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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傾灩清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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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月上三弦。

“冼老將軍,海若看大家都累了,近日你們那就在此地紮營吧,小白他們會護好這裏的。”

“好,就地紮營!”

夜晚的平原涼意襲人,海若倒是沒感覺什麽,那個之前還喊著妖怪的高大的恪勇副將,倒是道歉後為她生了一堆篝火,只說海若嬌嬌弱弱的受不得涼,卻忘了海若並非常人。

皎白的月光將這片曠野照的光亮,海若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火堆,沒有一絲睡意。

弱水為什麽會減少?

這次的花神淚又會是誰的?

這次又會發生什麽?

預算術只能測出一個人做出選擇後部分要發生的事,因為一旦一個選擇改變,隨之衍生的支線選擇也會改變,海若心底大概有了底,面前跳動的火苗忽閃忽閃,晃的眼睛刺痛,這些嬌弱的花兒,卻那樣執著,然而,執著,又能改變什麽呢?

*******************************華麗麗的分界線*************************************************

即使百花爭奇鬥艷,也抵不住王兄的罌妃回眸一笑。

清麗無雙的女子倚著小亭朱紅色的柱子發呆。

年前,王兄救的女子,在宮中傾盡榮寵,一躍成為貴妃,王兄還未立後,貴妃便是宮裏掌事之人。

然王兄卻似乎並不喜歡自己見到罌妃,自己也不想見那個女人,以至於現在也不過只知道罌妃很美。

這一年來,王兄徹底變了,變得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覺。

且不論他為了她開心,建造的傾灩迷城,也不說到底多少百姓冬天因為沒能種出罌妃想吃的夏天的水果喪命,只單單這後宮,王兄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後宮不乏重臣之女,若不是還有冼家,還有翊宸幫忙,朝廷就不只動蕩了。

王兄什麽都聽她的,哪怕荒謬!真希望冼爺爺和翊宸趕快回京,父王早在五年前駕崩,如今王兄,恐怕只能聽進冼爺爺的話了!

“公主殿下……”陰陽怪氣的聲調傳來。

清麗的女子問聲擡頭,見是一宮女,“何事?”

“公主,罌妃娘娘還要在禦花園賞花,您這樣,喜歡就摘了,那讓我們娘娘看什麽?”那宮女暗含不屑譏諷道。

被稱為公主的女子臉色白了白,才發現手中不知何時順手摘了一朵小花,手下意識松開,轉身離開。

自從她來了,王兄也不關心自己了,那些宮女……

宮女名喚青書,是寵妃罌灩罌妃貼身婢女,看著那道背影已漸漸走遠,轉身走過花園的拐角,見了一道紅影便福了一福,諂媚的笑容掛了一臉,奉承話更是接二連三。

那拐角處的女子,火紅的輕紗,膚白若雪,唇若塗朱。額間是亮眼的朱砂痣,烏黑的長發盤起,發間玉簪步搖叮當作響卻不顯繁瑣,嫵媚的鳳眼一片黑沈,如一朵罌粟花,妖嬈又致命,是引人沈淪的□□。略帶魅惑的聲音,勾人魂魄,“她,就是漣公主?”

“是,娘娘。世人皆說漣公主清麗若仙,奴婢卻覺得,您比她美一百倍!”

“青書,”罌妃淡淡掃過跪著的婢女,朱唇吐出的話語卻讓那青書抖了抖身子“太多嘴了!”便沒了下文。

美?是媚吧!這個國家的人就是如此虛偽,但我終究會,把這裏,一點點的,全部毀掉!

可憐青書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卻不想那華麗裙紗的主人接著說:

“來人,給本妃縫了這賤婢的嘴!”

此話一出,不知青書,罌妃身後一眾宮女都變了臉色,罌妃的確深得聖寵,但也最難侍候,陰晴不定反覆無常,上一瞬,你是她身邊的紅人,下一刻,掌嘴杖責賜死,都有可能。

“不要啊,娘娘,看在奴婢一直以來伺候娘娘的份上,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青書扯著罌妃的裙角,驚恐的求饒。

隊伍後兩個拿著長針的老嬤嬤見狀,加快步伐,硬生生將青書扯開,卻不想“嘶啦”一聲,紅色裙紗扯碎了一角。

“給本妃縫好了嘴巴扔到亂葬崗去餵狼!”黑沈的眼睛一片迷霧看不清情緒。

“走吧!”罌妃面無表情,也不看被扯遠的青書,淡淡道。

一群宮女哆嗦著相隨而去。

一行人緩緩行至涼亭。

自從來到這裏,棋子一直沒再動過,他沒有讓她動,她也沒有動過棋子。

這刻著棋盤的石桌,真是像極了那些年裏他陪她訓練時用的那張。那年漫天桃花紛落,他許諾,待他成就霸業,許她半壁江山母儀天下,然而,她清醒的知道,不可能!除了罌鳳苗疆女子地位高於男子,在其它王朝國家,女子都嬌嬌弱弱,不需要接受那些訓練,媚術,暗殺,識毒,可罌鳳苗疆,在十二年前……

黑沈的眸子恍惚盯著棋盤黑色的紋路,那漫天的血色,血流成河的土地,刺目的烽火硝煙,哀鴻遍野的哭嚎,完全猙獰的血腥與黑暗!塗著丹蔻的玉指不自覺掐緊,那樣慘烈的場景,怎麽能夠忘記?

一夕之間,國破家亡,苗疆不再,宗室之人屠戮殆盡。罌傾灩成了罌灩,成了罌妃!

“愛妃今日有此雅興,何不喚孤王一聲,孤王也好見識見識愛妃的才藝?”玄色衣角掀起無數紛爭,是優雅與智慧的結合,是王室血液裏固有的高貴。來人有如同嫡仙般俊美無鑄的天資,長長的發絲用精致的玉冠束起,烏黑的劍眉下一雙隱含淩厲的眼睛,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龐,卻在看到亭中那女子時,溫柔若水。

罌傾灩回過神,站起身來欲福身請安,“臣妾……”

蓮夙衍快步走至罌妃面前扶起她,“阿灩,不必多禮!”竟足足比罌傾灩高了一頭。

“阿灩的衣裙?”蓮夙衍皺皺眉。

“王上,你還說呢?!那青書真是沒規矩,臣妾的新衣服都被她撕破了。”

“哦?來人,把封地進貢的流霞緞都宋代罌妃那裏!”蓮夙衍眉頭輕皺,向身後的侍衛吩咐道,看著那破碎的裙角不由惱怒:“小小的宮女,也敢如此不敬,孤王這就替你收拾了。”

“不用了,王上。阿灩方才,叫人扔她去亂葬崗了。”罌傾灩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微微擡起頭,水盈盈的大眼睛欲語還羞,“王上,不會覺得臣妾殘忍吧?”

蓮夙衍哈哈一笑,“阿灩,想做什麽,就去做,有什麽事,孤王擔著。”

罌傾灩心裏微微一動。

“阿灩原來也會下棋。”蓮夙衍看著桌上散亂還未開始的棋局,眼底藏無盡的悲哀。阿灩,這場生死棋局,只因對手是你,我必敗無疑。

罌傾灩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卻微微勾起唇角,明媚的讓整個禦花園都黯然失色。

“王上日理萬機,臣妾不敢打擾,不過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阿灩何須自謙,孤王陪你來一局如何?”觀棋如觀心,阿灩,你的心,可願意讓我看到?

罌傾灩微笑的臉龐僵了僵,“王上不是該早朝了嗎?”

“阿灩最重要,早朝的事一會再說。”

聽畢,罌傾灩笑的越發媚人,“王上願意陪臣妾玩一玩這些?那臣妾要黑子。”

“你想要,就拿吧!”蓮夙衍聲音有些低沈,似乎在說黑子白子之事,又像指的另一件事。

兩人坐定,落子之聲接連不斷的想起,不一會,黑子的退路一點點被封殺。

“王上,你都不讓讓臣妾!”罌傾灩嗔怪著,站起身紅袖一掃拂亂了棋子。

蓮夙衍笑了笑。

阿灩,你還是選擇了隱藏。你那樣直接,棋風卻如此軟柔,收斂了所有鋒芒。可是,沒有漏洞,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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