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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西方魔教的一點兒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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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西方魔教的一點兒辛秘。

玉羅剎是應該見見宮九的,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之後。

西方魔教盤踞西域多年,教中事物自然有一套運轉流程,並不需要玉羅剎時刻盯著。只是他消失好幾個月,教中的大祭司和三個護法又全部殞身,再加上他吞並了飛虎堂的勢力,如今尚且需要整頓一二。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堆疊下來,將玉羅剎拖在了西域。

好不容易整頓了教務,已經是二月的事情了。

宮九也不著急,年宴之後,他便在盛京之中住下。太平王世子因為“體弱”而不上朝,但是宮九卻很喜歡往皇宮跑。畢竟,看著小的時候的“別人家的孩子”每天忙成狗,也是一件很讓人身心舒暢的事情。

圍觀完了君見宇的過的苦逼日子,宮九就會在太平王府裏陪陪自家母親,順便逗一逗自家妹妹。

宮九對於這個嫡親的妹妹本身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他是很容易心生偏執的人,也只執著於自己的執著的東西。這是宮九本身的個性,無法隨著自身際遇或者後天培養而更改。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歷,他對他的娘親格外偏執,連帶著,對於那個面容肖似母親的妹妹,宮九也是有些疼惜的。

關於玉羅剎,宮九並不著急。反正玉天寶還在他的手裏,他刻意封閉了玉天寶的消息,那個傻子如今還抱著那塊假的羅剎牌,整日做著平白得到絕世武功美夢,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府邸之中。

雖然玉羅剎已經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帶到了西方魔教的教眾面前,也順利的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繼承了自己的事業。可是玉天寶這個玉羅剎的假兒子既沒有死,也沒有被玉羅剎否認身份,按照玉羅剎謹慎詭狷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任他不管的。

果然,在玉羅剎收拾了西方魔教的那一攤子事之後,他想起了自己為兒子豎起來的那塊擋箭牌,同時,他也想起了宮九這個不聲不響幫他解決了心頭大患的“盟友”。雖然這個人憑空出現,攪亂了他原本的計劃,可是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玉羅剎心思縝密,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宮九是助人為樂的好青年。心念微轉,玉羅剎派出了兩隊人馬,一隊往京城而去調查宮九底細,另一隊則將玉羅剎自己的地盤細細巡視一遍,將和中原有聯系的地方全都記錄了下來。

因為是試探,玉羅剎並沒有讓手下的人太過隱匿行蹤,而宮九示好玉羅剎本就有所求。所以對於玉羅剎的調查,他很是配合。

不多時候,兩封密信就呈放在玉羅剎的面前。玉羅剎將兩封信一一看過,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二月初,玉羅剎踏上了重入中原的道路。中原和西域路途遙遠,玉羅剎此番並不打算只是會一會宮九。在見過宮九之後,他想要在萬梅山莊住上一段日子。西門吹雪答應在他百年之後接管西方魔教,他作為父親,信任兒子的能力是一回事,完全放手卻是另外一回事。

這是西門吹雪比君瑄和葉孤城更幸運的地方,他身上的責任再重,卻有長輩從旁教引,他需要戰勝的只是自己的執念。邁過自己心裏的那一道坎,無論是劍道還是西方魔教,都無人再能阻他。然而君瑄和葉孤城卻都是年幼喪父喪母,只有人告訴他們二人肩上的責任有多重,卻沒有人教過他們該如何承擔。

就這樣到了三月,玉羅剎終於抵達了盛京。

他踏入盛京的時候,便有人恭恭敬敬的將他請到了一座宅邸。玉羅剎這一路刻意洩露了自己的行蹤,自然對這個結果不意外。

一踏入宮九的宅邸,玉羅剎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玉羅剎挑了挑眉,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一潭被鮮血染紅的池水。

池水之中的,甚至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那仿若只是一具骨骼,外加一層枯黃的皮膚。可是那個人分明還活著,在看見玉羅剎的剎那,池水之中的人嚎叫出聲,幾乎就要向玉羅剎撲過來。可是他的琵琶骨被一條粗鐵鏈穿過,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沒有辦法爬到岸上。

那個人在池水之中張了張嘴,口型是……父親。

玉羅剎笑了笑,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俯下身端詳著那具恐怖的身體,然後帶著些溫柔的說道:“寶兒這樣,可是聽說為父身死,想為為父報仇想的?”

玉天寶掙紮的動作緩了緩,之後更加急切的想要解釋什麽。可是,他的舌頭已經沒有了。

其實玉天寶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在玉羅剎還生死不明的時候,他就能帶著羅剎牌逃走。而在聽說玉羅剎死了之後,他也只是想著如何保命,絲毫沒有想著自己父親的“死亡”有蹊蹺,有朝一日他要為父親報仇。

玉天寶在西方魔教二十餘年,玉羅剎從未虧待過他,他在玉羅剎“走火入魔”的這段時間的作為,不免讓人心寒。

然而玉羅剎對玉天寶並沒有什麽父子之情,自然不會為了玉天寶的所作所為動怒。他這樣說,只是想再多看看玉天寶的醜態罷了。

自私,懦弱,陰狠,無能,小肚雞腸,難成大事。這樣的性子,有玉天寶本身的原因,也有玉羅剎刻意為之。作為一個註定犧牲的棋子,玉羅剎並沒有什麽對玉天寶不滿的地方。只是,他的出身就是他的原罪。

玉羅剎一生雄才偉略,玉天寶的存在卻像是他身上無法抹去的汙點。

玉天寶的存在,仿佛隨時提醒著玉羅剎,提醒著他是如何被人擺了一道,如何被人掣肘,又是如何被人欺瞞的。

西方魔教,終歸是玉羅剎一人的西方魔教。

大祭司本來是他用來控制教眾之人而憑空捏造扶持起來的人物,卻不想這個人在教中的勢力越來越大。大祭司並不在明面上爭權奪利,所以等到玉羅剎發現教眾視大祭司如神魔,在教眾心中的地位已經隱隱超過他這位教主的時候,已經算是後知後覺了。

西方魔教本就是靠信仰維系的存在,當大祭司等同於信仰的時候,就連玉羅剎也無法輕易動他。這樣一口氣,玉羅剎如何能夠咽下?

而另一件讓玉羅剎恨毒了大祭司的事情則是關乎他的兒子。他曾對西門吹雪這樣解釋他將送往中原的原因——他是他的獨子,若是在教中長大,難免會染上紈絝習氣。可是玉羅剎又怎麽會教不好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果可以,他是想要親手將西門吹雪撫養長大。

可是,在西門吹雪剛出生七天的時候,縱然他寸步不離的照料這個剛出生的嬰孩,也險些著了旁人的道。在西門吹雪的繈褓裏,玉羅剎翻出了一個微小的紅色蠱蟲。那是牽機蠱,中蠱的人會被啃噬了腦子和心臟而死。若非玉羅剎謹慎,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蠱蟲不同於毒藥,就連玉羅剎都不能保證護自己的獨子周全。在沒有找到有何人在謀害他兒子之前,他只能將西門吹雪送往中原,讓他遠離西域這個是非之地。

那個時候,玉羅剎就發誓,自己日後一定要交給自己兒子一個幹幹凈凈的西方魔教,他今日受到的威脅和屈辱,絕對不會讓他的兒子再受一次。

那個對他的獨子出手的人藏得很深,卻還是在他抱回了他兒子的“擋箭牌”的時候露出了端倪。

那個用來代替他兒子的嬰兒是玉羅剎撿來的,他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過湊巧了。玉羅剎表面上接受了這個設定,暗地裏卻讓自己親手培養的暗衛仔細探查這個嬰兒的來歷。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問題。那些線索雖然隱蔽,但是卻指向了一個人——大祭司。

這個被玉羅剎親手推上神壇的大祭司,真正的出身並非西域聖地,他有一半的血統,是來自他那個出身苗疆的母親。苗疆擅蠱,想起了那只逼得自己不得不將親生兒子送走的蠱蟲,再看一看那個明顯是大祭司親子的嬰兒,玉羅剎已經全部都明白了。

玉羅剎隱忍多年,設下這樣精密的計劃,又豈只是針對歲寒三友那三個小小的被他從侍衛提拔而來的長老。

他真正的要對付的,其實是教眾敬仰的大祭司——他不僅僅要大祭司死,還要他聲名狼藉的死。並且,他不能死在自己或者西門吹雪手中。

玉羅剎本來的計劃是拉陸小鳳下水,借著陸小鳳的手,甚至是君瑄與葉孤城的劍將大祭司滅殺。至若什麽歲寒三友與飛虎堂,那對於玉羅剎來說只是順帶而已。

宮九的橫插一手,雖然打亂了玉羅剎的計劃,卻誤打誤撞的提高了整個事情運轉的效率,也省去了玉羅剎的許多麻煩。畢竟拋開陸小鳳這個習慣被人當槍使的人不說,玉羅剎本身是不願意欠純陽的人情的。

瞇著眼睛看著泡在池水中的玉天寶,玉羅剎輕輕笑了起來。

絲毫不覺玉天寶如今容形可怖,玉羅剎伸手輕輕撫在玉天寶的頭頂,溫聲安慰道:“好孩子,沒事的,很快就不痛了。”

玉天寶拼命的搖頭,似乎看見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他身上的皮膚被人用極薄的柳葉刀剖開,身上的每一寸血管都被人玩笑似的劃過。他的確是疼,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疼。可是,只有這種疼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玉天寶是相信玉羅剎的話的,他也知道,死人是不會痛的。

可是玉天寶想不明白,他不是父親的獨子麽?他的父親怎能如此狠心?可是這個問題,玉天寶已經永遠想不明白了。

只聽見“哢嚓”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玉羅剎內力一吐,玉天寶的頭便軟軟的偏了過去。

“玉教主可要凈手?”

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玉羅剎身後響起,玉羅剎回身,只見宮九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而宮九身邊,正跟著兩個手捧銅盆與毛巾香胰的婢女。三月乍暖還寒,那盆水正冒著白煙,還隱約飄著茉莉的香氣。

玉羅剎也笑了笑,走過去將手浸入水中,細細搓上香胰。看了一眼宮九,玉羅剎道:“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倒是承蒙你照顧了。”

宮九將手中的折扇緩緩展開,又慢慢收攏,幽幽道:“西門吹雪若是不成器,這天下哪還有成器的兒子?”

玉羅剎挑了挑眉,對宮九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意外。

“在下已經備下茶點,玉教主不若與在下詳談一二?”宮九笑得溫文爾雅,這樣的君子風度,簡直只有花滿樓能與之比擬。

玉羅剎頷首。兩人一道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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