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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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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望去,萬妖窟裂縫只露出一線天,萬妖窟內光線昏暗,清冷幽深,我在這片昏暗之中找了亓毓三天三夜,可是亓毓一直在躲我,所以我找不到他。

萬妖窟很長,如巨龍一般蜿蜒連綿,整整三天我也沒走到盡頭,我想亓毓就躲在前方的昏暗中,所以我一刻也不敢停留,不斷地往前走,我要早些找到他。

“亓毓,亓毓你快出來。”我邊走邊喊,我想亓毓他聽到我的聲音之後一定會出來見我的,“亓毓你不是要娶我麽?你快出來,我們去拜堂成親。”

我的嗓子已經喊啞了,身上的大紅色喜服已不再平整,原本光鮮亮麗的顏色早已黯淡無光,萬妖窟內突然吹起了一股寒風,紅色喜服隨風而擺,與此同時,我的眼前恍出了縷縷白絲。

我伸出手抓了一把,略驚訝,咦,我的頭發怎麽變白了?算了,白就白吧,管不了那麽多了,找到亓毓要緊。

“亓毓,我是阿照,你快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我一直走,一直走,萬妖窟似是沒有盡頭,一望無際。其實,我希望它沒有盡頭,因為只要我走不到盡頭,我就還有希望。

可是如果我走到了盡頭怎麽辦?我走到盡頭還是沒有找到亓毓怎麽辦?這個想法突然從腦海中冒出,我開始惶恐焦慮。

而後我想到,若是走到盡頭還找不到亓毓,那我就挖地把,亓毓可能躲在地底下了,那我就算是把地挖穿了也要把亓毓找到,有了個這想法,我就有了希望,然後心安理得的走了下去。

忽然有個青衣老頭兒飄到了我面前,其實那老頭兒看上去一點也不老,只不過我想叫他老頭而已。

那老頭兒滿目心疼的看著我,對我說道:“阿照,跟爹回去吧。”

我一驚,定神一看,呦,這不是我爹麽?他怎麽又來了?這三天他來了不下一百遍,我都跟他說了不下一千遍我要找亓毓,可他偏要讓我跟他走,這不添亂麽?

如果不是他耽誤我時間,說不定我早就找到亓毓了!

我不滿的朝他撇撇嘴:“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我還要找亓毓。”

眼看我爹他又要開口,我立即打斷了他,因為他不張嘴我也知道他要說什麽,無外乎於:二殿下已經魂飛魄散了;二殿下他回不來了;阿照,跟我回去吧。

不光是我爹,我娘,我哥,成雙,甚至是天帝等等這兩天來給我添亂的人都在重覆這三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在我看來,他們說的都是廢話,因為,我不信,亓毓怎麽可能拋下我一人去魂飛魄散了?他對我那麽好,一定舍不得留我一個人的。而且我也舍不得留他一個人,所以在我沒找到他之前,我不會跟任何人走。

我爹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嫌煩的重覆:“阿照,跟爹回家吧。”

我搖搖頭:“不走,我要找亓毓。”

言畢我繞開了我爹,繼續朝前走去,走出幾步後我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跑回了我爹身邊,期待又哀求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亓毓的龍珠在我這裏,他會回來的吧?”

我爹怔了一下,凝神沈默少頃後說道:“能回來,你先跟爹回家,爹去幫你找亓毓。”

我爹的語氣太過斬釘截鐵,我狐疑的看著他,問道:“你真要幫我找?你可別騙我啊!”

我爹笑笑:“老子什麽時候騙過你?以前是爹錯了,二殿下他沒有魂飛魄散,他會回來的,爹發誓。”

終於聽到了一句順心話,我心情大好,亓毓本來就沒有魂飛魄散,他一定會回來的。

還是我爹會說話,我咧嘴一笑:“好,你先去找亓毓,找到了我再跟你回家。”

我爹立即說道:“你要跟我回家,我才能取龍珠,然後才能去找二殿下。”

我想了想,感覺這話有些道理,不過考慮到這老頭兒太奸詐,我加了一條:“我跟你回去,不過若是三個月後你沒有找到亓毓,我就去誅仙崖下面找他。”

我爹爽快答應了:“成交,走,跟爹回家。”

我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點頭,跟我爹回家了。

到家後,我爹用靈氣將龍珠逼出了我體內,我將龍珠吐出的時候還噴出了一大口血,我感覺那口血可能是心頭血,不然心不會那麽疼的。

我捂著心口問我爹:“爹,亓毓他會回來的吧?”

我爹無奈的搖搖頭,伸出手在我眉心拍了一巴掌,苦澀的罵道:“小兔崽子……”

剎那間天旋地轉,一道強烈白光充斥腦海,洗劫了我所有的記憶,刺得我整顆腦袋生疼,然後我兩眼一閉便暈過去了。

……

睜開眼睛,床邊圍了三個我沒見過的人,兩男一女,其中的一男一女年紀較長,另外那位男子的模樣與這一男一女較為相似,這應該是一家三口吧。

令我感到驚訝又惶恐的是,這三人看向我的目光無一不流露出擔憂與心疼,看得我整顆小心肝都在發顫,搞什麽?我又沒死,至於用這種眼神看我麽?

我猛地坐起身,警惕的盯著那三個陌生人問道:“你們是誰啊?”

那個女的瞬間嚎啕大哭,緊抓著我的手不放:“阿照,我是你娘啊!”

我疑惑,問道:“阿照是什麽?還有,娘是什麽玩意兒?”

此話一出,不光那個自稱我娘的女人楞住了,就連旁邊站的一老一少的爺們兒也楞住了。

此時我翻身下床,提上鞋整整衣服,大步朝外走去。

那女人立即攔了過來,用力抓住我的手,生怕一松開我就沒了似的:“阿照你去哪?”

“渺影殿啊。”我笑問,“我是渺影殿來的,除了渺影殿我還能去哪?”

女人驚慌失措,哭的更厲害了:“阿照,這裏才是你家啊,我是你娘,那是你爹還有你哥哥!這裏才是家啊!”

我笑笑,無所謂的揮揮手:“什麽家不家的,我只記得渺影殿。”

我還真沒騙她,從我睜開眼睛起,我的腦子裏就只有一個渺影殿,其他的我統統不知道,她口中的爹娘哥哥與我而言都沒有概念,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渺影殿對我很重要。

我想掙脫開那女人的手,可是她抓得太緊了,我怎麽也逃脫不開,而後我怒了:“你幹什麽?!”

那女人除了抓住我痛哭什麽也說不出口了,良久後我身旁那較為年長的男人開口了,只聽他嘆了口氣,紅著眼無可奈何地說道:“讓她去吧,大不了咱們天天去看她。”

……

渺影殿和我想象的一樣清冷,空空蕩蕩如同冰窖。

渺影殿中心的那棵梧桐樹變得稀稀落落,早已不覆曾經的枝繁葉茂,樹底下下已經落了不少的枯葉,這種畫面很陌生,我不曾記得這棵梧桐樹如此枯萎衰敗過,它應該是四季常青的。

怎麽回事?這棵梧桐樹快死了!我不能讓它死,它若是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瘋了一般的將自己的靈氣灌輸到這棵梧桐樹中,可是我的靈氣太弱了,梧桐樹無動於衷。

我手足無措,我該怎麽樣才能救活它?在我的意識深處,我記得我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那樣東西占盡了我生命的所有,他離開後,只留給我這棵樹,如果這棵梧桐樹也沒有了,那我便什麽也沒有了。

我倚著這棵梧桐樹幹抱頭痛哭,這時突然走過來一人,我擡頭一看,是個很威嚴的男人,他穿著黑色龍袍,玉發束冠,原本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可此刻他的眼中有著和我一樣的悲愴。

我是因為我的樹快死了,他是因為什麽?

算了,管不了那麽多閑事了,救我的樹要緊,我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淚,看著那個男人急切的問道:“你是誰?能不能救活我的樹?”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厲害,我想他應該可以救活我的樹吧?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腦袋,目光慈祥的看著我:“我是天帝。”

我問:“天帝是什麽?能不能救活我的樹?”

他勾唇淡淡的一笑:“當然可以。”

只見他大手一揮,一道金光乍現,瞬間籠罩了我的樹,而後我看到我的樹重新抽出了枝丫,嫩芽緩緩地生長,最終重現枝繁葉茂的濃密景象。

我的樹活了!我朝著那個叫天帝的男人咧嘴一笑:“多謝。”

天帝的眼中卻沒有笑意,只有蒼涼與悲傷,他盯著我看了良久,良久後才開口:“其實像你一樣什麽也不記得了挺好。”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得咧嘴笑笑,我的樹活了,我不再難過,說笑就能笑得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天帝,第二次見天帝的時候,我正在我的梧桐樹下畫畫,我試圖畫出一個男人,可是我怎麽也畫不好,因為他在我腦子裏的印象實在是太模糊了。

他是我夢裏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可是每晚做夢我都能夢到他,醒來後我總是淚流滿面,心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疼。

夢裏的他很清晰,可是醒後我卻什麽也不記得了,我試圖將他畫出來,卻無從下筆,就連一個簡單的身影我也無法勾勒出來。

我畫了一張又一張,撕了一張又一張,就在我焦頭爛額滿腔怒火的時候,那個叫天帝的出現了,他隨手拾起一張我揉成一團的畫紙,展開後看了看,而後他拿起我的筆,隨手在紙上描了兩下,一個簡單的背影便出現了。

我望著紙上的那個背影,心裏湧起一股不可言喻的喜悅,就是這個男人!是我朝思暮想的男人!

我期待的看著天帝,在畫紙上空白部位指了指:“好人做到底,畫個正面吧。”

天帝猶豫了一下,而後動了動筆,簡單幾筆,正面的身影也出來了,一襲白衣出塵潔凈,長身玉立資質風流,是夢中的感覺,可是畫到臉的時候,天帝卻不畫了。

眼看他放下筆要走,我粗暴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怒道:“臉那?!”

天帝一怔,溫和的說到:“隨手畫的,我也不知道臉是什麽樣。”

我氣餒的松開了手,寶貝似的將那張紙收入了懷中,我想著明天讓那個天天來看我、自稱我娘的女人教我學學刺繡,紙太薄了容易爛,還是繡到緞子上好。

天帝憐惜的拍拍我的頭,嘆了口氣後起身離去了,畢竟給我畫了張畫,我還是目送一下吧。

剛一擡頭我驚訝的發現,渺影殿裏什麽時候來了位陌生人?還是個長相美艷的女人,那女人的眼中也隱藏著濃重的悲愴,真是奇了怪了,怎麽來渺影殿的人都這般悲傷?

也不對,那個自稱我爹的男人就不悲傷,天天罵戳著我的腦袋我是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如此美艷的女人,天帝根本不多看她一眼,熟視無睹般的與她擦肩而過,若不是那個女人扯住他袖口含著淚叫他亓軒,我還真的以為他們兩人不認識。

天帝面色平靜,神色無波無瀾,那個美艷的女人卻是淚流滿面,看向他的眼中飽含哀求。

哇,一場大戲啊!按理說我此刻應該回避,可是我沒有,反而是幸災樂禍的坐在原地等待著好戲出演,因為看著那個女人傷心流淚,我心裏挺爽的。

從見到那個女人第一眼我就不喜歡她,所以她越是不開心,我就越開心。

天帝開口,語氣淡漠:“他已經魂飛魄散了,萬妖窟從此不覆存在,你我的罪孽他都替我們還了,從此仙妖兩界永不相欠,停戰書早已簽下,你還來這裏幹什麽?回妖界去吧,你我二人,兩清了。”

那女人只是哭,死死地扯著天帝的袖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天帝將自己的袖子從那女人手中用力抽回,大步走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決絕的很。

女人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眼淚不斷的往外湧現。

我冷笑一聲:“他不愛你了,你哭有什麽用?你去死都沒用。”

那女人回身看著我淒然一笑,雙眸死寂,絕望至極,我想,她真的活不長了。

兩天後我聽那個自稱我爹的老頭兒說妖界的太後自盡了,她用幽冥火燃了自己的魂魄,從此世間再無淩夷,天帝聽聞此事後只是點點頭,簡單的說了句:“知道了。”

淩夷臨死前來找過我爹一次,將自己的元靈交給他了。

她死不死的跟我沒關系,我好奇的是為什麽他要將元靈給我爹,我看著我爹問:“她的元靈你準備幹嘛?”

我爹道:“小兔崽子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

今天文昌帝君嫁女兒,文昌他閨女叫成雙,隔三差五的回來渺影殿看看我,據她所說,我跟她關系挺好,好到能穿一條裙子那種關系,所以她說她嫁人我必須去。

我肯定要去啊,不光因為成雙,還因為她嫁的是那個自稱我哥的人,我要是不去,那個自稱我爹的能拿雞毛撣子打死我。

在渺影殿待了二百年,今天是我第一次走出渺影殿,不同於渺影殿的清冷,外面很是熱鬧,聽聞這場婚禮是仙界二百年來第一場喜事,連天帝也下旨鼓勵大力操辦,讓仙界整個仙界都沾沾喜氣。

文昌帝君和我爹關系好,拜把子的關系,不過兩人都喜歡爭強好勝,在對方面前互不相讓,結果我哥娶了文昌的閨女,文昌總感覺自己虧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我爹理論理論,還說以後有孩子了,其中一半必須要給他養。

對於文昌的不服氣,我爹向來是一笑而過,不過到了娶親這一天,我爹那是下了血本,喜事辦的那是個浩浩蕩蕩,喜酒幾乎擺滿了整個青水澤,不為別的,就為了讓文昌服氣!

真是兩個要強的老頭兒!

娶親這天,我爹這當公公的是笑容滿面,而文昌帝君他,怎麽說那?我也不知道他是服氣還是不服氣,反正從喜事開始他就在哭,不停地哭,先是小聲抽泣,後是嚎啕大哭,知道的那是在嫁閨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把她閨女搶走了。

我哥一直在好言相勸,一遍又一遍的發誓他會對成雙好,讓文昌放心;我爹根本不理他,坐在文昌身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悠悠說道:“不就是嫁個閨女麽?看你哭的,一把年紀了,丟不丟人?”

文昌不服,反唇相譏:“你又沒嫁過閨女,你怎麽知道這是啥感覺?!”

文昌此言一出,原本混亂熱鬧的現場瞬間安靜了,就連文昌自己也被自己的話震驚了,忘了自己在哭。

文昌帝君的夫人柳眉倒豎拍案而起,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大罵道:“老東西,你說什麽混賬話那?!”

那耳朵擰的力度著實不小,我看著都疼,不禁摸了摸自己耳朵,怪不得成雙那麽暴力,原來是隨了她娘了。

我爹毫不在意文昌的話,依舊笑容滿面,端著酒杯起身對滿桌的賓朋朗聲說道:“無妨無妨,大家繼續,今天大喜日子,不必介懷。”

那些賓客頗給我爹面子,氣氛瞬間又熱鬧了起來,我爹坐下後拍拍文昌的肩頭,志得意滿地說道:“等著吧,老子遲早能把自己閨女嫁出去。”

文昌見我爹沒生氣,又繼續嚎啕大哭,哭的那是個肝腸寸斷,真的是,不就嫁個閨女麽,我們家又不是虎狼窩……

……

我支著胳膊在梧桐樹下一遍又一遍的嘆氣,說實話,我挺羨慕成雙的,她穿嫁衣的時候好看極了,眼眸中流轉出的光彩極其動人,那是新娘子才有的美,我也想要那種美,可是沒人願意娶我。

那夢中男人的身影我早就繡好了,此刻我從懷中將那方絲緞掏了出來,鋪展在桌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若是那個男人能從夢中出現到我面前,我一定會嫁給他,他應該不會嫌棄我的滿頭白發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頭發怎麽就是白的,三年前我在成雙的婚禮上看別的姑娘頭發都是黑的,唯獨我是白的,我想這就是沒人願意娶我的原因吧,他們可能嫌棄我的白頭發醜。

我爹還信誓旦旦的說他能將我嫁出去,我看他就是好面子,當著別人面這麽說而已。

我再次嘆了口氣,鬼使神差的對眼前的一幅畫開了口:“你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就能嫁給你了。”

孰知下一瞬我就被人攬入了懷中,我聽見他憐惜的喚我“阿照。”

我驚慌失措的掙紮開,可是看到他時我卻呆了,他不就是那個夢裏的男人麽?他真的出現了?

我咽了咽口水,盯著他問:“你是來娶我的麽?你不嫌棄我的白頭發吧?”

他怔了一下,再次將我攬入了懷中,他將我的腦袋埋在他的心窩,我聽見他聲音顫抖的說道:“恩,我是來娶你的。”

我大喜,仰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真的?”

“真的。”他目光專註地看著我,其中似乎包含了萬般柔情,似水般溺人。

我早已看癡了,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上了他的眉梢,輕輕地滑到了他的眼角,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後是那抹淡水色的薄唇,我赧然的笑了笑,道:“你長得真好看,配我有點浪費了。”

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那男子竟然落淚了,看著我的眼神有說不出的疼,難不成是我一語中的,戳中了他心中的痛?

不娶就不娶,你哭什麽?搞得好像我要逼你娶我一樣。

我慌亂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掉他臉上的淚,急切道:“不娶就不娶,你別哭啊!”

“我的阿照……”男子疼惜的看著我,伸出手撫了撫我的臉頰,而後低頭輕輕將唇印在了我的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如雪花落下。

剎那間白光在腦中閃現,千年的記憶鋪天蓋地般的席卷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心口的劇痛,我捂著心口猛然吐出了一口血。

他瞬間驚慌失措,抱著我緊張的喊道:“阿照!阿照!”

我緊緊地扯著他的袖子,仰頭望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甚至聲音都在顫抖:“亓毓。”

……

千年的記憶沖擊太大,我一下子承受不住,兩眼一閉暈了過去,我模糊的記得,在暈倒前,我看到了亓毓。

然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最先夢到了一片紫竹林,竹林裏有位執筆作畫的白衣少年,少年眉目如畫執筆風雅,我悄悄地走了過去,踮起腳趴在他的案頭問他:“你能帶我去找我爹麽?”

少年十分傲慢,甚至都沒看我一眼就冷漠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然後我夢到了觴飲會,這不是一段好夢,因為我總是會在觴飲會上被那個白衣少年欺負的很慘,第一次他打斷了我三根肋骨,之後他對我萬般羞辱害得我當了幾千年的草包,再後來他一掌將我打回了原型,夢中很憋屈,很氣憤,好在最後一次觴飲會的時候我揚眉吐氣了一把,因為那次我差點用刀將他砍死。

再然後我夢到了渺影殿,殿中有一棵梧桐樹,樹下有一方書案,他總是會坐在書案後批閱奏折,那認真專註的俊俏模樣般般入畫,竟是令我看癡了。

等等,我似乎想起來他叫什麽了,亓毓!他叫亓毓!

此時白衣少年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冷漠高傲的少年,他已經長成了能讓我托付一生的男人,他看向我的眼神柔情似水,我心甘情願的溺在其中。

最後一個夢最肝腸寸斷,疼得我無法忍受。

我夢到了萬妖窟,萬妖窟內一片漆黑,他用自己的元靈與魂魄開辟出了一片空間,我身著一襲如火嫁衣,他卻是冰冷鎧甲,他抱著我卻說不愛我,讓我另找一個良人嫁了,然後他不顧我痛哭流涕的哀求,燃了自己的元神與魂魄凈化了含有萬年煞氣的萬妖窟,最終他魂飛魄散了,永遠從我身邊消失了。

他總說我沒心沒肺,可是他不知道,他早已滲入了我的命,我愛他入骨入心,他這一走,近乎挖空了我的心,奪走了我的命。

心口處傳來陣陣劇痛,痛的我猛然睜開了眼,可眼前卻是一片模糊,我在哭,因為痛,深入骨髓的痛。

剛才那一場夢到底是真是假?為何痛的會如此清晰?

我突然被人抱進了懷裏,一種熟悉的氣息與溫暖瞬間籠罩了我,然後我聽到了亓毓的聲音:“阿照,我回來了。”

我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好半天我才意識到他是亓毓,真的是亓毓!

然後我想到了自己的滿頭白發,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哭著哀求道:“亓毓你別看我,我求你別看我……”

亓毓他拍著我的後背,像哄孩子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溫聲重覆:“我的阿照最美,無論怎樣都是美的。”

我在他懷裏捂著臉哭了好久,他一直在安撫我,他的溫聲細語將我那顆早已死透了的心一點點喚活了,最終我把手從臉上拿了下來,環住了他的脖子,仰頭看著他問道:“亓毓,你真的回來了?”

他心疼的看著我,說:“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我依舊不敢相信:“這不是夢吧?你沒騙我吧?”

亓毓笑笑:“不是夢,沒騙你,回來娶你的。”

那一剎那我不知是喜是怒,是愛是恨,他拋棄了我整整兩百年,在萬妖窟中他輕而易舉的舍棄了我,令我痛不欲生,我特想再撲到他脖子裏咬一口,可是我又舍不得。

我呆呆的望著他好長時間,最終說道:“我不會嫁給你的,絕對不會。”

上一次我穿上嫁衣,滿心歡喜的想要嫁給他,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場騙局,最終他魂飛魄散,我的那顆心早就碎了,這種痛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了。

“那我就等,等你原諒我。”

我道:“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亓毓回來了吧~~明天的劇情就開始幸福歡脫了~~小梧桐也要出場了~期待麽?期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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