒事了麽?”

應玉道:“佩哥哥怎麽才來?自然是沒事了,春暉哥哥把事兒攬了過去。”

應佩笑道:“你倒是還笑,幸虧小表舅給我們支招,不然你覺著春暉怎麽能去攬事兒呢?你以後可改了罷!”

應玉吐吐舌頭,道:“原來是小表舅,我當春暉哥哥怎麽這麽及時進去擔了呢。”

原來郭建儀有心替應懷真她兩個兜攬了此事,好歹把起事的由頭攬在自己身上,老太君對他,也無非是表面訓斥幾句罷了,偏他人在應公府,自然無從兜攬起來,所以急忙叫小廝找春暉跟應佩,因知道老太太是最喜歡春暉的,縱然他再亂鬧也不至於罰他,瞧在他的面兒上,也不至於重罰她們兩人。

應佩本也要一塊兒擔著的,郭建儀只攔著他,道:“這件事春暉一個人扛就行了,你去了反而不好。”應佩一想,就也沒有隨行,只等在外間聽消息。

李賢淑跟許源聽了這話,也才明白其中竟還有這樣的內情,各自嘖嘖,便讚郭建儀。

應懷真心中暗自感激,問應佩道:“小表舅現在人呢?”

應佩道:“因熙王來了府裏,父親把他也叫了過去說話了。”

當下各自散了,許源領了應玉回屋,李賢淑自帶了應懷真回房,應佩便留下來等春暉。

走到半路,李賢淑見應懷真行的極慢,不像是往常一般,便回頭道:“是想什麽呢?怎麽慢吞吞地?”忽然見她臉色不大好,便拉了一把胳膊,才要說話,應懷真疼得已經叫出聲來:原來李賢淑一把正握著她臂上的傷處。

李賢淑吃了一驚,打量著她道:“是怎麽了?”

應懷真額頭汗津津,卻咬著牙回答:“沒有什麽。”

李賢淑心頭一慌,卻因是在外頭,不好如何,便好歹攙著應懷真回了房內,把房門掩了,應懷真已經疼得受不住,坐在榻上,半條腿只是發抖。

李賢淑心慌意亂,把丫鬟都指派出去,自己才上前,輕輕扶著應懷真肩膀,問:“哪裏怎麽了?你別嚇唬娘呢!”

應懷真見李賢淑如此,心想若是不說,恐怕她又胡思亂想了,便道:“我先前在外頭……摔了跤,手臂上傷著了……只是沒事兒,已經塗了藥。”

李賢淑定了定神,問道:“真個兒只是……摔跤?沒有別的?阿真,你可別瞞著娘!”原來她想著應懷真跟應玉今兒跑去的地方,全是些男兒,萬一有個好歹……

應懷真見她認真起來,心中一怔,啼笑皆非,便道:“有什麽可瞞著的,娘你又瞎想什麽!真是摔跤了,之前小表舅……”忽然咳嗽了聲,就不言語了。

李賢淑很不放心,當下便命應懷真她把衣裳脫了,自己檢看,應懷真無法,只好委委屈屈地脫了外衫,最後只穿著褻褲中衣,李賢淑見褲子上帶血,更是驚得魂不附體,仔仔細細看了一翻,只見小腿跟大腿上都有擦傷,小腿上卻塗了藥了……再看上身,除了手臂上帶傷,右邊肩背上竟也是青紫了一片。

李賢淑見是這樣的場景,越發魂飛魄散,便逼著應懷真把今兒發生的事,一點一滴,巨細無遺地統統說了一遍,那顆心才緩緩地放下來了。

李賢淑跌坐在旁邊,長長地出了口氣,撫著胸口道:“我的這魂兒……也是飛了……”

應懷真啼笑皆非,道:“說了只是摔跤罷了,不然又能怎麽樣呢。”

李賢淑瞪了她一眼,忽然狠狠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道:“你知道什麽?還當自己是四五歲不成?如今大了,事兒自然也多了……”

說到這裏,忽然問道:“既這樣說……你腿上那傷跟胳膊上的……都是建儀給上的藥?”

應懷真本不願說此事,只不過李賢淑認了真,一步一步逼著她說的極明白,連她跟熙王在車內說了什麽話都要反覆問幾次,郭建儀這事兒自然也瞞不過,好歹他是“小表舅”,倒也不算什麽。

應懷真便點頭道:“正是,故而表哥知道了……才想法兒向了春暉跟佩哥哥通氣兒呢。”

李賢淑皺著眉道:“雖然你叫他一聲‘小表舅’,只不過畢竟不算是什麽正經親戚,孤男寡女的……”

只覺得心裏有些糾結,卻又道:“不過也不能怪他什麽,畢竟是好意……倒也是虧了他,不然老太君這一場怒,不知要怎麽樣呢。”

思來想去,只好對應懷真道:“以後可謹慎著些罷了!幸虧建儀是個老成的,若換了第二個人這樣……我也不依!以後也再不許了!”

應懷真見李賢淑這樣說,便笑著答應了,李賢淑這才又拿了藥膏子,親自給她塗那後背跟大腿上的傷,看著傷的那樣,自然是心疼的,便一邊塗一邊兒唉聲嘆氣,道:“虧得你爹不在家,不知道……不然……連我也要大罵一頓了!自小你就跌跌撞撞,到如今還是如此,幾時才能改?”

應懷真聽著她娘嘮嘮叨叨,一時忍痛,一時又笑,一時卻忍不住又嘶嘶亂叫,李賢淑越發心疼,又氣道:“活該活該!罷了小祖宗……我輕點兒就是了!”

當下應懷真便跟應玉在家中禁足,雖說禁足,只是仍可以彼此亂逛探望的,應懷真正好兒在家裏養傷,因此樂得各處不去。

應玉是個閑不住的,隔幾天便來同應懷真說話,這日,因又說起這件事來,應玉便說:“可是怪的很,老太君連咱們怎麽回府的都不知道……怎麽竟聽說我們去胡鬧了呢?也不知是哪個多嘴的聽了風去!”

應懷真便問她:“你可把這件事跟別人說過?”

應玉道:“哪裏敢呢?我只隱約跟姐姐說過一次,姐姐總不會害我的呢。”

應懷真聽了,心中暗想應翠跟應蕊素來極好,莫非……然而應玉是個急脾氣,若跟她說了,又無什麽證據只是猜測,只怕她又鬧出事來,因此應懷真便並沒有吱聲。

又過了幾日,正應玉郭白露等在同應懷真閑話,忽然門上報說唐府的小/姐來到。

原來應懷真因禁足,一直不曾出門,敏麗多日不見她,未免想念,便親自來了。

應玉等見敏麗來了,知道她向來跟應懷真交好,兩人或許有什麽體己話說,便略坐一會兒,借機告辭了。

等眾人去了,敏麗便道:“你這壞丫頭,可是把我忘了,這許多日子都不肯理我,非要我親自過來揪你。”

應懷真見她問起來,不免就把惹禍的事兒說了,因知道敏麗謹慎妥帖,不是嘴碎之人,故而把出去玩、遇上歹人等事都說了。

敏麗聽了,呆了半晌,便嘆道:“怪不得呢,竟是出了這事……原來小淩公子是因為這個受的傷,怪不得……”

應懷真聽她說“怪不得”,還以為她是因明白了自己為何沒去尋她,沒想到竟說到淩絕,便一怔。

敏麗兀自出了會兒神,才幽幽地對應懷真道:“你這幾日不曾出去,大概也不知道罷了……景深哥哥……唉,他惹了禍呢。”

應懷真正琢磨她提起淩絕之事,忽然又聽見說淩景深,不由便問:“這又是什麽事?”

敏麗雙目盈盈,竟是眼圈微紅,便道:“我只聽說,景深哥哥不知何故……忽然間把駙馬都尉的侄兒一家子都給打了……”

應懷真目瞪口呆,敏麗道:“我聽說了後只問哥哥,哥哥說是因為駙馬都尉的那個侄兒打傷了小淩公子……景深哥哥難忍這口氣,便找上門去,打了他們滿家,傷了不少人……事情鬧得極大,駙馬都尉上奏了,要嚴懲景深哥哥呢。”

說到這裏,敏麗竟掉了淚,忙掏出帕子擦淚。

應懷真呆了半晌,問道:“淩大人素日瞧來是那樣冷靜的一個人,怎麽竟如此沖動行事呢?”

敏麗拭幹了淚,才說:“若事情不關小淩公子,他自然無事,只是小淩公子如他的性命一樣……”

應懷真也覺震驚,忙又問道:“姐姐可知道淩絕、那小淩公子……他傷的如何呢?”

敏麗定了定神,道:“聽說倒是無礙,太醫給瞧過了,胸腹間略有些內傷,調養些日子就會好了……”

應懷真徐徐出了口氣,暗中念了聲“阿彌陀佛”,心中只想:本來兩不相幹,倘若淩絕因此而重傷或者如何,彼此之間卻有些說不清了,如今聽他會痊愈,竟無端松了口氣。

敏麗卻只是為了淩景深擔心,又道:“我哥哥也是壞了,我向他打聽景深哥哥的事兒,他竟然不怎麽理睬我,愛答不理的……我問的急了,他就說:‘妹妹不要理會外頭男人們的事兒,你如今年紀大了,該正經擇一門好夫婿,總是一味地關心他又像什麽話’——懷真你聽聽,哥哥這是怎麽了?景深哥哥遇了事兒,我關心關心又如何,他不肯告訴我也罷了,竟還拿這話來噎我……”

敏麗說到這裏,更覺著傷心,便又帕子掩著口,流下淚來。

應懷真聽到這裏,心裏卻不安起來。

原來她上次曾跟小唐提起過敏麗的親事……本來也是想讓小唐上心,替敏麗另擇好的夫婿人選,別叫她沈溺於跟淩景深的無望之望中,也不知小唐到底聽進去了不曾。

如今聽敏麗如此說,應懷真心中便想:“莫非是小唐叔叔聽明白了我的話……所以才這樣對姐姐的?”可是眼看著敏麗如此傷心,卻又十分不忍。

應懷真只好勸慰,道:“可能唐叔叔也是為了這件事心煩……所以才不似往日一樣耐心,或許他正為淩大人的事奔波忙碌呢?只是這些自然不會告訴姐姐知道……他多半是叫姐姐安心的意思,只是說錯了話……”一邊身不由己說著,一邊心中叫苦。

敏麗聽了這話,倒是受用,便停了淚,握住應懷真的手,說道:“這幾日我心裏只覺得憋悶委屈,卻無人能說……虧得有你……”

因方才哭了,自覺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到方才在此坐著的諸人,便對應懷真道:“方才在這裏的一位,是不是就是郭家的那位小姐?”

唐敏麗來過幾次府中,自然認得應玉,此刻說的必是郭白露。應懷真道:“正是呢,姐姐不認得她?”

敏麗垂了眼皮不言語,隔了會兒,才說道:“我雖不認得她,但是卻也知道是個冷心的人。”

唐敏麗素來不肯輕易褒貶人,如今竟這樣說郭白露,隱約面露不屑……應懷真聽了這話,很是詫異,忙問端倪。

敏麗並不回答,只先看了看室內並沒別的人,半晌,才對應懷真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必然是不知道的……這位郭姑娘,跟小淩公子是有過婚約的。”

應懷真聽了“婚約”,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尋常,頃刻才如五雷轟頂,呆呆怔怔地問:“哪個小淩公子?姐姐說的難道是……淩絕?”

敏麗嘆了聲,道:“除了他,還有誰?兩家本是小時候就定過口頭之約的,後來因為各種事情分開了,後來郭家又回京……兩家雖見了面兒,可都不曾把此事對外說過……只是景深哥哥有一次對我提起來,說是小淩公子……對那位郭姑娘是極中意的,只是這位郭姑娘……倒是有些……怎麽說呢,我近來倒還聽說有些人還向他們家提親來著……”

應懷真心中大亂,滿腦子只是“淩絕同郭白露有婚約”這一句話,然而她卻絲毫也不知此事,別說今生,就連前世竟也是一絲兒也沒聽聞過的!這怎麽可能?

忽然應懷真又亂亂地想起來:上回郭白露來見老太君,說起鴻臚寺少卿向他們家提親的事,郭白露只是略有羞色,並不曾說及其他。

再後來……她們在暖閣裏說話,春暉帶著淩絕經過,應蕊應玉等都忙著跑去看,獨郭白露端然坐著,八風不動,像是不曾聽過淩絕這個人。

當時應懷真還讚她嫻雅端莊,很是正經大家小/姐的風範。

可話說回來,若真的淩絕同郭白露有婚約,上一世她跟淩絕結親之時,為什麽竟毫無風聲,連誰的只言片語都不曾有過?淩絕竟也不曾提過。

然而既然是淩景深親口跟敏麗說的,那自然是並無差錯了。

應懷真越想,心中就越像是有一個莫名的疑團,正在鼓漲躍動,嗡然發聲,鬧得她十分難受,竟連敏麗在叫她都未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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