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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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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012

陳啟將陶婧緊緊錮進懷裏,不容許她有一點掙紮和逃叛的傾向,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可以用粗暴形容,借此狠狠地發洩著,懲罰著她。

接吻,本是兩個相愛的人之間最親密直接的表達愛的方式,可是現在,陶婧卻覺得受刑般,她被他縛住手腳,被他如掠奪般的強吻著,在大庭廣眾之下,像被扒光衣服,一、絲、不、掛地展示在別人面前。

如果說陳啟粗魯的接吻方式是對她生理上的報覆,那麽現在當眾被人像展示品一樣觀賞,無疑是對她心理上的摧殘,是屈辱不堪的,陶婧眼眶泛著淚光,不顧被他絞的舌根發疼,哀哀乞求著,“……陳……啟……別這樣……求你……”

她的乞求沒有得到男人憐惜,只更加重了力道,陶婧隱隱覺出口中的血腥氣在蔓延。

陶婧疼的眼淚直落,拼了力氣去推他,帶著哭腔,“……我感冒了……會……傳染……”

男人捏緊她的下巴,眸光冷沈,毫不帶感情地冷笑,“感冒?傳染?陶婧,你還會管我的死活?”

“陳啟……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請你……請你……”陶婧搖著頭,嘴唇抖著,白皙的面孔上,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她說不出原諒兩個字,因為她發現五年不見,陳啟變了,再不是五年前陶婧的那顆小太陽,現在的陳啟,陌生、冷硬,變得毫無感情。

他、憑什麽會原諒她?

正這時,閃光燈一道接一道打在他們身上,緊接著,清脆的“哢擦、哢擦”,有人在拍照。

陳啟皺了眉頭,擡眼去看,不遠處,年輕的小記者拿著照相機一頓猛拍。

小記者拍完了照片,興奮地抱著相機坐回位上,向前輩們展示成果,“劉老師,你看這張,還有這張,清楚吧,女的臉超清楚的呢,主編過審能上的話,這期雜志一定能大賣的!”

方嘉全沒有註意到幾個前輩的目光完全不在她的相機上,紛紛看向不遠走來的男人身上,方嘉沒有意識到即將逼近的危險,還在兀自開心不已,老劉突然站起來,腆著臉笑,“陳先生……”話未說完,一道陰影降下,一只手橫空出來抽走方嘉手裏的相機,方嘉沒料到,手上倏忽間空出,人楞在當場,待反應過來,撲上去,“還給我!”

陳啟動作比方嘉更快,刪掉全部照片,方嘉撲上來之際,他退開一步有餘,利落地抽出存儲卡,掰斷,緊接著,手一攤,相機重重砸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餐廳裏,方嘉傻眼。

此刻,方嘉已經看清楚,拿走相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被她死命狂拍的陳啟。方嘉蹲下身撿起相機檢查了一遍,相機徹底沒救,屏幕摔裂了,黑漆漆一片,按電源鍵也沒反應,方嘉憤憤站起來,抱起相機仰著頭,清澈的瞳仁裏噴出火來般的怒意,“你賠我相機!”

老劉將方嘉往後一扯,擋在她面前,笑的一臉褶子怪似的,“陳先生,這丫頭是新來的,什麽都不懂……”

陳啟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老劉,“……”

方嘉初生牛犢不怕虎,還要追上去,嚇出一身冷汗的老劉和另幾位前輩止住她,“算了,算了,方嘉。

方嘉抱著相機被拉回座位上,哭喪著一張臉,“憑什麽啊,他摔壞了我的相機,還把存儲卡掰斷了,我不過拍他幾張照片而已,他用得著這麽狠吧。”

“憑什麽?”李黎冷笑一聲,“就憑他是陳啟。你傻不傻,他不追究算你運氣,別人躲都來不及你還硬往上沖。”

方嘉沒聽說過這理,嘟囔,“有錢也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吧,”她站起來,“不行!我就要他賠我相機!”

李黎朝老劉使了個眼色,老劉趕緊地按下方嘉,“小方同志,你休要沖動,有道是吃虧是福,別等吃上了大虧哭都來不及。”

方嘉哪裏肯依從,眼淚在眼眶打轉,“我現在都想哭,這相機可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他說弄壞就弄壞了……狗屁男神,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蠻不講理,神經病!”

李黎嘖了聲,受不了小丫頭片子唧唧歪歪哭哭啼啼,她繼續慢悠悠喝咖啡,淡淡瞥了眼方嘉道,“你知道這幾年來為什麽從來沒見報紙上爆料陳啟的私生活,你以為他真的是像謠傳的那樣,緋聞絕緣體纖塵不染不近女色?”李黎冷哼了一聲,“如果他真有那麽好,女兒怎麽來的?外界對他女兒的生身母親的那些猜測從哪兒來,空穴來風嗎?”

方嘉迷茫地看著李黎,李黎笑了笑,“小姑娘,你還太嫩,這個社會遠比你想象還要覆雜,這個世界也不只是非黑即白的。多學習,多觀察,”她用手指指了指腦袋,“務必帶上腦子勤思考,將來,做任何決定前想想我今天說的這些話,相信對你裨益良多。”

013

陳啟前腳剛移開,陶婧後腳就開溜了,她也不知為何要跑,幾乎立下作出的反應便是跑,她只想離得陳啟遠遠的。

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比此刻更怕面對他。

而陳啟,必定也是不想再見到她的。

陶婧跑出餐廳,本想打車回家,打車費那麽貴,想想作罷,又怕陳啟追出來,在前面路口拐彎,進了一個公園。

公園裏,稀稀拉拉的人,大多是附近居住居民過來散步,樹葉掉落一地,草地枯黃一片,陽光熱烈,倒也並不顯得蕭條敗落。

陶婧尋了一處偏靜,坐在一張長椅上,仍覺得腿軟心慌緩不過來。

她仰起臉,閉著眼睛,陽光照拂在臉上,安靜的面容近似透明般,兩行清淚緩緩滑下。

離這不遠處,陽光投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男人目光深邃,靜靜看著她。

冷靜下來,陶婧意識到逃跑的舉措過於魯莽和幼稚,她想見女兒必須通過陳啟,剛才她應該留下來求求陳啟的。

陶婧暗自生惱,坐立不安,思前想後,算了,還是回家吧。

起身站起來,她拉了拉坐壓的衣服後擺,轉過身來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陡然僵滯了。

陶婧沒做任何思想準備,直楞楞地怔在原地,驚得一句話也蹦不出來。

等大腦反應過來,她下意識掉頭又要跑,手腕被人牢牢捏住,陶婧幾乎能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她疼的眉頭糾成一個結,使勁甩開他,“你……放手啊……”

陳啟低頭看著她,手一收,整個兒被帶進他懷裏,他錮著她,輕輕嚙咬她柔軟的耳垂,語氣危險壓迫:“你再跑一個試試。”

陶婧不敢動了,僵在他懷裏,雙手防衛在胸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的說:“陳啟……別這樣……”

“別這樣?”他的眼睛看著她,冷笑著。

目光平視在他胸口,陶婧覺得這一切像在做夢,懷抱還是她熟悉的懷抱,味道還是她熟悉的味道,只是陳啟,再不是她熟悉的模樣。她和陳啟,曾經親密無間的戀人,怎麽會走到現在這步田地?

都是她的錯。

陶婧不說話。

陳啟不放手。

金色的陽光鋪灑在他們身上。

身體是暖的,心卻很冷。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陶婧輕輕說,“陳啟,我想見寒梅。”說完這句話,她快速擡頭看向他。

男人長身立在光中,耀眼無比。他低頭望著她,黑深的眸子明亮。

那時,陶婧喜歡梅花,陳啟便請人從別處移栽過來一株,種在院門口,恰好他們的女兒就出生在冬天,十二月裏的大雪天,正是梅開時節。陶婧坐月子,整日躺在床上,向南的房間在二樓,看不到梅花,陳啟剪了幾條養在房間的花瓶裏,放在窗口,暗香浮動,幽香充滿整個房間,那幾日特別冷,又下起雪來,過了一夜,窗臺積了厚厚一層白皚,窗口花瓶中幾枝梅花開的正艷,似寒梅傲雪。

陶婧忽而想到一首詩: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她窩在陳啟的懷裏,說道,“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陳啟,我們的女兒叫她寒梅好不好?”

寒風臘月中迎風屹立的梅花。陳啟說好。

寒梅。陶婧取的,希望女兒像梅花一樣堅強。

往事如昨日篇章,過去了便再也翻不回來。

陳啟看著她,“如果不是為了女兒,你就不打算再回來了是麽?”

陶婧不說話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她如何給陳啟答案。

她不說話,他便當她是默認。

那顆慢慢回暖的心瞬刻又變得堅硬無比。

陳啟放開她,緊繃的下頜線條分明淩厲。

陶婧感覺出他的怒氣,隱隱的,被他力壓在胸腔內。

“陶婧,”隔了一會兒,陳啟緩緩開口,並不看她,“你不是想賺錢嗎?”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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