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巫白雨不解其意，她一邊問著，一邊從罐子裏拿出一條鹹菜，腌蘿蔔，味道清爽，很不錯，巫夫人嚼地很開心。

“沒什麽。”蕭近看著巫白雨，他這個夫人……總是能帶給他許多樂趣。

“吃啊！你不餓嗎？”巫白雨道。

蕭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饅頭，發苦發麻的舌頭有了些食欲，學著巫白雨的樣子咬了一口饅頭。

還不錯。

“還有肉幹哦！”巫白雨道，“不過你身子虛弱，還是少吃點的好，不好消化！”

蕭近但笑不語。

巫白雨津津有味地就著鹹菜吃掉了一個大饅頭，吃完後，人就容易發困，巫白雨打了個哈切，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過來。”蕭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不要了吧，你現在……”

“我只是沒有內力，但是還沒有弱到一碰就碎。”侯爺道。

巫白雨遲疑了一下，想著，反正兩個人靠在一起也暖和！再說了，這些日在下來，巫夫人已經習慣了，於是，乖乖地靠了過去。

蕭近輕輕抱住巫白雨，聲音輕緩道：“睡一會吧。”

侯爺不溫柔的時候，山雨欲來，疾風驟雨，讓人膽戰心驚，但是相反的，當他溫柔的時候，巫白雨不得不承認，侯爺音色太好，柔聲說話時候，像醇酒，只一滴，就醉人。

“睡吧……”蕭近修長的手指，微微撥弄巫白雨的發絲。

醇酒飄香，微醺醉人。

巫白雨眼皮打架，小雞吃米地點了幾下頭，然後安心的沈入睡眠。

…………

…………

巫白雨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牛車顛簸了一下，她迷迷瞪瞪睜開眼。

太陽已經偏西，但還遠不到黃昏，正是下午的好時光。巫白雨微微打著哈切，迷迷瞪瞪眨眼，她整個人懶洋洋地陷在蕭近的懷裏，一點兒都不想動。

鄉間小道幽靜悠閑，只有慢悠悠的牛車咕嚕嚕壓過的聲音，像是一首悠長的鄉野調子。

巫白雨遮住額頭，斑斕陽光逍遙閑適，投射下來，她放空雙眼，兩邊的景色正悠然然後退，不知怎麽，巫白雨恍惚忽然覺得，時光竟然也愜意起來。

暖陽，鄉野，小道，牛車，身下車兒微微顛簸，卻不那麽厲害，倒更是像搖籃，讓剛醒的人又昏昏欲睡。

巫白雨輕輕笑了。

“在想什麽？”蕭近低頭，伸手，輕點了點巫白雨揚起的嘴角。

巫白雨慵懶未三金，她看向蕭近，眼中盛著絨絨暖陽：“沒什麽……”

蕭近忽然一頓，直直看著巫白雨，似乎有些出神。

巫白雨眨眨眼：“侯爺，你怎麽了？”

蕭近回了神，搖搖頭：“沒事。”

“你沒事！我有事！”前面的齊乾宇往後掃了一眼，看見蕭近與巫白雨的姿勢，皺了皺眉。

巫白雨意識到自己還賴在人家侯爺懷裏，急忙坐直了身體，鉆了出來。

齊乾宇哼了一聲，抽了一鞭子黃牛，道：“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們換成馬車！”

那頭淡定的黃牛轉了下頭，似乎是白了一眼齊乾宇，然後繼續慢悠悠走著。

巫白雨看著那黃牛，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什麽笑的？”齊乾宇回頭瞪她。

巫白雨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笑你！”

齊乾宇撇斜了巫白雨一眼。

巫白雨搔搔臉頰，看天：“那個……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做牛車！哈哈！”

“……”

“你呢？”場面有點冷，巫白雨轉向蕭近。

蕭近一頓。

侯爺降服過無數名馬烈駒，卻從沒有做過牛車。

蕭近搖頭。

巫白雨看向前面趕牛車的齊乾宇：“你呢？”

“駕！”齊乾宇又甩了一下鞭子，冷笑一聲，“承蒙你照顧，在下是第一次！”

巫白雨呵呵幹笑：“是嗎？！那你牛趕得不錯唉！”

“……”

這可真的不是值得誇獎的！

齊乾宇咬著牙，嘴裏往外擠字磨句：“巫白雨，你還是繼續睡吧！”

巫白雨訕訕抓抓頭：“哦……”

於是，巫夫人識相了，不再說這個話題。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三個人趕著牛車，終於看到，一個鎮子，清水鎮！

巫白雨不知道清水鎮距離葉城多遠，但是這裏，似乎沒怎麽受到地震的影響，周遭的建築都好好的，而且，巫白雨他們正好趕上了這裏的下午集市。

街上人山人海，叫賣身此起彼伏。

那頭黃牛，慢悠悠甩著尾巴，依舊是懶洋洋的。

“先去換馬車！”齊乾宇第一個跳下牛車。

“恩……”巫白雨也下了車，摸了摸那頭黃牛，說道：“不過要先，賣了了牛車，再換馬車！”

“賣了？”齊乾宇皺眉，嫌棄麻煩。

巫白雨理所當然點頭：“你還想送人啊？”

“買來賣多多麻煩。”齊乾宇道。

“那好啊……”巫白雨一張手，說道，“那你給我錢啊！”

齊乾宇被噎住。齊大公子跟蕭侯爺一樣，都不是隨身帶錢的主兒。

巫白雨道：“我就算帶著錢，也不能亂花吧？！”

齊乾宇無話可說。

巫白雨看向蕭近：“侯爺呢？你又什麽建議？”

“我沒錢，你說了算。”蕭近痛痛快快。

巫白雨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說，我是管錢的了，是不是？！”

蕭近點頭。

巫白雨有些小興奮。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還真是不假！想想以後侯爺的吃住，都要由自己做主，哎呦，怎麽這麽舒坦呢！

“所以……”巫白雨嘴角禁不住往上翹著，大手一揮，“我們先去先賣掉牛車，然後換馬車！”

“去哪裏賣？”齊乾宇一碰冷水潑下來。

可澆不滅巫白雨的小熱情：“牲口市場啊！”

“牲口市場在哪裏？”齊乾宇又問。

“問啊！”巫白雨叉腰回道。

…………

…………

於是，三個人來到了牲口市場。

一眼看去，吼！都是買賣牲口的，豬，羊，黃牛，驢，馬，騾子！

巫白雨找了一塊空地，然後開始等人。等人來看她的黃牛，開價，討價。

一旁的蕭近與齊乾宇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巫白雨身後。

巫白雨熱火朝天跟人講價。

侯爺在一旁看著，不由笑了出來。

蕭近掌握生殺大權，能應付許許多多事情，大到抵禦外敵，小到與土匪談判，但是，跟人面對面砍價講價，侯爺還從沒經歷過，甚至都沒見過，最開始竟然還有些眼花繚亂。

巫白雨跟第一個人想買牛的人沒談成。

那人給她十二兩，她非要十三，於是那人走了。

巫白雨也不著急，等著下一個人。

“差不多就行了吧……”齊乾宇揉揉鬢角，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待了。

巫白雨搖頭：“旁邊的牛剛才還能賣十二兩呢！我的這個，比他的個頭大，年紀小，絕對只多不少！”

“……”

“你的牛多少錢？！”第二個賣家來了。

巫白雨打量了對方一下，這人是個屠夫，滿臉橫肉，腰間還別著一把屠刀，上面的血都好像還沒幹……

巫白雨一笑，伸出兩根手指。

“十二啊？”屠夫道，“好，我買了。”

“不！”巫白雨一搖頭，“是二十兩！”

“二十兩？！”屠夫怪叫一聲，“你這牛是金的啊！”

巫白雨搖頭，摸著大黃牛的耳朵：“不是啊，只是我們有感情了，我舍不得……”

“舍不得，你賣什麽！”

“這不是需要錢嗎？”巫白雨笑。

屠戶皺眉：“二十兩是不可能的！十二兩！不能再多了！”

“二十兩！”巫白雨道。

“十三兩！你不要得寸進尺啊！”屠夫說道。

齊乾宇一聽十三兩，正是剛才巫白雨要的價格，他撞了撞巫白雨：“就這樣吧，你剛才……”

“啊！”齊乾宇話沒說完，讓巫白雨踩了一腳。

齊乾宇疼得抱起腳，金雞獨立，怒瞪巫白雨！

巫白雨看也不看他，繼續對著那屠戶笑，然後道：“二十兩！”

“你簡直不講理！”屠戶火大，“你不想做買賣就走！”

“二十兩！”巫白雨依舊笑著，還是這句話。

二十兩！

“你！”屠戶氣急，覺得巫白雨是成心找茬，他一抽屠刀，往前沖了一步。

蕭近見狀，隨即將巫白雨拉到自己身後，與那屠戶面對面。

“買賣自由。”蕭近冷冷看著那屠戶，“收了你的刀。”

侯爺雖然沒了內力，但是起勢卻半分不弱。那屠戶與蕭近對視了一會兒，眼神就有些閃躲。

“簡直有病！”那屠戶冷哼一聲，然後甩袖就走……

“……”

“你沒事吧？”巫白雨看蕭近。

“沒事。”蕭近說道，“以後不想賣給誰，就直接拒絕。”

“我不是想他知難而退嘛……”巫白雨嘟嘴，“誰知道他惱羞成怒了。”

“他給的價格不是挺好的嘛！”一旁的齊乾宇插嘴道，“十三兩，不是你想買的價格嗎！怎麽，你真要漲到二十兩？！”

巫白雨白他一眼：“我不賣他，不是因為價格，是因為他是屠夫！”

“這有什麽關系？”齊乾宇還是不解。

巫白雨道：“他是屠夫，買牛是用來殺的！”

“牛馬，不就是被屠宰的嗎？”齊乾宇有些不認同她的婦人之仁。

“可是，我不想它現在被殺啊……”巫白雨摸摸那黃牛的耳朵，說道，“再說了，這牛又不老，還能工作好幾年呢！為什麽要被屠戶殺了啊。”

“你能救一個，可能救天下所有的嗎？！有人就是愛吃小牛犢，剛出生的，你要怎麽辦？！”齊乾宇不知想到了什麽，就是要跟巫白雨擡杠。

“我不怎麽辦呀。”巫白雨看他，眨巴眨巴眼，理所當然道，“我只救我看到的、我能救的呀……”

齊乾宇一頓，竟然無言以對。

巫白雨看向蕭近：“侯爺，你說呢？”

蕭近看著巫白雨，輕輕點了下頭。

巫白雨轉而看向齊乾宇：“還有問題嗎？”

“……”齊乾宇不語，轉過頭，不看她。

…………

…………

最後巫白雨將那黃牛，用十兩的價格，賣個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開春要耕種，他家正缺牛。

老大爺，給的錢都是銅板，於是巫白雨抱著錢袋，興沖沖數錢。

“你賠了三兩銀子。”齊乾宇說道。

巫白雨撇了他一眼，嘖嘖嘴：“你這個人，怎麽精打細算都是錢？”

“……”齊乾宇噎住！也不知道是誰，非要執意要來賣牛！還因為十三銀子跟第一個買家講了小半天！

“好啦！現在我們買馬車去！”巫白雨大力地搖搖錢袋！

“嘩啦啦！”

聽著就舒服！

…………

…………

最後，三人買了一輛半新地馬車和一匹馬，這比之前的牛車舒服多了，當然價格也貴，巫白雨往裏面加了十兩銀子。

馬車準備好，已經是接近黃昏，集市也散了。

巫白雨、蕭近和齊乾宇一起去找客棧吃飯，休息。

“看到了吧！”坐在客棧裏，巫白雨指著一桌子葷素搭配的飯菜，對齊乾宇講到，“這一桌子菜，才一兩銀子！不賣牛車，誰給你一輛銀子？”

齊乾宇：“……”

或許巫白雨一起走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

…………

三人在客棧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吃過早飯，繼續趕路，但是齊乾宇不幹了！

“聽好了，我不是你的仆人！”齊乾宇舉著馬鞭，仰著啞巴，沖蕭近吼道。

巫白雨急忙站出來緩和一下。

“你不想趕馬車就直說嘛，對蕭近撒什麽火？”巫白雨擋在蕭近面前，對齊乾宇道，“那，要不我們輪流趕馬車？”

輪流？

“我先趕！”巫白雨自告奮勇。

齊乾宇看她，被氣笑了：“我說的是我跟蕭近！要輪流也是我跟他！”

巫白雨聞言，回頭，有些為難地看向了蕭近：“可是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我也被他廢了武功！”齊乾宇是真怒了！

“……”巫白雨張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我沒事……”這時，蕭近站出來，走到齊乾宇面前，奪走他手中的呃馬鞭，道“我跟你輪流！”

“好！你先來！”齊乾宇說完，陰沈著臉上了馬車！

巫白雨看蕭近。

真的沒問題嗎？

蕭近笑了笑，知道她想什麽：“除了讓我賣牛，趕馬車還是很簡單的。”

巫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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