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說不上來他們是什麽關系.若論親疏.還沒有她和美人師叔親近呢；若說.反正她說不上來.

“你莫不是……”赤潮怪物似乎想到了什麽.洶湧起來.像是興奮.又像是憤怒.忽然卷住他的手.“神……源……哈哈哈……你果然是她.”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快告訴我.如何解除血眼禁咒.”

“強行解開詛咒.就要有承受被詛咒反噬的能力.所以他的身體和修為在那次解咒後.已經折損了一半的修為.”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本來與君上可以打成平手的.可是卻……

“你.你做什麽.”赤潮巨人突然閉上眼睛.周身散發出一道道黑氣四溢.

涼九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知道自己很憤怒.然後身上就冒出一股好像要壓迫她心臟的可怕力量.“我要治好悅千冢的雙眼.”

赤潮巨人神色大變.卻並不為恐.“以你現在的功力和修為.根本救不了他.”

“你說究竟需要我怎麽做.才能答應救糖糖的眼睛..”

“將姚應華帶來.”

“我……我不認識你們說的那個人.”

“呵呵……小姑娘……不要和我們耍心眼兒.你身上擁有他最寶貴的東西.卻說你們不相識.只怕你說你們緣分淺.都唬不了我.”

“最寶貴的東西.你說什麽.”涼九歡身上怎麽會有君上的東西.

“你不知.”血紅赤潮望著她.突然大笑.“難道你一直認為你脖子中的紫神珠是天生帶來的.”

她抓住脖子上的紫神珠.沈默不語.

“你們要做什麽.”

“這是我們和姚應華之間的仇恨.無需與你多說.你只需要將姚應華帶來.”

“你們不能傷害神尊.”

“呵呵……他是創世神盤古父神的血脈.我們怎會傷的了他.小姑娘.將你的血滴在紫神珠中.我自會助你到蒼華蓮境.”

蒼華蓮境內.姚應華似是有所感應.欲離開卻見東華帝君端著一壺酒前來.

“應華.我們已經很久不曾對飲了吧.”

姚應華望著他.淡淡道：“是.可是今日不能.”

“第一次見你形色匆匆.你要到哪裏去.”東華帝君面無表情.既不語.亦不讓道.“我們已經很久不曾切磋.今日我心情大好.來一戰如何.”

姚應華見他戰意已決.只得允諾.卻想著速戰速決.幾個回合下來.東華受傷.

“你何必……阻止我.無人能阻止我.”

“讓我看著你救那魔女.”東華帝君一把摔掉手中的酒壺.“沒門.”

“她不是她.”

姚應華只是神色一頓.繼續轉身要離去.東華望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哈哈……姚應華.救了她.你必然會後悔的.你也許並不知道.如果她不死.就是嵐音死.”最後一句幾乎是丟棄了所有帝俊應有的神姿.大吼著.

離去的身影頓住.“你說什麽.”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幾十萬年來.嵐音一直深愛著你.”東華帝君看到姚應華的眼神.躲閃之意如此明顯.也許他自己也想不到琉璃對他的愛意.會被說出來.也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坦白的問出來.

無論是哪種原因.都讓東華帝君憤怒.

天真的求證到.他更加憤怒地質問：“你知道.而你卻視而不見.那你知道.她最後為你墮入輪回.歷盡十世情劫.最後就要魂飛魄散了.你知道嗎.”

他盯著姚應華的表情.那上面有驚訝.有不解.有了然.有迷茫.卻沒有他想要的感動.

“姚應華.你究竟有沒有心.”東華瞪著他.似是要從他那雙無波無瀾的深淵雪眸中窺視出些什麽.可是他卻發現那裏根本什麽都沒有.“你不是一直在追查人界那個太後連向晚是誰嗎.如果不是我.恐怕你永遠都不會註意到她就是……就是嵐音.”

即使是嵐音為她渡的百世情劫.也依然撼動不了他一絲情緒.呵.不會是護天之神.對一切都是一視同仁的護.一視同仁的舍.

仁即是狠.

“難道……你已經知道了.”

“是.”姚應華背對著他.望著遠處的婆娑雙樹.那裏好像有自己舍棄的一切情緒.“確切地說.我知道了她是嵐音女神.卻不知她是為我歷的百世情劫.”

他從什麽時候知道連向晚就是嵐音女神的.

大約.是當初涼九歡逃出蒼花蓮境.他找到花事谷.看到昏迷中的連向晚時.就已經開始懷疑.

直到他動了前往嵐音島之念.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被流陌以毫無遮掩的事實真相.和盤托出嵐音島封印之因.乃是嵐音女神下界歷劫去了.

即是如此.那……那個.在嵐音島.望著他抱住涼九歡前來的.遮面黑衣女子又是誰.

他曾被嵐音以養傷為由.暫留在嵐音島數年.去從未見過那樣冰冷的女子.她究竟是誰..

蒼華居殿外.蒼涼無比.東華帝君走了.涼九歡來了.確切地說是夾雜著涼九歡意識的紫神珠來了.

她帶著滿身傷痕跪在居殿之外.苦求：“君上.我求求你救救糖糖.”

青童子本來就不喜歡她.這次沒有應華神尊的袒護.他終於逮住了機會好好痛罵於她.

“涼九歡.你不要得寸進尺.君上沒有將你伏法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你卻求神尊去就一個禍害蒼生的妖魔之人.你你.你欺人太甚.”

“對不起.可是如果君上不救糖糖.糖糖就要死了……”

“一聲對不起就能彌補你鑄成的大錯嗎.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尊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再見你.而我卻被你幾句好聽的感動.一時心軟帶你來見尊上.讓你有機可趁.”

紫衣身影出現在頭頂.她要求他.卻絲毫不敢看他.只得拉住他的衣擺.低頭哭求：

“君上.對不起.君上.我求求你.只要你救糖糖一命.我願意以命償命.”

“你是什麽東..”青童子又要大罵.可是看到姚應華一個溫潤冷酷的眼神.噤聲不語.

姚應華淡淡地看著他.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話.在一刀一刀地淩遲他的心.

“我且問你.如果你執意執迷不悟.今後的人生.就是一條萬丈紅塵烽火路.你可還堅持.”

話音落地.大腦頭痛不已.似乎這句問話曾經也出現在過腦海中.腦中出現一條由熊熊烈火鋪成的一條萬丈烽火路.裏面有一個瘦弱的身板.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出來那是誰.

“啊..”

他看著她的疼.沈默.

她聽不懂這句話.只覺被一道閃電劈裂.可是一想到悅千冢的疼痛.她別無選擇.不是嗎.

“是.”

她的沈默又換來他更久的沈默.“君上.在焚神山那一戰中.盡管我現在仍然什麽都想不起來.可是我卻清楚地知道.無論我是誰.忘了什麽.忘了多久.對九天六界來說.都是一個天地不容的存在.”她淒涼一笑.“我的路.因為你.從來都是一條生生不息的萬丈烽火路.沒有執迷不悟.沒有放肆任性.只有事實如此而已……”

“我救他.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事後.必須跟我回天界認錯.”

“我.我沒有錯……”望著他決絕的眼神.她只得說：“我答應君上.”

“你……離開吧.”

浩瀚紫衣背對著她.原來隔著萬丈紅塵.也是那般冷.

“君上.那裏是上古巫族的怨恨之地.他們說只有你去了.才能解除怨恨.求求你.為了你的天下蒼生.也去解除那那怨恨吧.”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做.只得再次懇求他.

紫衣浩瀚而逝消.

“君上.”

一聲嘶聲裂肺卻留不住那人聖潔的腳步.她卸下自己的東西放在地上.一來感謝他這些時日的照顧.二來劃清自己與他的結界.此後無論與他處於什麽境地.只願他為他的天下蒼生.絕不手軟.

因為她已決心走上那條萬丈紅塵烽火路.

堪破世間塵世的婆娑雙樹間.埋藏著兩個人的人生初見.

萬年情癡.千年糾纏.婆娑雙樹間再見.一切情.願盡毀一雙冷冽的雙眼.

“一個是父神之子.一個是累世罪孽的神魔之體.你們二人從來都是孽緣.如論你如何逆天改命.姚應華.逃不得的.終究逃不得.”婆娑雙樹發出一股滄桑的老人言.

“也許.”姚應華無奈地笑道.“但是這份感情……我終究是逃不得.”

“你……已經背負太多了.”婆娑雙樹嘆息一聲.就像大地垂矣.神境孕生魔星.註定了二者之間糾纏不休.

“這就是身為救世者的悲哀.無論他付出多少.犧牲多少.在他們眼裏都是理所當然.正是所謂；倘若不是救世者.就算你平生罪大惡極.只要最後付出那麽一絲絲.就會感動的世人同情無比.正是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無論你付出再多.也是枉然.姚應華.你是救世之神.就要有承受神的悲哀.卻不知那悲哀的積怨會否將你逼向毀滅之神.”

“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所以從未有心思在乎什麽.可是……遇見了她.我開始接觸到在乎是什麽滋味.”在乎那個人的開心與快樂.在乎那個人的傷心與難過.在乎她的眼裏是否還有我.

“無限的無私.便是最大的自私.大公至私啊.應華.”

“經歷許多事.心中已有方向.”

“但願你的方向.沒有違背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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