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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病愈持家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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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沈蕓諾,“那我明日也不用去學堂嗎?”有人搬家吃席面能請客不去學堂的,之前就是這樣子的。

“今日舅舅接你回來和夫子請假了嗎?沒請假的話,不去不行。”如今都是沈聰接送小洛,她和裴征忙自己的事兒,也沒問過。

頓時,小洛擰起了眉,他沒有聽著舅舅和夫子說,不樂意的撅了撅嘴,沈蕓諾揉了揉他腦袋,“明日讓舅舅給夫子說一聲好了,走吧,四嬸在家呢。”

☆、84|06-05-27

興水村很多戶人家都會做豆腐了,裴俊挑出去的豆腐也很難賣了,大家知曉一斤豆子做多少豆腐,嫌棄裴俊豆腐賣貴了,隔壁村有賣豆腐的,價格比裴俊便宜,因而,這些日子,裴俊也是出門撞撞運氣,走遠了,那些人認識裴俊,有的樂意買他,即使如此,一天二十斤豆腐都不見得能賣完,左右過些日子地裏的玉米就要收了,忙過這些日子,裴俊再想想其他掙錢的法子。

聽著門外有人喊,周菊放下手裏的針線籃子,笑盈盈道,“來了來了。”沈蕓諾從出事後還是第一次來村子裏,周菊面色歡喜,打開門,果真,沈蕓諾牽著小洛站在門口,周菊歡喜的捏了捏小洛粉嘟嘟的臉,“小洛下學了?”

小洛笑著拉開周菊的手,揉了揉可能被捏紅的臉,向沈蕓諾告狀,“四嬸又捏我。”

早上裴俊去那邊送了喬遷的禮,沈蕓諾心下疑惑,裴俊要去賣豆腐她也沒來得及問,此時細細打量著周菊神色,眉色陰郁散開,面上帶笑,不由得好奇道,“四弟妹遇著什麽好事兒不成?”

周菊挑了挑眉,摸摸自己的臉,嘴角上揚,“表現得很明顯嗎?”這個月小日子現在還沒來,她估計多半是懷上了,牽著小洛去堂屋坐下,難掩喜色,小聲說了自己的懷疑,沈蕓諾盯著她肚子良久,“可請大夫來看過了?”

周菊搖頭,日子淺,她準備再等等,眼下不著急,以免自己鬧了笑話,而且,只要韓大夫把脈就要給錢,她尋思著再過些時日,“等幾天再說吧,我和俊哥說了,俊哥也覺得是有了。”說著,轉過身,喜上眉梢的搓著小洛光滑的小臉,“我啊,就想要個像小洛這般懂事的兒子就好了。”

她想起邱艷懷孕時,雖想要個兒子卻沒周菊這般迫切,“女兒也好兒子也罷,我和你哥心裏不計較,不過私心裏還是希望是個兒子,以後,大丫不會沒人撐腰。”彼時沈蕓諾不明白邱艷,最近才漸漸懂了,有娘家兄弟不是為著打架而是心有靠山,不必步步忍讓罷了。

看周菊臉上笑開了花,沈蕓諾抿唇,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是兒是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都該一樣疼。”周菊經歷過李氏上門鬧,心裏急切得想要一個兒子,沈蕓諾也見著針線籃子裏的衣衫了,心下嘆息,兒子是靠山乃亙古不變的事實,她不想周菊希望大失望也大,“先開花後結果的也多,四弟妹想要兒子總會有的。”

周菊臉上笑意僵了一瞬,問小洛,“小洛,四嬸給你生個堂弟好不好?”女兒終究比不上兒子,何況是她和裴俊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會是兒子的。

小洛仰著頭,掙脫周菊雙手依偎在沈蕓諾懷裏,稚聲道,“小洛想要妹妹呢,像大姐那樣好看的妹妹。”裴征私底下也會問他要弟弟還是妹妹,大丫想要弟弟,大丫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他有了弟弟,還想要個妹妹。

周菊臉上笑意掛不住,怔怔的凝視著沈蕓諾嬌好的容顏,失神道,“三嫂,如果真是個女兒怎麽辦?”小孩子說的話最是管用,邱艷懷著身子,大丫和小洛都說是弟弟。

見她情緒不對勁,沈蕓諾安慰道,“四弟妹別想多了,小洛是想要個妹妹才如此說的,刀大哥他們喜歡打趣他,小洛什麽都不懂,回家就嚷著讓我給他生個妹妹,小孩子,只顧著自己歡喜,哪看得出肚子裏的是男是女了?”

如此,周菊臉色才有所好轉,勉強的笑了下,“小洛想你娘給你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小洛盯著周菊的肚子看了會,又盯著沈蕓諾肚子看,緩緩道,“妹妹。”

周菊反應過來,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似自言自語道,“妹妹有什麽好的,生下來養大了還不是要送人?”

沈蕓諾嘆了口氣,欲說兩句寬慰周菊,她和裴俊年輕,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的,被她懷裏的小洛搶了先,“不送人的,爹爹說了,是妹妹要好好疼,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聽著這話,周菊愈發來了精神,她想裴征和沈蕓諾有過一個兒子了,想兒女雙全湊成好字無可厚非,她左右是想要個兒子的,拿過旁邊得針線籃子,讓沈蕓諾指點兩句,沈蕓諾心下無奈,周菊對兒子有癡念,之後真生了女兒,還不知道會怎樣,她默默希望周菊懷的是個兒子,大人孩子都不會遭罪。

“針線露在外面,剛出生的孩子皮膚嫩,以免針線摩著他皮膚了?”周菊選的是天青色的布料,一看就是男孩子穿的,邱艷懷了身子,沈蕓諾叮囑沈聰買布料買淺色的,看著舒服不說,不分男女都能穿,沈聰心裏是真的喜歡女兒,還買了幾尺粉紅色的布,顏色淺,即使男孩子也無所謂。

幾句話後,沈蕓諾說了做豆腐的事兒,看著天色不早了,沈蕓諾起身準備回了,“你抽空還是讓韓大夫看看,有了好好養著身子,別再做重活累活了。”周菊沒有懷過孩子,沈蕓諾說了許多忌諱,完了,才牽著小洛出門,遇著裴秀和宋氏站在拐角,宋氏發絲花白,松松垮垮的挽成圓髻,插了只木簪子穩著。

見著她,宋氏臉上忽白忽紅,支支吾吾的抵了抵裴秀手臂,示意裴秀上前說話。

裴秀臉上揚起一抹討好的笑,笑著道,“三嫂,聽說明日刀大哥他們搬家,我和娘日子過得亂,該有的禮數沒忘呢。”僵笑間,取過宋氏手裏的籃子遞給沈蕓諾,“麻煩你幫忙帶給刀大哥,莊戶人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還請不要嫌棄才好。”她打聽過了,裴俊裴勇都往那邊送了禮,村子裏還有幾戶人家也去了,既然存了心思和裴老頭分開過,該有得人情不能忘了,兩人也是出門朝那邊走聽著西屋周菊和人說話才認出是沈蕓諾,這才想著把東西給沈蕓諾,順便讓她捎過去。

沈蕓諾低垂著眼,籃子裏有兩三斤豆子,上邊整整齊齊安置了幾個雞蛋,並沒有伸手接裴秀手裏的籃子,不冷不熱道,“刀大哥他們搬家,我怎好幫著收禮,小妹真有心的話就自己送去吧。”感覺小洛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泛白,沈蕓諾輕輕拉開他的手,握在手裏,“家裏還有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裴秀悻悻然的抽回手,盯著沈蕓諾和小洛的背影,和裴秀嘀咕道,“早就和你說了她是油鹽不進的主兒,你和她說那麽多幹什麽,咱自己有腿……”話未說完,瞧著裴秀便了臉色,宋氏悻悻然的閉上了嘴,裴老頭如今躺在床上都是沈聰做的,雖說沈聰不承認,大家心知肚明,不敢鬧就是了。

等沈蕓諾走得看不見人影了裴秀才嗔了宋氏一眼,“娘,我早就和您說過了,爹做的那事兒天理難容,我們如果不賠著笑臉過日子,誰願意和我們走動,您聽我的,我能害了您不成?”

宋氏抿唇,半晌,不樂意的點了點頭,盯著她手裏的籃子,“那我們還去不?”

“去,當然要去,刀大哥他們收了才好,不收的話,我們在村子裏的日子會更難熬。”裴老頭那邊她是不管了,好好和宋氏過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至於和李塊頭的親事,她當成沒有過,可也不想嫁人了,與其過那種未知恐懼的日子,不如安安分分過好當下。

回到屋裏,旁邊空地桌椅已經布置好了,幾家人一起請客,收的禮也擱在一起,等完事了再均分,晚上吃面,邱艷把面條做好了等沈蕓諾回來就能下鍋,見沈蕓諾進了門,走上前,小聲道,“大丫回屋睡覺了,你哥沒個正行,灌大丫酒喝,喝了一口,人就暈暈乎乎的了。”

沈蕓諾往屋裏看了眼,剛才沒仔細看,“哥和小洛爹他們在旁邊吃飯?”

“吃的面條,家裏坐好了端出去的,你哥說菌子賣得好,待收了玉米和地裏得稻谷天晴了,咱就能做臘腸了,我看他心裏期待得很。”輕輕摸著自己得肚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會,她肚子也顯懷了。

沈蕓諾朝竈房瞅了眼,問道,“嫂子吃飯了沒?”

“沒呢,牛還沒餵,你和小洛去後院餵牛,我去生火,差不多好了叫你。”小洛喜歡兩頭牛得緊,他在家,牛都是他餵的,邱艷轉身回到竈房,熟練的生火燒水,鍋裏給裴征沈聰煮了面條的水還剩下些,她又添了一瓢。

牛長得慢,一兩個月了好似沒多大變化似的,旁邊背簍裏堆著草,小洛抱起一捧,放在牛槽裏,見水槽裏的水少了,又把水槽裏的水加滿,問沈蕓諾,“娘,明年小牛也能拉著我去學堂了嗎?”

沈蕓諾把牛棚掃幹凈了,放好掃帚,回小洛道,“明年牛長大了,能拉人了就能載你去學堂。”沈聰提議把小洛送到鎮上的學堂念書,早晚接送恰好合適,她琢磨著小洛年紀還是太小了,已經教了一年的束修,一切等明年再說,年紀小,去正規得學堂,被拘束得多,她想小洛再舒舒服服的過兩年。

一切弄好了,沈蕓諾去屋裏看了眼大丫,臉頰紅通通的,煞是可愛,小洛問大丫怎麽了,叫她都沒有反應。

“大姐喝醉了,小孩子不能喝酒,以後誰給你酒都不成明白嗎?”沈蕓諾壓低的聲音,幫著把窗戶關上些,叫小洛悄悄的退出去。

刀疤他們也去山裏挖菌子,裴征喝沈聰不用著急,起的時辰夜晚了,沈蕓諾不知曉刀疤他們是否收了宋氏和裴秀送的禮,起床做飯,給小洛準備中午的吃食,都是她習慣了的,打開院子的門,見裴俊挑著一擔子豆腐由遠及近,周菊跟在後邊手裏提著籃子,沈蕓諾微微一笑,招呼道,“四弟四弟妹來了,吃過早飯了沒?”

裴俊擔心他們要用豆腐,早早就起床磨豆子點豆腐,聽著沈蕓諾的話,裴俊頓了頓,“三嫂在呢,吃了再來的。”

周菊朝沈蕓諾招手,走近了,問沈蕓諾豆腐擱哪兒。

“先放我院子裏吧,你三哥他們去山裏了,馬上就回。”語聲一落,就聽著山後傳來男子的說話聲,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幾人議論紛紛,沈蕓諾替大丫小洛洗了手和臉,讓周菊裴俊進屋做。

“三嫂,昨日娘和小妹過來送禮,刀大哥他們沒收?”多半懷了身孕,周菊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前,盯著屋子裏的擺設,心下羨慕,正了正神色道,“昨日,小妹和娘從這邊回去就去問村子裏誰家要買地的,也商量著要賣地呢。”裴秀之前安分了些時候,這幾日明顯起了幺蛾子,裴老頭臥病在床,宋氏心裏沒了主心骨,什麽都聽裴秀的,賣了地,裴秀如果學裴娟拿著錢走了,宋氏哭的時候。

沈蕓諾讓小洛大丫坐下,去竈房把早飯擺好,剛好,裴征和沈聰進了院子,兩人身後的背簍都裝滿了,沈蕓諾現在奇怪,“你們哪兒摘的?”山裏何時有這麽多菌子了?

裴征把背簍放在牛車上,就著沈蕓諾擰好的毛巾擦了擦臉,“三哥眼睛尖,發現了個斜坡,上邊是平的,長滿了菌子,你是沒見著,比下雨後的還要多。”洗了手,才發現裴俊和周菊來了,笑著招呼了聲,進屋準備吃飯,讓兩人再吃點,裴俊說什麽都不肯。

裴征和沈聰賣菌子裴俊是從裴年嘴裏得知的,心裏為裴征高興,想著自家得豆腐又愁眉不展。

“三哥,不若明天我和你們一起挖菌子吧,掙點錢也好。”豆腐愈發不好賣,過些日子農忙,買的人更少,他之前想的是農忙後再想法子,此時見裴征興致勃勃,他在屋裏坐不住了。

裴征一怔,垂眸,如實道,“山裏菌子少,每日只摘得那麽多,你過來摘菌子,之後怕會更加失落。”裴征咬了口雞蛋,並未答應這事兒,遠香近臭,他不想和裴俊牽扯太深,磨滅了兩人兄弟間的情分,各做各的再好不過。

裴俊也意識到不妥,抿了抿唇,不再提這事兒,專二說起裴老頭,“我聽著娘要賣地,多半是小妹從中攛掇的,爹整日躺在床上也沒賣地的心思,三哥,要不要勸勸娘。”

沈蕓諾想過裴老頭日子不好過,沒想著整日躺在床上,看向面不改色的裴征,面露詢問。

裴征未多做解釋,提起裴老頭,臉色明顯冷了下來,“一大把年紀的人,做什麽有自己的想法,你能勸著一回還能勸著二回?”裴萬學裴俊在後邊開了個小院子,人躺在床上,每個月花一百文請韓梅幫自己做飯,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對裴家院子得事兒,裴萬也是不管的。

裴俊明白過來,他心下擔憂裴秀存著其他想法,有裴娟的例子在前,宋氏管不住銀子,家裏可就什麽都沒了,身為人子,難不成真的眼睜睜看著裴老頭和宋氏死在自己跟前?

因著裴征語氣冷沈,屋子裏氣氛夜冷了下來,沈聰拍了拍裴征,“算了,你四弟性子軟,吃飯吧,待會我去鎮上,中午不回來了,刀疤他們在村子裏時間短,不認識人,你幫著介紹介紹。”

裴秀和宋氏送的禮刀疤沒有收,什麽人該交往什麽人不該交往,刀疤心裏有數。

裴俊也明白不能提裴家,住嘴後,話題引到了別處,知曉裴征並非爭對他,而是對宋氏和裴老頭太過寒心了,他有時候也氣,真看到宋氏和裴老頭的樣子了又心生憐憫,不知如何自處。

吃過飯,刀疤過來挑膽子,讓沈蕓諾估摸著可以生火的時候提醒聲,待會要來客人,他把裴征也叫過去了,留下周菊沈蕓諾她們在堂屋,邱艷懷見周菊做小孩子的衣衫,瞬時明白她肚子也有了,高興道,“總算懷上了,之後你也能松口氣,別憂思過重了,豆腐的生意不好想其他的,總會好起來的。”

周菊點了點頭,盯著自己得肚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都懷著孩子,共同的話題也多了,邱艷心思細膩,三言兩語就看出周菊是個重男輕女的,心下嘆氣,不過嘴上並未說什麽,許多事情還是沈蕓諾告訴她的,她慢慢的和周菊說,見她聽進去了,就說得多些。

中間,那邊有女客來了,裴俊讓周菊過去陪著坐會兒,裴征忙得走不開,沈蕓諾他是不敢叫的,只能叫周菊。

人走了,邱艷和沈蕓諾小聲道,“你四弟妹生個兒子才好,生個女兒,估計得遭罪。”想著她生大丫那會,沈聰心裏也是不歡喜的,他並非不喜歡孩子,而是不想有拖累,常常背著她,偷偷的抱大丫,一看就是大半個時辰。

“有時候我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女子,懷胎十月總想生個兒子下來,小時候遭的白眼,受過的苦楚讓自己的女兒也嘗一遍,而這些苦痛,還是當娘的親手給的……”

☆、85|06-05-27

沈蕓諾明白邱艷的感慨,同為女子,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偏偏,痛恨女子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沈蕓諾挨著邱艷坐下,嘆息道,“四弟妹也是受刺激魔怔了,女兒沒什麽不好,教好了,之後不比兒子差,即便不能時刻在身邊伺候左右,孝順的心思不會比兒子少。”尤其,兒子沒成親前可能聽爹娘的話,有了自己的媳婦,孩子,肩頭有了責任,目光不會只放在盡孝上。

像裴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邱艷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輕輕笑道,“是啊,我爹常說哪怕我沒有兄弟幫襯,他百年後沒有兒子上墳,想著大丫爹對他的好,他就覺得好受了。”邱老爹喜歡邱艷娘,之後再娶也是想有個人照顧邱艷,從那件事兒後就再沒動過娶親的心思了,多少人得喜歡能夠孤獨的默默的用一輩子回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邱老爹做到了。

家裏沒人了,沈蕓諾和邱艷去河邊洗衣服,出門,遇著許大娘,吳桃兒被秀回家,許家名聲掃地,許家缺沒找刀疤的麻煩,今日還過來祝賀,可見許家也是心思通透的,刀疤接著許家的禮還懷疑了好一會兒。

許大娘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沈蕓諾,不得不感慨容貌確實生得沒話說,嘴角抿起一抹笑,“裴三媳婦洗衣服呢。”

沈蕓諾笑著點頭,搬家請客中午一頓飯就成了,刀疤高興,提早和大家說了請吃兩頓,而且禮合在一起收的,大家看在他是沈聰朋友的份上也願意賣他面子,因而,到了好幾戶人,裏正家也來了,鐵柱和銀柱沒去上學,問沈蕓諾小洛去哪兒了。

“小洛去學堂了。”早上,小洛不願意去,刀疤說給他留一份,小洛才跟著沈聰走了。

裏正倪了眼兩個孫子,皺眉道,“好好跟小洛學學,就你們貪玩,遇著點事兒就不去了。”家裏不差這點吃食,偏生鐵柱奶說今日人多,很有可能是沈蕓諾掌勺,沈蕓諾得廚藝裏正是嘗過的,在飯桌上多說了句,銀柱就鬧著不去學堂了,說小洛帶去學堂的飯菜可好吃了,他們也要留下,還試圖拿碗裝點回去,明日帶去學堂。

裏正哪丟得起這個臉,瞥了眼鐵柱,好在他不卑不亢心裏才好受了些,摔了筷子,沈聲訓斥了銀柱兩句,此時見他雙眼放光的盯著一邊搭建的竈臺,面上無光,一掌拍在他頭頂,“和你大哥玩,別到處跑,山裏有野獸,被叼走了沒得命回來了。”

銀柱縮了縮脖子,牽著鐵柱繞著高高的蒸籠走了圈,問鐵柱道,“大哥,這就是小洛口中說的粉蒸肉嗎?”

鐵柱甩開他的手,冷冷的走開了,見小木小山他們來了,笑著招手,喊上鉤子,大家一起玩。

前兩日韓梅去學堂就向夫子告了假,看沈蕓諾和邱艷坐在河邊洗澡,她咬了咬下唇,面露委屈,當日沈蕓諾沒聽她的勸,事情傳到裴勇耳朵裏竟成了她的不是,李塊頭身形高大,她和沈蕓諾加起來也不是對手,為什麽要上前送死,即使裴勇三令五申的叫她過來向沈蕓諾道歉她也沒來,事情鬧開了,學堂裏的人會怎麽看小木,說他娘是見死不救的,她寧肯大家猜測議論,也不想坐實了見死不救的事實。

人到的差不對了,刀疤不善言辭,悶聲不吭的坐在竈前,只等著沈蕓諾說時辰差不多了他就生火,等的過程總是漫長的,聽著耳邊的嘈雜他心裏愈發不耐,見沈蕓諾和邱艷在河邊,站起身,拿著起火的柴走了過去。

“阿諾妹子,人來得差不多了,要不要現在開始蒸肉了?”肉多,分量足,中午肯定吃不完,晚上將就著剩菜吃吃正好,他坐在那邊實在覺得沒勁兒,寧肯去山裏挖野菜,也不想聽大家寒暄。

沈蕓諾看了看日頭,點頭道,“成吧,你估摸著時辰,柴放足了,半個時辰就好了,我洗了衣衫,之後來炒菜。”一家三口的衣衫不多,夏天,整天換著衣衫,把上邊的汗洗了就好。

得了沈蕓諾認可,刀疤臉上這才舒了口氣,不自在道,“也是我閑得很,一大幫子人說著聊收成,我家裏早沒有田地了,聽著一竅不通,不如找點事情做,你們忙著,我去生火。”尤其,許家一家人也在,他和吳桃兒的事兒不僅膈應他自己,見著許大,心裏多少不好意思,雖然不屑那種女人,可終究沾染了許大媳婦,見著許大,就想著那晚上,心裏極不舒坦。

沈蕓諾和邱艷搓著衣衫,那邊,幾人圍著大丫,大丫生得白白凈凈,衣衫幹凈沒有補丁,幾人都喜歡和她說話,大丫卻不是個喜歡招惹人的,即使之前對小木態度不錯,如今也不愛開口,跑到裴征跟前,擡手要裴征抱。

裏正以為大丫被欺負了,轉身找自己的孫子,家裏孫子多,這麽席面吃帶了兩個孫子,隨的禮不多,一家十幾口人都來說不過去,因而就他和鐵柱奶帶著孫子來了,四下逡巡,見銀柱手裏摘了朵花兒,沈了臉,問大丫,“大丫,是不是銀柱欺負你了,裏正爺爺幫你收拾他。”

大丫趴在裴征肩頭,撥浪鼓似的搖著小腦袋,裴征無奈,也見著鐵柱手裏的花兒了,解釋道,“裏正誤會了,沒有的事兒。”大丫性子隨了沈蕓諾,可真有人欺負她,定然會欺負回去,抱著大丫,挨著挨著逛剛起的屋子。

屋子前都有個小院子,房間不多,甚在幹凈整潔,羅城刀疤他們又是沒有成親的,許大娘倒是動了心思,羅城人激靈,長相不如裴征俊郎,可也不像刀疤那般兇神惡煞,側面打聽了些,羅城機敏,笑著不出聲。

有了媳婦是累贅,他們這行的規矩,如果娶的媳婦是通情達理的好說,若性子不好又或者是個心思沈重的,挑撥幾句,會壞了大事兒,羅城沒想過成親,年紀大了,認兩個幹兒子,老了,有一幫兄弟相互幫襯,日子也算灑脫。

許大娘看出羅城沒這個意思,心下無奈,她還有個小閨女,明年就十五歲了,說給羅城的話,村裏村外離得近,互相有個照應,而且看羅城也是個有出息的,不怕她女兒嫁過來日子不好過。

一圈下來,大家話更多的,金花嗓門大,說話沒個分寸,沈蕓諾邱艷了解她性子,今日來的是客人,李杉並沒有讓金花出來招待客人,裏正想起大家都是喝旁邊小溪裏的水,皺眉道,“眼下天熱好說,冬天結了冰,你們喝水怎麽辦?”轉而想著沈聰現在有牛車了,去村子裏打水倒也方便,故而沒繼續問。

裴征如實道,“過兩日準備找打井的師傅看看出水不,打口井在院子裏,冬日有水喝就成,否則,只有去村子裏拉了。”村子裏的人家都是喝的井水,早上打水的人多,要拍很久才輪得到自己打水,裴征習慣了,沈聰是等不及的性子,定然不樂意等,這邊打井再合適不過,他話說得含蓄,也是不想有人過來挑水。

沈蕓諾和邱艷洗了衣服,回屋曬好衣服,沈蕓諾背著背簍準備去山裏給牛割些草回來,邱艷看了看日頭,“不若下午再去好了,待會刀大哥找不到你炒菜,又該急了。”

“沒事兒,我很快就回了。”拿起鐮刀,見韓梅和裏正媳婦走了進來,周菊跟在邊上,臉色不太好看,沈蕓諾她們搬家得時候裏正媳婦沒有來,見院子裏蔬菜長勢好,難免驚呼出聲,稱讚沈蕓諾道,“果真是個能幹的,瞧把院子打理得幹幹凈凈,裴三媳婦還要出門?”裏正媳婦個子矮,皮膚發黃,穿著身暗綠色長衫,下系著裙子,舉手投足皆彰顯著身為裏正媳婦的貴氣,沈蕓諾不明白她的用意,點了點頭,緩緩解釋道,“時辰還早著,割些草回來餵牛,嬸子裏邊坐吧。”

韓梅低著頭,挽著裏正媳婦手臂並未出聲,沈蕓諾的角度看去,也不知她有何目的,走了兩步,見裏正媳婦的視線落在後院,沈蕓諾忽然明白過來,笑著道,“嬸子可是要看牛?”讓邱艷帶裏正媳婦去後院,她背著背簍出了門,遇著金花一臉不高興,“阿諾妹子幹什麽去,要我幫忙不?”

“不用,我嫂子在家呢,你進去坐會吧。”各家的屋子都建成了,金花著實松了口氣,以後不用伺候這麽多人,算是輕松了。

金花悶悶的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進去,沈蕓諾猜想金花是和李杉頂嘴了又或者是李杉娘得事兒,沒有多問,經過刀疤院子,看裴征和裏正他們在,說了聲自己去山裏的事兒,大丫見著她,掙紮著要裴征放下她,跑出去牽著沈蕓諾的手,要一起去,裴征叫她小心點,自己待會去接她,繼續和裏正他們說話。

進了山,大丫說起自己的心思,“我不想和他們玩,銀柱性子不好,小木娘之前都沒救您,我只和表弟玩。”大丫雖然才四歲,很多道理她已經似懂非懂了,邱艷和沈聰說話沒避諱她,她聽說了不少事兒,對裴勇一家人都不喜歡。

沈蕓諾目光一暖,“小木哥性子是好的,那些是大人的事兒,大丫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只要大丫認為他們是好的就成,而且,那天,小木哥還幫了姑姑一把呢。”

大丫似懂非懂的看著沈蕓諾,小臉皺成一團,拽了下旁邊的野草,撅著嘴道,“那我就和小木玩吧。”

沈蕓諾失笑,小孩子的世界最是單純,你給她灌輸什麽顏色她就是什麽顏色,韓梅心機深,小木卻是個好的,那日若非小木多了心眼,也不可能那麽快把小洛救出來,她不會因為韓梅不出手相助就抹殺了這些。

割了半背簍草,就聽大丫叫姑父,沈蕓諾擡起頭,嘴角咧開一抹笑,“你怎麽來了?”

裴征大步上前,取了她肩頭得繩子,將背簍背在自己身上,低聲道,“進來看看,差不多了沒,刀大哥又要開始催了。”刀疤和沈聰一個性子,半點等不得人,蒸籠裏的肉差不多了,刀疤催他上來接沈蕓諾回去,斟酌片刻,說起裴老頭的事情來,“那種事兒他做得出來,我和三哥能寬恕的便是讓他茍延殘喘的活著,其他,卻是不管了,不和你說是不想你擔憂,今日聽四弟說起,我便想著還是和你說說。”

沈蕓諾猜著便是這樣,眼眶有些熱,何德何能,遇著兩個真心對他好的人,且都成了她的家人,“我心裏都清楚的,稻田裏的秧苗過不了多久就結穗了,咱村子裏可有人種了糯米的人家,你幫忙問問,倒是多買些回來。”今日洗衣服的時候想著零零星星的沙,她腦子裏冒出個想法,如果,真的能想法子將沙凝固,之後的院子不需要青石板,全部抹沙就成了,不過目前只是想想。

過年家家戶戶吃餃子,元宵節那日吃湯圓的說法也是有錢人家,稻田裏的收成不算好,糯米更甚,裴征腦子了搜尋了會兒,搖頭道,“咱村子裏怕是沒有,可以去上水村問問,你想做湯圓還是糯米肉丸?明日讓三哥在鎮上買些糯米回來就是了。”家裏的糯米都是買的,沈蕓諾受傷後,家裏就沒買糯米了。

“不是,我有其他用處,到時候就知道了。”鎮上有賣石灰的鋪子,而且,石灰不是用來做其他,而是用來防地裏的蟲子,她之前見著過,雜貨鋪子就有,她懂的只是全靠著她好奇心搜尋來的,法子簡單,需要的東西少,一下就記住了。

裴征點頭,沒有細問,兩人下了山,見幾銀柱抓著捧沙到處撒,桌子上到處都是,裏正不在,刀疤不好說什麽,面上的疤痕抽動了兩下,嚇得銀柱立即止住了,悻悻然的轉身找她奶告狀,刀疤緩緩的摸著自己臉上的刀疤,覺得偶爾嚇唬人也不錯。

金花直言直語慣了,偏生裏正媳婦說話陰陽怪氣,邱艷一眼就知道她是開口借牛車,奈何轉著彎的不開口,她也當不知,這頭牛還小,那頭牛沈聰每日要用,金花聽不下去了,金花挪到邱艷跟前,心下不舒坦,“嬸子要借牛怎的不直說?我粗性子都聽出來了,她還一直說什麽呢……”她嗓門大,前邊的裏正媳婦自然聽到了,不喜的看向金花。

金花渾然不覺,出口道,“嬸子,這頭牛裴三兄弟可是要養著的,至於聰子哥家裏的,您也見著了,每日都在用呢。”

裏正媳婦瞪她一眼,奈何金花毫不在意,上前一步,比劃了下牛的高度,“嬸子您看看,牛是不是還沒長大,您借牛幹什麽呢?”

裏正媳婦抽了抽嘴角,她也是聽說裴征和沈聰每日去鎮上賣菌子,得了不少錢,也想分一杯羹,興水村大多是窮人,前些年,他們家是村子裏最富裕的,而如今,裴家大房起了青磚大瓦房,裴家三房搬去鎮上了,不起眼的裴征也掙了銀子,她這才有了心思,借了牛,每日去鎮上來回輕松得多,往回她這般說話,別人早就看穿她的意思主動附和了,哪會一直不開口。

見金花瞪著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她,裏正媳婦捂著嘴,故作咳嗽了兩聲,“家裏兩個孫子念書,下邊幾個孫子大了又要送去學堂,聽說,裴三賣菌子掙了不少銀子?”

韓梅站在邊上,不發一言,轉過身,盯著墻角的幾株玉米,之前她沒覺得這邊院子大,此時,前院後院綠油油的一片,她才用自己的腳步粗略的丈量了下,驚詫的瞇了瞇眼,前後院種菜,沈蕓諾家裏都不需要菜地了,想著菜地,她眼神黯淡了兩分,他們分家,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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