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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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樣快。
她能感受到一個個異樣的眼光正死死糾纏著她，她也能感受到身旁容月不可置信的眼神。
恍惚間，容月又想起那日雲舒決絕時的眼神……那個眼神是厭惡的，是憤怒的，更是失望透頂的。
靜謐一片。
“雲舒，你倒是說句話啊。”丹月急切地看著雲舒，兩條眉毛都快打架了。
“雲舒！”丹月氣不過又喊一遍。
暄和回頭看看雲舒，他很擔心雲舒會堅持不住自我，害怕他真的被允芳所言動搖。
誰料，有人先挪了挪腳。
往前走動一步兩步的不是雲舒，而是容月。
“凝袖，你……”丹月訝異地看著容月。
容月慢慢揭開頂在頭上的紅蓋頭，風一吹，她順手松開，那薄紗一樣的紅蓋頭便立即隨風飄走，霎時，遠得只剩下一個紅點了。
容月平靜的看著丹月，那時她已熬紅了眼睛，眼淚一直徘徊在她的眼眶裏，隨時可以流出來，只是她一直盡量忍著，好不讓他們看見。她拼盡努力硬是擠出一個悲傷的笑容來，這笑容苦澀的很，讓人看著實在心疼。
“她說的沒錯……是我騙了你們。從始至終，我一直在騙你們，我不是凝袖……”
丹月一臉不可置信，暄和一臉愧疚無奈，而允芳臉上恨意更甚。
“那……那你是……容月，月丫頭？”
“對不起……”她的眼裏噙滿了淚水，哽咽抽泣著：“這麽多天以來，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傻丫頭，你說什麽見外話，只要你安安全全的活著，老夫我……心裏自然高興，我又怎麽會怪你呢。”
容月小心投去在意的目光，在視線觸及到那身紅色喜服時，瞬間又拉了回去，她沒有在期待什麽，也沒有在怨恨什麽。下一秒，她轉過身，邁出決定命運的那一步兩步。背後丹月驚呼出聲，“丫頭！你要幹什麽！”
她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往前走著，那麽決絕，那麽堅定。
對不起，丹月仙君，容月要辜負您的一番好意了。
淩霄出現那天，我就應該離開人世的，只是我沒有勇氣。
現在，雲舒已經知道了一切，我也已經再沒有理由選擇活下去了。
斬妖劍一出，不染妖血不回鞘。
這是，我的宿命……
允芳眼中的暗紅之光一閃而過，她用法術驅使著那七十二把斬妖劍一下子往容月身上刺去……
刺目的白光猶如絢爛的煙火一般瞬間綻放開，暄和、丹月和杏子因著這強光不得不擡手去擋了雙眼。
不過一霎而已，很短，很短。
那時。雲舒驀然出現在容月身前。
容月尚未來得及看清這一切，她訝異楞住，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刺目的白光如離弦之箭脫韁之馬一下子全刺在了雲舒身上。
頓時，鮮血淋漓，飛濺四處，紅色的喜服恰到好處的掩蓋了這些凝結成小花的血漬。
七十二把斬妖劍，一把不落地刺滿了他的全身。
“雲——舒——”
恍惚間，容月如提線木偶般呆呆楞住，她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似的，空洞洞地望著為她擋劍的雲舒。她能清晰的聽見，只有一種聲音，是心跳聲，是越來越快、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剛剛……
剛剛是……
雲舒？
雲舒他。
雲舒他怎麽會倒在我面前……
好多血。
好多血……
他流了好多血……
不行。我要給他止血的。
要趕快止血……
容月看著自己一直顫抖的手，那雙手沾滿了鮮血，那是雲舒的血。她在詫異，在回憶。
怎麽包紮傷口……
我應該做些什麽？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是被眼淚給糊住了，有些睜不開，有些看不清楚了。她依稀看見丹月和暄和正奮力跑過來……
容月慌亂去看高高在上的允芳，卻見她同樣也是渾身顫抖，本應狠毒利落的眼神卻突然變得絕望起來，她在看雲舒，容月想，她是在後悔著什麽嗎？不，她怎麽可能會後悔呢，造成這種悲傷而又絕望的局面的，不正是她自己嗎。她，不應該後悔的……
雲舒拉扯住了容月的喜服，一下子將她的心神拉回了現實。明明，明明他傷得很重，可那時，他依然還是溫柔的笑著，他向容月緩緩伸出手，那手在輕微的顫抖，但他的動作像他的眼神一樣，很輕，很柔。“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我還要照顧你一生一世……”
容月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了，她緊緊握住雲舒的手，“雲舒，雲舒……你怎麽那麽傻，你為什麽要替我擋劍……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騙你，我一直在騙你！從你救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騙你了……”她哭得泣不成聲。
“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我一直很後悔，很後悔對你說出那些話。其實，其實你在燈籠上寫那句詩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凝袖，而是容月。三千年前，我辜負了她，三千年後，我……我不能再辜負你了。”
“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放不下那件事，其實，就算你跟我說，你要為她舍棄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一陣劇烈的咳嗽，雲舒的胸膛起伏不定，一下，竟咳出大把大把的血，容月見狀，趕忙抱住他的身子，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裏，淚眼摩挲：“雲舒，你別說話！你再說話，會耗損光你的體力的，你會死的！”她使勁搖搖頭，“我不要你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死！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他想擡起手來，替她擦掉臉上的淚，卻始終沒擡上來，明明傷重得連說話都吃力，卻還是裝得一副從容樣子，笑了笑道：“你別哭。這樣的傷，一點不礙事的，只要修養幾日，我就會沒事的。”
說完那些話，雲舒的身子一顫，沒了動靜。
丹月在一邊哭得老淚縱橫，而一直在為雲舒續命的暄和見著這情景，免不得要再多使些力，恨不得將一身的修為全都饋贈與他，只盼他能再睜一睜眼，笑一笑。
容月靜靜地抱著雲舒的身子，眼淚全無，面無表情，心如死灰的靜坐著。
她不停質問著自己。
容月啊容月，枉你信誓旦旦、振振有詞地說你會護他周全，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可惜，你沒做到……
你現在坐在這裏，真像個笑話。
他為了你，心甘情願去擋下那七十二把斬妖劍。
而你，什麽都沒做，你連一個凡人都不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麽愛你的人因你而死……
要不是因為你執念太深，固執己見，總是在那裏托大逞能，把事情搞得如今這般地步，他活的好好的，現在也不會因為你而死！
你說，你憑什麽心安理得的躲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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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受到一個個異樣的眼光正死死糾纏著她，她也能感受到身旁容月不可置信的眼神。
恍惚間，容月又想起那日雲舒決絕時的眼神……那個眼神是厭惡的，是憤怒的，更是失望透頂的。
靜謐一片。
“雲舒，你倒是說句話啊。”丹月急切地看著雲舒，兩條眉毛都快打架了。
“雲舒！”丹月氣不過又喊一遍。
暄和回頭看看雲舒，他很擔心雲舒會堅持不住自我，害怕他真的被允芳所言動搖。
誰料，有人先挪了挪腳。
往前走動一步兩步的不是雲舒，而是容月。
“凝袖，你……”丹月訝異地看著容月。
容月慢慢揭開頂在頭上的紅蓋頭，風一吹，她順手松開，那薄紗一樣的紅蓋頭便立即隨風飄走，霎時，遠得只剩下一個紅點了。
容月平靜的看著丹月，那時她已熬紅了眼睛，眼淚一直徘徊在她的眼眶裏，隨時可以流出來，只是她一直盡量忍著，好不讓他們看見。她拼盡努力硬是擠出一個悲傷的笑容來，這笑容苦澀的很，讓人看著實在心疼。
“她說的沒錯……是我騙了你們。從始至終，我一直在騙你們，我不是凝袖……”
丹月一臉不可置信，暄和一臉愧疚無奈，而允芳臉上恨意更甚。
“那……那你是……容月，月丫頭？”
“對不起……”她的眼裏噙滿了淚水，哽咽抽泣著：“這麽多天以來，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傻丫頭，你說什麽見外話，只要你安安全全的活著，老夫我……心裏自然高興，我又怎麽會怪你呢。”
容月小心投去在意的目光，在視線觸及到那身紅色喜服時，瞬間又拉了回去，她沒有在期待什麽，也沒有在怨恨什麽。下一秒，她轉過身，邁出決定命運的那一步兩步。背後丹月驚呼出聲，“丫頭！你要幹什麽！”
她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往前走著，那麽決絕，那麽堅定。
對不起，丹月仙君，容月要辜負您的一番好意了。
淩霄出現那天，我就應該離開人世的，只是我沒有勇氣。
現在，雲舒已經知道了一切，我也已經再沒有理由選擇活下去了。
斬妖劍一出，不染妖血不回鞘。
這是，我的宿命……
允芳眼中的暗紅之光一閃而過，她用法術驅使著那七十二把斬妖劍一下子往容月身上刺去……
刺目的白光猶如絢爛的煙火一般瞬間綻放開，暄和、丹月和杏子因著這強光不得不擡手去擋了雙眼。
不過一霎而已，很短，很短。
那時。雲舒驀然出現在容月身前。
容月尚未來得及看清這一切，她訝異楞住，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刺目的白光如離弦之箭脫韁之馬一下子全刺在了雲舒身上。
頓時，鮮血淋漓，飛濺四處，紅色的喜服恰到好處的掩蓋了這些凝結成小花的血漬。
七十二把斬妖劍，一把不落地刺滿了他的全身。
“雲——舒——”
恍惚間，容月如提線木偶般呆呆楞住，她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似的，空洞洞地望著為她擋劍的雲舒。她能清晰的聽見，只有一種聲音，是心跳聲，是越來越快、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剛剛……
剛剛是……
雲舒？
雲舒他。
雲舒他怎麽會倒在我面前……
好多血。
好多血……
他流了好多血……
不行。我要給他止血的。
要趕快止血……
容月看著自己一直顫抖的手，那雙手沾滿了鮮血，那是雲舒的血。她在詫異，在回憶。
怎麽包紮傷口……
我應該做些什麽？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是被眼淚給糊住了，有些睜不開，有些看不清楚了。她依稀看見丹月和暄和正奮力跑過來……
容月慌亂去看高高在上的允芳，卻見她同樣也是渾身顫抖，本應狠毒利落的眼神卻突然變得絕望起來，她在看雲舒，容月想，她是在後悔著什麽嗎？不，她怎麽可能會後悔呢，造成這種悲傷而又絕望的局面的，不正是她自己嗎。她，不應該後悔的……
雲舒拉扯住了容月的喜服，一下子將她的心神拉回了現實。明明，明明他傷得很重，可那時，他依然還是溫柔的笑著，他向容月緩緩伸出手，那手在輕微的顫抖，但他的動作像他的眼神一樣，很輕，很柔。“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我還要照顧你一生一世……”
容月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了，她緊緊握住雲舒的手，“雲舒，雲舒……你怎麽那麽傻，你為什麽要替我擋劍……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騙你，我一直在騙你！從你救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騙你了……”她哭得泣不成聲。
“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我一直很後悔，很後悔對你說出那些話。其實，其實你在燈籠上寫那句詩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凝袖，而是容月。三千年前，我辜負了她，三千年後，我……我不能再辜負你了。”
“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放不下那件事，其實，就算你跟我說，你要為她舍棄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一陣劇烈的咳嗽，雲舒的胸膛起伏不定，一下，竟咳出大把大把的血，容月見狀，趕忙抱住他的身子，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裏，淚眼摩挲：“雲舒，你別說話！你再說話，會耗損光你的體力的，你會死的！”她使勁搖搖頭，“我不要你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死！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他想擡起手來，替她擦掉臉上的淚，卻始終沒擡上來，明明傷重得連說話都吃力，卻還是裝得一副從容樣子，笑了笑道：“你別哭。這樣的傷，一點不礙事的，只要修養幾日，我就會沒事的。”
說完那些話，雲舒的身子一顫，沒了動靜。
丹月在一邊哭得老淚縱橫，而一直在為雲舒續命的暄和見著這情景，免不得要再多使些力，恨不得將一身的修為全都饋贈與他，只盼他能再睜一睜眼，笑一笑。
容月靜靜地抱著雲舒的身子，眼淚全無，面無表情，心如死灰的靜坐著。
她不停質問著自己。
容月啊容月，枉你信誓旦旦、振振有詞地說你會護他周全，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可惜，你沒做到……
你現在坐在這裏，真像個笑話。
他為了你，心甘情願去擋下那七十二把斬妖劍。
而你，什麽都沒做，你連一個凡人都不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麽愛你的人因你而死……
要不是因為你執念太深，固執己見，總是在那裏托大逞能，把事情搞得如今這般地步，他活的好好的，現在也不會因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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