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緣到盡頭終難圓

流光一直向前跑，不知跑了多遠，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雙腳發軟，才停下來。臉上淚痕還尚存，像只受傷的小獸，倚在身旁的樹上，低聲抽泣。

“還好嗎？”一個溫厚的男聲響起，滄瀾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了她。

“對不起...我...我以為...以為可以忍住...”她說話聲音有些磕磕絆絆，她往後再說什麽就聽不清了。

“沒關系‘情到深出難自拔’沒事的”滄瀾輕輕安慰道。

“我好沒用...嗚嗚...”

滄瀾想要抱住她，但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流光趴在他的胸口抽泣。

青城山腳。

苒華，恍然若失。向流光跑走的方向望著，他也不知看了多久，只覺心口破了個大洞，風呼呼吹著，全身發涼。掩藏已久的傷口重新被揭開。

他永遠也忘不了，在失去她的那段日子，暗無天日。他很後悔，更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出手，將她打下誅仙臺，只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自己。那力量有些熟悉，也有些不一樣。

身旁的樹叢莎莎響著。

“誰！”

苒華一轉身，掌風打到一個人影。

“嘶~`~”那人被打到了，發出一絲聲音。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苒華迅速躥到人影旁，扭打起來。那人察覺到不對勁，正欲逃跑，被苒華直接攔住。那人出手了，武功套路和青城派很相似。

“師兄！是我。”那人揭開臉上的黑紗，露出熟悉的面容。

“林萱琪？”苒華疑惑的問，“怎麽會是你？”他幽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林萱琪。

“師兄…我…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跟來看看”林萱琪有些心虛的說。

“那你為何要這般鬼鬼祟祟”苒華嚴肅的聲音容不得半分狡辯”。

“我只是怕被她發現而已，師兄要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她大大的眼睛裏閃著無辜的光芒。

“你好自為之，當年的事，她不願提，不代表我不知道！”說罷，拂袖而去。

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林萱琪緩緩擡頭，望著遠方的夕陽，淡淡的霧氣開始彌漫在山間，紗布般纏繞在樹林中。

她的臉上褪去了先前的純真，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一切將要結束了嗎？不！一切才剛剛開始……”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笑意更濃了……

青城山不遠處的樹林裏，一棵枯樹旁。

流光已經停止了哭泣，望著滄瀾胸前被淚水浸濕的衣衫，羞愧地說：“不好意思…你的衣服…”

“沒什麽，你…還好嗎？要不要再休息一會？”滄瀾關切的問。

流光無奈的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不然宗主該著急了。”

“好”滄瀾利索的答道。

“你…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宗主嗎？”流光有些猶豫。

“恐怕他都已經知道了，你以為宗主會只派我一個人來嗎？”他淡然地說。

“那…”流光有些不解。

“實話實說”滄瀾笑著說。

“為什麽這麽幫我”流光有些疑惑。

“我幫你有我的理由，這個情你是不會欠太久的。”滄瀾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需要我做什麽”

“暫時不需要，你只要活著就好”

流光啞然失笑。

他轉身離去。

流光跟上。

“怎麽樣？”這樣陰柔聲音的除了蕭衍還有誰呢？

“回稟宗主......”

“好，很好。哈哈哈！”

回報的下屬知趣的退下了。

流光望著西斜的夕陽，心中別有一翻滋味，是苦澀，還有惆悵。野草般在她心中瘋狂的生長，吞噬心底最後一片寧靜.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死水般的眼睛泛起微波。

“你保重！”

流光舉目眺望，茫然無措。

驀地，她想起了一雙眼，溫和而又深邃，那是苒華的眼。

回到房間，剛歇歇腳。就又被叫去上堂會，一般上堂會只有匯報重大情報時才開，當然只是一個收攏人心的形式，情報什麽的先通知蕭衍,再由他通告眾人。表示他一視同仁，對大家沒有絲毫隱瞞。這種伎倆他百試不爽，卻只有幾個人心如明鏡，但不敢宣揚。或許這便是他高明之處。流光對著鏡子，噙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走出房門。

羅剎門大殿上，蕭衍坐在高位上，眾人分坐在他的兩手邊。那些人畢恭畢敬的嘴臉，讓她感到惡心。但她還是要學著喜怒不存於表面。放眼望去只有她身旁的滄瀾，面色冷硬，不動如山。當然還有對面那個嬉皮笑臉的華楓，他還旁若無人的沖流光擠眉弄眼，旁人還以為他們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好在都是熟人，都了解華楓的秉性。

身居高位的蕭衍，歪著頭，一手拖著臉，一手擺弄著發絲，玩世不恭中透著桀驁。

“咳咳！有話快說，本宗主今個兒的美容覺還沒睡呢!”蕭衍催促道

眾人相視一笑，因為接下來的的是恐怕已引起了蕭衍的註意，若是平常他一聲不說就走了。接下來就看是誰大出風頭了。

“婳祎，參見宗主”一個女子緩緩從門口進來，裊娜娉婷的身姿，直教人看一眼就流連忘返。只見她向蕭衍簡單的行禮後，揭開了遮在臉上的面紗，出水芙蓉般的臉上卻粉白黛黑，看著沒有絲毫的瑕疵。霧鬢風鬟的秀發散落在身後，女子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麽明艷動人。

“婳祎為宗主帶來了兩個好消息，不知宗主要先聽哪一個？”婳祎笑著問

蕭衍眉頭一緊，又馬上笑著看著婳祎，唇角一絲未動。

婳祎臉色一白，馬上意識到不對，又改口道：“算了，是婳祎不對。但是婳祎帶到的消息可是大消息，可得給我記兩功。”

“當然！都依你，快說吧！在磨蹭一會兒，黃花菜都涼了”一旁的華楓插了一句。

“餵！你...”婳祎正要開口卻被蕭衍生生的打斷“快說”

婳祎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華楓：“回稟宗主，三個月前，我夜觀天象發現西南方有異象，宗主派婳祎去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原來是在靈河一帶發現了上古寶物女媧補天時留下的‘補天石’只是因為‘補天石’靈力太過微小和反覆，無法查詢具體蹤跡。”

“哦？”華楓戲謔的望著婳祎“既然‘補天石’是上古寶物，靈力又怎麽會微弱。怕是你生性懶惰不願去尋吧！”

“你。。。”婳祎有些氣惱，然後又朝華楓勾了勾嘴角“沒文化真可怕。‘補天石’的靈力與大地渾然一體。更何況靈河一帶本就是靈氣聚集之地，相傳女媧冶煉五彩石的時候便是在靈河，所以靈河靈氣極盛。自然‘補天石’的力量便不易察覺”

“是我無知了”華楓嘿嘿傻笑起來。

婳祎冷哼一聲，並不理會。

“不過請宗主放心，婳祎絕不是無用之人”婳祎意味深長的瞟了流光和華楓一眼“屬下竭盡所能，終於在靈河桃花鎮發現了線索”

“那依婳祎所見，應當如何呢？”沈默已久的蕭衍終於說話了。

“屬下未能找到‘補天石’有負宗主厚望，屬下只希望能為宗主分憂。”婳祎目光深沈。

“那婳祎以為誰能為我分憂”蕭衍含笑問道。

“流光少宗如何呢？”婳祎扭頭看向流光。

“屬下自然願為宗主大人效力”流光恭敬的向蕭衍抱拳行禮“願聽宗主大人差遣”。

“少宗一人去，又怎麽行，豈要我擔心。”蕭衍陰冷的目光掃射過眾人。

眾人紛紛應和：“少宗大人此去兇險萬分，帶幾個人去總是好的”。

流光又做感激狀的行禮：“多謝宗主，屬下感激不盡定當全力以赴”。

“那華楓，婳祎，還有滄瀾。就跟去吧，想必流光在青城派學的東西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蕭衍的眼神有些恐怖。

“屬下定當全力以赴”

“剛走了那麽多天，又要走，婳祎可累壞了”婳祎可憐巴巴的望著蕭衍。

“不是有我陪著嗎？我怎麽會能讓你受累呢！”華楓笑瞇瞇的看著婳祎。

“華楓，找抽是不是。老娘幾天沒抽你，皮癢癢了是不是？”婳祎那還有一點兒淑女做派，倒有點潑辣女魔頭的感覺。

“婳祎，你這樣可不美了。宗主大人可看著的呢？影響不好”華楓故作嬌羞的望著她。

婳祎臉嗖的一下紅了，扭頭不理他。還慌忙向蕭衍解釋：“宗主，你別介意，我和他沒什麽...

蕭衍倒是沒理他們倆鬧。

“報-----”

若是沒什麽大事，誰又敢這時打擾。

蕭衍微微蹙眉：“說！”

“青城派掌門，求您答覆！”

“呵！他來的真是時候”他諷刺般的笑了笑。

“這樣的，他請求兩派聯盟，共禦外辱。”

“外辱？”流光心裏嘀咕。

“北疆魔地似有卷土重來之勢，青城派聯合各派共商禦敵之計。今個兒怕是得到消息才來了。”蕭衍頗有些無奈的說。

流光心裏琢磨:原來蕭衍早就和青城派取得聯系，早就自己處理了這件事。那讓自己去青城派，又為何意？難道只為讓自己放下戒心，不！他這樣怕是再給苒華警告，自己在他手裏，使苒華不敢輕舉妄動。他敢這樣，應該認定了苒華心裏還放不下自己。原來自己始終是一枚棋子，只是當初...

隨著苒華走進殿內，流光的思路被打斷。蕭衍不動聲色的打量苒華和流光二人。

他來了，他終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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