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雖然戰鬥停止了，可上官青不是說了嗎，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呢！

“阿囡，你真棒！”

田新華興奮地沖了上來，身後跟著上官青，只是思思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還是保持著射擊的姿勢，一動不動，田新華心猛地一沈，阿囡是怎麽了？

“阿囡？”

田新華又叫了聲，一個躍步便來到了思思身邊，想扭過思思的身子。

“別動，我全身都麻了，讓我緩緩！”

思思大聲喝止田新華，保持一個姿勢趴了十幾個小時，不麻才怪了！

聽見寶貝嬌嫩的聲音，田新華這才放松神經，後背已是一片冰冷，剛才他是真的以為阿囡出事了，那種整個身體似被突然抽幹的感覺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就如同末日來臨一般。

“阿囡你沒事就好！”田新華緊緊地抱著思思，聲音嘶啞，全身都在發抖。

“我當然不會有事了，我都說了要把那些壞蛋都打死的嘛！”

見到素來冷靜自持的田新華難得地露出軟弱，思思的心也柔軟了，她伸手想要拍拍田新華的背，安慰安慰他。

“哎喲”

“怎麽了？阿囡？”

田新華的心又提起來了，在思思身上左看右看，尋找是不是有受傷的地方。

“沒事，我手麻了，腳也麻了，全身都麻了。”思思不由自主地就用上了在家裏撒嬌的語氣。

“麻了啊？沒事，我給你揉揉。”田新華的心又放松了，兩手不停地替思思按摩，活動血液。

上官青看著眼前打情罵俏的小兩口，心裏不由好笑，這一個個都把他當空氣了呀！

“咳咳！”

思思一擡頭見到身後的上官青，臉不禁紅了，忙從田新華懷裏坐了起來。悄悄地扭了一下田新華，這死家夥，有外人也不知道吱一聲。

“表現不錯！回去我就給你請功！”上官青笑著表揚思思。

得了表揚的思思興奮得整張臉都紅撲撲的，不過因為臉上一片黑灰。又戴了滿頭的野草枯枝，根本就看不出來。

“加緊點，我們要撤了。”上官青又對田新華說了句便背著手下去了。

“新華哥，上官連長說要給我請功呢！”女孩嬌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嗯，阿囡是最棒的！”男孩狗腿的聲音。

“哈哈。我當然是最棒的啦！”

“哎呀，我手還麻著呢，你快替我揉揉，這裏麻，那裏也麻……”

。……

上官青笑著搖了搖頭，這幫姑娘，一個個都跟自家虎妹妹一樣，膽大包天！不過，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個姑娘有膽大包天的資本。

思思跟著田新華走下去時。張潔便瘋了一般沖上來，抱著她大聲叫道：“思思，好樣的，真替咱們長臉！”

“嘻嘻，運氣比較好！”思思還是很謙虛的。

“得了吧，我早看見你屁股後面的尾巴了！”張潔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哼，你的尾巴我也看見了！”思思傲嬌了。

士兵們都笑瞇瞇地看著這兩個小姑娘鬥嘴，此刻他們都已把這幾個臨時加塞的小姑娘當作了自己人，雖然都是一些嬌滴滴的女孩，可是打起仗來卻一點也不比他們男兵遜色呢！

巾幗不讓須眉啊！

思思找了幾個朋友。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出事，大家都還不錯，雖然或多或少地掛了彩，但都不是太嚴重。只除了羅軍，他得趕緊運回省城做手術，也幸好是思思的藥酒替他止血吊命，否則，羅軍今天怕是得交待在這裏了。

羅軍的受傷有點冤，他是連隊的炮手。負責操作82毫米無後座力炮（俗稱八二無），摧毀敵人的火力點。

可是彈藥手卻接連上了兩發啞炮，因為連續兩次立起射擊，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敵軍的高射擊槍打中，幸好因為他自身反應快，躲過了大部分的子彈，可仍然還有一發擊中了羅軍的右胸，傷口大如酒盅，血一下子便噴了出來。

羅軍受傷後，田新華找到了那兩枚啞彈，一看那生產日期，當時便氣得想罵娘，原來這批彈藥都是1974年生產的，那個時候全國都在忙著批林批孔呢，哪有人去抓生產質量，能給你做出個囫圇彈藥出來就不錯了。

思思知道，羅軍絕對不是個案，肯定還有很多無名的士兵與羅軍有著相同的經歷，有些甚至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正如同《高山上下的花環》中的‘小北京’一樣，這次戰爭中，肯定有很多像‘小北京’一樣被劣質彈藥害死的士兵。

唉，那該死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動亂年月，不僅給人們造成了程度不同的精神傷害，還把這種傷害延續到了生死攸關的戰場上，真是可恨！

上官青很快便完成了交接，率領著全連一道撤回休養，這四天四夜沒好好休息，大家都已是強弩之末了。

回到後方後，幾個姑娘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澡換衣，之後再痛痛快快地睡一大覺。這一覺睡得極沈，且極幹凈，原本思思還以為她會做惡夢的，可是卻一個夢都沒有，睡眠質量十分好。

難道她天生冷心冷肺嗎？不然，為何她會在殺了那麽多人後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書上不是說就算是再優秀的士兵，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有陰影的嗎？

那自己這種狀態是怎麽回事？是太正常了還是太不正常了？思思郁悶，明明自己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啊？為何會這樣？

沒有心理陰影只能說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超級強大，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肯定是這樣的！思思努力說服自己，把自己當作女超人。

不過在問過張潔和上官後，思思更安心了，因為不是她一個特例呢，張潔和上官也都一點事都沒有，張潔甚至還夢見吃雞腿了呢！

思思放心了，果然是盡信書則無書啊，還說每個人第一次殺人都會有心理陰影？思思認為，這種有陰影的絕對是個例，心理素質絕對不高，也就是弱雞才會這樣呢！

之後，思思又跟著上官青的連隊打了幾場戰役，她依然擔任狙擊手，因為有了經驗，思思打得越來越好，幾乎每一顆子彈都沒有浪費，不是打中了敵人，就是打中了敵營的裝備，像卡車、彈藥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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