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侯爺心心念念著巫白雨，想著她在離開國師府後，有沒有找到那一線生機。

侯爺歸心似箭，但是，蕭煬卻不想蕭近離開，甚至以看望皇奶奶為名，要蕭近留下。

侯爺聞言，自然是更不會留下。因為，他不在的時候，說不準，會有人去覬覦巫白雨！當然，巫白雨身邊那些暗衛絕對會保她無事，但是侯爺還是願意，自己守著自己的妻子。

“蕭近，你今日執意離開的話，朕可就要懲罰你了！”蕭煬見蕭近執意要走，於是半開玩笑地說道。

“皇上，是要如何懲罰我？”蕭近聞言先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動聲色地問道。

“將你的一半兵權，收回來……”蕭煬看著蕭近，嘴角似笑非笑，慢悠悠的說道。

蕭近瞇起眼，微微揚起洗吧，此時，侯爺似乎知道蕭煬要做什麽了。

“是嗎？”蕭近不置可否，而是高深莫測反問了一句。

“是的！”蕭煬嘴角的笑容慢慢斂起，眼神凝重下來，看起來不似玩笑。

“那皇上便收去吧。”蕭近渾不在意，宛若蕭煬說的是，我要拿走你的一雙鞋子或者一件衣服，反正，是那種不重要的身外物件。

“你當真……”蕭煬先是一頓，繼而有些不可置信似得。

“皇上金口玉言，怎麽詢問起臣子的意見了？”蕭近似笑非笑，拱了拱，不失禮儀，說道：“臣，可以告退了嗎？”

蕭煬直直看著蕭近。

蕭近坦然鎮定。

蕭煬笑了笑，擺了擺手：“退下吧。”

於是，侯爺坦然地離開了皇宮。

隨著侯爺前腳離開皇宮，後腳一道就聖旨頒下來。

侯爺失去了他的一半的兵權，聖旨裏道，是侯爺親自要求解甲，皇上迫不得已才答應下來。

只是，蕭近此時還沒有看到，那張早就準備好的洋洋灑灑，粉飾太平的聖旨。

這邊，侯爺在回去的路上，正盤算呢！

加之他私底下讓給王爺的兵符，至今，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兵權了。

“侯爺！”跟著蕭近身邊的單良，忍不住，站出來，勸解蕭近道，“您將一半的兵權交還皇上，這樣的話……”

單良欲言又止。

蕭近悠閑走著，擺了擺手，說道：“本侯知道你要說什麽。”

單良看著侯爺。

侯爺不緊不慢，像是品茗喝茶似得，緩緩道來：“你覺得，皇上一直不敢動本侯，就是忌憚本侯手裏的西北軍。如今，本侯的兵權，被蕭煬與蕭青一人瓜分走一半，本侯一無所有了……”

“是的！”單良直言直語，說道，“所以，這下，您就危險了！”

蕭近笑了笑，道：“恰恰相反，本侯不危險，反問還置身事外了。”

“侯爺？”單良頓了頓，說道“您是說，皇上與王爺為此會內鬥，從未您坐山觀虎鬥？”

“對。”蕭近笑了笑，說道，“就讓他們鬥去吧，本侯沒心情參與。”

“可是侯爺……您有沒想想過另一種情況？”單良還是有些擔心。

蕭近挑了挑眉梢，說道：“你是怕他們其中的誰，想要對本侯先下手為強？”

“是！”這次是暗衛最擔心的！

他們能想到坐山觀虎鬥，對方也應該能想到，所以，保不齊皇上提前對侯爺下手！

都能想到這點，蕭近自然也能想到。

侯爺笑了笑，意味深長，說道：“單良啊，兵符和聖旨只是一個形式而已。”

“什麽？”單良微微不解。

蕭近點了點自己的胸口，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人心！而不是形式！”

“您，您是說……”單良恍惚明白了什麽，木頭臉上，露出了些許吃驚！

蕭近轉而問道：“單良，如果蕭煬讓你殺我，你會動手嗎？”

“屬下自然不會！”單良拱手，裏面回道。

“他們也不會！”蕭近看了看降臨的夜色，輕輕嘆口氣，說道，“本侯在西北數十年經營，豈是他們想奪就奪走的？”

單良這下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了！

即便皇上與王爺要走了侯爺的兵權，但是要不走西北將領的真心！

“侯爺英明！”單良說道。

蕭近搖了搖頭，繼續道：“本侯不英明，若本侯真的英明，就能毫發無損地保住她們母子了……”

話題倏然有些沈重起來。

“……”

單良一時間無法回答。

“白雨從國師府回來嗎？”蕭近問道。

“回來了。”單良道，“剛才您在皇宮的時候，單行來報信了。”

“恩！”蕭近道，“那趕緊回去吧。”

“是！”單良緊隨侯爺。

兩個身影，踩著薄薄的夜色，往侯爺府趕去……

只是，剛走了不遠。

單良腳步一頓，蕭近也背著手，穩穩停住。

“侯爺，前面在……”單良指了指遠處的一條偏僻的長街，“在廝殺！”

“恩，人數不少。”蕭近傾耳聽了聽。

“侯爺？”單良詢問蕭近的意見。

“去看看。”蕭近道，“我好像聽見了熟人的聲音。”

單良點頭，放輕腳步，同蕭近走了過去

走進一看，這處正在激戰！三四十個黑衣人正在同十幾個捕快相互廝殺！很明顯的，那捕快們落了下風！

“侯爺，是駱絳飛！”單良一眼認出侯爺說的熟人。

“本侯曉得。”蕭近背著手，氣定神閑地站在不遠處，似乎沒有參戰的準備。

蕭近不動，單良自然也沒有動作，藏在暗處的幾個暗衛個個也按兵不動。

眼看駱絳飛跟著一群捕快們節節敗退。

“蕭近！”激戰中的駱捕頭，沖著侯爺大喊了一句，時間緊促，駱捕頭沒有喊出“救命”兩字，但意思大約也是要侯爺幫忙！

蕭近聽見，擺了擺手，說哦：“將人都救下來。”

“是！”侯爺一發令，所以的暗衛抽劍亮相，加入戰鬥中去！但那黑衣人的數量本就不少，即使加入了暗衛，也只是暫時戰了個平手而已！

而，就在此時，又忽然從房檐上，飛檐走壁，跳下來五個黑衣人！這些人，二話不說，竟然沖著蕭近來了

侯爺當然也不客氣，運氣內力，隨即與之交手！

暗衛正在幫忙駱絳飛與那些捕快，見有人圍攻自家侯爺，哪裏由得！紛紛從捕快們的戰場上離開，支援侯爺！

“保住駱絳飛！”蕭近命令暗衛道，即便一個人，他對戰這些黑衣人也沒落下風！

暗衛聞言，只能再次沖到大戰場去，將與駱絳飛與捕快等人紛紛並肩作戰！

雖然是半夜中，但是，皇城根邊，天子腳下！他們一群人，激戰了這麽久，卻也不見又巡夜的隊伍來支援！

這些黑衣人隸屬於誰，似乎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那幾個黑衣人，個個武功高超，但是蕭近的功夫更加厲害，就這麽鏖戰了許久，眾人且打且退！眼看就要推到侯府那邊，就要，驚動其他暗衛！

若是蕭近的其他暗衛加入戰局，絕對會想現在的平手，立馬逆轉！

黑衣人也清楚蕭近的勢力。

“走！”黑衣人的首領，終於不敢再追了，只能不甘心地下令，撤退去了！

…………

…………

於是，巫白雨見到了傷痕累累的駱絳飛與疲倦的蕭近。

不過，此時的侯爺沐浴一番，已經是神清氣爽地坐在了巫白雨的對面。

巫白雨聽完侯爺講這些話，拍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肝，甚至還有些後怕，說道：“幸好你沒事。”

“本侯不會有事……”蕭近看著自己的夫人，安慰道。

“那些黑衣人，是誰的人？”巫白雨還是有些後怕與擔心。

“不是蕭煬的，便是蕭青的。”蕭近說道。

“蕭青？”巫白雨吃了一驚。

蕭近搖搖頭，說道：“事已至此，你不會還以為他是一個單純的，無欲無求的王爺吧？？

巫白雨一頓，搖了搖頭。

“知道他的目的嗎？”蕭近又問。

“皇位……”巫白雨猶豫了一下，說道。

“不錯。”蕭近點頭，“蕭青的目的就是取蕭煬，而代之。”

“……”

巫白雨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心裏五味雜陳，不管怎麽說，曾經的自己在那個巫白雨的影響下，也是迷戀過王爺的。

心裏的那個王爺，是白衣勝雪，歲月靜好地溫柔……如今……

他露出了鋒芒與野心……

蕭近見自己夫人不知回憶起了什麽，反正總歸是侯爺不喜歡的，侯爺說道：“要說我們四人中，誰最虎視眈眈，怕不是我也不是蕭煬，應該是蕭青。”

巫白雨忽然一頓，問道：“那蕭青他，知道龍脈的事情嗎？”

蕭近不知巫白雨忽然問這個做什麽，但是還是毫不戒備的解釋道：“他不知道，歷來只有國師與皇帝才知道。”

“可你不也知道嗎？”巫白雨看著蕭近，這位既不是皇上，也不是國師。

蕭近道：“那是因為，國師指點了唐衣，唐衣發現後，告訴了本侯。”

“唐衣只告訴了你？”巫白雨問道。

侯爺點頭：“你不會吃醋吧？”

“這麽說，蕭青確實不知道了……”巫夫人顯然不像是吃醋了，而是不知想到了什麽，自言自語了一句。

“總是提他做什麽？”侯爺有些不滿。

“好，不提了。”巫白雨立馬翻篇兒了。

“你在國師府……”侯爺想起了正事，有些欲言又止。這大概是侯爺少有的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

“恩！”這邊，巫白雨倒是痛痛快快，一點頭，說道，“國師都跟我說了。”

“說了什麽？”蕭近連忙問道，侯爺或許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著葉梨堂能對巫白雨溫柔以待，巫白雨能聽到與自己不一樣的回答。

他希望，自己的夫人得到兩全的解決辦法。

“國師說……”巫白雨張張嘴，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他說，我要想保住孩子，就要找到龍脈！然後，毀掉！”

蕭近聞言，閉上了眼……久久，侯爺聲音沈悶，道：“那國師有沒有告訴你，毀掉龍脈後的代價？”

“說了……”巫白雨摸著自己的肚子，專心致志，回道，“可是我不在乎。”

“白雨……”蕭近聞言，有些詫異看著巫白雨。

“侯爺，你為難，對嗎？”巫白雨看向蕭近。

面對巫白雨的問題，蕭近沈默了許久。

巫白雨耐心等著他。

等著侯爺回答。

許久許久，久到巫白雨以為蕭近不會回答的時候，侯爺開了口氣，說道：“本侯不是心慈手軟的良善之人，但是……本侯不遠看到天下大亂……”

蕭近停頓一下，有些惆悵，說道：“白雨，你沒有見過戰場的慘烈，攻城的殘忍……本侯見過，年少時，本侯曾帶著西北軍去攻打西倭，親眼目睹見將士與百姓的慘狀……”

“那是這個什麽光景？”巫白雨輕聲問道。

“人間地獄。”蕭近道。

“是嗎？”巫白雨頓了頓，低著頭，輕聲說道“但是……我沒見到，也無法感同身受，我只知道，我肚子的孩子，要出生，生下來，要活著……”

“白雨……”蕭近一時語塞。

巫白雨擡頭看向蕭近，問道：“侯爺，你現在還是沒辦法做選擇，對嗎？”

一邊是黎明百姓，一邊是親子性命。

侯爺依然猶豫：“對……”

“我知道了。”巫白雨說道。

“白雨，抱歉……”侯爺也不知怎麽的，就脫口而出了道歉的語言。

巫白雨搖搖頭，完全沒有責備蕭近的意思，說道：“侯爺，我能理解你！你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你見過戰爭的殘酷……而且，你有一顆溫柔的心。”

“本侯不溫柔。”蕭近道。

巫白雨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說道：“也是……侯爺一點都不溫柔，不然，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不會那麽折騰我了……”

巫白雨記得蕭近那時候為難自己，可也記得蕭近那時候救了自己……

她始終記得一件事，最開始的時候，侯爺並沒有對她多過分，那個時候，他是打算放過巫白雨的。

那時候的疏星閣的約定，巫白雨記得清清楚楚，她想要平平淡淡，他給她平平淡淡，只要，自己不出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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