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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東走西奔夜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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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火驅趕馬匹將獨孤孝軍陣沖散,隨後便打定主意領著山師陰與姜杉從大門迅速撤離。然而,武慎軍突然出現在他們必經路上,這讓林火措手不及。

為了阻攔獨孤孝,林火已經將馬匹分流。

再看武慎軍嚴陣以待,顯然是靜候多時。

林火與山師陰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對方眼中心憂。這般嚴密軍陣,就憑剩下的這些馬匹,如何能夠沖得出去?

但是這種時候,還有別的路選?

林火咬了咬牙,捏緊手中韁繩,對山師陰吼道:“沖出去!”

山師陰看了一眼武慎軍陣,隨後同樣握緊手中韁繩,重覆著林火話語,又似是為自己加油吶喊,“沖出去!”

兩人機會是在同時揚起馬鞭,又在同時重重落下。

胯下戰馬吃痛,用盡全力向前狂奔,四蹄同時飛躍而起,身上血脈賁張,肌肉盤結。

向前或有一線生機,退後便是萬劫不覆。

然而,就在兩人逼近之時。

武慎軍旗陡然一揮,那武慎大軍便從中分開兩側,在隊列中央裂出一條道來。

林火與山師陰先是驚詫對望,但是胯下戰馬不停,便順著這條大道向前狂奔。隨後兩人扭頭望向武慎軍旗方向,正見到軍旗之下兩人。

武慎與趙恬分別坐於馬上,並肩而立。

四人目光,隔著軍陣槍林,遙相對視。

趙恬與武慎同時以手捶胸,額首質疑。

林火與山師陰立刻明白兩人意思,武慎與趙恬便是要當著獨孤軍的面,將他們二人放走。

想當初四人還在岳山之上敵對,從來未曾想過,還會有今日。

因緣際會最是難測。

林火與山師陰又怎會辜負兩人好意,自然是驅動馬匹毫不減速,從那大道,穿過寨門,奔出營外。

而在兩人身後,武慎大軍重新合攏,就像是從未做過方才事情。

他們自然做了,而且全部落在獨孤孝眼中。

獨孤孝帳下皆是原本飛羆軍將士,將那些亂馬收拾妥當也未曾花去太多時間。等到局勢穩定,獨孤孝便親自趕到武慎軍前。

不用通報,武慎便和趙恬迎了上去。

趙恬皺眉說道:“獨孤將軍,見到王親為何不知禮數。”

獨孤孝沒有去看寨門方向,更將趙恬完全無視,只是看著武慎,“慎公子,真要如此做?”

武慎攤開手掌,“軍營混賬,我也是沒能看清,可是放走了什麽重要人物?”

獨孤孝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也不算重要,只不過是刺殺大將軍的反賊罷了。”

武慎面露驚訝,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不過是假意應付,“還有這等事情?大將軍居然遇害了?那豈不是我之罪過,放走了兇手?”

“快!快!快!”武慎撤開身子,對趙恬高聲吩咐,“快去通報全軍,立即給獨孤將軍讓路,讓獨孤將軍快些抓到兇手。”

營寨大門之外人影全無,哪裏去找林火幾人行蹤?

獨孤孝不再多言,扭頭便走。

趙恬怒喝出聲,“你這腌才,就不知半點禮數?”

獨孤孝拉住韁繩,寒聲回應,“慎公子,早就不是王親國戚了。”

“你!”趙恬心中滿是怒火,卻被武慎拽住臂膀。

武慎朝趙恬搖了搖頭,趙恬輕喚一聲,“主公,這腌才……”

武慎再次搖頭。

趙恬怒哼一聲,也只能作罷。他望向林火離去方向,輕聲問道:“獨孤孝便會就此作罷?”

武慎眉頭緊皺,“並無可能,獨孤孝事後必定會派人追殺兩人。不說其他,這兩人作為替罪羔羊最是適合不過。”

趙恬也是擔憂幾人安危,“若是如此,他們豈不是危險無比,我們……”

武慎將趙恬拳頭按住,“我們也只能幫他們到這兒了。”

趙恬聞言啞然,最終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武慎望向林火離去方向,低聲呢喃,“未來造化,還得全靠他們自己。”

先不說獨孤孝如何在營地之中收拾殘局,也不說他該用什麽辦法重聚軍心,倒是先看看林火與山師陰能夠逃往何處。

林火領路在前,姜杉便被他綁在身前馬背之上,而山師陰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趁著方才武慎掩護,已然是跑出不遠,只是接下來該往哪兒去,變成了最大難題。

幸好林火最知深山老林。他便將山師陰與姜杉帶到了密林邊緣。

他左右觀察,又望向身後來處,便立即翻身下馬,“我們不能繼續騎馬了,馬匹目標太大,獨孤孝斷然不會讓我們逃得這麽輕松,接下來我們需要步行。”

山師陰也並非吃不得苦的人,他當初從九嬰逃離之時,也沒有少受磨難。

兩人便棄了馬匹。

林火想將姜杉抱到一邊,又讓山師陰進入林中,隨後自己取了馬背上弓箭箭支,又去了些樹枝與藤條將地上蹤跡抹去。

最後他大手一揮,重重落在那頭馬臀上。

頭馬吃痛,發足狂奔,又領著最後剩下幾騎飛奔離去。

做完這些,林火才拍拍手掌,回到山師陰身邊。

他一刻也不得閑,又用起麻繩,準備將姜杉背在身上。

山師陰看了一眼姜杉。

花袍依舊雙目緊閉,未成蘇醒。

山師陰便上前幫忙扶住花袍。他一邊助力,一邊輕聲問道:“你可是想到了接下來應當去想何處?”

林火將姜杉背好,又將麻繩系緊,“經歷方才事情,我們也不必那麽急著趕路。我記得前幾日無聊打獵之時,曾經在這林中西北方向有一間破廟,人跡罕至。就算是地圖之上也未標識。我們今天先在那裏暫住,然後再做打算。”

山師陰點了點頭,“也只能先是這樣。”

林火背著姜杉在前領路,“你也可以與我好好說說,人熊與這獨孤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山師陰便跟著尋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紅袍兒便將方才大帳之中發生之事,一件件向林火說明。

林火越聽,眉頭越是緊皺,顯然是義憤填膺。

他不是出聲咒罵獨孤小賊該死,或是罵那燕王昏庸。但是經歷過這麽多事情,他心中也是明白,只怕這世上沒有哪個帝王能夠忍受功高蓋主。

胞親兄弟尚且如此,更別提人熊這等桀驁外人。

只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難道武夢便有點不知?若是知曉一星半點,她難道就沒有出手阻止武莫?

當林火提出這等問題之時,他們已經尋到那處傾頹小廟。

規模比之龍興華禮寺還小,想來也不是什麽香火鼎盛之處。以前不曾禁佛,都不會有人前來,如今荒廢多年,更是人跡全無。

這也讓兩人更加放心一下,今晚在這裏將就一夜,對於前途再做打算。

而對於林火所提問題,山師陰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分析道:“只怕武夢並不知曉這件事情,應當是武莫擅自做主。”

他自然不會說是自己沒有得到孟然之情報。關於他原本與孟然之合作,準備暗害人熊之事,這些日子來,他都是瞞著林火。現在也不想節外生枝。

好在林火也沒有繼續追問。

林火讓山師陰去撿拾些柴火。而他自己便出外打獵。

夜幕降臨之時,林火打了三只野兔回來,便在火上烤了。

火候差不多時,林火先是給了山師陰一只,而他自己倒是將那野兔撕碎,又用石塊細細研磨,準備餵姜杉服下。

山師陰一邊啃著流油兔腿,一邊看著林火忙碌。

晃動篝火,讓他面上忽明忽暗。

就在林火準備扶起姜杉之時,山師陰突然開口說道:“林子,若是想要逃命,我想到幾點需要討論。”

林火一邊將肉末小心塞入姜杉口中,一邊準備給他灌水喝下,“你說,我聽著。”

“第一件事……”山師陰頓了片刻,淡淡說道:“便是姜杉。”

林火手臂一顫,水囊中水灑在姜杉衣襟之上。他立即扭頭過來,隔著篝火望向山師陰面容,“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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