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飄逸白衣,雖然染上了猩紅的血色,卻仍然難掩如玉面冠,只是平日淡如雲煙的神情,換成了,比那白衣上的血色還要鮮紅,

原本垂落的墨黑長發隨著周邊氣勢的緊張而飄起,掩住了他的臉讓他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卻遮擋不住棱角分明的冷俊氣息,

那雙幾近透明的修長手指握著一把如玉的蕭,曾經吹出的,是涼九歡為之哭泣的曲子,更是池塘的魚為止停留的曲子,

此時,大漠狂沙,天邊的夕陽越來越紅了,紅得幾近滴血,就像是一朵碩大的紅牡丹在天邊怒放,盡情的吐艷噴芳,也像一張金色大網撒向煙波浩渺的蒼穹,欲待捕獲即將升出的日月星辰,

讓人無端地感覺,此人似乎要融於親身後天地間的金色大網中,但又感覺這張金色大網本就是他自己所造,

他就是剛剛還重傷倒地,質問姚應華的玉無瑕,

嘴角的血跡尚未幹凈,足見剛才的傷是真,此時他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叫人感到他的修為深不可測,

明明可以抵擋魔皇悅千冢的殺招,為何剛才不抵擋,是尚未來的及,還是本就是皮肉計,

若是尚未來的及,那便以他看棺材內的女人的神情看的出,他是因為她而忘記了周邊一切,他很在意棺內的女人,

若是皮肉計,再看周邊突然出現,臣服於他的黑衣人,是他在姚應華和悅千冢撕鬥之時,動用暗力,召喚而來的,是這樣嗎,

“玉哥哥……”

“玉無瑕,”

只見他站起來,執著蕭,一步一步走到涼九歡身邊,

那表情好陌生,不再是雲淡風輕,而是面無表情,他這種表情和剛才怒殺鶴雙宿的表情像極了,可是卻讓涼九歡更加害怕,

她心中只是一遍一遍地叫著：“這不是玉哥哥,玉哥哥一定是被邪惡操控了,”嚇得她一動不動,只能任由他靠近,

“玉哥哥,你的傷……”她不知說什麽,卻知道必須說些什麽,不然玉哥哥就會消失不見,

“不礙事,九歡姑娘,”玉無瑕對她笑了笑,可是她卻一點都看不懂這種笑,

以前,雖然她都很少看懂他的淡漠的神情,卻沒有感到一絲陌生,

“現在玉哥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見手中垂落的天命劍,瞬間淩厲地對著涼九歡扶住之人,,姚應華,

“這一天,我等太久了,”

他在笑,絹傲如狂,

他在怒,持劍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在淒涼,涼九歡能聽到這句話背後的無限淒涼,

眾人驚疑地看著他,根本無法想到溫潤如玉的此人會與毫不相幹的姚應華有何恩怨關系,

涼九歡更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再看看皺眉不語的姚應華,問道：“玉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九歡姑娘,曾經不是問我,在等誰嗎,我在等這個高高在上的應華神尊啊,只要他出現,我就要殺了他這個仇人,”

太久了,他已經等得太久了,如今終於等到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涼九歡想到那晚他回答她的眼神,那麽眷戀與思念,怎會是對仇人的眼神,

“你等的是你的愛人,你不是壞人,你是我的玉哥哥,”

“呵呵……是啊,我在等她,等著給她報仇然後再去見她,”那雙充滿眷戀與思念的溫柔眼神再度回來,“為了給她報仇,我苦苦算計了整整五百年,而這五百年來,不,應該說這千年來來,對很多人來說,我本該已經不能再存在這個世界了……”

不久前,玉無瑕救下從冥界出來的姬瑾軒,要他回到人界,並答應不再參與六界之事,做一個好皇帝即可,

而姬瑾軒卻要他回答一個問題,才肯答應,

“無瑕,我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見他沈默不語,不欲回答,又道：“此次去冥界我並未查到父皇之事,卻也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出冥界,我就聯系了玉家人,才知雖是神族的後代,卻因為當初洩露天機,遭到天譴,除了毀去鑄劍之術外,族長之男子都活不過二十三歲……而冥界的這個秘密,便是冥簿上標註著玉無瑕已死並不入輪回……”

話到此處,玉無瑕已經避無可避,只得承認,

“知道我已經死的事實後,你不震驚嗎,”或者說恐懼,

“玉家人都不怕你,還那麽擁護你,我怕什麽,我不問你來我身邊的目的,我只問你到底是誰,”

“其實……我只不過是一縷飄蕩了千年的魂魄而已,你是我教出來的最好君王,一點都不輸於……”

“你到底是誰,”姬瑾軒咬牙切齒地問道,

玉無瑕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朝他淡笑一下,卻說出最驚人的秘聞,

“我就是蕭瑞,”

姬瑾軒震驚之下,淒慘一笑,“哈哈,,我早該想到,傳授我那麽多大周朝秘聞……那時我就想玉無瑕,給我講了那麽多大周故事,什麽時候能給我講講主人公是你的故事,如今只怕我再也沒有機會聽了,”

“是,陛下,請你回人界,莫再參與仙魔之事,”玉無瑕望著姬瑾軒的背影,沈沈說道,“陛下,世間真正沈重的不是故事,而是從故事中掙脫不得的記憶,”

我本來就不該留在任何人的記憶中,請原諒,

如今,眼前的小女孩,一聲聲地說著他是玉無瑕,那麽蕭瑞是誰,他到底是誰,

“主人,你千年的等候,不就是為了今天殺了他姚應華嗎,千萬不能前功盡棄啊,”黑衣女人見他神色不對,立刻提醒道,

對,他是為了殺姚應華的,為她報仇的,眼前的女孩如論多麽很像那個人,卻終究不是她,即便很多人把她當做那個人,可是她不是,她不是,

“姚應華,你告訴我,她是不是你親手殺死的,”玉無瑕舉劍道,

一聲質問,透出一絲陰沈,揭開天地間塵封一千多年的隱秘,

不知者,好奇他們之間究竟有何糾葛,知者卻是翻騰不已,一千多年了,終究要見於光下,

話中的她是誰,她是誰,想到玉無瑕看著魔絕魂棺中的女人神色,是那個人嗎,是那個美麗的女人嗎,

玉哥哥也是為那個人而來嗎,涼九歡心中不知為何會難過,

千年等待的心,玉無瑕以魂魄之軀,不惜魂飛魄散之危,動用畢生修為,無數次試探天機,越來越接近真相,殘酷的真相使他越來越怨恨這個六界,直到一個月下的橋上遇見涼九歡……

一千年前他也是在同一個地方遇見那女子,

在月下的石橋上,擦肩而過的兩個人,卻不自覺的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顧,她盯著他手中的香囊,或者可以說是盯著那雙美麗透明的手指,他輕柔地舉著手中的香囊,溫柔地說：“姑娘,這是你的嗎,”

延伸,

雲水橋上,

幽靜而安逸

是誰癡癡地站在那裏,遠眺

安守著一個未了的心願

傻傻地期盼

再遇的相見

多想畫作橋上的一滴雨水

落入河中,

本是戰火雷霆的眾人,都將視線緊緊放在對視的二人身上,有驚惶不安的,有百思不得其解的,有嘲諷看熱鬧的……

無論各自心裏如何,似是都在等待姚應華即將說出的答案,

玉無瑕是那種沒有足夠的證據,就不會鋌而走險之人,而姚應華更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這種場面的逼問和回答,似乎都只有一種答案,而這個答案也預示了他們二人之間即將開始一場生死對決,

再反觀玉無瑕的實力,誰都無法想象,一向溫文如玉的玉公子,竟是多次阻撓姚應華的黑衣人幕後首領,而且是從十年前便開始挑撥魔界與天界的幕後之人,艷無疏這些時間一直在追查這些黑衣人的真實目的,

本以為是另一種勢力,企圖挑撥魔界與天界,坐收漁翁之利,今日他本就欲要回來稟告悅千冢,中途突然有下人稟告魔界出了大事,便急匆匆趕回,恰恰趕上了這場大戰,

再看悅千冢,他也傷的不輕,定是剛才與姚應華對戰時,牽動了舊傷,此時勉強站立,同樣冷眼註視著玉無瑕和姚應華,

他也在等待姚應華當著眾人之面,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

“是,”

這聲不容置疑的回答,讓她驚愕地看向姚應華,“君上……”她為什麽一點都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

那個她是誰,她和他們是什麽關系,直覺告訴她,那個她是個女人,一個糾葛於他們之間很久,很久了的一個女人,

她在看向眾人沈默避諱的表情,這個女人不被六界提起,因為她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女人,就連一向最愛八卦的敖聽心和墨寶園都從未向她提起過一絲蛛絲馬跡,

親耳聽見姚應華承認是他殺了滅世黑蓮後,一向溫文如玉的玉無瑕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仇恨了,在對視中,烽火將掀,

“她那麽善良,怎會威脅到天下蒼生,”只見玉無瑕瞬間提升五成,修為盡聚在天命劍之上,爆發出一股驚塵的力量,即要引來天崩動地裂,“你說,你身為護衛天下蒼生之道的上神,可曾後悔傷她,”

“不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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