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悠悠波藍子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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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輕襲,四下寂靜。一切都顯得那麽可愛,那麽安詳靜謐,而那瑤琴之音在此時此刻也尤為顯得無比清麗幽婉,動人心弦。
然而韻兒曲中之意則是在安撫淩風的相思之情。淩風覺得十分奇怪。這夜深人靜的誰會在半夜間撫琴?細聽曲中之意,感受其琴藝技巧才猜出這該是出自韓府千金小姐韓韻兒之手。
韻兒也猜到了那悠揚清遠的蕭聲是淩風吹奏的,因為,在丞相府內還無人能夠吹出如此動情之曲。琴音裏,淩風聽的出韻兒所要傳達的情意。蕭曲裏,韻兒也明白淩風的相思之苦。“看來,沈公子心中之人分量不淺呢!”韻兒宛然一笑,仿佛有些自嘲的意思,可這眉笑間那一絲絲邪氣總是若隱若現。很難說那是否存在。
次日一早,韻兒早早起床,因為是大家閨秀,所以身邊伺候的人總是成群而論。待到梳妝完畢,韻兒又換上了平日裏最喜歡的艷色羅裙和煙紗披帛。
乍一睹之,她並不如巧玉清麗幽婉宛若天宮仙子的清雅脫俗,只是略微顯得華貴些而已。吃過早膳後,韻兒如往常一樣漫步在韓府內院的花園裏。韻兒怎麽也沒想到,蜂蝶戲舞的花叢那邊淩風正出神的望著眼前的潺潺溪水。
淩風習慣性地坐在草地上,還是老樣子的瀟灑,韻兒見他突然心生歡喜,故退去了身後的隨侍,獨自前往。淩風靈敏至極的耳朵聽到草地上有腳步聲,芳香襲人的韓韻兒以為不會被發現,但是她錯了。
淩風愕然轉頭,看著眼前淺笑不語的華貴女子,淩風猜得出眼前的妖嬈女子就是韓府千金韓韻兒。原本想起身行禮的,卻沒想到韻兒會搶先一步免他行禮,而自己也放下了貴家小姐的身份,同淩風一起坐下。
“聽說公子姓沈叫沈淩風,還有一個妹妹叫沈淩雪?”韻兒小心問著。淩風嘴角輕輕斜起,眼神中隱匿的情感卻不曾流失過。“是啊,小姐!”韻兒一聽“小姐”二字顯得不太好,竟要淩風叫她韻兒,淩風甚為震驚,不斷推脫。但到最後淩風也不得不這麽做了,因為他知道這個韓韻兒心高氣傲的,不容許別人,違逆她的心意。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隨她叫她韻兒。但卻並不是他想的。
“昨夜我聽到了你吹的曲子,裏面盡含相思之意,如果公子不介意,我倒想與公子做個朋友。”韻兒見淩風沈吟不決,故又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以後我就叫你淩風好了。”淩風驀然一驚,面對如此開朗的女子,他還真是束手無策,只好淡笑默認,他明白,可是卻不能多言,否則便會牽連其他人。
韻兒見淩風一臉的愁容,雖然她已經很努力想要接近淩風獲取好感,可是見淩風如此狀態,可見她的努力毫無用處。不服輸的韓韻兒竟帶淩風去了京城有名的子寧湖。
那子寧湖的由來源於一個傳說。
韻兒曾在及筓之年聽街上的老人說起過這子寧湖的歷史。傳說,曾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他們曾讓算命先生算過,說是他們不可能相守一生。他們本來不打算相信的,所以只是當做游戲一樣的測測也就罷了。究竟是平民百姓,每天都過著辛苦的生活。幾年後,丈夫不想再讓妻子過苦日子整天勞累所以苦學一年,離家進京考試,可以說進京考試的蹊蹺事苦悶事等等一類的煩心事讓他未能中舉,他不好意思回家去見妻子,所以獨自一人在京城邊讀書,邊找些活做養活自己。日覆一日,年覆一年。而在家的卻妻子自丈夫出去後就在也沒有見到過他,本想出去尋找,可又怕丈夫回來找不到她會著急,所以她就一直在離路口較近的地方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等,最後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
原本年輕的妻子已滿鬢銀霜,她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外幾步處等候,從早到晚,日覆一日。漸漸的,妻子化成了一片泛藍的湖水。滋養著周邊花草樹木。使其模樣不改,一直都是那麽郁郁蔥蔥,繁花茂盛,四季如春般生機盎然。
自那日後的幾月,丈夫終於回來了,這一次他中了狀元,當他身著紅官服興高采烈地策馬奔馳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愛妻已然不見。而在門外那片湖邊卻立有一塊極小的石碑,上面寫道:夫君若回,子寧便在此等你!
看到此留書,丈夫痛哭不已。為了紀念愛妻,他便把這片湖喚作子寧湖。從此辭官回家,生生世世陪在愛妻身邊,直到他化為了岸邊永不腐朽的桃林。
因此,後來的人就很相信,只要是在這裏約會過的青年男女不論之間發生過什麽,只要有心,定會彼此相守一生。
粉粉的桃花甚是艷麗,放眼望去,到處都呈現出一派赤粉色,頗為妖嬈動人。
韻兒仔仔細細地將故事講給了淩風聽,見淩風的一臉不悅,韻兒知心裏很清楚,淩風此時正想著一個人——他最惦念的人。雖然她心裏跟明鏡一樣但她仍故意視若不知,反而驚喜道:“淩風,你說這子寧湖是不是很美?”
淩風有些躊躇,滿懷悲傷,他多希望陪他看子寧湖的人不是她韓韻兒而是顏巧玉。雙眸微瞇,淒婉地凝視著子寧湖,輕輕說道:“子寧湖著實美,可是這個故事卻……不過結局雖然可惜細想起來倒也不覺得太過悲哀。能陪自己心愛的人過一生,即使像這樣又有什麽關系呢!”韓韻兒眼含妒忌,狠狠咬著牙,順著淩風地視線看去。那子寧湖一片湛藍,藍的像要騰起一展風采,隱約間又覺得無比陰深恐怖,湖是澄澈見底的,但那是在淩風眼裏,而在韓韻兒眼裏那湖似乎寫滿了哀傷,那藍色開始變得並不澄澈,她朦朧間好似看見了有一圈一圈的黑色霧狀的某種東西在水裏逐漸湮散。她開始有些不安,心神不寧,甚至害怕……
淩風註意到韓韻兒臉上的變化,故問道:“怎麽了?你的臉怎麽忽然變得如此煞白!”韻兒回神,有些不知所措,故辯道:“呃!沒什麽,只是天色不早了,我爹不喜歡我這麽早還在外面……淩風,我們……回去吧!”淩風縱然覺得奇怪,卻又不好多問。於是他只好隨她一同回丞相府歇息。
西山落日,燦黃的餘暉頃刻潑灑在子寧湖湛藍色湖面上,微風輕拂,蕩起一圈圈金光泛泛的漣漪,岸邊的桃花依舊開得艷麗妖嬈。遍地布滿金輝的幽草羞怯地躲在桃花樹下靜靜地休憩。
(韓府內)
韓韻兒托著一天的疲憊回到府中歇息,淩風依然冷著臉,即使有偶爾的言笑,也不過是用來敷衍他人的面具而已。
夜晚來臨,晚風肆意。
淩雪睡不著,總擔心些什麽。故此,她翻下床披上衣服藏著袖刀朝淩風那邊疾步而去。淩雪也不曾想到,夜瀾人靜,眾人入眠之時,淩風房裏的燈火依舊未熄。那刺目的光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亮堂。
“哥哥!”淩雪推開吱吱丫丫的木門,款步馳來。“怎麽這麽晚了哥哥還沒有休息?”淩風搖搖頭,嘆息一氣,“難以入眠,韓韻兒說丞相已經在籌備婚事了,可我……”
“可是哥哥根本就不願意娶那韓韻兒!因為……哥哥已經愛上了顏家的三小姐顏巧玉。”淩雪奪口將淩風所要說的話一口氣接下去。淩風聽後卻是極欣慰一笑,也許在他的笑裏存在著那麽多的愛,恨,念,憾,愁。種種覆雜的情緒霎時交織在一起,真是把人悶透了!而淩風卻能撐到現在也實屬不易。淩雪微微埋下頭,雙眉緊蹙,瞳中隱隱的愧疚與難過很顯然。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當初我非帶你來什麽清風樓你就不會遇上這件事了,都是我的錯!”淩雪話語未盡便開始提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邊扇邊道:“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死啊!”淩風回神匆忙伸手拉住了淩雪,看著微光下微紅發熱的兩頰,淩風擰著眉有些心疼,“妹妹,這並不怪你,我命中註定有此一劫,理當如此。”淩雪雙眼托著瑩瑩的淚水,愧疚地看著淩風——那個最愛她的哥哥。
淩雪努力壓回深處,猶如發誓般莊嚴道:“哥哥,這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放心!韓韻兒,你不會娶她的。我的嫂嫂也只是顏巧玉!”她的臉微微化開一抹甜笑。說完,淩雪便沖出了房門。淩風卻沈浸在疑惑中,不免有些擔心淩雪,因為他十分了解淩雪的性格,她性子較為沖動急躁,但卻不失分寸。“淩雪,她,應該不會闖禍。”於是,懷一絲不安和一絲悲哀的淩風在覆雜情感交織糾纏不清中進入了夢鄉……
淩風入夢,夢見了那片美麗的土地。那裏的桃花開的妖嬈艷麗,湖水波藍澄澈,兩岸幽草芬芳。淩風身著一襲白衣漫步在桃林間,滿頭烏黑的發絲皆由一條白色玉帶束於腦後。臨風迎面而來,浮動衣衫玉帶,飄逸寧人。腳下的素白色靴子輕輕踩著綿綿的青草與泥土漫漫而行,呼吸著幽草野花的馨香一直走下去……
很快,他便到了桃林的盡頭,盡頭的湖水更藍。那水藍的深沈,神秘。隱約中還覺得有一絲陰森和顫栗。那湖岸的一邊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被建起了一架小木橋,不過那僅到湖心並為到對岸,但看上去卻像是與對岸相接。這不得不讓淩風覺得萬分奇怪,因為好奇心的驅使,淩風踏上了小木橋的一端。盡頭,他恍惚間看到了一位身著與湖水一般藍色的霓裳,她伏在橋尾,梳理著如瀑似的優美青絲。可是意外在此時發生了。淩風上前詢問這位女子,可女子卻始終不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且雙手無力地垂在半空。料到事有不對勁,淩風疾步上前把眼前的女子一把拉起,翻過身,淩風格外驚訝。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妹妹——沈淩雪!
如果不是一個與她朝夕相處如此了解她的一個人,僅僅只是與她熟識幾年的朋友,怎麽也不可能會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是淩雪。淩風的雙手顫抖著伸向淩雪,只見淩雪雙眼發紫黑色,眼球略微有些突出,嘴唇也不似往日般的溫潤,而是紫裏透黑的兇色。兩頰也不似從前般的粉白細嫩,而是粗糙硌手,並且還泛著一層淡淡的黧色。(註:黑中帶黃的顏色,泛指不太好的顏色。)那頭秀美如瀑的青絲也沒了平日裏的樣子,那張臉雖算完整,但卻恐怖至極,形如幹屍般枯稿,整個樣子看上去猶似陰間煉獄裏的歷鬼般驚恐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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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韻兒曲中之意則是在安撫淩風的相思之情。淩風覺得十分奇怪。這夜深人靜的誰會在半夜間撫琴?細聽曲中之意,感受其琴藝技巧才猜出這該是出自韓府千金小姐韓韻兒之手。
韻兒也猜到了那悠揚清遠的蕭聲是淩風吹奏的,因為,在丞相府內還無人能夠吹出如此動情之曲。琴音裏,淩風聽的出韻兒所要傳達的情意。蕭曲裏,韻兒也明白淩風的相思之苦。“看來,沈公子心中之人分量不淺呢!”韻兒宛然一笑,仿佛有些自嘲的意思,可這眉笑間那一絲絲邪氣總是若隱若現。很難說那是否存在。
次日一早,韻兒早早起床,因為是大家閨秀,所以身邊伺候的人總是成群而論。待到梳妝完畢,韻兒又換上了平日裏最喜歡的艷色羅裙和煙紗披帛。
乍一睹之,她並不如巧玉清麗幽婉宛若天宮仙子的清雅脫俗,只是略微顯得華貴些而已。吃過早膳後,韻兒如往常一樣漫步在韓府內院的花園裏。韻兒怎麽也沒想到,蜂蝶戲舞的花叢那邊淩風正出神的望著眼前的潺潺溪水。
淩風習慣性地坐在草地上,還是老樣子的瀟灑,韻兒見他突然心生歡喜,故退去了身後的隨侍,獨自前往。淩風靈敏至極的耳朵聽到草地上有腳步聲,芳香襲人的韓韻兒以為不會被發現,但是她錯了。
淩風愕然轉頭,看著眼前淺笑不語的華貴女子,淩風猜得出眼前的妖嬈女子就是韓府千金韓韻兒。原本想起身行禮的,卻沒想到韻兒會搶先一步免他行禮,而自己也放下了貴家小姐的身份,同淩風一起坐下。
“聽說公子姓沈叫沈淩風,還有一個妹妹叫沈淩雪?”韻兒小心問著。淩風嘴角輕輕斜起,眼神中隱匿的情感卻不曾流失過。“是啊,小姐!”韻兒一聽“小姐”二字顯得不太好,竟要淩風叫她韻兒,淩風甚為震驚,不斷推脫。但到最後淩風也不得不這麽做了,因為他知道這個韓韻兒心高氣傲的,不容許別人,違逆她的心意。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隨她叫她韻兒。但卻並不是他想的。
“昨夜我聽到了你吹的曲子,裏面盡含相思之意,如果公子不介意,我倒想與公子做個朋友。”韻兒見淩風沈吟不決,故又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以後我就叫你淩風好了。”淩風驀然一驚,面對如此開朗的女子,他還真是束手無策,只好淡笑默認,他明白,可是卻不能多言,否則便會牽連其他人。
韻兒見淩風一臉的愁容,雖然她已經很努力想要接近淩風獲取好感,可是見淩風如此狀態,可見她的努力毫無用處。不服輸的韓韻兒竟帶淩風去了京城有名的子寧湖。
那子寧湖的由來源於一個傳說。
韻兒曾在及筓之年聽街上的老人說起過這子寧湖的歷史。傳說,曾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他們曾讓算命先生算過,說是他們不可能相守一生。他們本來不打算相信的,所以只是當做游戲一樣的測測也就罷了。究竟是平民百姓,每天都過著辛苦的生活。幾年後,丈夫不想再讓妻子過苦日子整天勞累所以苦學一年,離家進京考試,可以說進京考試的蹊蹺事苦悶事等等一類的煩心事讓他未能中舉,他不好意思回家去見妻子,所以獨自一人在京城邊讀書,邊找些活做養活自己。日覆一日,年覆一年。而在家的卻妻子自丈夫出去後就在也沒有見到過他,本想出去尋找,可又怕丈夫回來找不到她會著急,所以她就一直在離路口較近的地方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等,最後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
原本年輕的妻子已滿鬢銀霜,她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外幾步處等候,從早到晚,日覆一日。漸漸的,妻子化成了一片泛藍的湖水。滋養著周邊花草樹木。使其模樣不改,一直都是那麽郁郁蔥蔥,繁花茂盛,四季如春般生機盎然。
自那日後的幾月,丈夫終於回來了,這一次他中了狀元,當他身著紅官服興高采烈地策馬奔馳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愛妻已然不見。而在門外那片湖邊卻立有一塊極小的石碑,上面寫道:夫君若回,子寧便在此等你!
看到此留書,丈夫痛哭不已。為了紀念愛妻,他便把這片湖喚作子寧湖。從此辭官回家,生生世世陪在愛妻身邊,直到他化為了岸邊永不腐朽的桃林。
因此,後來的人就很相信,只要是在這裏約會過的青年男女不論之間發生過什麽,只要有心,定會彼此相守一生。
粉粉的桃花甚是艷麗,放眼望去,到處都呈現出一派赤粉色,頗為妖嬈動人。
韻兒仔仔細細地將故事講給了淩風聽,見淩風的一臉不悅,韻兒知心裏很清楚,淩風此時正想著一個人——他最惦念的人。雖然她心裏跟明鏡一樣但她仍故意視若不知,反而驚喜道:“淩風,你說這子寧湖是不是很美?”
淩風有些躊躇,滿懷悲傷,他多希望陪他看子寧湖的人不是她韓韻兒而是顏巧玉。雙眸微瞇,淒婉地凝視著子寧湖,輕輕說道:“子寧湖著實美,可是這個故事卻……不過結局雖然可惜細想起來倒也不覺得太過悲哀。能陪自己心愛的人過一生,即使像這樣又有什麽關系呢!”韓韻兒眼含妒忌,狠狠咬著牙,順著淩風地視線看去。那子寧湖一片湛藍,藍的像要騰起一展風采,隱約間又覺得無比陰深恐怖,湖是澄澈見底的,但那是在淩風眼裏,而在韓韻兒眼裏那湖似乎寫滿了哀傷,那藍色開始變得並不澄澈,她朦朧間好似看見了有一圈一圈的黑色霧狀的某種東西在水裏逐漸湮散。她開始有些不安,心神不寧,甚至害怕……
淩風註意到韓韻兒臉上的變化,故問道:“怎麽了?你的臉怎麽忽然變得如此煞白!”韻兒回神,有些不知所措,故辯道:“呃!沒什麽,只是天色不早了,我爹不喜歡我這麽早還在外面……淩風,我們……回去吧!”淩風縱然覺得奇怪,卻又不好多問。於是他只好隨她一同回丞相府歇息。
西山落日,燦黃的餘暉頃刻潑灑在子寧湖湛藍色湖面上,微風輕拂,蕩起一圈圈金光泛泛的漣漪,岸邊的桃花依舊開得艷麗妖嬈。遍地布滿金輝的幽草羞怯地躲在桃花樹下靜靜地休憩。
(韓府內)
韓韻兒托著一天的疲憊回到府中歇息,淩風依然冷著臉,即使有偶爾的言笑,也不過是用來敷衍他人的面具而已。
夜晚來臨,晚風肆意。
淩雪睡不著,總擔心些什麽。故此,她翻下床披上衣服藏著袖刀朝淩風那邊疾步而去。淩雪也不曾想到,夜瀾人靜,眾人入眠之時,淩風房裏的燈火依舊未熄。那刺目的光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亮堂。
“哥哥!”淩雪推開吱吱丫丫的木門,款步馳來。“怎麽這麽晚了哥哥還沒有休息?”淩風搖搖頭,嘆息一氣,“難以入眠,韓韻兒說丞相已經在籌備婚事了,可我……”
“可是哥哥根本就不願意娶那韓韻兒!因為……哥哥已經愛上了顏家的三小姐顏巧玉。”淩雪奪口將淩風所要說的話一口氣接下去。淩風聽後卻是極欣慰一笑,也許在他的笑裏存在著那麽多的愛,恨,念,憾,愁。種種覆雜的情緒霎時交織在一起,真是把人悶透了!而淩風卻能撐到現在也實屬不易。淩雪微微埋下頭,雙眉緊蹙,瞳中隱隱的愧疚與難過很顯然。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當初我非帶你來什麽清風樓你就不會遇上這件事了,都是我的錯!”淩雪話語未盡便開始提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邊扇邊道:“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死啊!”淩風回神匆忙伸手拉住了淩雪,看著微光下微紅發熱的兩頰,淩風擰著眉有些心疼,“妹妹,這並不怪你,我命中註定有此一劫,理當如此。”淩雪雙眼托著瑩瑩的淚水,愧疚地看著淩風——那個最愛她的哥哥。
淩雪努力壓回深處,猶如發誓般莊嚴道:“哥哥,這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放心!韓韻兒,你不會娶她的。我的嫂嫂也只是顏巧玉!”她的臉微微化開一抹甜笑。說完,淩雪便沖出了房門。淩風卻沈浸在疑惑中,不免有些擔心淩雪,因為他十分了解淩雪的性格,她性子較為沖動急躁,但卻不失分寸。“淩雪,她,應該不會闖禍。”於是,懷一絲不安和一絲悲哀的淩風在覆雜情感交織糾纏不清中進入了夢鄉……
淩風入夢,夢見了那片美麗的土地。那裏的桃花開的妖嬈艷麗,湖水波藍澄澈,兩岸幽草芬芳。淩風身著一襲白衣漫步在桃林間,滿頭烏黑的發絲皆由一條白色玉帶束於腦後。臨風迎面而來,浮動衣衫玉帶,飄逸寧人。腳下的素白色靴子輕輕踩著綿綿的青草與泥土漫漫而行,呼吸著幽草野花的馨香一直走下去……
很快,他便到了桃林的盡頭,盡頭的湖水更藍。那水藍的深沈,神秘。隱約中還覺得有一絲陰森和顫栗。那湖岸的一邊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被建起了一架小木橋,不過那僅到湖心並為到對岸,但看上去卻像是與對岸相接。這不得不讓淩風覺得萬分奇怪,因為好奇心的驅使,淩風踏上了小木橋的一端。盡頭,他恍惚間看到了一位身著與湖水一般藍色的霓裳,她伏在橋尾,梳理著如瀑似的優美青絲。可是意外在此時發生了。淩風上前詢問這位女子,可女子卻始終不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且雙手無力地垂在半空。料到事有不對勁,淩風疾步上前把眼前的女子一把拉起,翻過身,淩風格外驚訝。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妹妹——沈淩雪!
如果不是一個與她朝夕相處如此了解她的一個人,僅僅只是與她熟識幾年的朋友,怎麽也不可能會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是淩雪。淩風的雙手顫抖著伸向淩雪,只見淩雪雙眼發紫黑色,眼球略微有些突出,嘴唇也不似往日般的溫潤,而是紫裏透黑的兇色。兩頰也不似從前般的粉白細嫩,而是粗糙硌手,並且還泛著一層淡淡的黧色。(註:黑中帶黃的顏色,泛指不太好的顏色。)那頭秀美如瀑的青絲也沒了平日裏的樣子,那張臉雖算完整,但卻恐怖至極,形如幹屍般枯稿,整個樣子看上去猶似陰間煉獄裏的歷鬼般驚恐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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