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末姬左手一串冰糖葫蘆，右手一盒驢打滾，嘴裏還塞著臭豆腐，喃喃道。

而白殤桓則戴了一頂白色鬥笠，白色垂下，掩住了他俊朗的臉。“你慢點吃，別噎住了。”

鬥笠下微笑的臉，末姬看不見，但那語氣中的寵溺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白殤桓也不知為什麽，對這個女孩討厭不起來，或許是因為她曾救了她吧。但或許他只是習慣了對誰都那麽溫和。

“別和我爹一樣，嘖，老氣橫秋……”很明顯，末姬不屬於那個“誰”的範圍，“你是不是對誰都這樣吧？”

“呵呵。”白殤桓但笑不語。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有好吃的嗎？桓桓？”末姬咽下臭豆腐，微微揚起頭問。

“接下來我們去一個很熱鬧的地方，你抓緊我的手，別跟丟了。”面紗遮住了白殤桓，末姬似乎看到了他皺眉。是因為不喜歡我叫他桓桓嗎？末姬一頭霧水。

“桓桓，你說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你喜歡怎麽叫就這麽叫吧。”白殤桓的聲音溫柔似水。隨之他自然而然地拉起末姬的光滑的小手，感覺手感不錯地蹭了幾下。

這讓末姬，不，月華，想起了一個人，他似乎也喜歡這麽蹭她手心。

可是，那是誰呢？月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白殤桓拉著她，微微偏過頭，看她走神，輕笑道：“怎麽？月華想起什麽了？”

“沒什麽。”月華搖搖頭，“說起來，你為什麽從不問我是從哪來的？”

“我問了，你就告訴我嗎？”白殤桓依舊笑道。

於是這樣沒營養的對話就持續了一路。

最終兩人來到一座熱鬧至極的樓閣。樓閣旁豎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書“醉春風”三字。數不清的客人進進出出，樓上還有衣著暴露的女人甩著手帕，發出媚人的聲音。她們身上濃重的脂粉味讓月華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

這醉春風，原是一座花樓。

月華有些呆楞，她是不曉得這花樓的，自然也不知醉春風是天下最大的花樓。這花樓的消費也是最高的。裏面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更是多才多藝。當然，價碼也是極高的。

桃紅柳綠中最美艷的地方，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它還是一個地下組織的總部。

今日醉春風的姑娘依舊擺著柳枝似的纖腰招攬客人，老鴇塗了厚厚的廉價脂粉對往來的客人招呼著：“哎，官爺裏面請，今日桑桑姑娘正要起舞呢！”

一般人聽到桑桑姑娘時都會兩眼放光，就循著脂粉味進去了。

天下誰人不知這桑桑姑娘不僅有天下四美之一，又有一舞驚天下的美名呢？

故而即使她只是個風塵女子，但就算是達官貴人也以能見到她一舞為榮。

故而今日來醉春風的客人多是慕桑桑美名，但也有少數人則是為了另一個目的而來的，比如大大方方進來的月華和白殤桓。

白殤桓在路上把自己的鬥笠給月華戴上，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到月華的真容了。

一見到白殤桓，老鴇的臉色就變了，褪去那一份討好阿諛奉承，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事故左右，發覺沒多少人註意，就近上前去貼在白殤桓耳邊說了什麽。旁人見了，也只以為那老鴇在招攬客人。

老鴇貼得太近了，月華心裏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麽，原來，她也是沒那個資格說什麽的。於是月華把註意力放到了這熱鬧的地方。她嗅著空氣中糜爛的味道，最終還是跨了進去，奈何白殤桓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令她逃離不得。

老鴇說完了正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殤桓一眼，這才說道：“桑桑姑娘不忘當日之情，想親自拜謝公子，公子可否見她？”

察覺手中小掌的逃離，白殤桓分了神，只是點了點頭。

老鴇欣喜道：“那我就先去準備了。”

老鴇退下後，月華拽著他的手：“桓桓，我要去那邊看看……”話音未落，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白殤桓，立刻上前打招呼：“三皇……三公子，您也來看桑桑姑娘起舞嗎？”

那人一身錦袍，大腹便便，身上靠著一個柔若無骨的美人，瞇著小眼打量著被白殤桓護在身後的月華。

此時好巧不巧地一陣風吹來，微微掀起了月華的面紗，盡管只是一眼，但那錦衣人還是看直了眼，許久才反應過來，只是眼不住地飄到月華身上：“嘖嘖，這樣的絕色三公子是從哪裏尋到的？不是醉春風新來的吧？三公子真是好福氣，有如此絕色相伴。”

“她不是醉春風的人。”白殤桓不知為什麽心底升起了一絲怒氣。明明已經遮住了她的臉，還是有不長眼的過來。

見白殤桓不悅，那錦衣人打了個寒顫，識相地寒暄了幾句，就夾著尾巴逃了。

此時月華慢悠悠地說道：“那大叔好有趣，胡子竟是紅色的。桓桓，你不覺得很好玩嗎？這裏這麽熱鬧……”

“……”白殤桓已經習慣了月華的腦抽，也沒說什麽。

此時老鴇姍姍來遲，她和白殤桓說了幾句話，一回頭，卻發現月華不見了。

原來是白殤桓不經意間放開了她的手。

他正要尋她，卻聽老鴇說：“想那位姑娘也跑不了多遠，何況她還戴著公子的鬥笠。不如公子先去見桑桑姑娘。我一定會尋到她的。”

白殤桓見如此，也就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了她，卻不覺那老鴇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

此時月華擠在喧鬧的人群中往那裝飾著紅色綢帶粉色玫瑰的舞臺走去。

坐在前方的是各種達官貴人。他們在那擺了酒席，懷抱美人相互勸酒。

月華正在好奇地看著場面時，不知被誰一推，砰地一聲摔倒在一位雲鶴袍子的男子腳下。鬥笠被摔破了，月華□□著站起來，露出一張絕色的臉。

那雲鶴袍子的男子顯然驚呆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月華看到了桌上精致的糕點，“這些糕點我可以吃嗎？”

“……”男子一時無語，：“好，敢問姑娘芳名？”

“月華。”月華回道，“你又是誰？”

“在下名為江恨賢。”江恨賢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

“江很鹹？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月華咕噥著。

“……”江恨賢無語，默默地看著她吃完了桌面上的糕點。

說實話，月華吃糕點的動作很優雅，只是江恨賢總是被那雙眼奪取註意力，腦力只剩下她的眼。所以他也沒在意她把糕點都吃完了。

這張桌子的位置很好，可以看見舞臺的全貌，但其他人卻很少註意到這裏。

“恨賢，這位姑娘到有意思,你從哪裏拐來的？”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月華擡頭，看見的是一位白衣男子翩然而來。

那男子有一副絕世的好皮囊，哪怕只是站在那裏，也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他一笑，更是顛覆了紅塵。

月華有一瞬間的呆楞，卻很快反應過來。這白衣男子看上去不像江恨賢般無害，既然糕點已經吃完了，她還是先去找白殤桓吧。

月華正想偷偷溜走，卻不想那白衣男子調笑道：“怎麽？吃完抹幹凈就想走人？你把我看成什麽了？”這語氣倒是有幾分哀怨了。

江恨賢一聽這話內心默默吐槽：公子您見到她也不過一刻的功夫而已……

月華聽不懂這話裏的暧昧，只是略費力地擡頭望向他，雙目因過度清澈而深不見底：“所以？你想怎麽辦？”

聽見月華理直氣壯地回覆，那白衣男子笑得更像一只白狐了：“我不想怎麽樣。只是我很冷，你能抱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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