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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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執拗得讓她害怕，周麗洛不安地站起來往後退。
“程先生，你冷靜一點，你現在生病，太激動了對身體不好。”周麗洛把包擋在自己省身前。
“身體不好又怎麽樣，”他原本怒張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下去“反正你也不想管，不用管。”
林連昆一直在病房外，聽到他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連忙推門進去。
周麗洛有些無措地看著他，林連昆皺了下眉頭，滿懷歉意。
“周小姐，麻煩你了，我送你下去。”
說罷轉身就往外走，周麗洛看了一眼側過頭去不願意看她的程浮以，想要說什麽卻也忍住了，跟在林連昆後面走出房間。
如同蝶翼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在她出門的時候終於沒有忍住回頭去看她。
眼睛卻只捕捉到一個裏去的背影。
為什麽，為什麽！
程浮以用拳頭砸了幾下被單下的腿，都是這具骯臟的身體的錯！
她要走了，要走到哪裏，為什麽就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都會改的啊！
程浮以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吼了一聲，頭更痛了。
有什麽東西就要破體而出的感覺。
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想要去按頭頂的鈴，但是身體已經軟軟地倒在床上了。
護士在兩人離開之後進來，看到程浮以正閉著眼睛緊緊抿著嘴唇靠在枕頭上。她看了一眼儀器上的顯示屏，一切指標都正常，於是她輕手輕腳地把他的床放下，然後幫他把被子蓋到胸口以下。
這個男人好帥啊。小護士心裏感嘆了一句，反身出了病房。
反正裏面有什麽異常，他的數據有什麽不對的時候值班室都可以看到燈亮。
**
賈樂樂一看周麗洛的神情不太好，就憋了一口氣“他又怎麽了？這個人怎麽這麽煩！”
周展這時候也是清醒的，半靠在病床上聽賈樂樂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自己的情況。
聽到她這麽一說，立刻停下所有的念頭，仿若不經意地把精神都集中起來，悄悄看了一眼周麗洛，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只是看起來有點心煩意亂的樣子。
“沒什麽。”周麗洛也不想在這種情況把這些話說出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胸口的郁悶都排出。
這件事太詭異了，她有自知之明，即使變漂亮了一些，也不會讓人有這種病態的占有欲。
他們之前根本沒有什麽交流，而且一開始見面他也沒有對她表現出有什麽感興趣的樣子，這一切應該都是有原因的。
她心裏不斷地把那些短暫的相處時光找出來一點點看，希望能找到這一切的緣由，可是想來想去也理不出頭緒。
“麗洛姐？”
賈樂樂看她的樣子，輕輕叫了她一聲。
周麗洛仿佛從夢中醒過來一般，擡眼看她，然後忽然說道“我想先回去一趟，下午再過來好嗎？”
看她狀態不佳，兩人當然是答應了。
賈樂樂原本說送周麗洛回去，但是被她拒絕了，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於是她不好在說什麽，只是讓她註意安全，到家了發個信息。
等她一離開病房，周展就直接了當地問她“她怎麽了嗎？”
原本他是不愛跟人交流的，但是這件事關於她，他想知道。
“有個煩人的家夥大概在追麗洛姐吧，把她纏得不行，剛才在醫院裏遇到他，那人的朋友拜托她上去看看，看麗洛姐的神情也知道對方不知道又說了什麽惹她心煩。”
周展心頭一緊，賈樂樂極其厭煩“就是個花花公子，裝得跟什麽一樣，天天的給麗洛姐送玫瑰，還發短信。”
床單下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面上表情不顯露。
“還有什麽嗎？”
“有啊，”賈樂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麗洛姐明確拒絕過他好幾次。”
拒絕了嗎？他忽然松懈，但是隨即想起今天周麗洛不也是暗地裏拒絕了他嗎？
“她是為什麽回家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說家裏有事。”
這樣啊，周展垂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自己的食指。
“不要沮喪了，大概她是不想戀愛吧，之前也跟我交流過說沒有想過跟別人組成家庭生孩子什麽的，麗洛姐大概是不婚主義。”
不婚主義也好，可是她根本不願意接受別人，這樣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說起來，你是因為麗洛姐變漂亮了才喜歡她的嗎？”賈樂樂打量他。
周展也有點疑惑，“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覺得她很吸引人，讓人無法抗拒。”
“我也覺得，麗洛姐人深交之後才發現她真的超好的。”賈樂樂低嘆一句，“可惜她就要回家了。”
“哎哎哎，別這種表情啊。”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也許她以後還來找我們玩呢，我們也可以假期過去她那邊玩的嘛。”
不一樣，這不一樣。
就算是異地戀也好，長期不能見面也罷，如果她對他有一點感覺的話，那種親密就足夠讓他滿足。
他不想當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只是她的同事而已。
之前幫鄰居的大姐代駕沒有想到會遇到她們，把她送回家的時候他的心臟一直在狂跳，他們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想要屏住呼吸生怕打斷這臆想出來的團聚。
如果能夠打動她就好了。
他那麽努力想要配上她，可是還是失敗了。
周展嘴角苦笑“可能吧。”
好想做菜給她吃啊，他們的工作是一樣的，如果在一起了，會有自己的小窩。
他們會在那個家裏討論工作上的問題，他想每天都做飯給她吃，維持身材的話他們可以每天一起去夜跑，一起去健身房。
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所以未來她的愛好就是他的愛好。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們之間沒有未來。
如果周麗洛表現得有一點點喜歡他，只要一點點，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辭掉工作跟她回去，在那邊重新開始，事業也好，愛情也好。可是他也知道，上次是自己誤會了，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驚呼，但是那聲“寶貝”不是叫他。
如果死纏爛打的話，只能換來和那個男人一樣的待遇吧。
寧願當陌生人也不願意讓她厭惡……不，其實心裏還是會有點點嫉妒那個男人，為什麽他可以這麽肆意地把自己的心刨出來給她看，而他只敢等待，像一只蝸牛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柔軟的觸角探向她。
起碼她能記住那個人，而他，大概很快就會被遺忘。
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就是個懦夫。
周展低聲說“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們的照顧。”
這是要趕她走嗎？是不是她剛才說了什麽讓他傷心的話。
不過也是，怎麽可以在他面前談論情敵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話題呢，唉，都怪他人實在太好了，讓人不自覺就生出了想要傾訴的欲.望。
“那你睡一會兒哈，我下午過來看你。”賈樂樂訕訕。
“嗯。”周展躺下去，背對著大門，身後傳來一陣聲響，賈樂樂離開了。
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了。
周展睜著眼木木地靠在枕頭上，好久才把眼睛閉上。
**
“寶貝，你還好嗎？”周麗洛問周齊光，他回家之後沒有興高采烈地按照慣例在家裏飛一圈巡視自己的領土，而是靜悄悄地貼在她身上不願意下來。
是不是醫院的氣味讓他不舒服了？
周麗洛用手接下周齊光，湊近了看他。
周齊光軟軟地躺在她掌心裏，“我餓，媽媽。”
他甚至沒有力氣飛起來，可是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哪裏不舒服嗎？”周麗洛揪著心問。
他輕輕搖頭，在她手指上親了一下“我沒事，不要為我擔心，公主殿下。”
周麗洛被他逗得短促地笑了一下，可是之後憂慮卻沒有散去，把衣服解開了餵他吃奶。
不知道為什麽，他病怏怏的樣子，胃口卻出奇的好，把兩個糧倉都吃得幹幹凈凈沒有一點殘留。
還是不滿足，周麗洛趕緊給自己煮了兩個紅糖雞蛋吃下去，又喝了幾大杯奶，等感覺胸口微微發熱之後才讓他繼續吃。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到哪裏去了，這幾次下來，小肚子沒有一點漲起來的感覺。
見他食欲還好，周麗洛的心稍微放下，如果生病了是不會吃那麽多東西的吧？
她剛才都怕他撐到，但是看情況卻也還好。
“媽媽我想睡覺。”周齊光的眼皮一垂一垂的，“但是我想聽你給我講故事。”
他朝她撒嬌，周麗洛熱著眼眶答應了。
把他帶到房間去，讓他睡在自己身邊，然後把床頭櫃上的故事書拿起來“那媽媽給你講一個海的女兒的故事好不好啊。”
周齊光乖巧地嗯了一聲，完全閉上眼。
他最喜歡這裏面描述海洋和船的那一段，周麗洛輕柔地給他念著，讓他在睡夢中抵達那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
天上白雲朵朵，海中魚群歡暢地游動。
波浪上起伏著一艘簡易的小木船，僅僅只夠一個人睡在其中。海風吹拂著，濕氣中有些鹹腥的味道，周麗洛身上的暖意縈紆在他身上。
周齊光和媽媽在小船上躺著看天，看海。
母子倆說了很多甜蜜的話，他被周麗洛逗得不好意思，想要跳下去游泳，卻被船沿絆了一下掉下去。
於是正在旁邊看他平穩呼吸著的周麗洛就看見她的寶貝兩條小短腿一蹬，是不是要長個子了？
忽然吃下去這麽多東西，也許是為了長身體？
周麗洛悄然起身，把電腦拿出來查小孩子要長身體的表現，他跟人類不太一樣，但是周麗洛還是努力在其中找著相同點讓自己安心。
周齊光的小肚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兩只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上面。他越長越精致，如同世間獨有的一塊白玉雕琢之後最好的手工藝人為他描眉畫唇，睫羽和瞳仁都是烏黑的，嘴唇淡淡的粉，通體雪白。
查了很久之後，周麗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停下的。
眼睛看著屏幕上的字，可是心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程浮以和周展，他們兩個的事實在太蹊蹺，讓人不得不懷疑。
尤其是程浮以，他的性格變動太多，這一點從他自己還有林連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那天電梯裏那麽多人，有事的只有他們倆，緊接著，兩人都對自己產生了感覺，追求她，現在又在同一天，因為同一種病癥進入醫院。
周展還好，但是他變帥這一點也不知道是自己努力來的結果，還是他自身產生了什麽跟她相同的變化。
他們跟周齊光會有關系嗎？
會是，他的爸爸嗎？
周麗洛忽然一陣發寒，不會吧，之前她跟這兩人完全沒有什麽接觸。
或者他們中的一個人神乎其技地就讓她懷孕了？
周麗洛自嘲地笑笑，心卻沒有放下。不管怎麽樣，快點離開這裏才是正經事。
她在桌前敲自己的辭職信，腦袋裏一時出現程浮以和周展的臉和相處的時間，一時回憶起這些年工作的時光。
心無旁騖的工作向來使她快樂，沈浸於工作中，然後得到表揚和同事羨慕的目光，然後每個月拿最多的錢。周末就宅在家裏通宵看動漫或者電影小說，一天一天，一周一周，一年一年，原來時間走得那麽快。
可是才從辦公室裏出來一兩個月，卻感覺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自從生了周齊光她就沒有再熬過夜，沒有吃過垃圾食品，工作也好久沒有盡心完成。
可是當初的感覺卻沒有散，好像一回頭，自己還是要到辦公室裏去上班，最早去最晚走。
其實這回憶很單調，但是讓她感到充實。
自己和周齊光的未來會是怎麽樣的呢？
一起到老家去，然後找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上班，養活一家人。把他帶長大，帶他出去旅游，然後呢？
周齊光的生長速度跟一般人都不一樣，他才多大就已經長成了人類小孩三四歲的樣子，時間在他身上加速流過，有沒有可能，他比她先老呢？
周麗洛不敢想，只是暗自開解自己，精靈也許長大了就不會再成長，一直可以活很久很久的時間。
那麽，如果她死了呢？
那周齊光要怎麽辦？
前方霧蒙蒙的一片，看不清路，她只能摸著爬著前行。
生命如此沈重，也不知道那些超生的人是怎麽想的，只是家裏多了一雙筷子嗎？
咦？她怎麽想著想著就跑偏了。
周麗洛搖搖頭，一字一句，真摯又無奈地把辭職信打出來。
被忽視的老爺跳上床跟周齊光一起睡著，仿佛在守護著他。
周齊光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期間周麗洛不斷地檢查他的身體狀況，還好沒有什麽異常。
因為他的情況，周麗洛打電話給周展和賈樂樂說明了一下情況，自己就不再去醫院。
剛放下電話，背後就響起了小翅膀扇動的聲音。
她的心終於放下。
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周齊光飛過來就在她嘴唇上啾啾啾了幾口，然後興高采烈地叫著她“媽媽媽媽，你看，我是不是長大了！”
真的長大了嗎？周麗洛驚喜地睜開眼，讓他在她攤開的手心裏站著。
好像是長大了一些呢，今早穿的衣服褲子都顯得比較短了。周麗洛伸手比了一下，他現在比中指還要長一些。
整個人都散發出瑩瑩光芒，不是她給自己的兒子添加特效，好像是真的。
周齊光在發光。
接觸到他身體的手中滲透入一種溫潤的氣流，順著她的血管一路通達身體的各個地方。
這種感覺，就像是泡溫泉的反向一樣，泡溫泉是從皮膚逐漸滲透到血管和骨肉，現在正好相反，她的身體裏逐漸熱起來，從裏到外。
周麗洛舒服得地嘆了一聲。
周齊光嘻嘻笑“舒服嗎媽媽。”
很驕傲的樣子，這種感覺在他當初把她手指治好也出現過，只是他的掌控力更強了一些，當時只有傷口有這種感覺，現在竟然渾身都覺得很舒服。
“寶貝你好棒啊。”周麗洛誇他，把手舉起來看，更白了，肌膚更柔軟了。
她走去浴室，周齊光跟著她飛到那裏，看著周麗洛對著鏡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膠原蛋白失去不可逆轉，就像時間不能倒流。
但是她明顯感受到自己的不一樣，身體的狀況似乎回到了最好的時候。
如果說之前她是一個漂亮的二十六歲的女人，那麽現在她可能只是一個漂亮的二十來歲的女人，其實就算是有人說她是十幾二十歲估計也有人信，太嫩了。
周齊光撫平了那六年的痕跡，她死去的細胞覆生，被重新註入生命力。
“好神奇。”她撫著自己的臉，掐了一把，立刻就出現了紅痕。
但是很快又恢覆。
“你怎麽做到的？”周麗洛問著一臉笑意時時註視著她的小人兒。
“不告訴媽媽。”他傲嬌地在她面前飛了一圈“除非媽媽親我，然後說最愛我哼哼。”
周麗洛失笑，在他身體上親了一記“每天都聽你都聽不煩嗎？我愛你，最愛你了，小翅膀同學！”
原本還是嬌羞的周齊光在聽到自己的小名之後臉都紅了“不是小翅膀！是周齊光！”
周麗洛哈哈大笑，把他惹得亂飛。
周齊光正準備告訴她自己身體裏產生的變化之時，周麗洛的手機響了。
是程浮以打過來的。
周齊光不高興地嘟著小嘴看她皺著眉接電話，周麗洛伸手在他的小嘴巴上摸了一下，算是安撫，周齊光順勢抱住她的手指不讓走。
“餵？”
“你能來一下醫院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他的聲音顯得無比嚴肅，讓周麗洛不自覺站直了身體。
“你想說什麽？”
“關於……你身上的某些秘密的，我想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麽。”
咚咚！
周麗洛的心狠狠跳了兩下。
手扶著洗漱臺不讓自己身體發軟，“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比如說，為什麽我會突然喜歡上你，再比如，我從你身上感受到的一種奇異的氣息。”
周麗洛沈默片刻“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程浮以揪心到疼痛的急促感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麽在催促他，讓他盡快見到周麗洛，越快越好！越是在這裏待久了，越是有一種挑釁意味的氣息在空氣中流竄。
如果他是一只公雞，大概現在脖子上的毛全部都立起來，冠子也是。
心裏越來越煩躁，他只能選擇把周麗洛騙過來。
如果懷柔的手段不行，那為什麽不試一試其他的手段。
比如？
那要等周麗洛來了才能說。
他把手機放回櫃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鋪。
好不容易他的父母和一堆探望的人離開，他現在才有時間聯系周麗洛。
私人病房，即使過了探病時間也沒有關系。
他在房間裏躥了一陣，然後到浴室裏刷牙洗澡，不急不緩地等著獵物上鉤。
周麗洛果然很快到了醫院，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的程浮以，他沖她笑了下，嘴裏的白牙都露出來。
“你來了。”他說“坐著坐著，累嗎？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要知道什麽就說，直截了當一點。”
“知道什麽？你和小精靈的事？”程浮以打趣道，沒有想到周麗洛果然渾身戰栗地看著他。
說小精靈也只是因為之前她一直在小精靈的問題上糾結，弄清楚她想知道的問題之後立刻撤身，這就說明，他給的答案是錯的。
程浮以是深陷情網沒錯，可是智商還在，尤其是他發了狠想要誰的時候。
“你不知道。”周麗洛篤定，看著他的眼睛。
“嗯，你說得對。”程浮以似笑非笑“我只是想要你來陪陪我，白天好累。”
“你神經病是不是！”周麗洛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在說真話，恨恨地罵了他一句。
程浮以也不生氣，慢吞吞地靠近她，然後一個用力，就把她禁錮在墻壁和他胸口之間。
鼻尖從她的額頭慢慢地親密地滑下來，眉毛，鼻梁，鼻尖，最後停留在她嘴唇上方，嘴唇離她的嘴唇只有一厘米這麽遠。
這樣的距離，不親下去他就不算是個男人。
這麽想著他就傾身下去，誰知道身體像是被鋼水澆築了一樣，完全動不了。
怎麽會這樣！
周麗洛跟他隔得太近，看他眼中綠光一閃，把她嚇了一跳，伸手就推開他，在他臉上來了一耳光。
“你有病！”她用包在他身上甩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程浮以還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傾身的姿勢立在那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神經病！神經病！
必須要快點走了，他就是有病！
為什麽自己會相信他的謊言！
周麗洛小跑著從醫院裏出來，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再豪華的醫院周圍都顯得陰森森的，周圍是民居，她在路邊沒有打到車，只能往前走，但是經過一個小巷口的時候，忽然有人影靠近，隨即腰上就抵上了鋒利的東西。
“噓，不要叫，慢慢地走到巷子裏去。”骯臟的，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像是被磨砂紙磨壞了的廢鐵一樣，讓人的耳朵發疼。
他刻意壓低聲音，但是掩蓋不了裏面的興奮和激動之感。這個男人不算高壯，但是從影子就能看到抵在她腰上的利器，大概是一把很長的刀，她沒有辦法敵過他，現在周圍都沒有人，他們還就在巷子口，裏面水滴的聲音有些明顯，但是沒有光。
“我不轉身，我的錢和手機都在包裏，我把包遞給你放我走好嗎？”
“閉嘴，我說，讓你走到巷子裏去！”男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刀子抵得更用力一些，刀刃隔著薄薄一層衣服刺痛她的肌膚。
周麗洛的心突然就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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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你冷靜一點，你現在生病，太激動了對身體不好。”周麗洛把包擋在自己省身前。
“身體不好又怎麽樣，”他原本怒張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下去“反正你也不想管，不用管。”
林連昆一直在病房外，聽到他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連忙推門進去。
周麗洛有些無措地看著他，林連昆皺了下眉頭，滿懷歉意。
“周小姐，麻煩你了，我送你下去。”
說罷轉身就往外走，周麗洛看了一眼側過頭去不願意看她的程浮以，想要說什麽卻也忍住了，跟在林連昆後面走出房間。
如同蝶翼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在她出門的時候終於沒有忍住回頭去看她。
眼睛卻只捕捉到一個裏去的背影。
為什麽，為什麽！
程浮以用拳頭砸了幾下被單下的腿，都是這具骯臟的身體的錯！
她要走了，要走到哪裏，為什麽就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都會改的啊！
程浮以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吼了一聲，頭更痛了。
有什麽東西就要破體而出的感覺。
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想要去按頭頂的鈴，但是身體已經軟軟地倒在床上了。
護士在兩人離開之後進來，看到程浮以正閉著眼睛緊緊抿著嘴唇靠在枕頭上。她看了一眼儀器上的顯示屏，一切指標都正常，於是她輕手輕腳地把他的床放下，然後幫他把被子蓋到胸口以下。
這個男人好帥啊。小護士心裏感嘆了一句，反身出了病房。
反正裏面有什麽異常，他的數據有什麽不對的時候值班室都可以看到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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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樂樂一看周麗洛的神情不太好，就憋了一口氣“他又怎麽了？這個人怎麽這麽煩！”
周展這時候也是清醒的，半靠在病床上聽賈樂樂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自己的情況。
聽到她這麽一說，立刻停下所有的念頭，仿若不經意地把精神都集中起來，悄悄看了一眼周麗洛，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只是看起來有點心煩意亂的樣子。
“沒什麽。”周麗洛也不想在這種情況把這些話說出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胸口的郁悶都排出。
這件事太詭異了，她有自知之明，即使變漂亮了一些，也不會讓人有這種病態的占有欲。
他們之前根本沒有什麽交流，而且一開始見面他也沒有對她表現出有什麽感興趣的樣子，這一切應該都是有原因的。
她心裏不斷地把那些短暫的相處時光找出來一點點看，希望能找到這一切的緣由，可是想來想去也理不出頭緒。
“麗洛姐？”
賈樂樂看她的樣子，輕輕叫了她一聲。
周麗洛仿佛從夢中醒過來一般，擡眼看她，然後忽然說道“我想先回去一趟，下午再過來好嗎？”
看她狀態不佳，兩人當然是答應了。
賈樂樂原本說送周麗洛回去，但是被她拒絕了，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於是她不好在說什麽，只是讓她註意安全，到家了發個信息。
等她一離開病房，周展就直接了當地問她“她怎麽了嗎？”
原本他是不愛跟人交流的，但是這件事關於她，他想知道。
“有個煩人的家夥大概在追麗洛姐吧，把她纏得不行，剛才在醫院裏遇到他，那人的朋友拜托她上去看看，看麗洛姐的神情也知道對方不知道又說了什麽惹她心煩。”
周展心頭一緊，賈樂樂極其厭煩“就是個花花公子，裝得跟什麽一樣，天天的給麗洛姐送玫瑰，還發短信。”
床單下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面上表情不顯露。
“還有什麽嗎？”
“有啊，”賈樂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麗洛姐明確拒絕過他好幾次。”
拒絕了嗎？他忽然松懈，但是隨即想起今天周麗洛不也是暗地裏拒絕了他嗎？
“她是為什麽回家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說家裏有事。”
這樣啊，周展垂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自己的食指。
“不要沮喪了，大概她是不想戀愛吧，之前也跟我交流過說沒有想過跟別人組成家庭生孩子什麽的，麗洛姐大概是不婚主義。”
不婚主義也好，可是她根本不願意接受別人，這樣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說起來，你是因為麗洛姐變漂亮了才喜歡她的嗎？”賈樂樂打量他。
周展也有點疑惑，“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覺得她很吸引人，讓人無法抗拒。”
“我也覺得，麗洛姐人深交之後才發現她真的超好的。”賈樂樂低嘆一句，“可惜她就要回家了。”
“哎哎哎，別這種表情啊。”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也許她以後還來找我們玩呢，我們也可以假期過去她那邊玩的嘛。”
不一樣，這不一樣。
就算是異地戀也好，長期不能見面也罷，如果她對他有一點感覺的話，那種親密就足夠讓他滿足。
他不想當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只是她的同事而已。
之前幫鄰居的大姐代駕沒有想到會遇到她們，把她送回家的時候他的心臟一直在狂跳，他們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想要屏住呼吸生怕打斷這臆想出來的團聚。
如果能夠打動她就好了。
他那麽努力想要配上她，可是還是失敗了。
周展嘴角苦笑“可能吧。”
好想做菜給她吃啊，他們的工作是一樣的，如果在一起了，會有自己的小窩。
他們會在那個家裏討論工作上的問題，他想每天都做飯給她吃，維持身材的話他們可以每天一起去夜跑，一起去健身房。
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所以未來她的愛好就是他的愛好。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們之間沒有未來。
如果周麗洛表現得有一點點喜歡他，只要一點點，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辭掉工作跟她回去，在那邊重新開始，事業也好，愛情也好。可是他也知道，上次是自己誤會了，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驚呼，但是那聲“寶貝”不是叫他。
如果死纏爛打的話，只能換來和那個男人一樣的待遇吧。
寧願當陌生人也不願意讓她厭惡……不，其實心裏還是會有點點嫉妒那個男人，為什麽他可以這麽肆意地把自己的心刨出來給她看，而他只敢等待，像一只蝸牛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柔軟的觸角探向她。
起碼她能記住那個人，而他，大概很快就會被遺忘。
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就是個懦夫。
周展低聲說“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們的照顧。”
這是要趕她走嗎？是不是她剛才說了什麽讓他傷心的話。
不過也是，怎麽可以在他面前談論情敵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話題呢，唉，都怪他人實在太好了，讓人不自覺就生出了想要傾訴的欲.望。
“那你睡一會兒哈，我下午過來看你。”賈樂樂訕訕。
“嗯。”周展躺下去，背對著大門，身後傳來一陣聲響，賈樂樂離開了。
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了。
周展睜著眼木木地靠在枕頭上，好久才把眼睛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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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你還好嗎？”周麗洛問周齊光，他回家之後沒有興高采烈地按照慣例在家裏飛一圈巡視自己的領土，而是靜悄悄地貼在她身上不願意下來。
是不是醫院的氣味讓他不舒服了？
周麗洛用手接下周齊光，湊近了看他。
周齊光軟軟地躺在她掌心裏，“我餓，媽媽。”
他甚至沒有力氣飛起來，可是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哪裏不舒服嗎？”周麗洛揪著心問。
他輕輕搖頭，在她手指上親了一下“我沒事，不要為我擔心，公主殿下。”
周麗洛被他逗得短促地笑了一下，可是之後憂慮卻沒有散去，把衣服解開了餵他吃奶。
不知道為什麽，他病怏怏的樣子，胃口卻出奇的好，把兩個糧倉都吃得幹幹凈凈沒有一點殘留。
還是不滿足，周麗洛趕緊給自己煮了兩個紅糖雞蛋吃下去，又喝了幾大杯奶，等感覺胸口微微發熱之後才讓他繼續吃。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到哪裏去了，這幾次下來，小肚子沒有一點漲起來的感覺。
見他食欲還好，周麗洛的心稍微放下，如果生病了是不會吃那麽多東西的吧？
她剛才都怕他撐到，但是看情況卻也還好。
“媽媽我想睡覺。”周齊光的眼皮一垂一垂的，“但是我想聽你給我講故事。”
他朝她撒嬌，周麗洛熱著眼眶答應了。
把他帶到房間去，讓他睡在自己身邊，然後把床頭櫃上的故事書拿起來“那媽媽給你講一個海的女兒的故事好不好啊。”
周齊光乖巧地嗯了一聲，完全閉上眼。
他最喜歡這裏面描述海洋和船的那一段，周麗洛輕柔地給他念著，讓他在睡夢中抵達那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
天上白雲朵朵，海中魚群歡暢地游動。
波浪上起伏著一艘簡易的小木船，僅僅只夠一個人睡在其中。海風吹拂著，濕氣中有些鹹腥的味道，周麗洛身上的暖意縈紆在他身上。
周齊光和媽媽在小船上躺著看天，看海。
母子倆說了很多甜蜜的話，他被周麗洛逗得不好意思，想要跳下去游泳，卻被船沿絆了一下掉下去。
於是正在旁邊看他平穩呼吸著的周麗洛就看見她的寶貝兩條小短腿一蹬，是不是要長個子了？
忽然吃下去這麽多東西，也許是為了長身體？
周麗洛悄然起身，把電腦拿出來查小孩子要長身體的表現，他跟人類不太一樣，但是周麗洛還是努力在其中找著相同點讓自己安心。
周齊光的小肚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兩只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上面。他越長越精致，如同世間獨有的一塊白玉雕琢之後最好的手工藝人為他描眉畫唇，睫羽和瞳仁都是烏黑的，嘴唇淡淡的粉，通體雪白。
查了很久之後，周麗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停下的。
眼睛看著屏幕上的字，可是心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程浮以和周展，他們兩個的事實在太蹊蹺，讓人不得不懷疑。
尤其是程浮以，他的性格變動太多，這一點從他自己還有林連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那天電梯裏那麽多人，有事的只有他們倆，緊接著，兩人都對自己產生了感覺，追求她，現在又在同一天，因為同一種病癥進入醫院。
周展還好，但是他變帥這一點也不知道是自己努力來的結果，還是他自身產生了什麽跟她相同的變化。
他們跟周齊光會有關系嗎？
會是，他的爸爸嗎？
周麗洛忽然一陣發寒，不會吧，之前她跟這兩人完全沒有什麽接觸。
或者他們中的一個人神乎其技地就讓她懷孕了？
周麗洛自嘲地笑笑，心卻沒有放下。不管怎麽樣，快點離開這裏才是正經事。
她在桌前敲自己的辭職信，腦袋裏一時出現程浮以和周展的臉和相處的時間，一時回憶起這些年工作的時光。
心無旁騖的工作向來使她快樂，沈浸於工作中，然後得到表揚和同事羨慕的目光，然後每個月拿最多的錢。周末就宅在家裏通宵看動漫或者電影小說，一天一天，一周一周，一年一年，原來時間走得那麽快。
可是才從辦公室裏出來一兩個月，卻感覺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自從生了周齊光她就沒有再熬過夜，沒有吃過垃圾食品，工作也好久沒有盡心完成。
可是當初的感覺卻沒有散，好像一回頭，自己還是要到辦公室裏去上班，最早去最晚走。
其實這回憶很單調，但是讓她感到充實。
自己和周齊光的未來會是怎麽樣的呢？
一起到老家去，然後找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上班，養活一家人。把他帶長大，帶他出去旅游，然後呢？
周齊光的生長速度跟一般人都不一樣，他才多大就已經長成了人類小孩三四歲的樣子，時間在他身上加速流過，有沒有可能，他比她先老呢？
周麗洛不敢想，只是暗自開解自己，精靈也許長大了就不會再成長，一直可以活很久很久的時間。
那麽，如果她死了呢？
那周齊光要怎麽辦？
前方霧蒙蒙的一片，看不清路，她只能摸著爬著前行。
生命如此沈重，也不知道那些超生的人是怎麽想的，只是家裏多了一雙筷子嗎？
咦？她怎麽想著想著就跑偏了。
周麗洛搖搖頭，一字一句，真摯又無奈地把辭職信打出來。
被忽視的老爺跳上床跟周齊光一起睡著，仿佛在守護著他。
周齊光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期間周麗洛不斷地檢查他的身體狀況，還好沒有什麽異常。
因為他的情況，周麗洛打電話給周展和賈樂樂說明了一下情況，自己就不再去醫院。
剛放下電話，背後就響起了小翅膀扇動的聲音。
她的心終於放下。
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周齊光飛過來就在她嘴唇上啾啾啾了幾口，然後興高采烈地叫著她“媽媽媽媽，你看，我是不是長大了！”
真的長大了嗎？周麗洛驚喜地睜開眼，讓他在她攤開的手心裏站著。
好像是長大了一些呢，今早穿的衣服褲子都顯得比較短了。周麗洛伸手比了一下，他現在比中指還要長一些。
整個人都散發出瑩瑩光芒，不是她給自己的兒子添加特效，好像是真的。
周齊光在發光。
接觸到他身體的手中滲透入一種溫潤的氣流，順著她的血管一路通達身體的各個地方。
這種感覺，就像是泡溫泉的反向一樣，泡溫泉是從皮膚逐漸滲透到血管和骨肉，現在正好相反，她的身體裏逐漸熱起來，從裏到外。
周麗洛舒服得地嘆了一聲。
周齊光嘻嘻笑“舒服嗎媽媽。”
很驕傲的樣子，這種感覺在他當初把她手指治好也出現過，只是他的掌控力更強了一些，當時只有傷口有這種感覺，現在竟然渾身都覺得很舒服。
“寶貝你好棒啊。”周麗洛誇他，把手舉起來看，更白了，肌膚更柔軟了。
她走去浴室，周齊光跟著她飛到那裏，看著周麗洛對著鏡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膠原蛋白失去不可逆轉，就像時間不能倒流。
但是她明顯感受到自己的不一樣，身體的狀況似乎回到了最好的時候。
如果說之前她是一個漂亮的二十六歲的女人，那麽現在她可能只是一個漂亮的二十來歲的女人，其實就算是有人說她是十幾二十歲估計也有人信，太嫩了。
周齊光撫平了那六年的痕跡，她死去的細胞覆生，被重新註入生命力。
“好神奇。”她撫著自己的臉，掐了一把，立刻就出現了紅痕。
但是很快又恢覆。
“你怎麽做到的？”周麗洛問著一臉笑意時時註視著她的小人兒。
“不告訴媽媽。”他傲嬌地在她面前飛了一圈“除非媽媽親我，然後說最愛我哼哼。”
周麗洛失笑，在他身體上親了一記“每天都聽你都聽不煩嗎？我愛你，最愛你了，小翅膀同學！”
原本還是嬌羞的周齊光在聽到自己的小名之後臉都紅了“不是小翅膀！是周齊光！”
周麗洛哈哈大笑，把他惹得亂飛。
周齊光正準備告訴她自己身體裏產生的變化之時，周麗洛的手機響了。
是程浮以打過來的。
周齊光不高興地嘟著小嘴看她皺著眉接電話，周麗洛伸手在他的小嘴巴上摸了一下，算是安撫，周齊光順勢抱住她的手指不讓走。
“餵？”
“你能來一下醫院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他的聲音顯得無比嚴肅，讓周麗洛不自覺站直了身體。
“你想說什麽？”
“關於……你身上的某些秘密的，我想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麽。”
咚咚！
周麗洛的心狠狠跳了兩下。
手扶著洗漱臺不讓自己身體發軟，“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比如說，為什麽我會突然喜歡上你，再比如，我從你身上感受到的一種奇異的氣息。”
周麗洛沈默片刻“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程浮以揪心到疼痛的急促感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麽在催促他，讓他盡快見到周麗洛，越快越好！越是在這裏待久了，越是有一種挑釁意味的氣息在空氣中流竄。
如果他是一只公雞，大概現在脖子上的毛全部都立起來，冠子也是。
心裏越來越煩躁，他只能選擇把周麗洛騙過來。
如果懷柔的手段不行，那為什麽不試一試其他的手段。
比如？
那要等周麗洛來了才能說。
他把手機放回櫃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鋪。
好不容易他的父母和一堆探望的人離開，他現在才有時間聯系周麗洛。
私人病房，即使過了探病時間也沒有關系。
他在房間裏躥了一陣，然後到浴室裏刷牙洗澡，不急不緩地等著獵物上鉤。
周麗洛果然很快到了醫院，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的程浮以，他沖她笑了下，嘴裏的白牙都露出來。
“你來了。”他說“坐著坐著，累嗎？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要知道什麽就說，直截了當一點。”
“知道什麽？你和小精靈的事？”程浮以打趣道，沒有想到周麗洛果然渾身戰栗地看著他。
說小精靈也只是因為之前她一直在小精靈的問題上糾結，弄清楚她想知道的問題之後立刻撤身，這就說明，他給的答案是錯的。
程浮以是深陷情網沒錯，可是智商還在，尤其是他發了狠想要誰的時候。
“你不知道。”周麗洛篤定，看著他的眼睛。
“嗯，你說得對。”程浮以似笑非笑“我只是想要你來陪陪我，白天好累。”
“你神經病是不是！”周麗洛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在說真話，恨恨地罵了他一句。
程浮以也不生氣，慢吞吞地靠近她，然後一個用力，就把她禁錮在墻壁和他胸口之間。
鼻尖從她的額頭慢慢地親密地滑下來，眉毛，鼻梁，鼻尖，最後停留在她嘴唇上方，嘴唇離她的嘴唇只有一厘米這麽遠。
這樣的距離，不親下去他就不算是個男人。
這麽想著他就傾身下去，誰知道身體像是被鋼水澆築了一樣，完全動不了。
怎麽會這樣！
周麗洛跟他隔得太近，看他眼中綠光一閃，把她嚇了一跳，伸手就推開他，在他臉上來了一耳光。
“你有病！”她用包在他身上甩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程浮以還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傾身的姿勢立在那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神經病！神經病！
必須要快點走了，他就是有病！
為什麽自己會相信他的謊言！
周麗洛小跑著從醫院裏出來，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再豪華的醫院周圍都顯得陰森森的，周圍是民居，她在路邊沒有打到車，只能往前走，但是經過一個小巷口的時候，忽然有人影靠近，隨即腰上就抵上了鋒利的東西。
“噓，不要叫，慢慢地走到巷子裏去。”骯臟的，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像是被磨砂紙磨壞了的廢鐵一樣，讓人的耳朵發疼。
他刻意壓低聲音，但是掩蓋不了裏面的興奮和激動之感。這個男人不算高壯，但是從影子就能看到抵在她腰上的利器，大概是一把很長的刀，她沒有辦法敵過他，現在周圍都沒有人，他們還就在巷子口，裏面水滴的聲音有些明顯，但是沒有光。
“我不轉身，我的錢和手機都在包裏，我把包遞給你放我走好嗎？”
“閉嘴，我說，讓你走到巷子裏去！”男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刀子抵得更用力一些，刀刃隔著薄薄一層衣服刺痛她的肌膚。
周麗洛的心突然就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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