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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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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意會了大致的緣由,覺得有幾分尷尬,她為難地看了校長一眼,校長也不知所措,咳嗽一聲夾著煙袋鍋,佝僂著肩背往堂屋走,齊雲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跟在校長後頭去了堂屋。

在堂屋裏齊雲如坐針氈,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好,校長也只是一鍋一鍋地抽著煙,蹲著在鞋底磕著旱煙袋。三賴叔瘋瘋癲癲地在院裏走來走去,一邊搜尋著墻角的活計,一邊惡狠狠地罵罵咧咧;芳琴媽蹲在東邊的院角,削薄的背脊顫動著,高一聲低一聲地哀嚎。

等了好半天,校長媳婦終於從裏屋走出來,她的身形也有點飄晃,眼睛無神,齊雲趕緊上前去攙她坐在了窗口的桌前。

校長噴一口煙,擡頭道:“都知道了?”

校長媳婦哀哀地嘆一聲“造孽喲”,然後才一五一十地把芳琴的事情對校長和齊雲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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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5-8-22 23:06:44 字數:3554

芳琴是三年前考上了地區首府的旅游中專的。雖然什麽中專職校的現在已經不熱門了,可對於教學質量奇差的農村學校來說,能考得上也很不容易,更何況芳琴是個女生,又是家裏較大的一個孩子,平常要承擔許多的家務勞動甚至是田間勞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考上比高中分數還高的中專,而且畢業後還包分配,什麽叫奇跡,這就是了。

芳琴模樣甜俏,又天生一把金嗓子,雖是農家妹子,接人待物卻十分大方,她進了旅游學校校門後,選讀了酒店服務管理專業,畢業後順利地被屬於縣委三產的一間酒店聘走,還是簽三年合同的合同工呢!工作也不累,風吹不著太陽曬不著,不用一滴汗水掉地上摔八瓣,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遇到客人微笑地問聲好,打掃一下房間的衛生就行了。

招聘芳琴的是一個方頭大臉的男人,聽別人都叫他邢主任。邢主任腆著的肚子很有幾分官派,他第一次見到芳琴就眼前一亮,擠到她身邊,打著官腔對她說:“好好幹,小妮兒,縣委馬上要建一座五星級的大酒店,到時候我升你當領班!”

芳琴得體地微微一笑,只當這位邢主任是對她工作熱情的鼓勵罷了。可是在日後的相處中,邢主任明顯地表現出對芳琴青眼有加,經常找她談心談工作不說,還總是找著這事那事的噓寒問暖。芳琴本來也覺得這個方頭大臉、一雙油乎乎的厚唇、三角眼的男人的樣子有些可笑,但他的職位是縣委某要害部門的辦公室主任,是芳琴的直系領導,加上他人長得雖不怎麽樣,性格卻十分體貼,經常在芳琴夜班給她送一點水果什麽的,有一次芳琴月經突然提前光臨,當時正在承接一個縣委的重要會議,忙得抽不開身,發現了自己身體有異時頓時手足無措,情急之中竟是邢主任偷偷遞過來一包衛生巾,芳琴的臉窘成一塊紅布,可同時也不由得心裏充滿了對邢主任的感激。

在芳琴從前的世界裏,男人與女人的關系只有一種,就是男人是天,說一不二,女人的地位則和家裏的牲口差不多,男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芳琴家裏爸媽的關系就是這樣的,她沒想到這世界上也有男人會對女人細心周到,故此覺得邢主任那雙油乎乎的厚嘴唇和三角眼看起來也不那麽礙眼了。

邢主任就是靠這樣的“潤物細無聲”扣開了芳琴的心扉,隨後順利登堂入室,橫沖直撞所向披靡,最終把一只鮮嫩溫順的小羊羔吃到了口中,大快朵頤。在邢主任春風一度、心情歡愉的時候,也曾在枕邊向芳琴千般許願:什麽將來要弄上二十幾輛政府牌子的小車、風風光光把她明媒正娶入門了;什麽等縣委的酒店一建成,就馬上調芳琴去做那裏的領班了;什麽要帶芳琴出門旅游,見見世面開開洋葷、歐洲美國都走遍了……

可對於芳琴來說,她就只是像任何一個傳統的中國女孩那樣,心牢牢地依附在身體之上,在她把純潔的身體獻出的同時,她把一顆心也赤條條、毫無保留地獻出去了。甚至獻出身心之後她還要為那個男人著想:不允她用公款帶自己去旅游,不肯接受他在工作中對自己照顧,甚至對於他的關於婚姻的承諾,她也甘願等,因為他說過和老婆早就全無感情分房而居、婚姻的存在只是因為老婆還給他生了個兒子,所以芳琴就甘願地等,等他的兒子長大了,他就會迎娶自己。

芳琴是在和邢主任相交了半年多後“出了事”的。她小時候為家裏擔水著了涼,月事一直也不算很準,再加上她對這方面也是懵懵懂懂的,完全依賴著年長經驗豐富的他,所以一直到兩三個月月經也沒來、吐得一塌糊塗時自己還傻傻弄不清楚原因。她和其他幾個女服務員住在同一宿舍,也有對男女性事較熟稔的,許是妒忌芳琴容貌秀麗笑容甜美,看到她如此這般不但沒有提醒關愛,反而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以這件事去向領班經理邀寵獻媚。

領班經理也是個女人,年已45歲不知為何還單著身,最痛恨男女之間的私情。由這樣一個女人向芳琴了解此事,事情帶著一絲嚴厲審判的味道。領班經理用了很多很難聽的詞匯,把芳琴責備得擡不起頭來,芳琴當然是慌了神,但她卻死不肯吐出那男人的名字,這也是鄉下女孩保護自己情郎的一種樸拙的本能。最後領班經理氣極敗話地放了話:這種事可大可小,你再不老實,小心我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判你個****!

話說到此,服務員的飯碗自然是丟了。失去了收入、倍受冷眼還懷著身孕的芳琴藏身在小旅館裏避過一陣風頭後才偷偷去找了邢主任。等在縣委大院門口時,芳琴的的心裏還像每一次默默在這裏等待他時一樣充滿了希望,她想邢主任會彌補她所受的一切苦難、會把她摟在懷裏好好撫慰、會想辦法安頓她的生活的。那個時候,她心裏對邢主任懷著的幾乎是一種宗教般的信仰。

可是當邢主任那輛烏黑鋥亮的奧迪開出院門來時,芳琴卻看到車裏的邢主任正和副駕駛上一個比她更年輕的女孩調笑,邢主任邊駕車邊拉過年輕女孩纖細白膩的手放到他油乎乎的厚唇上啃嚙著,女孩側著身子發出咯咯的放浪的笑,兩人正漸入佳境,冷不防一個頭發散亂、精神恍惚的女人橫沖到了車頭前。

“找死!”邢主任罵罵咧咧地下了車,待他看清攔車的女人是誰時,一下子慌了神。坐在副駕駛的女孩下車看熱鬧,芳琴見這女孩穿著一身高中生的校服,卻妖妖嬈嬈,不由怒火沖天,指著邢主任的鼻子厲聲質問。邢主任見芳琴在縣委大院門口就鬧將起來,心裏也不是不害怕的,趕緊打發那個穿校服的女生離開,把芳琴拉到車上,一溜煙開走。

邢主任對芳琴又哄又勸,可一提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大動肝火,非說自己一向小心謹慎,哪來的孩子呢?硬誣陷芳琴和別的男人有染。芳琴哭了鬧了,最終還是住進邢主任幫她安排的廉價出租屋中,一時覺得邢主任對自己還有感情、留著這個孩子怕是還能拴拴他的心,一時覺得孩子在自己肚子裏,有血有肉,會動會笑,說什麽也不忍心將他流產掉。就這樣芳琴的肚子一天天地見大起來,邢主任來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連接她電話的次數都稀落了。

冷不丁地有一個夜裏,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踢開門闖進出租屋,強橫地將大肚子的她拖上一輛舊桑塔納,拉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審訊犯人的地方。那群自稱是警察的男人讓芳琴背靠墻蹲著,用一盞射得人腦仁疼的強光燈照著她的臉,稱接到舉報說芳琴在出租屋裏**,硬要她詳細說出她每天接幾個客人、每次收費幾何、幹這行幹了多少年。

芳琴又驚又冤,不由得放聲怮哭,也許是因為她的哭聲太驚人,審訊她的男人也有幾分無奈,撤走了燈光,讓她坐在墻角休息一會兒,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爭取坦白從寬。那男人說:芳琴住的那整條街都是煙花柳巷,住那條街的女人沒有不是做那行的。芳琴聞聽此言心裏就是一驚,不明白邢主任何以將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安頓在那樣的所在。萬般無助之下,芳琴就說出了邢主任的名字,她想邢主任畢竟是場面上的人,說出他來,可以換得她們母子周全。

沒想到審訊她的男人聽她說出邢主任的名字,端地臉色一凜,厲聲呵斥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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