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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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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海中,手卻不由分說地疼了起來,剛才那一下拍得好重啊!講臺是老木頭的課桌,看起來雖然烏麻漆漆的殘破不起眼,那結實程度居然真不是蓋的。

趁著齊雲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悄悄甩手的機會,犇娃帶著一隊男生率先站起身來,沖出教室。

他邊走邊回身吼了一嗓子,“怕個球,今天校長沒在!”

犇娃咣地一聲把教室門踢開,教室的門在他沖出的去的煙塵消滅後還在來回的彈蕩。陽光挾著細細塵土照在照室裏坐著的孩子們的臉上,似乎是一種無聲的召喚。坐在教室裏的孩子們微微楞了一下,繼而開始各自無聲而快速地收拾書包,然後在齊雲外強中幹的瞪視聲中,接二連三踮著腳尖溜出教室。

齊雲暗怒:反了反了,這幫小兔崽子。老虎不發威,你們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呀?一瞬間他幾乎想再找校長回來,把他手裏的羊鞭奪過來向著天一甩,嘿嘿,再看哪個小家夥還敢撒野?可是齊雲說什麽也拉不下臉去找校長,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懷疑,今天這些小家夥們集體“暴亂”有沒有受到校長指使的可能性?雖然結論是她認為校長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這麽過份,可要她在剛攆走校長半小時之後就灰頭土臉地去求他,還不如讓她直接去死。

現在該怎麽辦?齊雲站在講臺上沈默地想了幾秒鐘,決定去抓領頭的犇娃回來。從上次和犇娃的交鋒中,她看出來犇娃其實和她一樣也是有點外強中幹的,犇娃是在不斷地觸犯她的底線、不斷地試探,可她看得出來,她真發火的時候,犇娃也不是完全不畏懼的。

既然這樣就好。齊雲給自己打了一口氣,困難像彈簧,你弱他就強!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追出去趕上犇娃,揪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摁回教室裏來上課!只要犇娃回來了,她倒是不相信剩下那些起哄架秧子的孩子們還能翻起什麽大風浪。這樣想定了,齊雲鎮定地深呼吸一下,挽起袖子追出了教室。

犇娃自然早跑得不見蹤影,不過這次由於全班同學都跟著他,也有一部分人拖拖拉拉走的慢,所以齊雲的“追蹤”倒是比上一次容易許多,而且絲毫沒有迷路之臾。齊雲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追上了“大部隊”,落在後面的學生看齊雲追來的氣勢不善,都紛紛停下來駐足觀望,面露猶豫不決之色。

這種情形更加強了齊雲必定要制住犇娃的決心。她加快腳步,順著三三兩兩的人群瞠目結舌的目光洗禮,一路追到了村後的山坡上。剛鉆進一個小樹林,便聽到犇娃和幾個男生大聲的呼喊和笑聲。

“犇娃!”

齊雲大喝一聲,跳進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叫道:“快跟我回教室上課!”

犇娃和幾個男生正用衣服捂住頭臉,手裏拿著一根手腕粗的樹枝,正打算捅樹上的一只野蜂窩,齊雲這一聲吼,幾個男生就地呆住,捂住頭臉的衣服各自悄悄地掀開了一條縫,交雜著蠻橫、狐疑、膽怯、不安的眼神,集體向著齊雲的方向掃射。

齊雲緩了緩語氣,循循善誘地說:

“孩子們,你們現在跟我回教室,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也不會告訴校長……”

一個男生用胳膊肘碰了碰犇娃,默默地把裹著臉的衣服摘了下來。齊雲心中狂喜,忙再接再勵地說:

“現在是上課時間,我們先去好好讀書。等下了課,你們再來采野蜂蜜,我也聽說了,野蜂蜜能治病,和藥差不多。”

“野蜂蜜和生姜煮水,一喝進去,頭痛立時就好……”剛摘掉衣服的男生赧然地說:“齊老師,我媽這兩夜連著頭痛哩。”

“關心媽媽是好事,”齊雲面露和善的微笑,“可是你想想看,是不是只有你好好念書,媽媽才會感到更放心、更高興呢?”

那男生還來不及作答,只聽犇娃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叛徒!”

這一聲哼出來,那男生的臉立即紅成了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剩下的幾個正猶豫著、以慢動作把捂住頭臉的衣服摘下的男生聽了這一句,像被紮了一下,索性心一橫,接著把臉蒙好,像一小隊整裝待命的兵士,齊齊地望向犇娃,等他發號施令。

犇娃得意地望了一眼齊雲,從胸腔裏發出陣悶悶的笑聲,他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嗓子:

“大家註意了,齊老師,你也快點註意了——”

齊雲正想出聲阻止,犇娃手裏的粗樹枝卻已經捅翻了樹上的野蜂窩,野蜂窩掉下來的時候,男生中爆發出一陣大呼:

“掉下來了!快跑!快跑!”

孩子們護住頭臉,各自沒頭沒腦地一陣亂跑。正睡著好覺、猛然間被打攪了美夢外加破壞了家園的野蜂懵頭懵腦地沖出蜂窩,帶著滿腔的憤恨和怨毒,見到生物就不管不顧地蟄上去,拼個魚死網破。

一時間,樹林裏外的孩子們都一哄而散。只有齊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又不好意思像孩子們一樣慌不擇路地瘋跑,她只來得及不知所措地啊啊叫了兩聲,扯住脖子上系的圍巾遮住臉部,就被野蜂團團圍住。

萬箭攢心是什麽感覺,這下子齊雲總算是知道了。齊雲頸上圍的本來就只是一塊絲羊絨的圍巾,上好的戒指絨,輕薄如絲,除了裝飾的性能之外,連保暖性可以說都很差強人意,更別提要在這時起到掩護她不受野蜂蟄咬的屏障作用了。齊雲剛才恍惚記得:犇娃說冬天的野蜂死了一半,不死的也呆頭楞腦,可是現在誰能給齊雲解釋解釋,為什麽一只小小的野蜂窩,死了一半的野蜂之後還能有這麽多飛出來?又為什麽呆頭楞腦的野蜂蟄起人來這麽狠、這麽準呢?

齊雲茫然地護著臉,唯有一點殘存的意識告訴她不能讓這些野蜂給徹底毀了容,可是很快手背和裸露的肩膀脖子都成了野蜂蟄咬的重災區。她也不敢冒然地伸手去驅趕,就只好這樣思維混亂地硬挺著。挨了不知道有多久,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上亂拂、亂拍,身畔有小男生嘈雜而急得變調的聲音,還有幾只手拖著她,磕磕絆絆地在地上跑,跑出了也不知有多遠,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她按進一池冰寒徹骨的水裏。

(20)

更新時間2015-8-8 17:33:15 字數:6674

齊雲努力地睜眼睛,眼皮沈重得像蓋了一床被子,無論她怎麽努力也只能張開一條縫。就透過這條縫,她費力讓眼珠轉了幾轉,才在一陣暈眩中確定了一個事實:她現在躺在村長家長家用來待客的廂房裏。

房間裏大概點著爐子,頗有幾分溫暖如春的感覺,對於連續一個半月居住在陰寒潮濕的教師宿舍的齊雲來說,在這間屋子醒來應該是愜意的。

不過齊雲現在可沒有心思來體會這種愜意。這不僅是因為她現在全身、尤其是手臂和臉、頸、背周圍全部被蜂蟄得又麻又痛又癢又沈,同時也是因為她一恢覆意識,就首先為自己隕落的“師道尊嚴”而扼腕嘆息:“這下全完了!”

一陣熱辣辣的觸感,仿佛有人把燒紅的烙鐵放置到她的臉上,齊雲疼得猛然坐起身上,噝地吸了口氣。

盡管只有半寸多寬的“視野”,齊雲還是勉強地看清了,坐在她身邊的是犇娃的大媽,她正用一些白白的糊狀的東西往齊雲被蜂蟄了的地方塗,齊雲很快反應過來這些白白糊狀的東西就是使她有如被炮烙感覺的根源。

看齊雲狐疑地看著自己,犇娃大媽又緊張又惶急,陪著笑臉說:“齊老師,我給你用蒜敷一敷,消腫不說,也能讓這蜂蟄的地方不落疤。”

一聽說“不落疤”三字,齊雲迅速乖巧地躺下,一疊聲地說:

“大嫂,您快幫我敷吧,不疼,半點也不疼。”

於是她再次體驗到了被炮烙的感覺。雖然齊雲已經充分感受到了給她敷蒜的那雙手極盡所能的輕柔與善意,可卻仍使她痛不欲生,大媽邊幫齊雲消腫,邊在她耳邊說:

“犇娃他大伯把他鎖在家裏的雜貨棚裏,一直沒讓他出門,尋思著等齊老師傷好了,看著怎麽整治一下這個死娃子。”

齊雲一陣腦仁疼,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咳……算了,他是個孩子。”

“算是不能算,齊老師,”犇娃大媽一疊聲抱歉地說:“這要是犇娃的親爸在,非把他吊在房梁上用皮帶抽一頓給你解氣不可。現在他爸媽不在,咱們不能皮帶抽他,可也不能算,老師你說怎麽收拾他,咱就怎麽收拾他,非得給老師出了這口氣不行!”

齊雲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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