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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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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五個月前孟長風、朱力、趙臨三人帶走剩餘的靈石外出尋找可以落腳的陸地和援兵後,留在峰極山顛的金光大師、殷玉便率領眾修士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沒有靈氣,沒有靈石,沒有補充靈力的任何東西,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坐在暴雨之中,將自身的氣息斂至極微,看起來就像一塊塊的石頭。

這樣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很久,久到想不起來上一次見到太陽是什麽時候了。在被神遺棄的世界,他們所剩的只有出於慣性的堅持和最後一點茍延殘喘。

但是這一點點茍延殘喘也時刻面臨著絕望,可以說派出這三個人,與其說是尋找援兵,倒不如說是給自己一點希望。

殷玉站在一塊泡在水裏的石頭上遠眺半響,這道骨仙風的老者,短短十年變得幹枯蒼老得如同一株老樹,他既希望孟長風三人能回來又不希望他們回來。回來,可能仍是沒有結果;不回來,則代表著仍有希望。良久,他躍下石頭,淌過越來越深的水,走向那靜坐的幾千人,開始了每日都要鼓舞大家堅持下去的演說。

殷玉今天的演說中間停了七次,他有些忘詞了,平時他最多停五次。所以他又一次停下來的時候,坐在最前面的金光長老投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殷玉在腦子裏把要說的話重新組織了一遍,再度擡頭時,發現平時聽他演說眼皮都不擡一下的眾人同時睜大了眼向他看來。殷玉狐疑地回頭,洪浪襲來,把殷玉淹沒又退下,也把整個峰極山殿淹沒又退下。

洪水之中,漸漸升起一座巨型城堡。

……

這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

事實教育人們,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因為這座城堡的主人是張瀟瀟。

對於張瀟瀟,殷玉能想到的是風淩張家的嫡系,元嬰期,在不求仙宮意圖染指慕瑤華,與魔道有關。

但無論哪一個都跟他所看到的張瀟瀟不符。氣勢、修為、帶著傲慢的殘酷……甚至還有一大堆環繞的男寵,好笑的是殷玉在裏面還看到了一個太古門弟子。

如果這是“神”的代表,那麽殷玉只想說,這樣的“神”還是去死吧!

但這只是殷玉一廂情願的想法,殷玉第一要做的事情還是要活下來。可絕望中的修士早就沒了屈辱投降的念頭,“神”的代表也不再披著含情脈脈的面紗,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在洪水中拉開帷幕。

這幾乎是一場一開始就註定了輸贏的戰鬥,很多修士連奮力一擊都沒有就直接被卷入了水底,然後再也不會浮上來。

殷玉想他這一輩子也只能是個煉虛期修士了,他回頭望了一眼渾身浴血的金光,這老東西,手上再也不幹凈了……殷玉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那漂浮在洪水之上的城堡……

洪水的盡頭忽然亮起無數光團,最大的那一團還籠罩著一層水藍色光芒。

殷玉這一停頓間挽留住了他的性命,他停在空中看著此生見過的最壯觀的奇景:上百頭鯨一樣大小的白色巨鱷風馳電掣般飛來,在他剛能看清頭鱷腦袋上的鱗甲時,齊齊鉆入水底。然後,那一直在吞噬眾多修士的城堡劇烈晃蕩了起來。

水藍色光芒並未遁入水中,而是直接飛到了殷玉面前。

殷玉此時才認出來人——慕瑤華。

苦難的十年,他老成朽木,慕瑤華卻進階至了大乘期!

殷玉是知曉慕瑤華的,但他原來不怎麽待見慕瑤華。殷玉修為進階到煉虛期,是靠著自己一個腳步一個腳步苦修來的。但修真界總有那麽些奇葩,努力一年等於別人努力一百年,甚至一百年也不行。慕瑤華就是那樣的奇葩。他不待見慕瑤華,也不討厭就是,反正就是分屬兩個不同的圈子。但此時,殷玉覺得自己錯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瑰寶,不服不行。

慕瑤華和巨鱷們的加入並沒有戰勝張瀟瀟,只是趁著給對方造成沖擊之際,布下了防禦結界。

百餘頭巨鱷圍在峰極山顛,用自身的鱗甲血肉組成一道防線。當那頭鱷從水中躍出,走上岸來時,殷玉眼睛難以挪開。上天對妖族的確是厚愛至極,有慈悲之心的妖族足以統禦修真界。

“老頭,別想多了,我是為我姐姐而來。”似乎感覺到了殷玉的想法,身材頎長的健碩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陰沈的天空都似乎明亮起來。

妖族麽?是不會來了。但他能來,也不能不說是得到了的默許,否則,有人說不,他也不能違抗。

殷玉好不容易理清了面前青年與蘇芮的關系,雖然此青年笑容中透著冷漠疏離,與他姐姐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但殷玉還是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金光大師亦然,不過他就比殷玉要老成許多。

每個人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沒過多久,殷玉就收到了張瀟瀟的傳音。其實這傳音不是給殷玉的,因為那聲音直接穿透結界響徹整個山顛,要金光、殷玉交出慕瑤華、殺了妖鱷,可以讓他們死的好看一點。

殷玉笑了,修士們都笑了,在對待張瀟瀟有沒有瘋這一點上,修真界空前統一。

但他們的日子也更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瀟瀟有實力直接動手,但她卻貓捉耗子一樣停在了結界之外,等著這些人屈服。

等孟長風一覺醒來看見茫茫洪水上的一點山尖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夢特麽做的也太真實了!

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但孟長風很快發現了異常,山尖上的人似乎並不歡迎他的歸來。

流光一閃,一道傳音符飛到孟長風面前,孟長風還未接道,那傳音符就炸開了,裏面傳來殷玉急切的聲音:“快走——”

沒有等到蘇芮,反而等來了孟長風、朱力、趙臨三個,張瀟瀟就在外面虎視眈眈,殷玉冒險發出訊息提醒孟長風三人。

孟長風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哪去,正心驚疑惑間,巨大的水聲從腳下傳來,就像什麽龐然大物從水底升起,他不由回頭望去,只見數百米之外,一座巨型城堡正緩緩從水中冒出。

“抓緊了。”蘇芮低聲道,驅動紫月輪急劇後退,為免打草驚蛇,她現在化成了朱力的模樣,而蘇白則化成了趙臨。

後方亦有東西從水底冒出,仍是城堡。

原來這座城堡大到無邊。

三個人被抓了個正著。

一直坐在石上打坐的青年最先站了起來。

殷玉急得跺腳,但他又無計可施,只能焦躁地沖旁邊打坐的老和尚和那面容沈靜俊美的慕瑤華喊:“怎麽辦啊?長風他們三個都被抓了!”

金光見老友暴躁有如稚子,眉毛動了動:“三個人一起回來的?他們不是朝著不一樣的方向出發的嗎?”

殷玉一時著急,但這些年的苦難已經把他磨礪的比以前敏感的多,再看那冷漠的青年已經不動聲色地坐下了,他立即轉憂為喜:“難道……”

金光道:“阿彌陀佛,老和尚什麽都沒說。”

殷玉:……老和尚去死!

慕瑤華見殷玉安靜了些,方沖金光、蘇存略一點頭,叫來謝陽、季斐然。

季斐然面色蒼白,似乎剛剛損耗了很多靈力的樣子。

慕瑤華對殷玉道:“想對付張瀟瀟,還需要一物,不知殷掌門舍不舍得?”

殷玉大為奇怪,他身無長物,除了這把老骨頭,想到張瀟瀟有眾多男寵,殷玉的表情一時莫測起來。

謝陽實在忍不住了:“不是你,是你的雞!”

殷玉:……

謝陽說的雞就是當初蘇芮托殷玉代為照顧的那兩只雞。這些年無論殷玉什麽處境,這兩只都是好好的養著的,一是這兩只雞吃得少,蘇芮準備的雞食充足。二是總是一線希望。不過自從這兩個小子出現,那眼珠子就沒離開那兩只雞,害得他都不敢遛雞了。

此時在大家的註視下,還有那個據說是蘇芮弟弟的青年也盯著自己,殷玉不得不拎出了一只。

如果蘇芮回來興師問罪,至少還有一只。

雞捉出來的時候還蹬了蹬腿,看見這麽多人時忽然安靜了。

謝陽接過去塞在了季斐然手裏,這時雞才想感覺到什麽似的瘋狂地咯咯叫了起來。可惜晚了,季斐然連毛也不拔,一口咬在了雞脖子上。

“咯咯咯咯……咯……”

殷玉實在看不下去把頭轉到了一邊,這慕瑤華,真是看錯他了!

但耳邊一聲輕響,似乎什麽東西沖破牢籠,伴隨著眾人的驚呼,還有一道狂笑。

“哈哈哈……老子終於出來了——”

不同於向左的欣喜若狂,蘇芮此時的處境可不太好。

三人被洪水吸入城堡後直接進了一個地牢,這座地牢裏面也都是水。但這裏的水比外面的水厲害多了,不多時孟長風就“瘦”了一圈,眼珠都從眼眶裏突了出來。

四面的石壁都有難以破開的禁制,上面長滿了陰暗的青苔,蘇芮發覺一塊有些異常,湊近時發現青苔是長在一具人的骸骨之上。

那人不知死了多久了,很可能那石壁後面都是人骨。想到自己泡在人骨水裏,孟長風尖叫一聲昏了過去。蘇芮敲打石壁:“來人,我知道千神絕和蘇盟主的下落——放我們出去!”

蘇芮喊到嗓子發啞也沒見人出現,直到三人靈力被吸幹殆盡,才有人用勾子把他們勾了上去。

見到張瀟瀟,蘇芮沒有多少意外。

蘇芮躺在地上看寶座上的張瀟瀟,只見她穿著大紅色不知什麽動物毛織成的緞衣,頭戴金碧輝煌鳳冠,兩側金廂樓閣群仙掩鬢,明晃晃墜兒。坐在寶座之上美艷威嚴、高不可攀。周圍十數個美男環繞,其中數位跪在座前輕捶其腿。

這個張瀟瀟,可是比自己會享受多了。

蘇白還沒這樣給自己捶過腿呢……蘇芮默默想了一會兒那樣的場景,覺得妙不可言。

三人被拎進來扔在地上,只有朱力還睜著眼,孟長風和趙臨都昏死過去了。但寶座上人視若未見,至於環繞在她周圍的美男們,更是沒有看見。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位立在張瀟瀟身側的白袍男子道:“你知道千神絕和那小賤人的下落?”

此人名為楚洋,曾是風霄一流門派丹清門的太上長老,當年美姬無數,如今淪為張瀟瀟的男寵也頗懂曲意承迎。

朱力勉強擡起頭:“是,我三人奉命外出尋找蘇盟主,在星源山附近終於找到了蘇盟主,她說等她隨後取了千神絕就來……殺你們!”

藍色靈光從楚洋袖中發出,直擊朱力前胸,朱力大叫了一聲,身子懸浮在半空,痛苦不已。

“說,千神絕在哪?”張瀟瀟一直沒有開口,楚洋便覺得張瀟瀟是默認了自己審訊。

朱力的嘴動了動。

楚洋沒有聽見,帶著嫌棄的表情下了臺階靠近朱力。

“你說什麽?”

“朱力”的嘴又動了動。

按照薛洋的性子,他是不會再靠近朱力了,但現在他是個有主人的人,所以他忍耐著靠近了朱力的嘴。

“……得了它,你就可以成為天下霸主……”他一靠近,朱力就說話了。

楚洋色變,他中計了。

“廢物!”

煉虛期的楚洋踮腳懸浮在半空,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楚洋也曾經這樣掌控過別人的命運,如今也嘗到了這種滋味。

張瀟瀟衣袖一揮像扔垃圾一樣把楚洋扔到了大殿一邊,膝前男侍立即乖巧後退,她步下臺階,靠近蘇芮:“你以為本座會中你這種低級的詭計?”

張瀟瀟話音未落,地上的三人忽然拔地而起攻向張瀟瀟。

鴻蒙之火瞬間穿透了張瀟瀟的軀體,她慘叫一聲,渾濁的霧氣從胸口劇烈擴散,整個大殿都被霧氣彌漫,瞬間除了朱力三人,其餘人都消失了。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賤人!我就知道你會扮成別人……”

大殿光華閃爍,一道道光宛若實質的劍氣射向三人。朱力身形頓時發生改變,露出了蘇芮的臉。

饒是孟長風得到靈力補給,仍不能承受這些劍氣,幸好蘇芮及時布下結界將三人護在裏面。

“哼,賤人,嘗嘗這神水的滋味,我看你能撐多久?”

看不到張瀟瀟,但張瀟瀟的聲音卻隨著洪水傳了進來。

水很快漫了進來,孟長風看到結界和水一接觸就開始虛化,顯然這些水可以吸收他們的靈力。

“趙臨”昏死過去。

孟長風大為驚訝,也越來越著急,蘇芮卻端坐結界內巍然不動。

張瀟瀟在外面看得分明,不由有些奇怪,難道這賤人還沒煉成千神絕?但不管如何,她早料到今日,不但用了誅仙陣,還沒有浪費一點“神水”全用在了這裏。她曾親眼見過這“神水”的威力,大乘期修士落到這“神水”裏也抵抗不了一刻鐘就會化為膿血。跟她鬥,什麽時候死都得她說了算!

張瀟瀟正欲用“神水”淹沒蘇芮及其結界,忽然有人來報:“慕瑤華手持妖丹帶領眾人前來投誠!”

張瀟瀟長眉一挑,心裏既惱怒又得意,惱怒的是當年若非這小賤人,慕瑤華豈會拒絕、責罰她?得意是慕瑤華那樣的人物也有跪倒在自己腳下的一天。她靈光一動,忽然想出一個折磨小賤人的辦法。

“帶他過來。”張瀟瀟道。

慕瑤華一進入大殿,便看見張瀟瀟坐在寶座之上,而大殿下面有一道透明的結界就像一堵墻一樣將水中的蘇芮三人與外界分開。

“宇尊,人到了。”說話的是張瀟瀟座下最為乖巧的一名男侍。

張瀟瀟望向慕瑤華,十多年沒見,他竟進階到了大乘期,這樣的人,也不枉她一直惦記著。

“不知尊上到訪所為何事?”

她略動了動手腕,男侍服侍她已久,立即扶住她的手臂,不輕不重地按了起來。

慕瑤華既然站到了這裏,就做好了準備,他手托蘇存妖丹在玉階下跪下:“慕瑤華願供宇尊驅使,只求宇尊收回這滔天洪水,還修真界一個和平。”

張瀟瀟道:“哦?你是在責怪我?”

隨著張瀟瀟問話,已有人從慕瑤華手裏接過那枚拳頭大小的銀色妖丹,檢查後呈給張瀟瀟。

妖丹一入手,張瀟瀟便感覺到一股澎湃冰涼的靈力浸入手心,這種感覺……錯不了,就是那不服管教的畜生的!

慕瑤華道:“不敢,求宇尊開恩,瑤華願付出一切代價。”

張瀟瀟把玩著手上妖丹,視線在他低垂的背上打轉:“一切?好,我要你進去殺了那小賤人,把她的頭提來給我,我就放過你和那些人。”慕瑤華能殺蘇存實出張瀟瀟預料,她懶得去想這裏面有沒有什麽陰謀,只看慕瑤華如何去做。

被押在大殿門口處的金光、殷玉等皆是面滿擔憂。

結界之內的蘇芮眼皮動了動,但“神水”力量非常強大,她無法分神對付外面。

慕瑤華皺眉:“她如今實力不俗,瑤華怕是難以擔當重任。”

張瀟瀟冷笑:“只要半個時辰,再高的修為也會被我的‘神水’煉化。哦……她身懷鴻蒙之火,尊上可要小心。”

慕瑤華見金光、殷玉等人都被張瀟瀟的人控制住,他神情肅穆,似乎在反覆思量,最終走到結界之前回頭道:“宇尊,你可要說話算話。”

張瀟瀟沒想到慕瑤華答應了,陰笑道:“這個自然,你把她頭顱取下,我得到千神絕後,自然不需要再關押你們。”蘇芮一向狡詐,用慕瑤華試水也再合適不過。

慕瑤華不再言語,低頭看向結界,雙手泛出水藍色光芒,水靈仙器從他掌心飛出,放大成一滴巨型水滴將他籠罩在內。

看見水靈仙器,張瀟瀟目露貪婪之色。

慕瑤華在水靈仙器的保護下走入結界,靠近蘇芮。

蘇芮頭上的汗一滴滴滾落,撐起的結界搖搖欲墜。

孟長風則跪在結界之內,雙目驚恐地看著慕瑤華。

結界無聲地震動了一下後破碎了,“神水”沖了進來,白色的光芒從孟長風和蘇芮和趙臨身上爭前恐後地湧了出去,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只只散發著白光的繭。

蘇芮睜大了眼睛看慕瑤華籠罩著水藍色的光華走近,一劍斬下了她的腦袋。

“好!好好!”張瀟瀟情不自禁一拍椅子站了起來。

蘇芮的頭被慕瑤華拎在手裏,還在兀自往下滴著血。她雙目圓睜,似乎沒想到自己會死在慕瑤華手上,會死的這麽容易。

這一切,還是“神水”的威力太大了。

張瀟瀟勾了勾唇,見慕瑤華要出來了,示意身邊男侍去接那頭顱。到現在張瀟瀟也沒有完全信任慕瑤華,只有這小男侍檢查後她才會相信。

男侍接過人頭檢查了一番,沖張瀟瀟點了點頭,為了證明這顆人頭沒有任何威脅,男侍還摳出了蘇芮的一顆眼珠子。

“好,你現在對她搜魂,看看她腦袋裏都有什麽,做完了你就是我的一等男侍。”張瀟瀟道。

男侍覺得冷氣從腳心直接冒到頭頂,但他別無選擇。

只要他對張瀟瀟絕對忠心,張瀟瀟應該能放過他,每個月他也不是吃了那表達忠心的蝕心蠱嗎?

他哆嗦著將掌心貼在頭顱頂上,這顆頭顱離體不久,應該能搜出來些東西。

“好孩子……現在你去把瑤華尊上的水靈仙器取來給我,他方才說要送給我。”張瀟瀟見男侍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又和顏悅色道。

金光、殷玉等人神情已經麻木。

慕瑤華根本沒說要把水靈仙器送給張瀟瀟,但此時哪有什麽選擇。只好將水靈仙器交到那男侍的手上。

男侍捧著水靈仙器步步心驚地走向張瀟瀟。尚離張瀟瀟數米之遠,張瀟瀟仰頭哈哈大笑,長袖卷過男侍,一手抓向他天靈蓋,一手抓住水靈仙器。

“啊——”

一道白光從男侍天靈蓋噴出,順著張瀟瀟掌心鉆入體內,另外一邊的水靈仙器忽然變成數道光圈將張瀟瀟纏住,兩股光芒交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網狀的牢籠將張瀟瀟縛在其中。

“砰——”大殿上那道透明的墻壁轟然倒塌。

“神水”失去控制洶湧而出。

“離開這裏——”地上的頭顱張口道,滾了兩圈,看見慕瑤華想來撿自己,就地一滾變成了蘇白沖出了這座城堡。

暴雨之中,蘇芮盤膝而坐,純白色的光華帶著一層紫色的鴻蒙之火不斷從眉心湧出擊向牢籠中的張瀟瀟。

殷玉抓了那男侍才浮出水面,雨水仍在強烈地腐蝕著靈力,他回到了那彈丸山尖上才拍醒那男侍,小男侍一睜開眼看見殷玉就要拔劍自刎,卻被殷玉抓住。

“傻孩子,連瑤華尊上都要賣身了,你這算什麽?”

“沒有你,那女魔怎會中計?”

“說起來,還要給你記上一功,你是我們太古門最優秀、最勇敢、最值得驕傲的弟子!”

苗新不由嚎啕大哭。

殷玉攬著苗新看飛旋在洪水之上的鬥法。

整個事情要從謝陽和季斐然說起,這兩人一個有預知天賦,一個有透視天賦,雖然這種天賦也常常失靈,但兩個半吊子加起來常常也能蒙對,他們早就看出殷玉那兩只雞的古怪,不過一直在等待蘇芮歸來。那日孟長風三人被張瀟瀟抓住,季斐然首先動用了自己的天賦窺視張瀟瀟的城堡,驚喜之餘放出二老,二老此時再不滿蘇芮關了他們那麽多年,也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至於金光和慕瑤華(蘇存不必提了)則是根本不能看著蘇芮一個人冒險,他們很快做出決定:合力支撐二老用無極宮密法和

和蘇芮取得了聯系。

蘇芮深知張瀟瀟的脾性,她素來狡詐,不信任何人,又狡兔三窟,留有很多後手,要想騙住她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先出手擊殺張瀟瀟,以落敗引其現身。再由慕瑤華攜帶蘇存內丹出面詐降。張瀟瀟這個女人,對得不到的東西有一種偏執的狂熱,但她貪婪成性、多疑變態,這兩樣一定不會讓其放下戒心。她一定會逼迫慕瑤華折磨自己來確定慕瑤華的忠心。再加上對她的忌憚和戒備,最好的辦法就是逼迫慕瑤華殺了她。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完全消除張瀟瀟的懷疑,所以蘇芮又設計了最後一步:在宿敵死亡和得到美男的狂喜之中,張瀟瀟一定會對身邊人的防範有所松懈……蘇芮早分出元神煉制了一個特殊的“牢籠”藏在苗新的識海裏……

這一步步看似很簡單,每一步卻也都殫精竭慮,除了對張瀟瀟性格的精準分析,也凝聚了眾人共同的努力,單是傳送這“牢籠”就令二老幾度昏厥。

“好你個賤人——”此時,張瀟瀟在神識牢籠裏仍破口大罵。

蘇芮恍若未聞,只不斷分出元神加固牢籠,同時用鴻蒙之火煆燒張瀟瀟。

鴻蒙之火已到了最高等階,紫色的火焰一閃,張瀟瀟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迸發出嚎叫。她接著發現發現自己輕了不少,神給她的護體甲衣竟然被煉化了……

再也顧不上什麽,張瀟瀟猛然咬碎了藏在齒間的丹丸。

這一瞬間,一道白光穿過雨幕向上飛去,而張瀟瀟瞬間化成了灰燼。

“死了?”

殷玉擡頭看天,隨著張瀟瀟消失,雨雖然還在下,但靈力的流失停止了。

“這張瀟瀟是上界之人布置的時空之眼,她死了,靈力自然停止消失了。”蘇芮把視線從那看不見的白光之處收了回來。

“看來我們是勝利了!”眾人歡呼。

蘇芮準備收回牢籠。

“趙宇!”慕瑤華忽然暴喝一聲。聲音之大,難以想象會是慕瑤華發出。

牢籠中的某處忽然光芒一閃。

蘇芮笑笑,狡猾如趙宇,也在這一刻露出了破綻。

附在牢籠上的紫色火焰頓時升了起來。

“卑鄙!蘇芮!我恨你!恨你!”趙宇元神瘋狂地大叫

“去死吧!無論你是東方雨還是張瀟瀟,都不如我,就算你再投生一百次,也一樣。”蘇芮露出一個極其和煦的笑容,但手中的鴻蒙之火卻像煙火一樣綻放,徹底將趙宇的叫聲淹沒了。

看到眾人吃驚的眼色,蘇芮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她並非如此惡劣,只不過對付趙宇這種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最痛苦。

“幹的好!”

“說的棒!”

“弄死的太早了!”

“把她拉回來再虐一萬遍!”

眾人忽然一個接一個道。

蘇芮:……

暗沈沈的天上一聲炸雷驚醒眾人,蘇芮擡頭看去,只見一道純白色的光柱從上空緩緩而下。

那光柱顏色純凈至極,像極了接引之光,但誰都知道那不是,正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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