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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必定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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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樂了一下。要知道,一部電影能不能火,有時候除了實力還有人氣和宣傳,她們這個項目是網絡平臺,註定宣傳力度不夠,現在一個從來不接國內戲的人肯回國接戲,還能有比這更有力的宣傳嗎?

路夏天看著劇組已經開始拍攝了,才走到片場外,找了個小商店,買了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朝著片場走。這個時候是剛過中午十一點,再過不久就是飯點了,天上的雲很白,天很藍,陽光一點也不刺眼。路夏天仰起頭,看了看,看到某一片白雲,想象著相似的動物,相似的人。

這個片場比較偏遠,除了各個劇組的人,就沒什麽其他雜人,比起城市中心的繁鬧,倒是顯得悠閑寧靜。她聽著簌簌風聲,看著不遠處的樹枝微動,枝幹靜直。忽然地,她腦子裏流光剪影,是一些白雲悠揚,是一些街燈夜晚,是一些歡笑青春。

她沒有笑意地勾勾唇角,眼中冷淡又漠然。

然後她聽見遠遠的傳來不清楚的對話聲音,想著可能是演員對著臺詞,她垂垂眸,看看手上的半瓶礦泉水,陽光通過透明瓶的反射,刺眼酸痛。

可是漸漸地,說話聲變近了,變熟悉了,她才倏地擡頭,眼中略微閃爍,有些奇怪有些發緊。她站正身子,看向聲音的來源,遠遠的是三個人,一個瘦高挺拔的男人,一個纖細高挑的女人,兩人身後小碎步跟著一人。

男人笑聲清澈誘人,雌雄莫辨的好聽極了。他和女人說話的時候,神情溫柔,眉目如畫,雙手如同路夏天來時一樣插在風衣口袋裏,一樣的黑色風衣。

女人步伐優雅嫵媚,卷發泛著光色洋溢矚目。她與男人說話的時候,大方得體,進退有度,一雙細跟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咚咚叮叮的悅耳聲音。

方子陵?

然後那個女人是誰?

“夏天,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路夏天看著背光的這個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臉。她看到她說話時,嘴角模糊柔和的弧度,眼睛有些酸,嗓子有些幹,這句遲到了五年的話。

你還好嗎?

她應該怎麽回答?我很好,你呢?我不好,你呢?

她真是希望這句話不是遲到,而是直接缺席,五年前不出現,五年後也不會出現,那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聽紈絝的廣播劇,真是……要哭了……我的狐王,這句話莫名戳淚

然後更晚了……

☆、友誼初結締

初三畢業,高一開始,路夏天帶著十二分的歡愉,挽著冷靜矜持的鄧妙音,走進新的校園。天上的雲棉白,前面的樹挺拔,地上的路平坦,什麽都是漂亮的顏色,什麽都是舒適的姿勢。

對於這個新校園,路夏天用了一個暑假好好的調查探索,如今她已經可以成為一地導游了。

所以此刻她正樂滋滋地在鄧妙音的耳邊碎碎念:“妙音,妙音你不知道,據說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號稱X中有史以來最帥的校草剛剛畢業。你說我們怎麽就這麽生不逢時呢?想要遇見個帥哥都這麽難,哎,沒有帥哥,來個美女也是好的啊,不然天天只能看著你這一個美人,我還是會審美疲勞的。”

鄧妙音閑閑地瞥她一眼,然後又正視前方,氣質高雅,儀態萬方,她聲音也是清涼透人,像是一陣秋末初冬的細風,涼而不冷,冷而不寒:“你可以隨身帶一塊鏡子。”

“……”路夏天左邊額角畫下三條黑線,“妙音,咱們別為難自己,好嗎?說不出笑話千萬不能勉強。”

路夏天一手挽著鄧妙音胳膊,一手疼愛地撫著她的肩頭。鄧妙音停了下來,然後斜一眼路夏天。她覺得自己人生真是不美妙,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弟弟,就算了,還有一個整日吊兒郎當的好朋友,鄙夷的話聽成讚美,諷刺的話聽成玩笑。

她微微仰頭,露出優美頸項,看著碧藍天空,想著人生總萬般不如意,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自己選的朋友,哪天被氣死也要交往下去。

一旁的路夏天此刻竟沒有發現自己女神的異常,她眼睛一直牢牢地看著前面。

一個迎面走來的少女,黑發極長極順的披散,步履移動間,黑發飛揚,像是起風日裏的湖邊翠柳,迷了人心。最不得了的是,這樣的少女本是最柔的形象,偏偏冷著一張冰臉,叫人不敢輕易接近,卻又忍不住讚嘆精致五官、柔白肌膚和高挑身形。

“妙音,妙音,你看。”路夏天稍稍激動,拉著鄧妙音的手,越搖越大力,“好漂亮啊,和你不是一個風格的啊!”

她終於看見美人了,不說比妙音美,因為兩人美得太不一樣,妙音美在氣質讓人淪陷,那人美的冷漠讓人矚目。想想她小學初中九年時光,皆因為妙音美得獨占鰲頭而看不到其他顏色,如今一抹異色侵入,怎麽不叫人驚喜?

路夏天越想越起勁,覺得自己一定要認識這樣的美人,不然一定會抱憾終生的。可是順著路夏天的眼睛看過去的鄧妙音,看完後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叫當時的路夏天不以為意,讓多年後的路夏天每每午夜夢回時,都悲涼感慨,深深覺得妙音真是個料事如神的奇女子。

“你可別毀了人家。”

路夏天輕輕一笑,腦子裏以往的記憶片刻而過,此刻她眼前笑容親切的人,哪裏還有兒時的冷漠。她的黑長直發變成了波浪大卷,整個人柔和又美好,她臉上的淺妝精致完美,整個人幹凈又高貴。

忽然見到舊友,沒有一點準備的情況下,她有些無措,在心裏。她伸出右手,說:“我很好,好久不見,堂堂。”

手被一片柔軟握住,然後她聞到堂堂動作間,身上淺淡舒適的香味傳來,路夏天想,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堂堂狼狽過,總是這樣令人仰慕的女神模樣。

“來的路上我才知道我接的國內第一部戲居然是你的作品。”紫冉堂瑰紅色嘴唇始終勾著,細密睫羽微微扇一下,聲音就頓在這不易察覺的片刻,“我們總是這麽有緣。”

我們總是這麽有緣,真是傷人的一句話,好似兩人的聯系已經只能靠著老天飄渺的調皮安排來維持了,兩個人再不會主動聯系,主動來往。

然後路夏天才反應過來,她聽到了什麽?堂堂叫著子陵?堂堂接了她主持的電影項目第一部電影?她心裏有點疑問,有點酸,明明那麽熟悉的兩個人,現在說起話來,既陌生又試探。

她看一眼紫冉堂旁邊的方子陵,然後發現他也在靜靜地笑著看她,而那個笑容很危險,很駭人,好像一道激光,將你腦子裏的東西,掃了個清清楚楚。

“堂堂是我的前女友,大學的時候。”方子陵雙手插在兜裏,一派悠閑,看著路夏天,溫柔地簡單解釋著他與堂堂的關系。

路夏天瞪大了眼睛看著方子陵,仿佛他說了個什麽天大的笑話。

可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和堂堂也是大學同學,如果方子陵是堂堂的前男友,她怎麽可能會沒有印象?可是轉而一想,堂堂在五年前,也就是她們大三的時候就出國了,如果他們是在國外大學認識然後交往,那麽也合乎情理。

但是路夏天心裏依舊不舒服,應該說是變扭,曾經閨蜜陌路了,卻成了你現男友的前女友,這是什麽狗血劇情?

“夏天,你怎麽了?”發現路夏天奇怪表情的紫冉堂,微微彎腰,將就路夏天穿著平底鞋的身高,輕聲地瞧著她。

“沒,沒什麽。”什麽沒什麽……她應該怎麽跟堂堂解釋,她現在是方子陵的女朋友,所以是她紫冉堂前男友的現女友,這種尷尬異常的場景,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她應該怎麽解決?

肩上忽然一重,一只手臂橫過來,搭在了路夏天的肩上,親密又占有。方子陵輕笑的妖孽聲音響起,在路夏天的耳畔,驚起一道天雷:“夏天是我女朋友。”

滾滾天雷,裏外具焦,腦內白茫茫一片,世界只剩下那輕輕揚起華麗勾人的淺淺尾音,在一個友字上。

“什麽?”紫冉堂疑惑地瞇起雙眼,看一眼搭在路夏天肩上的手,看一眼路夏天癡呆不否認的表情,看一眼自得滿滿又神色深沈的方子陵,每一眼她都沈一下心,每一眼她都又意識到應該放手。

其實她早就放手了,不然怎會答應回國?只不過曾經年少,愛得癡狂單純,也因那單純所以格外刻骨銘心,如今再見曾經的人兒,多少會扯出往日的癡心,勾起昨夕的執著。

可是都淡了,她已經知道得不到的搶不來,失不去的總會遇見,她花了五年,終於明白,所以如今回來,算是為以前的課業交一份遲到的答案。

“堂堂……”路夏天有些憂心地看著紫冉堂輾轉反側的神色,然後話未說完,就見紫冉堂重歸明媚,展顏對她說:“恭喜你啊,夏天,又交男朋友了。”

路夏天聽得出,堂堂是真心地在祝福她,她有些欣慰又有些不明白。她看著堂堂對她說完,然後轉向方子陵,神情變得嚴肅:“子陵,雖然我們算不上什麽朋友,但是好歹認識這麽多年了,不管是當年還是之後,唯一了解你,唯一與你還有聯系的,是我。”

方子陵一直輕笑著,沒有什麽變化,好像都是理所當然的,然後紫冉堂片刻不停又說:“我不管你想做什麽,但是別欺負夏天,不然我不會客氣的。”

看著嚴肅又自信的堂堂,路夏天心裏好酸,原來什麽也沒有變的,她的堂堂還是那個時時刻刻擋在她的身前,別人一點一滴的欺負都會叫她十倍奉還回去的人。

她還以為五年前的不辭而別,五年來的了無音訊,她們最終還是陌路了,可是原來一切都是她的疑心太重了,她的閨蜜還是她的,老天再怎麽讓人生離也割不斷她們之間的友誼情絲。

忽然地,她就不爭氣地沒有忍住,她吸吸鼻子,甩開肩膀上的手,就直直埋進了紫冉堂的懷裏,然後聲音委屈裏含著伶仃雨聲:“堂堂,還是你對我最好了。這個家夥一天就知道欺負我,奴役我做飯,還一天嫌棄,天天語言攻擊我智商低,日日行動上欺壓我反應慢。我好苦啊,當初怎麽就鬼迷了心竅,答應了做他女朋友呢。”

紫冉堂沒有想到夏天會忽然毫不顧忌地沖到她的懷裏,她楞了一下,然後溫柔地一手輕輕在她的背上拍著,擡起眼,不溫柔地厲目看著方子陵,全部都是警告。

方子陵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他精心安排的一場別開生趣的相遇,竟然讓這個臭丫頭三言兩語的撒潑耍賴,告狀撒嬌給破了。他空在空中的手指尖微微動一下,然後收回了兜裏。他心裏笑一聲,鄙夷路夏天的無恥,然後妥協一步。

“好好,以後都不會了,咳咳……”他清清嗓子,眼中閃爍,“其實我也沒想刻意欺負你,實在是實際情況下有些讓人忍不住。”

這話什麽意思?

路夏天停止了假意啜泣,艱難極緩地轉過頭,看著垂著眉目的方子陵。什麽叫忍不住?意思是,她路夏天有時候真的太笨太遲鈍,所以才叫他方總不經意間、不是故意地、情不自禁欺負了她?所以所有她被欺負的孽因,都源自她自己本身?

“方子陵,老娘跟你沒完!”

三千黑鴉,掠影而過,樹頂梢頭,秋日懸空,平地一聲驚響,乾坤震動……

所以說,女人的咆哮,是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最近好喜歡聽廣播劇啊,,,淚,,,還都是耽美

☆、開始了嗎

淩晨三點的時候,外面是死一樣的寂靜,蕭七坐在路夏天家的沙發裏,拿著一罐啤酒,整個人縮成一團,眼睛盯著前面唯一的光源,液晶電視。

什麽燈都沒有開,路夏天已經睡著了,電視機的聲音非常小,只有屏幕光,或明或暗,鋪在蕭七的臉上,嚴肅,詭秘。

這幾天,夏天都很忙,忙著約會,忙著工作。他很理解,很支持。然後幾天前,她對他說,堂堂回來了,她笑得很開心很開心,一張沒有酒窩的臉,似乎都要被愉悅擠出兩個小淺渦。

“七七,堂堂回來了,真好,我們好像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了。”夏天笑得很幸福很懷念,好像夜晚裏,在溫柔的月光下,夢裏含著笑的人,寧靜,安適。

他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夏天會沒有絲毫介懷,他拿著水杯的手有些停頓,笑得很謹慎:“夏天,你……不怪堂堂?”

“怪堂堂什麽?”路夏天在他的面前想了想,眼睛朝左上角移了移,然後恍然大悟,“你是說堂堂五年前不辭而別?這有什麽?你還不是一樣走了,只不過多說了聲再見而已。都是走了,沒什麽區別,最重要的是,你們不都回來了嘛。”

她的笑容很天真,讓蕭七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子,時光倒退了,回到了五年前的時候,笑得沒心沒肺的丫頭。照理說,他應該欣慰的,但是他卻有些害怕擔心。不知為何,他看到路夏天側臉上揚起的笑弧有些極致,就像電影裏小醜的大花臉,嘴角紅色勾出的詭異圖案,配著黑色背景,沒有滑稽的效果,只有鬼怪將至的緊張。

蕭七手上的啤酒罐被抓緊,發出悶響,他心裏很覆雜,閉上眼睛,腦子裏不再是那一日的對話,而是一個電腦屏幕。屏幕裏是一個隱藏文件夾,他無意中點出,文件夾裏是一個人所有的資料。

喜好,過去,家世,學歷,戀情,身高,體重,甚至曾經去過的醫院,去過的酒店,用的什麽牌子沐浴液,都輕輕楚楚地放在了這個文件夾裏。

方子陵。

他知道這個人的,五年前,忽然出現,插足他們的生活,然後忽然消失,在他們各奔東西之後。蕭七與這個人只有短暫的交流,但是卻清清楚楚這個人的能耐。他時常有一種感覺,司玉白當年要帶他走,很大的原因,是這個方子陵。

啤酒罐咯吱咯吱的作響,蕭七的手蒼白,他神色痛苦又孤單,他在害怕,害怕方子陵,害怕司玉白,害怕紫冉堂,害怕……夏天。

那天路夏天告訴他紫冉堂回來的消息,他不好挑明了問夏天,於是,他撥了越洋電話,問了他們中最沈穩的鄧妙音。妙音告訴他,五年前,夏天醒來後,便忘了從方子陵出現到她出車禍,這一段所有的記憶。

所以夏天不記得她已經和紫冉堂挑明了,不記得她們幾乎決裂了,不記得方子陵是個怎樣的人。

可是最可怕的是,他知道了,夏天如今的男友是誰。

他應該怎麽做?直接問夏天?

為什麽做了方子陵的女朋友?為什麽暗中收集方子陵所有的信息?為什麽說忘了卻好像什麽都記得?為什麽紫冉堂回來,你還能表現的自然大方?

他能這麽問嗎?他閉著的眼微微顫抖,睫毛尖上的屏幕光顫巍巍的,一個很像小醜血紅大笑臉的側臉微笑,那個天真爛漫如同五年前一樣的路夏天。

他……敢問嗎?

蕭七忽然睜開眼,大口大口呼吸著,可是心裏的悶痛,怎麽也疏解不了。他走去陽臺,撐在欄桿上,皺著眉心看著黑色背景的城市夜景,多彩的燈光,高聳的大樓,三兩的車流,在天地間,那麽渺小,那麽可悲。

“七七,你怎麽還沒睡啊,這麽晚了。”

蕭七渾身一震,一瞬間呆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忽然像是被冰封,呼吸不能。然後他勉強自己,笑了起來,轉過身,妖孽瀟灑地說:“想情人,怎麽你也在思春?”

一貫的流氓妖孽又不正經,路夏天瞥他一眼,然後無視掉,走去廚房,倒了杯水,喝掉半杯,迷迷糊糊地又走回房間去。全程,蕭七都背倚著欄桿,目光穿過前廳,追隨著那個細瘦的身形,直到人消失在視野中。

夏天,我應該怎麽辦?

電影拍攝已經進行了一半,紫冉堂女主演的戲份終於快要接近尾聲。這天,路夏天照例來探班,她笑得像只白兔子,無害又調皮。

“堂堂,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吃飯逛街吧,還有七七。那家夥,現在也不找事做,簡直要成為宅男了,我們得拯救他。”一本正經,大義淩然,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真是好朋友中的好朋友。

紫冉堂被路夏天滑稽的表情逗樂了,她坐在休息椅子上,臉上是厚重的妝,稍稍掩蓋她的天生麗質。她眼睛明亮,笑得自然:“好啊,也是很久沒有見七少了,自從……”她頓一下,然後莞爾,有什麽可忌諱的,都放下了,“自從那次度假山莊。”

什麽度假山莊?她怎麽不知道七七和堂堂去過度假山莊?難道又是國外的時候?路夏天有些沮喪,好像很多事情,她都錯過了,她當初是不是錯了?她應該也出國的,而不是留在這裏傻傻等候。

“嗯,那我去預定餐廳,然後約時間。”路夏天笑得很熱情,對於好友聚會很熱衷。她腦子裏在篩選什麽餐廳好,在排列什麽時間恰當,然後一個聲音煩人地打斷了她嚴謹思緒,雖然很好聽。

“預定什麽?約什麽時間?夏天,你該不會是好朋友回來,就忘了還有我這個男朋友了吧?”方子陵笑著走過來,一手長伸,就將拱在紫冉堂身邊諂媚的路夏天摟進了自己懷裏,鉗制著她的腰,讓她如何也掙不開。

路夏天皺眉,手肘捅了捅他的胸口,不耐地想要出聲,卻被堂堂搶了先:“方少,你不至於吧,你女朋友和朋友聚會,你也要吃醋?”

語氣是調笑,活絡氣氛,漂亮的杏眼上挑兩分,白玉手撐起,撐著她完美優雅的側臉,身子傾斜,姿態撩人。

方子陵只看著路夏天,深情的,他說出的話卻是回答紫冉堂,微嚴肅的,他說:“別人,我不會,你的話,我就不能保證了。”

懷裏的身體忽地一顫,很細微,但是方子陵感覺到了,他滿意地一笑,卻心裏氤氳著薄薄的失望,和霧一樣,不厚重,卻怎麽吹也吹不散,怎麽躲也躲不掉。他笑著轉頭,看到臉色不好的紫冉堂。

“自從你回來,夏天勻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你覺得我這種獨占欲強烈的人,會大方說沒事嗎?”他摟著路夏天腰上的手,很霸道,如同一種強烈的宣告。

“呵。”紫冉堂輕蔑地一笑,然後站起身朝著鏡頭前走去,接下來,是她的戲份。

周邊的人忙忙碌碌,沒有誰關心這裏站著靜默的兩個人。路夏天被方子陵摟在懷裏,有些臉紅,因為方子陵說的獨占欲,又有些氣惱,因為方子陵說的會吃醋。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教會男友得罪女友的閨蜜是一件多麽不理智的行為。所以她搓搓手,組織語言,側過頭對著方子陵平靜的臉,眼睛有些閃爍,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話會不會讓他不開心。

“子陵啊,我知道這幾天忽視了你,但是吧,堂堂不是才回來嘛,我們好久不見了,難免會有很多話說,你就體諒體諒嘛。”路夏天扯扯方子陵衣袖,輕輕皺眉撅嘴,可憐模樣撒嬌賣萌。

“所以,你們聚會,會帶上我嗎?”方子陵另一只手伸過來,理一理她細碎的短發,這樣的面對面,讓兩個人距離更近。路夏天甚至可以聞到方子陵身上微涼清甜的味道,很好聞,很醉人,醉的是人心還是大腦,她不知道。

“不是,這是……這是朋友聚會,七七也和你不熟,帶個男朋友,多尷尬啊。”路夏天語言組織能力有些弱,她深以為失敗,又為自己最後幾字的弱勢而更感丟人。

這是朋友的聚會。

七七也和你不熟。

呵,路夏天,我該拿你怎麽辦呢?真想把你關起來,你個謊話精,從來,也學不會說實話。

“好,那我就不去了。”方子陵眸中深暗,垂著頭的路夏天沒有看到,她只感受到了,方子陵弓下身子,嘴唇湊到她的耳畔,氣息暧昧,聲音低沈,“夏天,我總是會原諒你的,只要你不自作主張離開我身邊就好。”

一陣冰寒從路夏天的背脊冒起,她呆了神情看著方子陵漸漸直起身子,溫柔的眼,溫柔的唇,溫柔的笑,溫柔地看著她。

可是,她的心裏,一點也不溫柔,她本來有些動搖的心,又開始變得堅定。然後,在她還沒有緩過神的時候,方子陵將她整個抱入懷中,環著她,溫暖又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要開始了……

☆、所有的,都會變好嗎?

咖啡店裏,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中央鋼琴前,十指修長白皙,靈活跳躍地劃過黑白琴鍵,音符美妙飄零,像是一段白綢絹紗空中漂浮,拂過每一個人的耳輪,顫著心。

整個店裏人不多,一兩桌的空置才有一桌的熱鬧,而這熱鬧裏就有路夏天的一桌,這一桌不止三人,而是四人,路夏天、蕭七、紫冉堂,這還多出的一個人,帥氣瀟灑,笑容靦腆,時時偷瞧一下旁邊的堂堂。

此刻,蕭七一臉好奇,路夏天一臉調笑,兩人將這個帥氣的像男孩子,明顯對堂堂懷著襄王夢的女生,看得羞紅了臉,躲躲閃閃,卻還是避不開兩人灼熱目光。

“咳咳!”紫冉堂怒瞪對面兩人一眼,挺直了腰背,“我說,你們兩個差不多點,別把我的人嚇跑了!”

她的人?

好了,這下子蕭七和路夏天已經將目光從帥氣女生的身上移到了堂堂的身上,滿臉的不懷好意,似乎不將堂堂拔個幹凈,問個明白就不罷休一樣。

迎著這兩人□□裸,光燦燦地鐳射目光,紫冉堂覺得自己有點虛,等會兒能不能撐得住兩個人的拷問啊?她暗暗吞了口唾沫,垂一下眼簾,腰背似乎彎了些。

似視如歸地說:“問吧,問吧,別這樣看著我,跟被兩個變態盯著一樣嚇人。”

紫冉堂幹脆閉上了眼,臉側向帥氣女生那邊,發頂朝著對面兩名“變態”,一手撐在桌上,掩著面,做著悲苦的樣子。

兩個被含沙射影成變態的家夥,沒有絲毫自覺,他們倆兒對視一眼,同時笑得奸詐又可怕,也不管會不會嚇到人,就又同時默契地轉向紫冉堂,開始拷問。

“名字?”

“於狐。”

兩名“變態”同時看去帥氣女生,於狐?上下仔細瞧一眼,又相互對視一眼,滿眼的不可置信,哪裏狐了?她旁邊的堂堂才是狐吧。

放棄無謂糾結,接著是路夏天:“什麽時候認識的?”

“三年前。”聲音沈啞又咬牙,眉心川字且糾結。

她能後悔嗎?怎麽就不記得這兩人的秉性了,八卦就是他們的精神食糧,在這個崇尚精神文明的世界,自己又不能不顧道義地給他們斷糧。

丫的,能不能換飼料啊,狗糧就不錯啊,不喜歡,貓糧也可以啊!

三年前?路夏天蹙一蹙眉,撅一撅小嘴,看來感情不淡呢?真好,堂堂找到了愛人,然後人也回來了,他們又是一起嘻嘻鬧鬧的樣子,同時還能多個家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世界能夠這麽順利。

“你們現在發展到了哪個階段?”社交達人蕭七同學這一擊,就是要害,那森森的白齒,在笑意裏露出來,好像下一刻就可以咬住你頸部動脈。

紫冉堂忽地打了個寒戰,深深覺得宿敵蕭七不愧是她多年宿敵。她正襟危坐,賢良又威嚴,看去蕭七,一副備戰的樣子,倒是叫蕭七收了收架勢,忽然想起這可是五年前,毒舌功力與他旗鼓相當的奇女子。

“七少,您覺得我們發展到了哪個階段,才能滿足您奇葩又怪異的八卦女人心態呢?”堂堂聲音嬌媚,神色惑惑,“啊,我忘了,七少一向口味不清淡,簡簡單單的那些個東西,哪裏滿足得了您,沒個顛鸞倒鳳的情節,想必入不了您的耳啊。”

這一段又是您又是七少的話,像是經典臺詞一樣,順溜地從紫冉堂口中脫出,字字句句斯斯文文,又損又敬,憋得蕭七心裏一口悶氣,一時半會兒,吐也吐不出,想要還擊,又找不到好的攻擊點。他唇瓣顫顫巍巍,半響發不出一個音,看得於狐和路夏天都低垂了頭,悶悶的聲音似笑非笑,一桌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而那優雅說話的人,絲毫罪魁禍首的自覺都沒有,她綰綰側面的頭發,又優雅地喝著面前顏色漂亮透明飲料。

“紫冉堂,五年不見,一見面你就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七七同學怒了,每次都挑他開戰,雖然每次也都是他導的火。

“說的好像五年都見面,就過得去似的。”看都沒看他一眼,紫冉堂攪弄著杯裏的飲料,嘴角一翹,極其不屑。

如果說這世界上就是有那麽兩個人,生來就是不和的,可是怎麽吵怎麽鬧,也都不會真的就勢不兩立了,那麽這樣的兩個人,說的必定就是蕭七和紫冉堂。

看著這個陌生熟悉的場景,路夏天心下酸楚,卻是幸福的酸楚,她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場景了,五年來,連夢裏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她急切地想要用一個密封罐子,將之藏進去,然後再用厚厚的塑膠一圈一圈纏上,一絲空氣也要杜絕洩出。

她眼睛有些發酸地看到旁邊蕭七吃癟的表情,然後笑得柔和,心裏終於滿滿的:“你好,於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路夏天,堂堂的閨蜜。”

路夏天沒有持續看好戲,她大方地朝著於狐示好,這是堂堂的愛人,不關乎性別,她只需要知道這是她好朋友心中的愛人,那麽便夠了。

“你好,夏天,我聽堂堂提起過你。”於狐笑得非常幹凈得體,卻眼中微黯淡,卻也是片刻,在嘴角弧度完美的時候,回歸明媚陽光的眼眸。

“你好,我是蕭七,如你所見,我估計只能算是紫冉堂最大的敵人。”七七放棄怒視悠閑自得的紫冉堂,轉而笑得妖孽又誘人的看著於狐。

於狐略微尷尬,想是被蕭七太過的殷勤駭到了,她頓一下就想回應的時候,紫冉堂卻搶先一步堵了回去:“呦,七少可千萬別這麽說啊,好歹也是三年普通同學啊。何況,最大的,這樣的修飾詞真不適合用在你我這樣交情淺淺的關系上的。”

紫冉堂一臉無辜純真,做作的模樣一點也不顧及對面蕭七嘔血的沖動,她許久不見這只妖孽,其實還真是想念兩人拌嘴的時光。至少那個時候是最沒有心計的時候,單純的只剩下口舌之快。

“是啊,堂堂不說,本少爺都忘了,我們的關系比起你曾經環繞地球一圈的男友來說,的確是淺淡多了。”蕭七瞇起雙眼,危險魅惑地回擊著紫冉堂。心裏燃起快要陌生的洋溢熱情,好像他們現在就是在X大門口的大排檔,為了一道菜能爭,為了一位置能吵。那樣的肆無忌憚,那樣的口無遮攔,真是讓人懷念。

路夏天看了一眼什麽事都沒有的於狐,然後笑著說:“好了,七七,你和堂堂的戰火怎麽就殃及到人家小狐了?真是不懂事。”她睨一眼蕭七,真像一個教訓孩子的大人。

三人齊齊看向路夏天,神色不一,卻都不是常態。

於狐疑惑,小狐?是在叫她?咳咳,怎麽這麽像在叫寵物?她可以拒絕這樣的愛稱嗎?而且……她們似乎第一次見面,沒錯吧。

紫冉堂一臉無奈,看來夏天隨便給人起外號的興致又來了,不過小狐似乎挺好聽的,她偷偷瞧一眼旁邊的於狐,臉上怎麽有點緋紅?難道害羞?心下便覺得,不錯,這次夏天起的外號甚好,可愛又淘氣。

而蕭七則是一臉驚嘆,這丫頭,功力又漲了啊,睜著眼睛說瞎話,和稀泥攪混水的技術日益精進。他覺得自己以後都要時時提防著這個臭丫頭了,五年不見,都要成精了。

水滴鵝卵石般的鋼琴音,蔓延著一整個空間的嬉笑歡鬧,屋頂上的水晶燈散著透明的金色,玻璃杯裏的絢麗多彩反射金色的晶瑩。

然後,咖啡店外的陽光極好,車聲人聲,裝點著街道的熱鬧繁華。有人忙碌工作,有人愁苦將來,有人執著過去。

同時,也有人,掌控著所有。那樣的人似乎非常薄情寡義,卻總是笑得溫柔誘惑,聲音極度好聽,雌雄都莫辨,男女皆傾倒。

他在寬敞、簡單、雅致的辦公室裏,長身立在玻璃窗前。手裏拿著電話對著耳朵的身影,印在透明藍色玻璃上。那個影子的笑容很簡單舒適,眼睛看著樓下渺小的車和人,空著的手插在西裝褲裏,這樣的氣質,幹凈又蠱惑。

當電話那邊的人說完了話,他嘴角又深一度,眼中又媚一分,心裏又坦然一寸。掛掉電話後,他按黑了屏幕,然後用著著手機方圓的邊角在玻璃上比劃,手機殼與玻璃的相觸,除了聲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可是,他看著那沒有任何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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