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的手指很快的動著，她靜靜看著面前說話的男人。

陳錚不是警察。

舔了舔嘴唇，有些幹。

顏雨咽下唾沫，再次舔過嘴唇。

“我們的目的一樣。”

顏雨收回視線，“他知道我的所有底細，我現在很危險，可能他在設計。”顏雨搖頭，斂起了茫然：“我怕是做不到，這太可怕了。”

“知道多少？”

“全部。”

沈峰看著顏雨，他喉結滾動，半響後松開手。

“那他到現在也沒動你，而且救過你，那說明你對他是不一樣的。”

顏雨握緊了手，深吸一口氣。

“你的單位會背叛你，你走投無路，他會收留你。”

顏雨皺了眉。

“我能看看陳錚的資料麽？”

廖偉和沈峰對視一眼，從隨身帶的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可以。”

陳錚四年前跟著周建榮，周建榮越幹越大，他也跟著越升越高。

周建榮表面上是商人，實際卻是什麽都幹。

這幾年在雲海打出了一片天，往內地運送毒-品的關鍵人物。

陳錚這次來b市就是為了和潘亮交易。

“好幾起案件都是他背後指使，他是周建榮手裏的一把刀。”

顏雨抿了抿嘴唇，盯著資料看下去。

陳錚兄妹兩個，妹妹的資料沒有，他的母親已經過世。

曾經他說過他的妹妹被人販子拐走，那只剩他一個人麽？

顏雨咬了咬牙，擡頭看向沈峰，“上次在清河給你發送信息的線人是誰？”

“內部秘密，不能說。”

“不是陳錚？”

沈峰搖頭。

顏雨把資料還回去，“讓我再想想。”

沈峰：“顏雨？”

顏雨揚起嘴角擠出個笑：“沈峰，給我一天時間，明天給你們答覆。”

“好，註意安全。”

顏雨走出了賓館。

外面的太陽很大，她仰起頭看天。

太陽是什麽顏色？

黑色。

世界一片漆黑。

她很想笑，有些戲劇。

卻又笑不出來。

半響後，她從包裏翻出一盒煙點燃深吸一口氣。

拿著拐杖轉身往路邊走。

陳錚不是臥底。

那他是誰？

他做什麽的？

從頭到尾，陳錚也沒告訴過她，他到底是什麽人。

顏雨急切的抽著煙，嗆到了。

她在公交站牌的長椅坐下，擡起頭看遠處的天。

b市難的有藍天。

抽完一根煙。

顏雨拿出手機打給陳錚。

很快陳錚就接通，顏雨：“我是顏雨。”

“我知道。”他的嗓音很沈。

“中午有時間麽？”

“有。”

“一起吃飯？”

“好。”

顏雨掐滅煙頭，“來接我，我在外面。”

“地址。”

顏雨說了附近一個廣場的名字，“再見。”

他掛斷了電話。

顏雨扯起嘴角，站起來拿著拐杖。

賭一把吧。

十一點半。

顏雨在廣場餵鴿子，餘光掃到陳錚，擡起了頭。

他穿著黑色的短袖，泛白的牛仔褲。

頭發很短，五官硬朗。

步伐沈穩，很有力度。

顏雨灑下一整袋糧食，鴿子全部飛過來哄搶。

陳錚站住了腳步，微微瞇眼看著她。

陽光下，他眉目沈邃，下巴上有一些胡茬。

顏雨盯著他的喉結，站起來拍了拍手，走向陳錚。

“挺有閑心。”

顏雨拄著拐杖，走在陳錚身邊。

“又沒別的事幹。”

陳錚看了她一眼，顏雨沒拿包，襯衣搭配長褲，利索幹凈。

“車在那邊。”陳錚指了個方向。

“急著走麽？”

“不急。”

“那坐會兒吧。”顏雨走向樹蔭下的長椅，陳錚跟著走了過去。

顏雨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氣，她看著指尖的香煙燃燒著。

白色煙霧融入空氣，漸漸飄散。

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當初為什麽放棄了做警察？”

“規矩太多。”

顏雨回頭，陳錚註視著她，目光沈靜。

顏雨笑出了聲：“你也確實不講規矩。”

第二次見面，他就把顏雨給劃了。

真正的警察他們有自己的規矩。

陳錚拿掉她手上的煙按滅，起身扔進了垃圾桶裏。

“少抽點。”

“壓力大。”顏雨嘆一口氣，擡手按了按眉心。

沒有說下去。

陳錚也沒問。

他們坐了一會兒，陳錚站起來。

顏雨拉住他，“等會兒。”

陳錚不解。

“坐下。”

陳錚坐下，顏雨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這是在外面。

陳錚一頓，顏雨就要撤開。

他按住顏雨的頭就加深了這個吻，懷裏軟香溫玉。

陳錚深深的吻著她，糾纏著她的舌頭。幾乎要把她吞進肚的力道，他握著顏雨的腰，把她揉進懷裏。

半響後，他松開顏雨。

顏雨低笑。

陳錚回頭，剪草坪的大叔和阿姨都盯著這邊。

陳錚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和人接吻，揉了揉耳朵，大手罩在顏雨的臉上。

“你還會害臊？”

他的語氣很沈，帶著笑意。

顏雨捂著臉笑，笑的有些難受。

她對沈峰說，如果陳錚真的幹了壞事，槍斃他，自己也幫忙遞槍。

也許，她沒自己想想的那麽強大，她發現可能做不到。

她抓著陳錚的衣服，用力到手指發疼。

陳錚臉上的表情漸漸斂盡，他的手落在顏雨的頭發上。

顏雨的臉埋在他的胸口。

沒有什麽如果，顏雨強勢的闖入他的世界，他接受。

漫長的沈默。

顏雨松開陳錚。

她已經恢覆如常。

“我餓了。”

坐上車，顏雨又改變了主意。

“你會做飯？”

“嗯。”

“下午有事麽？”

“沒什麽事。”

“回家做飯？”

陳錚發動車的手一頓，回頭看著顏雨。

她也回頭看過來，對視，她擡起嘴角笑的一點都不含蓄。

“我很久沒吃過家裏做的飯，走哪湊合到哪。”

陳錚笑了笑，發動車。

“想吃什麽？”

“你會做什麽？”

“家常飯都行。”

“你決定，我不挑食。”

他們在小區附近的超市買了食材，進小區的時候顏雨看到了沈峰的車。

拿出手機發送信息，“我和陳錚在一起，馬上到家。”

信息發送成功。

顏雨調到微博頁面，刷了微博。

清河再次上頭條。

“解救被囚三年的女人。”

點開微博看到正文，正文是一個叫秋天的雨發表。

“清河的拐賣案拉上帷幕，可打拐的行動卻沒有結束……我們的工作人員接到舉報，到達煙頭村發現了這個被囚禁的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用粗壯的鏈子鎖在黑暗的角落，她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

這種眼神非常熟悉，顏雨在清河見了很多。

這個女人她沒見過，煙頭村麽？

是給自己寫紙條的人麽？

報道的微博號是他們單位的人麽？

微博的最後，這名記者的語氣已經有些激動。

解救非常困難，當地村民蠻橫無理，拒絕合作，暴力反對。

“懇求當地警方支援！強行帶走被困的女人。”

陳錚停下了車，顏雨咬著嘴唇把手機裝回了口袋。

推開門下車，陳錚拎著便利袋走到顏雨這邊，“慢點。”

得打個電話問問秦主任那邊什麽情況。

看文字這個記者是個女□□？能保證記者的人身安全麽？

沈峰沒有回信息。

顏雨上樓打開門，陳錚先走了進去，顏雨回頭看了一眼，沒有沈峰的身影。

進門換鞋。

陳錚把菜放到廚房。

廚房的東西對於顏雨來說是擺設，裝修房子的時候為了配套就買了全部廚具。

除了燒水，再沒發揮多餘的功能。

“你的廚房沒用過？”

“沒有。”

顏雨關上門走進廚房，靠在流理臺上。

“餓麽？”陳錚在分類買回來的食物。

“還好。”

陳錚找了盤子把洗幹凈的桃放進去，推到顏雨身邊，“吃個水果。”

桃是催的，很甜。

顏雨拿出手機翻著新聞。

熱門沒看到剛剛那條新聞。

這麽快就沒了？

顏雨翻遍微博，又照著標題搜索了一遍，剛剛那條微博似乎被刪了。

顏雨關註了博主，博主卻沒有再發聲。

顏雨把手機裝回口袋，咬著桃子看陳錚有條不紊的收拾食材。

媽的！

真他媽爺們！

顏雨瞇了眼。

陳錚也回頭看過來，對上顏雨的視線，擡眉低笑，“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像什麽嗎？”

顏雨：“想吃你？”

“我一窮二白，就你不嫌棄。”陳錚動作利索的抽出菜刀清洗，轉移話題，“你會做飯？”

“不會。”顏雨吃完一顆桃子把桃核扔進垃圾桶。

陳錚把一盒餐巾遞過來，顏雨抽出兩張擦手：“我沒學過。”

她回答的真坦然。

陳錚把廚具清洗幹凈，準備食材。

“覺得熏就出去，很快就好。”

“無所謂，嗆不死。”顏雨盯著陳錚的大長腿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還會去清河麽？”

“嗯。”陳錚的手臂線條很漂亮。

“你覺得販賣人口和販賣毒-品哪個危害大？”

陳錚把菜下鍋，刺啦一聲響。

抽煙機嗡嗡響著。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幫我剝個蒜。”

顏雨翻著袋子找到蒜，掰開，忽的笑了，“剝蒜小妹啊！”

陳錚回頭：“什麽？”

顏雨摳著蒜皮，盯著陳錚的腰和屁股，“我是你的剝蒜小妹，陳哥，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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