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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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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毓他並沒有打算跟我解釋任何事情,反而是不慌不忙一臉平靜的跟我說:“也行,你自己睡的時候註意些,別踢被子。”

我若不是考慮他有傷在身,一定會撲上去咬他一口。

然後我憤然的回了朝夕殿,氣的一夜輾轉未眠,第二天頂著一雙烏黑的大眼圈出現。

清晨我一出朝夕殿,便看到梧桐樹下對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是亓毓,另外一位是個男子,身著一襲金色長袍,玉發束冠,劍眉星眼,看上去著實器宇不凡。

那身著紮眼金袍的男子正對著我坐,我看到龍淵劍就在他手邊放著。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激動地走了過去問那個男人:“你就是劍靈?”

男子疑惑的皺了皺眉頭,迷茫的看著我。

這時亓毓開口了:“阿照,他是你……”

我果斷打斷了亓毓的話,指著龍淵劍問道:“你就是從這把劍裏出來的?昨晚多謝你了,今後跟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聽聞此言,男子的眉頭皺的更深,他打量我一番之後看像亓毓,鄭重其事的問道:“二殿下,她真的是兮照麽?”

亓毓嘆了口氣:“她確實是兮照。”

他們二人的對話搞得我很是迷茫,之後那男子再次看向我,不解的說道:“怎麽看起來有點傻?我們家人沒這麽傻的啊。”

哪有一見面就說人傻的?我反唇相譏:“你才傻那!你全家都傻!”

男子也怒,拍案而吼:“小兔崽子我是你爺爺!”

那感覺就猶如一道驚雷從天而下直劈天靈蓋,我震驚錯愕加惶恐,我爺爺早在幾萬年前就魂飛魄散了,怎麽一大早就出邪了那?

我憤然看向亓毓,怒吼:“亓毓,你搞什麽鬼?!”

亓毓無奈扶額:“阿照,跟我沒關系。”

“還真是個傻子。”男子嘆道,“想我兮澤英明一世竟然會有個傻孫女。”

我再次震驚了,顫抖的伸出手指著他:“你你你你你……”

算了,到最後我也沒說出第二個字,沒那個勇氣,而後我猛地蹲在了亓毓背後,抱著亓毓的腰問他:“你真是我爺爺?”

“那還能有假?”自稱我爺爺的男子將臉伸了過來,“你看你爹跟我長得像不像?”

我仔細觀察後發現,我爹跟他還真的挺像,就連那稀奇古怪的德行也挺像。

剎那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裏裂開了條口子,疼得我忍無可忍。

他怎麽才回來?奶奶不在了啊……奶奶苦活了七萬年,每一天都是煎熬,這七萬年間奶奶荒了歲月,悲了白發,死了心,現在他終於回來了,奶奶也見不到了。

我將額頭緊緊地抵在亓毓的肩頭,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我不能哭啊,雖然我怨爺爺回來晚了,可是他什麽也不知道。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才回來?七萬年!你怎麽才回來?!”

爺爺沈默良久方才開口:“當年為了突破黑水玄蛇的結界,我不得已燃了部分元靈,熟知黑水玄蛇竟趁機將我困在了龍淵裏,整整七萬年,直到昨晚你將龍淵帶回了天界,我便借著九重天的靈氣沖破了困咒方才從龍淵劍裏出來。”

“晚了,太晚了……”我的聲音沙啞了,眼眶無比酸澀。

我終於明白了昨晚黑水玄蛇說的那句話:“如今你拿回了劍也無用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話語間很沒勇氣:“你、奶奶現在在哪?”

“在、在家等你……”我也沒勇氣告訴他真實答案。

他很平靜:“知道了,我回去找她。”

而後他便起身離開了,起身的時候還撞翻了茶盞,離開時他的腳步聲很虛浮,帶著些踉蹌。

這時亓毓忽然開口了:“帝君,稍等。”

爺爺停了下來,等待亓毓。

這時亓毓輕聲對我說道:“阿照,我馬上回來。”

我乖乖的松開了他,他離開少頃後便回來了,手中多了條銀鞭,我記得那條鞭子,是奶奶的銀火鞭,奶奶在世的時候每天都會小心翼翼的擦拭那條鞭子。

亓毓將銀火鞭遞給了爺爺:“晚輩無能,拼盡全力也只留下了兮太君的一絲殘魂。”

我很感激亓毓沒有加上那個老字,若是奶奶還在,她一定不想讓爺爺看到她滿頭白發滿面皺紋的樣子。

現在奶奶雖不在了,最起碼,她在爺爺的心中永遠活在最美的芳華。

爺爺看起來很平靜,他接過鞭子後說道:“夠了,天地之大總有辦法的。”

亓毓沈默了片刻繼續說道:“帝君歸來的消息還是不要讓他人知道的好。”

爺爺不明:“為何?”

亓毓開門見山:“天庭今非昔比,兮家倍受帝父猜忌,此時若是帝君出現,只會讓兮家的處境更糟糕。”

爺爺冷笑:“你小子是在威脅我還是在好意提醒我?”

亓毓怔了一下:“是好意提醒。”

“還不是都一樣。”爺爺不屑地說道,“亓軒那小子倒是漲本事了。”

亓軒,是天帝的大名。

亓毓沈默不語。

爺爺盯著亓毓說道:“本君若是想反,早在萬年前就反了,如今這龍椅上坐著的人是誰也不一定了。”

亓毓毫不受爺爺的威脅,繼續平靜的說道:“帝君無謂,難道兮家所有人都能與您一樣無謂?兮家與整個青水澤息息相關,青水澤蕓蕓眾生也能無謂?帝君做事,要三思。”

爺爺的眉頭緊蹙,眼神鋒利的的瞪著亓毓,良久後才說道:“好好對我孫女,不然當心你們亓家的龍椅。”

言畢爺爺扭頭看了我一眼,面色溫和的對我說:“孫女,爺爺先走了,等我把你奶奶帶回來就來找你。”

我盡力勾了勾唇角:“好,我等你們回來。”

爺爺瀟灑的揮揮手便離開了,我想這一別便是長久之別,奶奶只有一絲殘魂,想要讓她轉世投胎何其難?更何況亓毓剛才的那一番言語威脅已經對爺爺下了驅逐令,天庭不容他,不容兮家。

爺爺走後亓毓來到了我身邊,我冷眼瞧著他,而後一言不發地起身從他身邊走過。

亓毓抓住了我的手,對我說道:“我真的是好意提醒。”

我冷笑:“還不都一樣?威脅也好提醒也罷,總之是容不下。”

或許天庭容不下兮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早在七萬年前就提防了吧?

在七萬年前的容山之戰中,爺爺魂飛魄散的消息是天庭放出的,那場戰爭天帝也在,或許天帝早就知道爺爺是黑水玄蛇被困在了龍淵劍裏,可是他選擇了沈默,選擇了熟視無睹,因為少了帝君兮澤對他而言也就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他何樂而不為?

如今想想昨天夜朗對我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仙人看似聖潔,實則最是陰險,尤其是帝王一脈,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我擡眼看像亓毓:“亓毓,你待我有幾分真心?”

奶奶臨死之前對我說要讓我用盡我的溫柔想去留住亓毓,因為亓毓可以保住我們兮家;可是於亓毓而言我也是可以利用的,利用我去牽制兮家。

我從一開始就未曾想過去利用他,那亓毓呢?他是否在利用我?

亓毓盯著我的目光中滿含怒火:“我待你有幾分真心你看不出來麽?”

我想了想,實話實說:“今天之前都能看出來,可現在不知道了。”

他既然對我爺爺下了驅逐令,就說明他也是提防著我們兮家的,再怎麽說天帝也是他帝父,龍椅上坐著的人姓亓。

亓毓松開我的手,目光冷漠:“看不出來就算了。”

而後他果斷轉身回了渺影閣,丟我一個人留在那棵梧桐樹下,其實一個人站在那棵梧桐樹下心裏很難受的,還有些冷。

我梧桐樹下站了大約有三炷香的時間亓毓也沒出來,然後我走了,踏出渺影殿的時候我突然生出了一股茫然,我能去哪?

回家?如今我爹形同死人,我娘如同癡傻,我回去只能徒增他們的擔憂與危險。

昨日我搶走了龍淵劍,黑水玄蛇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此刻我去哪都不合適,思來想去,我又轉身回了渺影殿。

亓毓就站在渺影殿正中等我,見我回來後冷著臉問道:“怎麽不走了?”

我無奈的聳聳肩:“沒地方去。”

“笨!”

我低著頭不說話。

亓毓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走過來將我摟在了懷裏,恨恨的說道:“兮照,你的腦袋怎麽就這麽不好用?!”

我沒說話。

“阿照,你前幾天還說要給我生孩子,今天又問我待你有幾分真心?那你呢?你待我又有幾分真心?”

我說:“十分啊。”

“總共有幾分?”亓毓問。

“十分。”我仰頭看著他說,“那你對我有幾分?”

亓毓沒說話,而是牽著我的手帶我來到了渺影殿北側,我來到渺影殿多年,只來過這裏一次,我記得這裏以前是一片未開墾的土地,上面覆蓋著一層青草。

如今這裏竟然平地起了一座院子,粉墻青瓦,精致典雅,我看到院落的大門上有一塊黑底金子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梧桐閣。

那是亓毓的字,我認得。

我有些激動,又帶著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亓毓。

亓毓勾出一笑:“給梧桐的。”

梧桐,他給我們的孩子起的名字。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酸,握著亓毓的那只手又緊了幾分。

“現在知道了麽?”

我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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