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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生而為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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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大師傅看了看巫白雨,語氣不善,“不是廚房的人就立馬滾出去!”

“你!”巫白雨想回嗆,一只手拉住了她。

程言哆哆嗦嗦:“你,你快走吧……”

“啊?”巫白雨納悶,那她吃肉喝湯的事情要怎麽算?

“快,快走吧……”程言說著,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將巫白雨推了出去。

“餵!餵!”巫白雨對著關上的門扉一陣猛拍。

“稀裏咣當!”廚房傳來一陣打罵的動靜。

“叫你找女人!叫你找女人!不知廉恥的東西!怪不得是女人窩裏長大的野種!!”伴隨著大師傅疾風驟雨的謾罵,是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響聲以及程言的悶聲。

“開門!開門!快開門!”巫白雨急促地錘門,“開門聽見沒有!”

裏面不理會巫白雨,打罵聲繼續,大師傅高聲大叫:“看來你是吃的太飽了!又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次給我餓上七天!”

巫白雨一氣之下,一咬牙,撩起裙子,一腳踹了上去。

“咚!咚!咚!”

連踹三腳!

“嘩啦!”大門憤然拉開。大師傅握著一根燒火棍,怒目而視。

巫白雨回瞪他,而後,一把扒開大師傅沖進廚房。

只見程言正抱著腦袋,削瘦的身軀蜷縮在地上,跟一具扭曲的骷髏一般,嘴上還綁著一個臟兮兮的麻繩。

想到大師傅罵的那句:“七天不準你吃飯!”巫白雨終於知道,程言嘴角的傷痕是怎麽來的了,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程言這麽瘦弱了。

因為他被麻繩綁著嘴,不能吃飯!

這辦法簡直惡毒到變態!

巫白雨沖過去扶程言,程言瑟縮著不敢動。

巫白雨蹲著,氣急敗壞地解開了麻繩,往上拉程言,“程言!我們走!”

程言搖著頭,眼神渙散,動也不敢動。

“程言!”巫白雨繼續扯他。

“嗖!”棍子攜風,一下子橫在了巫白雨面前。

“你是誰!我教訓徒弟關你什麽事!”大師傅吼叫。

“教訓?你這是謀殺!”巫白雨憤憤起身,狠狠地瞪著滿臉橫肉的大師傅,四目沖擊,雷電交加。

大師傅橫眉冷豎,一臉不屑:“那又怎樣!就他這種下賤野種!老子想殺就殺!”

“你!”巫白雨咬牙,一把掀開大師傅的棍子。

“你到底是誰!要是再多管閑事!我連你也打!”大師傅威脅著晃了晃手中的棍子。

五巫白雨一個眼刀削過去,無視大師傅的威脅,又俯身去扶程言。

大師傅氣極,高高舉起棍子。

巫白雨不甘示弱,猛地回身,快速伸手,一把抓住大師傅的棍子。

大師傅惡狠狠看巫白雨,“滾開,我教訓徒弟輪不著你個外人插手!”

“有我在,你今天別想動他。”

“你找死!”大師傅惡狠狠看著巫白雨,一用力將棍子抽了回來,巫白雨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師父……不關她的事……是我,是我。”蜷縮在地上的程言動了,忽然跌跌撞撞爬到大師傅腳邊,跪下抱著大師傅的腿,虛弱地沖巫白雨喊道,“姑娘,你快走吧,快走吧……”

“這種情況,我走了就是混蛋。”巫白雨不為所動。

“是我喝了你的湯,有什麽沖著我來!”巫白雨沖大師傅喊,“不關程言的事!”

“你喝了我的湯?!”大師傅聞言,楞了一下,立馬回身看鍋裏的湯,登時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

“你敢喝我的湯!”大師傅一腳踹開程言,直沖巫白雨而去。

巫白雨也不怕,隨手抄起了手邊的一個鍋鏟。

“你找死!敢喝我的湯!”大師傅疾走如風,夾著惡狠狠的怒氣,舉著燒火棍,眼看就要抽到巫白雨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程言又沖過來,抱住大師傅的腳,拖著祈求道:“大師傅!大師傅!這不怪她,都怨我……”

“你滾開!”大師傅目光兇狠,怒氣沖沖舉棍子沖著程言砸下去。

巫白雨登時瞪大了眼睛,大師傅那棍子直直砸在了程言頭上,程言頓時頭破血流,鮮血染紅了巫白雨的雙眼。

大師傅似乎看不見一般,又揚起棍子沖程言砸下去!

“滾開!”巫白雨反應過來,猛地沖過去,一把推開大師傅。也許沒料到巫白雨的突然出手,大師傅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巫白雨抱起程言,雙手發著抖,不知所措地捂住他的傷口,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來,紅的刺眼,巫白雨頓時害怕了,沖大師傅喊道,“快去找大夫!!”

“找大夫!”大師傅猙獰著笑著,撿起地上的棍子,“喝了我的湯,你們兩個還想活著?!”

“你簡直有病!”巫白雨氣急敗壞,抱著昏迷的程言,大吼道,“一條人命還比不上一碗湯!你簡直是個瘋子!瘋子!!”

“還敢罵我!”大師傅扭曲地盯著巫白雨,“我先教訓教訓你!”

大師傅的棍子高高揚起。巫白雨下意識將程言護住。

“當啷!”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大師傅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巫白雨與大師傅皆是一怔。

大師傅反應過來,怒氣沖沖著又抄起手邊的一把菜刀,再次高高舉起來,刀鋒呼嘯著劈頭蓋臉砍下來。

巫白雨撇頭,咬緊牙關,緊緊閉上眼。

“當啷!”

疼痛還是沒到來,菜刀又掉地上了。

巫白雨睜開眼,不明所以。

大師傅眼神一陣慌亂,怒氣被疑惑取代,他頓了一下,緊張兮兮地環顧左右,遲疑著又拿起一把菜刀。

“咣當!”菜刀剛到手中,又再次掉地。

巫白雨眨眨眼,看著地上的菜刀,不解。

“啊!”這時,大師傅忽然慘叫一聲,膝蓋一打彎,“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

巫白雨看著莫名其妙的大師傅,大師傅驚恐未定地看著巫白雨。

“你!你!你!你是妖女!你有妖術!”大師傅驚嚇著亂叫一聲,狼狽的爬起來,拔腿跑了出去。

巫白雨一頭霧水,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吧?”清亮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巫白雨一擡頭,只見門外屋檐上靈巧地跳下一個人,動作跟貓一樣,身形跟小白楊一樣。

“恩公!”巫白雨眼睛一亮,不可思議道,“你怎麽來了?”

“碰巧路過。”恩公跳下來,不緊不慢走到巫白雨身身旁。

“剛才……難道是你?”巫白雨眨了眨眼。

恩公點了點頭,攤開手掌,露出幾塊近乎透明的小石頭,笑道:“暗器的小把戲而已。”

巫白雨佩服極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程言,滿懷期待地對上恩公的眼睛,“恩公,你能救救他嗎?”

恩公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這是金瘡藥。”

“我……”巫白雨一臉慚愧,“我不會用……”

“沒關系,我幫你。”恩公說著扶著程言,熟練得上藥。

“還需要包紮一下。”恩公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巫白雨,“有手絹嗎?”

巫白雨眨眨眼,還真沒有……

“沒事!”巫白雨豪邁地一伸胳膊,抖了抖袖子,“你隨便撕!”

恩公笑了,哭笑不得:“這……”

“不是要包紮嗎?撕吧!”巫白雨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夫人啊……真不愧是你……不過,我看還是算了……”恩公笑著搖了搖頭,拂開程言的外衣,將就著撕了程言裏衣的袖子,幫程言包紮好。

巫白雨不在意地收回袖子,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身體太虛弱了,還是找個大夫看看比較好。”恩公說道。

“好,好的。”巫白雨點頭了點頭,總算松了一口氣,滿臉感激,“你又救了我一回……”

“是我們有緣。”恩公笑了笑,“我路過這裏,真巧看見了你。”

“你又來……暗探啊?”巫白雨問。

恩公點了點頭。

“查到你想要的了嗎?”

“還沒有。”

巫白雨拍了拍胸脯:“不要灰心,要是有什麽我可以幫你,你盡管開口。我一定幫你。”

恩公笑了笑,一臉正氣:“只有你不將見我的事情說出去就好。”

“這你放心,我絕對不說!!”巫白雨握拳保證。

“差不多也該來人了,我走了。”恩公說著,站起了身。

“等一下!”巫白雨頓了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現在不合適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恩公說完,揮了揮手,一個閃身不見了。

巫白雨揉揉眼,真是來也匆匆,卻也匆匆啊!

“這裏!就是這裏!”

恩公剛離去,外面就傳來了大師傅的聲音,他去而覆返,還帶著一群人!

巫白雨抱了抱程言,等待著接下來的“戰爭”。

“這裏!妖女就在這裏!”大師傅帶領著一群人,魚貫而入。

“她!就是她!”大師傅指著巫白雨,沖身旁的一個領頭的微胖的男子說道,“齊總管!就是她,她就是妖女,剛才就是她用妖術對付我!”

巫白雨擡眼,雙目淡定,不疾不徐看向齊總管。

“什麽妖女!”齊總管看清巫白雨的樣子,回頭呵斥了一聲大師傅,“這是巫夫人!”

大師傅一怔:“巫夫人?巫白雨?!”

“大膽!”齊總管輕呵,“夫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大師傅鐵青了臉,不服氣地看著巫白雨。

齊總管也看向巫白雨,搓了搓手,笑瞇瞇說道,“夫人,您這是……這是怎麽一回事?”

“齊總管!”大師傅忽然搶先一步:“我不知道她是巫夫人,我以為她小偷!她喝了吃了我要侯爺準備的珍味湯……而且!她還會妖術!”

“……”

“這……夫人,是這樣嗎?”齊總管跟帶著面具似的,一直保持著微笑。

“我不會妖術,但是,喝湯這件事怨我。”巫白雨咬牙,一口應下,她必須息事寧人,這件事不能傳到蕭近耳朵裏。

巫白雨說道:“我不知道那是侯爺的。但是,我喝也喝了,總不能吐出來,還麻煩你重新做吧。”

大師傅聞言,感覺自己占據了上風,昂著下巴冷哼了一聲:“沒法重做!”

“那你就做別的。”

“侯爺點名要喝珍味湯!”

“你!”巫白雨一陣語塞,咬了咬牙,看得意的大師傅,一字一頓道,“所以,你想幹嗎?鬧到侯爺面前去嗎?”

大師傅冷哼,似乎真有這個打算。

“讓侯爺看看你是怎麽虐待人的?”巫白雨低頭看了看昏迷的程言。

大師傅梗著脖子:“我是在教育他!”

“教育?你差點打死他!”

“他是我徒弟!”大師傅理直氣壯,“我怎麽教育他都行!”

“你簡直不可理喻!”巫白雨臉色冷下來,情緒微微失控,低吼道,“他是人!不是你案板上的食物!”

“夫人不要激動……”齊總管安撫道,“這件事我已經讓人稟告侯爺了,他會裁斷的。”

“什麽?”巫白雨一怔,心臟下墜,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

…………

“夫人,侯爺請您過去。”傳話的下人很快就來了。

巫白雨知道,她躲不掉了……

巫白雨低頭看了一眼程言,不等不認命了。

“先帶他去看大夫。”巫白雨對齊總管說道。

“這恐怕不行……”

“什麽?”

“這件事的參與者都要去見侯爺。”

“可是他受了傷。”

“那就擡著去見侯爺。”齊總管笑面虎,一招手,“還不幫夫人扶著……”

於是,沖上來兩個家丁,硬從巫白雨手中,奪走了程言。

巫白雨站在原地,既憤懣又挫敗,卻也無可奈何!地位,巫白雨終於意識到,她自己的地位是多麽的多麽的……身不由己。

…………

…………

疏星閣,蕭近竟然在疏星閣等她。

巫白雨心口一縮,吞了吞口水,恍惚依稀,仿佛昨天她還在這裏跟一眾夫人爭論,也仿佛在昨天,蕭近與她定下了疏星之約。

這才多久,她竟然又一次打破了約定。

蕭近的話在耳邊響起: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夫人,請吧。”齊總管笑瞇瞇伸手。

巫白雨下意識挺直胸膛,強迫自己像一個鬥士一般,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蕭近上座著,悠閑地靠著椅背,依舊是一身黑衣,雕刻一般的面目淩厲十分,挑起眼梢掃過來,氣勢迫人,壓的巫白雨有些喘不上氣。

蕭近依舊那副似笑非笑表情。

巫白雨不由咽了咽口水。

“好久不見啊。”蕭近慢悠悠放下手中的書簡,不緊不慢地看著巫白雨,目光微涼,“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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