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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真假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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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奇,你為什麽要救我,”

涼九歡趴在戰奇身上,他背著她,一路行至荒野之上,

自黃泉煉獄出來,她渾身是血,她趴在他身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戰奇飛在空中,不停急行,始終一路無言,

為什麽要救她呢,難道她還有什麽可利用的價值嗎,

姚應華在噬魂蟲群的啃噬中,你搖頭回答,說不後悔將我推入焚神祭,那為什麽要花千年的時間,為我築身聚魂,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在我有了美人師叔的時候,再回來呢,

“別說話,先閉目休息,我馬上帶你回去療傷,”他說話的唇,緊緊抿成了一道幽冷的淵弧,清朗的眉,也皺成了一道深深的陰沈折痕,就連額際的汗,都森冷得她,趴在那裏不舒服,

“戰奇,你眉心怎麽多了一道紅印,”她伸出手指,輕點著那一道細長朱砂紅印,“朱砂美額俏,別魂為君銷……呵呵,真漂亮……”

敖聽心說,紅痣是魂魄氣血的精聚,所以紅痣者多為吉,有這種相理的人,內心如淵、思維縝密、智慧奇高,妙不可言,

“戰奇,那人也有一束這樣的朱砂紅印,剛才冥王說修煉上古煉魂大法,就會被刻上永生不滅的冥烙死印……你說,當初他的元神出現在花事谷,就是用這個冥烙死印,來迷惑住了我的腳步嗎,”

沒有人回答她,她就只能喘著氣,和著嘴角滲出的血絲,自言自語:“但是,我不能求他啊,第一次求他,他沒有來,我就只能自己救糖糖,第二次求他,他就將我交給六界,關我入誅仙死牢,如果我再求一次,他是不是直接用蒼華劍,將我灰飛煙滅了,”

背著她的人,聽到這裏,身體終於驀然一僵,不過很快又消失無痕,

“可是,我不能死……我的命是師叔渡劫換來了,它是美人師叔的,所以我不能死,”

“嗯,你不能死,”沈默的人終於,輕輕回應了她,“你會活得比他都長久……”

聞言,像是聽到了多麽有趣的話,擱在他肩膀的下顎微微擡起,她笑著盯著他目不斜視的眼睛,呵出一口熱氣在他耳邊:“呵呵……你可知,我不死,將是與整個天下為敵嗎,”

許是她盯著他的眼神,太過邪肆,太過炙熱,她的話,鉆入他的耳朵,很快就燒著了他的全身,尤其是耳根處,赤紅一片,

這讓涼九歡在好笑之餘,產生了一種近乎變態的刺激感,於是他不答,她便繼續變態:

“戰奇,都說你們洪荒是被放逐最淒慘之地,可是我卻感覺那裏最自由自在,那段時間,我的殘魂漂浮在洪荒,整日不斷奔跑著,想要躲避你們四大兇獸吃掉我……可是我卻很羨慕你們,沒有人心算計,不被當做旗子利用,不用強顏歡笑,餓了就搶,搶了就跑,多麽簡單的生存法則,所以無需懂得什麽恩怨情仇……怨嗎,恨嗎,玉哥哥生魂鑄劍,等了我整整一千多年,美人師叔以身飼花,護了我整整一千多年,他們都不怨不恨,那麽我呢,”

戰奇緊抿的唇,隨著她的每一句都在不斷地加深染寒,

“我想削骨斷肉徹底斷了與他的聯系,可是誰知他不但為我築造新軀,還為我煉聚殘魂,這記憶恐怕再也無法斷了……死了一千多年,我終究到現在都找不到徹底擺脫他的方法……”

背著她的人,終於渾身一顫,微微擡起的頭,想側目看她,卻終還是對著半空,幽嘆了一聲,“別說了……”

這聲嘆息不但沒有阻住她繼續說下去,反而更讓她:“如今,我都想明白了,我守著一千年的焚神火灼痛,我終於明白了,徹底斬斷過去,就是不再愛那人,不再愛他,我就有勇氣了,”

當初因為一廂情願地愛他,累他清聖名譽遭踐,如今尋了千年的答案,就是不再愛他,

“你別說話,小,涼九歡,求你……”背著她的人,緊繃著身體似是冰雕,顫著聲音,用一“求”字,求她,

嘴角大口大口地嘔著血,她好似未聽到一半,仍然自言自語,蜿蜒的鮮血順著他的肩,緩緩往下流淌,在他的胸口處,清晰地綻開出大朵大朵的鮮血猩花,像浩瀚的雲霞,在燃燒,

這種視覺沖擊著她最後的神智,越笑越變態:“這樣,我是不是就還清他了,哈哈哈……”

“戰奇,我不想欠他,我要與他斷的幹幹凈凈,因為我已經選擇了美人師叔啊,美人師叔……對,美人師叔還在等我……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這不是回枯骸黃昏的方向,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望著四周陌生的山谷,她才知道自己又被騙了,被他那對強有力的雙臂圈在背上,她逃無能,但掙紮捶打的力氣還是有的,

她赤紅著一雙寒眸,張口就狠狠地咬上了那早已血透的脖頸,其中一只手還專挑那綻血的胸口猛烈捶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啊,,”

尖利地牙齒深深地紮入他的大動頸脈,醇香的血絲滲入唇齒之內,然後撕嚼入腹,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涼九歡對著渾身鮮血直流的戰奇,變成了一頭早已失去理智的野獸,她依然沒有撼動那緊緊箍著的堅硬身軀,

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像一顆毫無生命的巨石,任憑她歇斯底裏的,或怒吼,或撕咬,或捶打,一雙深淵黑眸,始終蒙著一層氤氳水霧,癡迷地望著她,

平日那嘲諷慣了她的清朗眉宇,居然一皺未皺,深藏著無限縱容和寵溺,淡淡地望著她……

“哈哈哈……瘋了,瘋了,你瘋了……啊,,”

她咬不動他,亦掙脫不開他,突然放棄了掙紮,蓬著一頭亂發,虛無縹緲地望著那片綻血的胸口,失神地哈哈大笑起來,

那裏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赤紅空洞,不斷地往外湧出鮮血,然後流淌成河,泛濫成災……

“涼九歡,姚騙子,你瘋了,,”

背著涼九歡的戰奇,突然大叫一聲她的名字,就將她從背上松了下來,心急火燎地環抱著她躺在地上,他顫抖著手,探觸她的鼻息,

而他們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清聖的紫衣身影,

這才是我的戰奇嘛,喜怒哀樂盡在臉上,所以剛才那個一臉憂郁的戰奇,一定是被鬼附了身,

這是涼九歡失去意識時,想到的,

心急火燎的戰奇,一把握住涼九歡的手腕,給她把脈,探出她只是怒極昏厥,方松了一口大氣,覆方擡起頭怒瞪著眼前的紫衣身影:“姚應華,你為什麽一而再地逼迫她,她說她要回枯骸黃昏,你為什麽要把她帶這裏,”

是的,那清聖的紫衣身影,正是姚應華,

只見從他出現那一刻,就像失了魂一般,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身浩瀚紫衣,如被寒霜盡打,再也風華不起來,

“要不是看在你為她從悅千冢手中搶過她的軀體,老子才不會讓你的元神,像烏龜一樣,瑟縮在老子的身體裏,真骯臟,”

是的,他堂堂上古兇獸之王高貴的身體,居然被另一個人占有,而且還有一個自己平生最厭惡之人占有,實乃巨大汙點,

可是,可是,當時他又沒辦法,可惡,都怪那個魔皇悅千冢,

他不是在裝瘋賣傻嗎,怎麽不知不覺就將魔界的兵力防衛加強了數十倍,剛化成人形的他,法力受限,這防衛逼得他差點變回兇獸原形,撐破他們魔界的上空,

但又怕自己的行蹤被天界所知,知道仍受姚應華的前來,接住他的修為,從魔界一聲不響地搶走那魔絕魂棺,

不,不能說是一聲不響,而是那悅千冢故意放水,不然他怎麽能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後面,跟到枯骸黃昏,繼續裝瘋賣傻癡等涼九歡,,

呵呵,這整整三個月,他都被姚應華脅迫著,交出自己的身體與一半意識,同悅千冢裝瘋賣傻一般,欺騙著涼九歡,陪在她身邊,

說到他們二人的騙,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欺騙涼九歡,

而且一騙,就是整整五百多年,

當初姚應華到洪荒蠻地尋找涼九歡殘魂,正看到自己在欺負那一丁點殘魂,就將他制服了去,並把他一並騙出了蒼花蓮境,關至婆娑雙樹的虛無之境中,整整五百年,更欺騙他吃下藥丸,只能邊做兔子那般大的螻蟻動物,至今都讓它難以消氣,

後五百年,他無意間從青童君口中得知姚應華失蹤,並不在蒼花蓮境,便趁機掙脫婆娑神力的囚禁逃了出來,

跨出蒼花蓮境的結界,它隨手抓了一個小妖怪,問出能醫治世間奇病的九天第一琴藝花事了,便一路殺來了花事谷,

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竟然他第一眼就看出了一只小兔子脖子上的紫珠,乃是它朝朝暮暮都想得到的姚應華神源,

那時,他才恍然明白,這姚應華又設計了他栽一次,

他故意讓青童君無意間洩露他不在的消息,故意讓他逃出蒼花蓮境,因為他姚應華太了解他的脾性了,甚至出了蒼花蓮境,他就會跑去找花事了要身體解封的解藥,

那麽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一下子就算計到了涼九歡身邊,

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如今神源已經被涼九歡丟還給其主人,那他的主人難道不應該履行承諾,按照契約,將神源還給它,

可是,姚騙子就是姚騙子,欺騙他一千年不夠,還想繼續利用他,用強大的元神,企圖強占他的身體和意識,蒙騙涼九歡,

從他在六界的逼殺中它救出涼九歡,將她帶到安全地方開始,這姚騙子就在半路上截住他,占用他的身體和意識,一直到現在,

更可惡的是,害得他時而是自己,時而是要騙子,以至行為言行嚴重不一,害的他每次都心驚膽戰不已,生怕涼九歡知道他與姚騙子的交易,

要是曾經,他堂堂上古兇獸之王,何來懼怕一說,

但是,此時的涼九歡,在解封體內的神魔之力之後,實在聰明強大的很,具體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害怕她的,

她削骨斷肉,撫琴大殺的時候,他不怕,聽聞她不聽話被雲水州百姓追殺的時候,他不怕,在她從魔絕魂棺中睜開眼那一剎,他不怕,當她要奪那兩個雙胞胎時,他不怕,

可是,有一次他確確實實怕了,

望著一雙深淵之眼,戰奇道:“姚應華,你可知道,她怕火,但是為了不讓自己再有一絲弱點,她,她竟然在枯骸黃昏中,擺下火沙魔陣,一步一步地走進去,做在那裏撫琴,”

“無論多麽痛,只要她抱著上古遠琴,她就能忍,我不知道當年,你給她親設的酷刑焚梯是如何兇殘的一條烽火路,但是看著那火沙魔陣的掙紮著,卻不肯發出一絲聲音的單薄身影,我就知道你究竟對她有多很,”

不過,兜兜轉轉,若不是如今這般局面,他還真不會知道,眼前的紫衣人消失的千年究竟去了哪裏,

“剛才在黃泉煉獄,我聽到冥王當初問你是否後悔,你卻搖了頭說不後悔,千年前你親自將她推入焚神火中焚燒,你居然仍不後悔,那為什麽現在還要糾纏她,”

“姚應華你知道嗎,這五百年,我是親眼看著她無靈無智,卻無憂無慮地生活過來的,是你,是你親手摧毀了她重生後,所擁有的一切,”戰奇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不阻止到底,為什麽要讓她親手打開這場輪回死局,,”

“是我欠她,我……還,”

涼九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醒來的,一模一樣的花事屋擺設,她慌忙看向朝南的窗戶,那裏有一玉白美人榻,一處青凝花座墊,一張琴案幾,一個香壇,

推窗望去,望著漫山遍野的青凝花,還有一道竹海雲梯,那是通往浣音崖的地方,太好了,她這是在做夢嗎,

還是這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美人師叔,”

朝著竹海雲梯高喊一聲,涼九歡飛快地跑出花事屋,飛跑在青凝花群中,笑語不斷,

青凝花與美人師叔共命,現在它們正鮮活地生長著,是不是就說明在這裏,就能等到美人師叔傍晚從浣音崖撫琴回來,

“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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