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累，沈芋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找人。

第一個目標是菜市場，武琳被帶走的地方，她找到當時在場的小販，詳細的詢問帶走武琳的男人的外貌。這些小販已經被探員盤問過無數次，又被人找上門還有些不耐煩，沈芋只能說自己是武琳的小姑子，博取點同情。

她學過素描，按照小販的描述，很快畫好一張人像。

她看著人像半晌，覺得大街上的男人都挺符合特征的。

武琳那日是下午五點來的菜市場，五點二十分遇到男人，僵持十分鐘後，被男人強行拉上車。兩人爭執的地點離馬路很近，估計當時車就停在門口。

是一輛黑色的大型面包車，沈芋估摸著裏面還坐著好幾個人，如果男人一個人搞不定，就一起出動。

但是沒有人記住車牌號。

調查局的人也曾在監控錄像裏找這輛車的痕跡，但渠城畢竟是小城，沒有監控的地方很多，想找到也不容易。

一圈逛下來，太陽越來越毒，沈芋被曬得有點暈。

周小童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倆人坐在菜市場前的臺階上，撐著頭休息。

沈芋的腳傷一直沒好，這兩天又接連出意外，現在腫的比第一天還要嚴重。然她也沒空再去醫院檢查，休息一會，沿著小販指的面包車離開的方向，繼續走。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

沈芋擡頭看了一眼，這是個大十字路口，有攝像頭，能看到它是往哪個方向拐的。但是再往下有沒有攝像頭，那就難說了。

沈芋嘆口氣。

周小童低頭看著她越來越腫的腳踝，有點心疼：“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吧，這樣瞎找也不是辦法。”

沈芋只搖頭，沒說話。

“哎呀，你這樣下去，人沒找到，你先倒了。”周小童一著急臉就容易紅，現在也是如此，幹跺了會腳，憋出一句話，“反正渠城就這麽大，你放心，我現在挨家挨戶去找，一定把人給你找到！”說著，人半飄著離開。

周小童的話倒是讓沈芋有點清醒。

她這麽找下去的確不是什麽好辦法，除了心裏能稍微安慰點，起不到一點作用。

想了想，又給舒嚴打去電話。

許是程諾過不再打擾他，這個電話打的有點忐忑。

那頭舒嚴接起電話，她好半晌沒開口，舒嚴也不急，慢悠悠的等著。等的太陽直直的照在她眼睛上，她才擰著眉輕聲道：“有什麽線索嗎？”

舒嚴答的幹凈利落：“沒有。”

沈芋又問：“你在調查局？”

“恩。”

“我能過去嗎？”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以幫忙。”

那頭沈默了兩秒，才道：“好。”

打車到了調查局，才發現江百川和阿三都被強行醒了酒，坐在辦公室裏愁眉苦臉的看資料。一見沈芋進來，江百川連忙起身，示意沈芋跟他走。他領著她去了二樓，一邊走一邊說道：“嫂子，你先去辦公室裏待會，那是局長特意給老大準備的，不會有別人來。”

這聲嫂子叫的，沈芋有點尷尬。

笑笑，道：“我和舒嚴真的沒關系，是我追他他不同意，你別再這麽叫了。”

江百川摸了摸頭，看起來有點聽不懂沈芋的話。他甩了甩頭，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下，“就是這。”

沈芋看了辦公室一眼：“他讓我來這幹什麽？”

“睡覺啊。”江百川答的理所當然，“你昨晚一晚上沒睡，老大說就算讓你回家你肯定也不老實休息，那直接到這睡好了。”頓了頓，看了沈芋一眼，安慰道，“我們都知道你急，但是急不是辦法，憑你現在的狀態，能幫上什麽忙？不如先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夠了，我們有活準保叫你。”

說完，伸手將沈芋推進去，然後迅速關門，鎖上。

一邊鎖一邊喊：“門我鎖上了，你就睡到……六點，六點我來給你開門。”

沈芋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有點無措。

舒嚴對她……很好，好到她現在就開始後悔許下的程諾了。

無奈的笑笑，走到沙發邊躺下。

他們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休息夠了，才有力氣去找人。

沈芋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辦公室沒開燈，黑壓壓一片，窗外倒是燈火通明。

這個季節天黑的晚，沈芋猛地坐起來，看了眼表，已經快要晚上八點。她嚇了一跳，走過去開門，門還是鎖的。

江百川明明說過六點來開門。

她擰起眉去掏手機，上面有五個未接來電，兩個沈朗的，三個她母親的。連忙回過去，是沈母見沈芋走了一整天，以為她也出了什麽事。

沈芋一面安慰沈母，一面告知自己今天可能要很晚回去，讓他們不要擔心她。

掛了電話，她打給舒嚴。

電話很快接通，沈芋直奔主題：“為什麽還鎖著門。”

那頭沈默幾秒，舒嚴低低的聲音響起。不急不慢，與沈芋成了明顯的對比。

他問：“醒了？”

沈芋“恩”了一聲。

舒嚴讓她等著，接著便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開門聲響起，推開門的卻是舒嚴。沈芋惦記著武琳的事，連蹦帶跳跑過去，險些撞到他身上，慌忙站直，問：“有進展嗎？”

他伸手扶著她，看起來有點疲倦。眼睛很紅，臉色也很差，沈芋這才想起來，他也很久沒有休息了。

有點心疼。

她低低頭：“抱歉，讓你忙了這麽久，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舒嚴瞥了她一眼：“自責的話留著以後再說。”目光向下移了移，皺起眉，“沒有別的衣服？”

衣服？

沈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普通的T恤，牛仔短褲，身材再好，看著也是學生樣。

“家裏有。”

“太遠。”頓了頓，轉身往樓下走，“跟我走。”

沈芋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能先跟上去。然今天走的路實在太多，有時候為了速度，她幾乎是忍著痛跑的，腳踝的傷覆發，現在痛的厲害。在平地上還可以勉強走走，下樓這種事，卻是要費好大的勁。

舒嚴抄著口袋走在前面，下樓的速度很快，沈芋有點為難。

她不想拖後腿，可是現實情況是她不得不拖後腿。

已經走到一樓的舒嚴終於察覺到沈芋有點不太對勁。

回頭，看著她的腳踝，皺起眉：“你還能繼續嗎？要不直接回家休息。”

沈芋立刻搖頭：“我可以，沒關系。”說著，開始邁腿。

舒嚴瞥了她一眼，又反了回去。抱順手了，也懶得背，直接橫抱了起來，抱的沈芋小心肝一顫，不停地眨眼看他。韓藝洋從辦公室出來時，正好看見舒嚴抱著沈芋下樓，呆了呆，茫然的伸手，和沈芋打招呼。

沈芋訕笑：“學長……”

話音未落，舒嚴停住，看了韓藝洋一眼，似乎在等兩人說完話。

韓藝洋見狀連忙做出“請”的手勢：“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舒嚴擡腿繼續走。

大概是舒嚴臉色偏冷，韓藝洋都沒敢再上前搭話。看著他們離開調查局，韓藝洋摸摸頭：“這個舒隊長和沈芋……奇怪了，都這個關系了，上午還來找我幹嘛？”

舒嚴抱著沈芋走了一路，到平地也沒放下來的意思，徑直走出調查局，惹的門口的探員都看向他倆。

在調查局裏談戀愛，還沒太見過噢？

沈芋忍不住提醒他：“大家都看著呢。”

他瞥了她一眼：“你會不好意思？”

“……我怕你不好意思。”

他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向一輛黑色路虎。還沒走過去，路虎的後門就被誰打開，江百川探頭看著他們。見舒嚴直接抱著沈芋出來，嘴巴再次成了“O”字型。

楚彥開車，看見這場景，嘖嘖感嘆：“舒嚴總算對調查局全體女同志有個交代了。”

阿三坐在副駕駛，眼睛笑的彎成了一道縫：“看吧，早改口沒錯。”

想到前幾天還堅持認為舒嚴不可能對沈芋有意思的江百川覺得，錯的不是他，是這個世界。

舒嚴直接俯身將沈芋放到後排椅子上，沈芋自己挪到中間，他跟著上車。關上車門，聲音仍然沒什麽溫度：“先去商場。”

楚彥也不多問，他說什麽他做什麽，直接踩了油門。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舒嚴幾乎從前天開始就沒怎麽睡過，上了車，先閉上眼。沈芋還沒搞懂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又不好打擾舒嚴休息，只能扭頭去問江百川：“到底要去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寫完啦！

寫新文去嘍，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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