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裏，酒肆拿出那根鼠毛。

“哈……石頭，現在吾身不在危境，但吾心已在斷崖，我借爾族力量找貪惏你不會怪我吧……”

舉起鼠毛起勢。

“磎鼠所在，四方來鼠，聽吾詔命！”

聲隨風勢之後，森林裏，群鳥驚飛，萬目紅光，四方之鼠聚集酒肆身邊。

“找到饕餮貪惏！”

詔令之後，鼠群轟散。

……

絕冢之上。火堆旁邊，群綢圍著貪惏起舞，被藤蔓捆縛的貪惏動憚不得。

其中一只綢要吻貪惏的時候，酒肆與眾鼠落入。

酒肆臂膀火化成妖爪，撕裂了綢，眾鼠趕走了群綢，群綢消失，眾鼠亦不見。

火堆前，酒肆起火勢焚燒了藤蔓，貪惏松開手臂。

“啊……疼……”

藤蔓在臂膀上勒出了血痕。

“這下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差點被一只猴子上了！”

貪惏握了握拳頭。

“力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覆……真喪氣……”

“所以，怎麽報答我？”

“娶你！”

“貧嘴！”

“憑嘴？好！！我來了！！！”

貪惏說著便要強吻酒肆，酒肆閃出，閃現石堆旁邊，貪惏撲空，以臉搶地。

“你妹妹的！”

……

夜幕之下，烏雲不去，兩人坐於火堆旁。

“你什麽時候成為鼠王了？”

“剛剛……”

“我知道了，是磎鼠毛……”

“果然是昆侖西風俗通的百科全書先生……”

“欸欸欸……你一誇，我瘆的慌……”

“得，我該死。”

“再堅持會兒，中元要到了。”

“我聞到了嫉妒的味道。”

“你死，我不死。”

“呵……”

酒肆正經模樣忽然沈默，陌生人般的氣息，貪惏亦不再玩笑。

“酒肆，你想成為昆侖西王的目的是什麽？”

“你一直都知道。”

“你一直堅信正邪不兩立，也說過惡兇不能被教化，成為王，你能教化這些惡兇嗎？”

“雖不能被教化，但是我想我願意嘗試教化。”

“要成為我的王後了，還不肯說實話嗎？……你不是那種願意教化的人……”

“……所思為真，所言為實……”

“哦？不會是想說，因為遇見我，發現其實我也沒那麽壞，然後就聯想到整個昆侖西裏面的罪囚，想著或許可以教化諒解吧……”

“若罪囚能被諒解，那些為之付出和犧牲的正義之士，誰來還給他們公道？罪行不可被原諒……也必須為他們所行罪惡接受該有的懲罰……天不行無端之禍，人不行無端之惡，勝負之數、存亡之理，天有常道，地有常數，人只要遵循天道法則，必然有好的結果，可惜大多數情況都是在錯誤與遺憾鑄成後才醒悟一切……”

“不能教化還願意教化，不能原諒還願意定賞罰規則……真是個矛盾體啊……初見你的時候，童趣笑顏，你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童……什麽時候開始感悟這些的？”

“庠序之教，所以勸善懲惡。”

“還以為聰慧如你，冷靜而自明事理……”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說的不錯。”

“聖賢所言，不是我感悟的。”

“把自己變成這種模樣，有沒有厭惡聖賢之文、仁義大道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

“果然很洗腦……”

“閱聖人之言，觀乎己身所行，以齊準天之道，保全己身……這是實用生存學……”

“哈哈……我們果然都是實用主義者……我聽知蟬說了你們的事……他們希望你成為統和萬邪的王……讓一個滿懷大道仁義人的來統合惡兇，是他們太簡單了，還是我們太愚蠢了？”

“我有邪力……亦有邪心……”

“以邪治惡，還是以邪止惡？”

“以暴制暴……”

“哈……還是回到老路上了，所以詩情畫意不適合我們的……”

“昆侖西會被九府眾神放棄……”

“什麽？”

“如果我不能取得四兇王力制衡我體內邪力，昆侖西會被九府眾神放棄……”

“我們不是從一開始就被放棄了嗎，從他們關閉‘人往門’的那刻起，我們不就是被放棄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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